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晚今天是白天的班,剛到醫院,李澄澄就過來告訴:
“今兒住院部醫生請假了,那邊沒人守著,上邊讓你去看一天。”
寧晚覺得奇怪,就算住院部醫生請假,怎麼也不到一個急診的跑去支援,不過心煩悶,沒想那麼多就應下了。
換好白大褂,直接朝住院部過去,那邊八點才開始查房,現在很多病人才開始起床。
走到廊橋上時,寧晚的手機忽然響了,低頭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接起來,里面傳來一個好聽的聲音。
“是我,小晚。”
寧晚步子停在路中央,微頓。
“安鹿?”
“你在醫院嗎?我想見見你。”
“……”
五分鐘后,安鹿從急診大樓匆匆跑過來,寧晚見頭發都被風吹了,忍不住喊:“你慢點。”
安鹿著氣跑到面前,呼吸急促,臉上掛著笑:“沒事,我怕你上班忙。”
左右看了下,旁邊也沒有可以坐的地方,拘束的笑了兩下后,從包里掏出一個紅的請柬:
“我希你能來,小晚。”
寧晚看到請柬的一瞬間愣住了,接過來打開,上面赫然寫著【安鹿,靳宸】的名字。
睜大眼睛:“你們…?”
寧晚早就明白了安鹿喜歡的那個J不是靳宸,但現在兩人居然要結婚,很意外。頓了頓,緩緩的合上請柬:
“其實你沒必要這樣。”
寧晚是說,沒必要賭上自己的人生來遮掩自己對孟見的喜歡。
安鹿愣了下,但很快反應過來的話,垂著頭,角輕輕地抿了抿,喚的名字:“小晚。”
的語氣很平靜,平靜中帶著淡然的滿足和幸福。
“我知道或許自己曾經給你帶來了一些困擾,但請你相信,都已經過去了。”
安鹿微微側轉,朝回廊外清新的空氣回憶著:
“上學的時候我沒有朋友,被孤立欺負,見哥是幫我的第一個人,你是第二個,你們兩個是我生命中最想要謝的人,當你去了加拿大之后,我一度無法原諒自己,我知道你發現了我的,我害怕是因為我你才離開,所以那年我迫不及待的答應了靳宸的追求。”
寧晚:“……”
安鹿很輕的笑著,笑散在風里,淡淡的,很溫馨。繼續說:
“原本我是希你能看到我的放棄,能快點回來,希見哥能開心起來,但這些年過去,靳宸讓我明白…其實是細水長流的陪伴和等待,我對見哥更多的是激,只是那時候我不懂,但現在我懂了。”
安鹿很開心的朝寧晚展示手上小巧的戒指:“我是個很慢熱的人,花了很長時間才找到對的人,小晚,希你跟見哥也能幸福,我們四個以后能像你那時候說的一樣,一起出去旅游,一起玩。”
正說著,靳宸從對面出口找過來,邊跑邊打招呼:“鹿鹿!”
安鹿回頭,眼底是藏不住的喜歡。
“小晚,到時候一定跟見哥早點過來啊!”靳宸站定寧晚面前笑著,順手攬住了安鹿的肩,他脖子上系著一條針織的圍巾,圍巾下擺勾了一個字母J。
是當年的那條。
當初的差錯,或許也是一種注定。
青春離他們已經過去很久了,面前那個膽怯懦弱的孩也已經蛻變了這般幸福的小人模樣,看來這些年,靳宸對的確很好。
寧晚很欣,微笑著點頭,“祝你們幸福。”
只是安鹿暢想的四人旅游計劃,可能不會實現了。
想起早上出門前孟見要回的戒指寧晚就很生氣,從前沒發現這個男人這麼小氣,分手了還能把送的東西要回去的。
送走靳宸和安鹿,寧晚回到住院樓剛好七點四十,接管的病區是最閑的老年休養中心,大多數是城里的高齡富人或者首長干部們療養的專屬樓。
或許是因為之前和孟見救老兵的事被當了典型宣傳,寧晚走到休養中心幾乎無人不知,每個同事迎面走來都會客氣的跟打一聲招呼:
“早,裴醫生。”
而寧晚卻一個都不認識,尷尬地回應著笑容。
走到三樓,一陣惡心涌上的嚨,扶住樓梯扶手,強撐著干嘔了兩口后,忽然在心里驚起一冷汗。
好像這個月的月經,已經推遲了半個多月了。
作為急診科的醫生,寧晚敏銳地反應過來什麼,冷靜的靠在扶手上緩過了這陣難,然后走上樓,接了杯水喝下去平復心。
寧晚覺得自己十有八.九是中招了。
跟孟見那麼多次,從沒有做過任何措施,孟見不讓吃藥,自己也不肯帶套,總似真似假的說想弄個小的出來回學校找教導主任要紅包,寧晚拗不過他,會算著安全期,盡量避開排卵期。
可也知道,醫學無絕對。
定了定心,寧晚馬上找來一個尿杯,收集好后給李澄澄發消息,讓趕過來幫忙送到急診去驗一個早孕。
李澄澄過來的時候一臉八卦,問是誰的尿,寧晚支支吾吾推說是病人的,李澄澄反問:“這里面老太太都是60歲以上的,你可別侮辱人家清白。”
寧晚:“……”
心煩的閉了閉眼,“快去驗吧,驗好了給我發消息就行,千萬別聲張,也不用特地過來告訴我。”
寧晚心里很,不知道如果真的懷孕了的話,這個孩子要怎麼辦。畢竟親爹昨晚才說要跟自己結束關系。
八點,醫生正式開始查房。
這里住的都是一些來調理的老年人,寧晚一間一間循例查問過去,也沒什麼特殊的,不過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遇到認識的人。
寧晚剛邁進31病房就聽到一個如洪鐘般爽朗的笑聲,蒼老,卻勁道。往里走,看到一個銀發老爺子正在窗前打太極,旁邊的護工不知說了什麼笑話,逗得他哈哈大笑。
寧晚的心都被那笑聲渲染得好了幾分,咳了聲,“老爺子今天還好嗎?量過沒?”
老頭聽到聲音一愣,轉過來,面紅潤泛著:“小裴?”
寧晚也跟著一愣,抬起頭:“首長?”
老頭看到寧晚開心極了,自從上個月因為高被家里強制送到這里來療養,他整個老年生活都寂寞了,每天就一個護工逗他樂,眼下看到有人,老頭子高興壞了,給寧晚又是倒茶又是拿水果的,不亦樂乎。
一老一小熱的說了會話,正聊得好好的,老首長忽然話鋒一轉,笑瞇瞇問:
“小裴啊,你跟孟見那個臭小子打算時候結婚?可得請我這個老頭子哈!”
寧晚笑容微僵,淺淺頓住,半晌后故作輕松地笑了笑:“我們……分手了。”
“什麼???”
老首長剛才還泛著紅的臉馬上黯下去,接著就一副不行了的樣子直捂口,“哎喲我這老心肝,聽不得這些,你再說一次,你倆怎麼了?”
寧晚直接被他嚇到了,忙讓邊的護士給他接上氧氣,正準備把剛才的話重新組織一遍騙過去,伺候老爺子的護工很積極的幫寧晚回答:
“裴醫生說和您那個臭小子分!手!了!”
首長:“???”
兩眼一翻,手一指:“快,氧氣給我調到最高!”
寧晚哭笑不得,趕幫首長測了個,雖然的確高了一點,但還不至于像他現在演的這副夸張模樣。
抿笑敲敲床頭的小桌板:
“首長,過了啊。”
老爺子:“……”
寧晚看著病歷:“您今天還有個紅外線理療要做一下,我陪您現在下去做吧。”
首長好不容易一口氣順了回來,罵罵咧咧的下床:“等我做完康復回來就打電話給那個兔崽子,看我不拿軍死他!”
寧晚腦子里立刻跳出過去自己拿小電打孟見時的景,那些畫面歷歷在目,好像就在昨天。
回思緒,無奈的深吸了一口氣,扶住首長:
“我們走吧,您腳下小心。”
**
陪老首長做理療到中午,李澄澄那邊都沒發來消息,寧晚問過好幾次,卻說上午急診科太忙,還沒來得及去看報告。
寧晚心里也著急,原本想趁著中午休息的時候親自過去一趟,可老首長非要熱的把留下來去食堂吃飯。
怎麼都推辭不掉,寧晚只能著頭皮跟過去。
老首長心特別好,一邊吃一邊講部隊里的故事,寧晚耐心聽著,偶爾回應一個笑。
飯吃到一半,寧晚的手機忽然響起來,的手機就擺在桌旁,首長眼捷手快,看到上面顯示的名字后,馬上搶過去接起來,像一尊機關槍似的開了火:
“兔崽子,你終于撞到我手里了,啊,還我是誰?你聽不出我的聲音了?”
首長氣勢洶洶的握著手機,那邊孟見不知回了什麼,他啪的放下筷子:“還有臉問怎麼了!誰允許你跟小裴醫生分手的?啊?你爸允許了嗎?我允許了嗎?國家允許了嗎?年輕人,不要一天到晚沉迷.,有一個小裴醫生你還不滿足嗎!又上哪招蝴蝶了?!”
孟見:“……”
彼時他正在空管局打申請報告,聽到首長這通噼里啪啦的嚴刑拷問,無奈的著額笑。
頓了會兒,他忽然想起來什麼,放低聲音:“既然您在醫院,那能幫我個忙麼。”
原本以為首長把電話搶走就是罵孟見幾句,寧晚也沒攔著,可這兩人不知說上了什麼,一句一句沒完沒了,電話足足打了五分鐘。
打完了,首長的神很是高深莫測,他把手機又還給寧晚:
“兔崽子找你。”
寧晚:“……”
猶豫著接過來,雖然上很不想再理那個小氣鬼,但卻很不爭氣的把手機放到耳邊,語氣故作冷淡:
“喂。”
“吃飯沒有?”孟見問。
寧晚,不想搭理他:“你有事嗎?”
言下之意,有事說事,沒事別來我。
孟見聽出了的小緒,他也不惱,笑了笑,平靜道:
“也沒什麼,就是告訴你,我晚上要出一趟任務。”
…
寧晚哦了聲,垂下頭,走神的盯著桌上的飯菜。
記得孟見以前跟說過,直升機夜間飛行考作的,如果遇上不好的對流天氣更是危險。
意識到自己竟然已經開始為他擔心,寧晚趕剎住思緒,把話賭氣抵回去:
“關我什麼事,既然都要跟我結束現在的關系了,出任務還告訴我干什麼。”
電話那頭停了片刻,暗啞的聲音夾著一點笑意傳過來:
“因為這是我出過的任務里,最重要的一個。”
“哦。”
可這和還是沒什麼關系吧?
寧晚沉默一瞬,悶悶不樂的回過去:
“行吧…那,祝你順利完這個重要的任務。”
孟見拿著剛到手的準飛證,篤定的勾了勾:“會的。”
和寧晚通話的這幾分鐘里,一直有電話在打進來,看起來好像還是很急的事,孟見說完后掛了電話,馬上翻到未接來電,視線停留在頁面上——
李澄澄給他打了12次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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