喬緋的手機一直打不通, 再過了會打的時候就是關機狀態。
不是那種鬧了脾氣就不接電話的姑娘, 雖然考慮過會不會遇到人在電梯里,或者恰好沒電之類的巧合, 但賀承南還是用最快的速度返回華裕公館。
停車場的電梯被占用,他直接從負一樓跑到八樓。
803門口,敲門, 無人應。
賀承南快速按了碼進去,房一片漆黑, 喬緋的拖鞋還在玄關鞋架上,一看就是人還沒回來過。
賀承南當即猜想可能出了事,心猛地一沉, 轉就給齊晌和褚焱打了電話。
等兩人趕到華裕公館時,他正在業調監控。
賀承南是親自把喬緋送到小區門口的,所以這一段路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看監控就知道。
業保安打開監控, 調到晚上十點鐘左右喬緋下車的時間,監控顯示那時候小區門口人不多, 喬緋下車后原本是悶頭往里走的,后來好像有誰在后, 回頭, 走了兩步就進了一個監控死角, 再之后就消失了。
就在這時,巡邏保安走進來,說是撿到了一個手機。
保安看到賀承南后, 打量了會,把手機遞過來說:“欸,這手機是你朋友掉的吧?我看屏保照片跟你像。”
賀承南馬上接過來,按亮屏幕,手機屏保是他幫喬緋裝家長那次在車上被喬緋強行合的影。
齊晌頭靠過來看了眼,心里暗道——我。
他看到照片上的賀承南還著假胡子,像在玩什麼特別的趣play似的,十分刺激。
換了平時齊晌早就調侃過去了,但現在喬緋失蹤,賀承南殺人的心都有,他也不敢隨便開玩笑。
原本監控里雖然無法得知喬緋見的是誰,去了哪,但他們還尚存一希是不是見到了哪個朋友。
但手機都掉了,賀承南幾乎可以肯定,姑娘出了事。
他眼底冷,馬上站起來往外走,邊走邊問褚焱:
“伍家住哪。”
賀承南神十分沖,褚焱知道他是急了,安道:
“您別著急,我現在給宋局打電話,出警力或許能快點找到人。”
賀承南本不聽他的,齊晌也是個不服就干到服的子,嘟囔褚焱:“找什麼宋局,伍盛戎那種賤人就是要把他打到服,送進局子里有用嗎?這不又出來禍害人了?”
他說完已經和賀承南走到了車邊,拉開車門,兩人都氣勢人,褚焱沒有辦法,只能跟上。
門關上,賀承南一字一頓:“再問你一次,伍家住哪。”
褚焱遲疑了幾秒,無奈的報了一個地點。
一路無言疾馳,夜里快十一點了,賀承南將車開到了伍家大宅。
主人們早已睡,齊晌幾乎快要將門踹翻才有傭人來開了門,看到門外三個高大的男人,怔怔的還沒說話,賀承南就一把推開了他,冷冷問:“伍盛戎呢。”
傭人被狠力一推跌倒在地,嚇得哆哆嗦嗦:“,爺睡了啊。你們是……”
客廳的燈這時被人打開,整個別墅驟然通亮起來。
從樓梯上懶洋洋走下來一個穿著睡的男人,看到賀承南后怪氣的笑了兩聲:
“喲,這不是賀爺嗎,別來無恙啊?”
賀承南看到他心底怒氣徹底發,兩步上前拎住他的頸子就抵到樓梯扶手上:
“是你干的對吧?”
伍盛戎坐了太久的牢,神很虛,更虛,經不起賀承南這麼一拽,人差點從樓梯上翻下去。
但他還是笑,甚至笑的很開心的聳肩:
“excuse me?我聽不懂賀爺在說什麼?”
賀承南眸如墨,狠狠他的脖子:“我警告你,別跟我玩花樣,想算賬找我,找人算什麼本事?”
伍盛戎被卡的不過氣,“你他媽,松手!”
“人在哪!!”賀承南加重手中力道。
就在雙方爭執不下的時候,伍家唯一的長輩,伍盛戎的二叔似乎是聽到靜從樓上下來,他跌跌撞撞扶著樓梯:
“賀承南你住手!你再來我報警了!”
齊晌這時抬起眼皮搭了句話:“您一邊兒去,隨意。”
賀承南也沒給這位二叔面子,手里持續收,伍盛戎臉逐漸發白,接近窒息狀態,褚焱眼看事不太好,怕賀承南沖過頭,上去拉開他,低聲說:“我給六爺打過電話了,他們已經開始在全城清底查人。”
頓了頓,低聲音:“您消消氣,先找到波波姐再說。”
賀承南的確是氣瘋了,氣到失去理智。
褚焱提醒過后,他才冷靜了三分,不解恨的揪住伍盛戎的領,狠聲威脅:
“聽好,我人要是一頭發,我都會讓你拿命來換。”
伍盛戎對著他的視線,忽然神經質的笑了,“無所謂,換你心痛一輩子,值了。”
他笑完神冷下來,帶著打落牙齒吞著的恨,慢條斯理的說:
“我就等著看你賀承南有多大的本事了。”
賀承南一把松開伍盛戎,將他狠狠撞在扶手上:“等著。”
他來伍盛戎這也不全是為了發泄怒火,起碼來這一趟,他確定了兩件事。
第一,是伍盛戎干的。
第二,伍盛戎沒親自手,找了別人。
能確定以上兩點對賀承南來說,找人的范圍就小了很多。
這個城市藏在隙里的三教九流也有自己的規矩,就像之前米線店里的紫一樣,就算只是在街頭玩的小混混,地年,也會有自己的小圈子,小圈子融合大圈子,一層一層,總能找到要找的人。
可現在賀承南沒有辦法知道的是,伍盛戎找的是什麼人,本地的,還是外地的。這就猶如大海撈針。
公安局那邊已經出警力調查華裕公館沿線的所有監控,排除可疑車輛。
那邊,C城已經歸修養的老大哥六爺也被褚焱一個電話醒,原本老大哥不想再管這些臟事,但之前他欠賀承南一個人,這次也不得不給幾分面子站出來幫忙。
可以說,賀承南用了所有黑白兩道的關系,在寒冷的冬夜,開始了地毯式尋人。
他坐在車上,心急如焚,卻又無能為力。
想起兩人分開時還在因為去英國的事發生了幾句爭吵,不過半小時的時間,姑娘卻不知道何地,有沒有到危險。
賀承南很后悔,后悔沒有去珍惜在一起的時間,后悔自己沒有在當時好好說話,后悔應該親自送回家再走。
他著喬緋留下來的手機出神,屏幕居然一亮,提示要輸碼。
腦子里的意識是空白的,賀承南手在屏幕上挲著,像了某種驅使般,按了喬緋的生日。
屏幕跟著一閃,居然解鎖。
賀承南正走神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
解鎖后喬緋的屏保是自己的照片,照片上帶著耳機,在DJ臺上笑得很開心。但此刻這樣的笑容卻瘋狂的著賀承南的心。
無奈,無力,自責。
他疲憊的嘆了口氣,靠到座位背椅上。
手指不小心一帶,打開了微信。
喬緋置頂的就是和自己的對話窗口。
賀承南瞥了一眼,頁面上,兩人的對話窗口保留的最后一句話似乎是沒有發出的。
他愣了愣,馬上坐直點開看。
【我到宿舍了,但是好奇怪啊,我發現有一輛黑大眾車好像在跟著我。】
話打完了,卻沒有發出去。
推算時間,應該是上午兩人分開獨自回宿舍后想要發來的,不知道為什麼后來又沒發。
這里面的線索太重要了,賀承南馬上讓褚焱通知了六爺和宋局。警方可以查從華裕公館附近離開的所有黑大眾,六爺他們也可以問問最近有沒有眼的車輛。
很快,兩邊都來了消息。
警方那邊據賀承南提供的線索,查到了一輛有嫌疑的車輛,但對方很險,車牌被遮住了,暫時還在追查路線。
六爺也問了一圈城里的那些個三教九流今晚有沒有“辦事”的,但得到的回答都是——不要命了嗎,綁賀承南的人?
的確是這樣,本地沒人有這個膽子,賀承南也早就想過,伍盛戎不可能會蠢到在C城找人搞自己。
事到了這里變得略微棘手起來,如果伍盛戎找的是那種亡命之徒,喬緋的危險又增加了一分。
賀承南無法讓自己坐在車里干等,他親自去了警局,要求反復再看監控,希能查到一點蛛馬跡。
一行人張的調取有用的線索一一排查,就在這時,褚焱領進來一個人。
伍夏風塵仆仆,似乎是才從哪里趕過來,長發微,手里拿了個什麼,一進來就跟警察說:
“這里的錄音或許有用。”
賀承南對的突然出現很意外,但當聽到伍夏送來的一卷錄音后,更是震驚。
那里面是伍盛戎從局子里出來后所有的通話記錄錄音。
他出來后的37個小時一共打了19個電話,其中和一個板哥的對話最有嫌疑,對話容十分晦,正常來聽聽不出什麼,但警局里長期搞偵探的警察一下聽出了不對勁的地方,有好幾個詞語都是暗號。
警察們馬上追開始蹤號碼的歸屬地,查起了新線索。
褚焱把這個同步告訴了六爺后,對方很快回復,本地沒這號人,幾年前在隔壁湘城倒是聽說過一個板哥的。
這和警察們查到的歸屬地完全吻合。
于是所有人迅速行,在C城到湘城的所有出口設置關卡排除黑大眾。
賀承南看到事終于有了眉目,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一點點,他看著一臉平靜沒有任何緒的伍夏,有些看不懂: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監聽自己的親哥哥,還在這樣的要關頭雙手送上他犯罪的證據。
伍夏只是很輕的笑了笑,沒回答。
褚焱這時卻忽然拉住的手,緩了緩,臉上浮上一種從未有過的狠勁,對賀承南說:
“因為,我們比你還想他死。”
賀承南:“……”
來不及細問褚焱和伍夏的關系,以及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警方那邊很快傳來振人心的消息——
找到人了!
在C城的高速出口收費,警察攔截了一輛黑大眾,也確認了喬緋就在那輛車上,但現在很麻煩的是,現場有些混。
對方似乎是沒有想過還沒出C城的門就被抓住了,被得孤注一擲,現在以喬緋為人質和警方在威脅對峙。
賀承南他們聽到這個消息,一秒都沒有停留,開上車就朝高速出口趕過去。
這種時候就是爭分奪秒,仿佛他早去一秒,喬緋就早離危險一秒。
C城高速路出口已經被熒的隔離帶團團包圍,警燈閃爍,車輛全部疏通離開。
天空飄著一點細微的雪花,歹徒已經被抓了兩個,剩下的一個正挾持著喬緋與警方對峙。
喬緋眼神有些驚慌失措,從沒有想過自己會遇到這種電視里才會出現的畫面,被擄上車后就被捆住了手,槍抵在腰上威脅不準發聲,原以為對方是搶劫,結果上車后他們卻一言不發,十分有目的的帶著就往城外開。
喬緋一路都在找自救的方法,直到到了這個收費站,發現竟然有很多警察,前面還攔下了關卡,槍抵在腰上不敢說話,只能找機會用眼神瘋狂暗示,也不知是自己暗示有用還是警察排查出了什麼,警察讓他們全部下車。
慌的一瞬間,歹徒想要強沖關卡,卻被警察強行攔下,再后面一團混,被那個拿槍的男人抓下了車。
然后,一直對峙到現在。
的有些發抖,脖子被歹徒卡著,槍口就在背后,也不敢。
對面一排警察,同樣的幾個黑槍口對準了歹徒。
現場氣氛停滯不下,無人退步。
賀承南趕到的時候,歹徒緒很暴躁的在提要求,他打開車門就想往人堆里沖,褚焱攔住他:
“賀總!”
他想說危險,不要過去。
可話到邊,仿佛能同他這一刻的心,默默收回了后面的話,改:“別沖,注意安全。”
“知道。”
警察本不讓賀承南靠近,他不由分說開了對峙的隊伍,就那麼毫無防備的站在歹徒對面。
喬緋看到突然出現的他,了,一瞬間眼里有千言萬語涌出來,害怕了很久的眼淚頓時就委屈的包在了眼里,眼眶紅紅的。
賀承南心揪了一團,朝做了個口型:“別怕。”
而后他慢慢走近,和歹徒周旋商量:“放了人,你要多錢,要什麼條件,我都可以滿足你。”
挾持喬緋的正是那位板哥,他現在緒比喬緋還要張,還要激,看到賀承南走近,頓時拿槍指他:
“退后!站遠點!”
賀承南在這邊吸引歹徒的注意力,齊晌和一個特警從人堆里悄悄到背后,繞了一圈,站在了板哥的后。
現場氣氛劍拔弩張,板哥已經是窮途末路,極有可能做失去理智的事,賀承南不想再將喬緋的安全寄托別人,他要救,必須毫發無傷的救下來。
往后象征的退了一步,他繼續分散板哥的注意力:
“兩百萬夠嗎?”
“不夠的話五百萬,現金,馬上給你。”
板哥被他的話稍稍分了心,神怔了怔,好像在考慮,這是絕佳的機會。賀承南馬上跟齊晌眼神暗示,齊晌也是反應快膽子大,隨即就上前從后反扣住板哥的手,他是退伍特種兵,手敏捷快速,在和特警合作控制板哥的同時狠狠推了喬緋一把,把人推出去。
喬緋跌撞了兩步,驚魂未定,賀承南馬上大步上去接住,就在同時,后傳來劇烈的一聲槍響。
賀承南手剛到喬緋,幾乎是沒有考慮,馬上就將轉過來抱在懷里。
槍聲未停,一聲一聲,驚天地。
賀承南把喬緋死死按在自己懷里,用自己的背,正對著后發出槍聲的地方。
近距離的聽著槍聲,喬緋耳里強烈的耳鳴,一瞬間聽不到任何聲音。趴在賀承南懷里,看到他毫不猶豫的保護著自己,是那種本都沒有思考的潛意識行為。
短短的四五秒鐘,昏天暗地,喬緋好像經歷了一輩子。
等耳邊的聲音又重新回來,看到警察們一涌而上去制服板哥時,喬緋才好像回了神,反應過來什麼,驚慌的推開賀承南,用手去他的臉,他的。
還好,他一切都好。
等確定了他的安全后,喬緋忍了一晚上的眼淚終于忍不住落下來,劫后余生,百集,抱著他,不停在口中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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