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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糖》 第57章 第五十七顆糖

程敘之和姜錦茜一起到C市的那天, 天氣沉, 鉛灰的云大朵大朵的往地上近,初夏的時候,連風都是帶了燥意。

姜錦茜瞇著眼看向不遠, 幢幢高樓林立, 天與地之間似乎被城市的高大聳立的建筑給連接在一起。微降下車窗, 瞬間,干燥悶熱的風吹在的臉上, 臉上的絨似乎都被風吹抖。

唉聲嘆氣道,“每年百日誓師還有高考都是這種鬼天氣。”

程敘之專心開車, 注意馬路上的車況。

聽到的話的時候, 漫不經心的說:“每年都這樣?”

“啊。”

姜錦茜把車窗升上去,拿出手機在屏幕上點點幾下,突然想到了什麼, 打開以前高三時的班級群。

99+的消息……

媽呀這麼熱鬧。

從上往下翻, 發現有好多人都回了學校。

們班當初高考的績還算不錯, 也有幾個上了國頂級學府的, 今年被班主任請回來給班上的學弟學妹做個慷慨激昂的發言。

姜錦茜私聊秦思:你也回學校了嗎?

秦思:高中?

—對啊。

—在家待產吶。

姜錦茜突然忘了, 秦思懷孕了。

但:三個月就待產會不會太早了?

秦思把手機舉到對面的人面前, 好聲好氣道:“你說說,誰三個月就待產的?”

顧榕面無表, 直當作沒看到,他撿起一顆車厘子喂到秦思里,“我老婆。”

秦思:“……”無fuck說。

姜錦茜:你說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回去啊?

—你不都已經回來了嗎?茜茜, 你總要面對的。

以前的事早就已經過去了,老師、同學、包括所有了解你的人都知道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大家也都知道事實是怎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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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總抓著過去不放。

—可是……

—姜錦茜,你是不是忘了你旁的那個人,他是你的倚仗。如果害怕,就告訴他,他一定會保護你的。

姜錦茜看著秦思發來的話,扭頭看向駕駛座上專心開車的人,似乎是察覺到注視過來的目,往這邊看了一眼。那眼里帶笑,勝過天際微,勝過路邊霓虹,勝過大海、江流、山川,予

的心一點一點靜下去,最后,心深敲起遲遲鐘鼓聲,如遠上寒山的寺廟,清晨鐘鼓聲敲醒天亮的第一道。鐘聲敲響的一剎那,天炸裂,亮從四面八方涌來。

的心,是從未有過的寧靜。

————

車子很快就開到了附中。

當年的理科狀元的照片至今還掛在學校的宣傳欄,以至于程敘之和姜錦茜大搖大擺進來的時候都沒人阻攔,門衛大叔笑呵呵道:“百日誓師回來鼓勵高三學生的啊?”

程敘之神溫和,面帶微笑著點頭。

從大門進去,便是院。

帶有極其濃烈的江南建筑的白墻灰瓦,的雕梁畫棟令人嘆為觀止。里面有個小院子,小院子里擺了口水缸,夏天的時候,甚至會有頑劣的男學生從池塘里抓條魚過來放進去。

沿著院走幾步,便是學校的學生宿舍。

姜錦茜抬頭,看到曬著的服。紅的藍的黃的黑的白的,彩斑斕。

也是,年紀尚好,青春驕傲的時候,穿什麼都很好看。

姜錦茜指著一道:“我以前就住那兒。”

程敘之順著的手看去,聽在耳邊說,“我們寢室只有六個人,剩余的兩個床鋪都放了我和秦思的東西,那個時候……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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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高中還在昨天。

為學習而煩惱,每日繁重的學習任務不過氣來,回到寢室之后不斷的和室友抱怨訴苦,一邊苦不迭一邊又托著疲憊的子去洗漱。

一覺醒來,又是忙碌的一天。

黑板上的數字越來越,高考越來越近。

可姜錦茜的高三早已過去了。

早已不是當初十七八歲的,但仍然有人一直十七八歲,青春熱烈。

程敘之抿了抿,笑。

穿過宿舍區便是教學樓了。

正好這個時候下課鈴聲響了,場上廣播響起。

高三那棟樓里,走廊皆是人頭,姜錦茜和程敘之站在樓下,看著樓上人群熙攘、人頭攢,穿著白校服的們臉龐稚,說笑打鬧著下了樓梯。

后的高一高二的教學樓里,教導主任也走了出來。

剛好看到程敘之,立馬和他打招呼,“程敘之,你來了啊。”

程敘之和姜錦茜均回,程敘之點了下下,上前幾步,說:“閆老師好。”他們班的班主任已經是現在的教導主任了。

閆老師說:“待會想讓你發言一下,不需要說些什麼,只需要告訴學生們,再堅持一百天就能取得勝利就好。”

程敘之點頭答應,“可以。”

閆老師目移向姜錦茜,疑道:“這是……”

“我朋友。”程敘之介紹道,“姜錦茜,已經也是附中的。”

姜錦茜乖巧的和閆老師問好,閆老師瞇著眼,嘖了一聲,著下,眼神注視著姜錦茜,“我怎麼覺得……這麼眼呢?你是哪一屆的狀元嗎?”

……高攀了。

姜錦茜扯了扯角,干的笑,“不是,不是。可能是我當初是學生會宣傳部的部長,你大概那時候見過我。”

“哦,這樣。”閆老師也不再糾結這件事,拍了拍程敘之的肩,說:“我先去主席臺整理一下學生的秩序,待會你直接過來找我,可以吧?”

“好。”

教導主任小跑著過去,一邊跑一邊指著高三的學生說:“隊伍排好,排整齊。”

姜錦茜和程敘之落在后面,二人跟在學生隊伍的最末尾

姜錦茜長嘆了一口氣,“所以我為什麼要跟你一起過來呢?你一個理科狀元,我一個……當初在班里前十都排不上的人……”

聽到的話,程敘之短促的笑了一聲。

他語氣輕佻:“過來炫耀啊。”

“嘎?炫耀什麼?”

程敘之姜錦茜的掌心,語調輕松,“炫耀你得到我了。”

姜錦茜臉驟紅。

績是不太好啊,可是程敘之績再好,有什麼用嘛!

他可是栽在了上哦!

徹徹底底的。

紅著臉,嗔道:“我才沒有那麼臭不要臉吶!”

程敘之聞言,疑:“得到我,不開心嗎?”

“……這是兩碼事好嗎!”姜錦茜眼眸帶笑,跟著他走在學校的塑膠跑道上,高溫灼燒著塑膠跑道,踩在上面,的。的聲音也輕飄飄的,“我才不想和別人炫耀你呢!”

不得他全世界無人問津,這樣他就獨屬于一個。

程敘之似乎聽懂了的言外之意與弦外之音,角的笑容漸漸擴大。

“而且啊,”姜錦茜溫溫的聲音在一旁不急不緩的補充,“那不炫耀,那事實。你就是那麼好的一個人,我才沒必要夸大其詞吶。”

本來在我的心中就已經是天下第一好的人,世上任何的辭藻都不夠形容他。

程敘之的心里沉甸甸的,都是

裝的都是

到了主席臺,程敘之作勢要上去,姜錦茜松開拉著他的手,說:“我就不上去了。”

“為什麼?”

“我想在下面看看你。”姜錦茜笑著說,“當年高三的時候,每次月考都會邀請第一名上去發言的,程敘之……怪我,怪我那個時候心不在焉,沒有注意到你,害我們白白浪費了這麼多年。”

“我想在下面看著你,重來一次。”

程敘之詫異,他沒想到的心里竟然裝了這樣的心思,一瞬間,心里慨萬千,同時也暗生某種異樣的愫。

他點頭,說:“那你站在我能看得到你的地方。”

“嗯。”姜錦茜重重的點頭。

姜錦茜走到人群的最末尾的地方,正對著主席臺。

主席臺上方,教導主任和政教主任番發言,學生代表上臺,最后,優秀的學校畢業生代表上臺。

這次一共請了三個優秀畢業生,程敘之放在最后一個。

等到他出場的時候,現場異常的熱

姜錦茜聽到人群里的聲音:“哇,好帥啊。”

突然意識到,原來哪怕是在十八歲的眼里,那人還是帥的一塌糊涂。

的眼神轉回臺上,他材高大健碩,品極佳,筆的如一棵白楊樹般站在那里,吸引了絕大多數竇初開的的目

聽到他的聲音,

“……高三不過是眨眼便過去的時,你們覺得難熬,是正常的。每個人的人生都會有一段或者是幾段難熬的時,熬過去了,那就是勝者、是勇士,熬不過去,那你便停滯在原地……大多數的功者,都不是最聰明最有天賦的人,通常是最有毅力的人,因為他們堅持了下來。”

有風吹過,吹起天上的烏云往遠飄。

面前的太,像是突然下束縛許久的,一瞬間,亮四溢。初夏的太,熾熱而又熱烈,灼燒著躁不安的緒,卻在夕頹時,給人一種從未有過的安穩之

姜錦茜聞到風吹過的氣息,耳邊,他的聲音被風吹得支離破碎,卻又低沉有力,“最后的一百天,我希你們能做一位屠龍勇士,披荊斬棘,最后取得勝利。”

“謝謝大家。”

他彎腰鞠躬。

姜錦茜笑著看臺上的他。

然而,程敘之復又握話筒,說:“其實我一直都很張,因為臺下,我的朋友一直在看著我。”

“哇——”人群中發出一陣尖

姜錦茜雙頰微紅,突然變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心底有種預,卻又覺得他不會在這個時候做那件事。

看到程敘之從臺上緩緩走下來,邊走邊說,“在來之前我都沒有想過,我在這里,在今天,會做這種事,我想……應該也沒有想過。畢竟在的眼里,我是個冷靜、穩重的人,甚至可以說是很悶的人。”

學生們笑出了聲。

程敘之自己也自嘲般的笑了下,“從我們在一起到現在,我似乎一直都沒有給過任何的驚喜,也沒有送給過什麼貴重的東西。”

“說真的,我大概不是一個好男友。”

姜錦茜站在原地,看著他緩緩走來。人群自自發地給他讓出了一條道。

兩側都是穿著校服的學生,眼里或驚訝或期待或著這一幕。

姜錦茜的眼眶火辣辣的,鼻頭發酸。

想,他今天或許真的要做那件事了。

程敘之拿著話筒,另一只手放在口袋里,步調緩慢卻又堅定的朝走來,“我還時常限制,不讓吃這個不讓吃那個,冬天不能穿子,夏天不能經常吃冰總是嫌我啰嗦,但卻又很聽我的話。”

“我覺得,換別人的話,大概早就忍不住我這樣的脾氣了。”

姜錦茜手捂住,竭盡全力控制著眼里的眼淚,不讓它往下流。

那漫長的幾分鐘里,程敘之終于走到了的面前。像是隔著銀河,他從銀河那端,走到銀河這端,過遙遠至極的距離,來到的面前。

程敘之放在口袋里的手,終于掏了出來。

姜錦茜垂眸,看到了他手心里的藍盒子。

抬眼,看著他。

姜錦茜從來不曾得知,曾有一個人穿越時、人海、山川、河流,穿越歲月蒼穹,開塵埃沙礫,來到邊。

披鎧甲,來到的面前。

這一天,正盛,滿地鎏金,暖懸在他的手肘,他的眉眼被熏染的極盡溫

姜錦茜聽到他的聲音,溫、深到無以復加:

“可是一直沒有離開,在我的邊。”

“姜錦茜——”他嘆了口氣,“很多年前,我站在主席臺上發言,你沒有看到我,那今天,你看到我了嗎?”

姜錦茜捂著,狠狠的點頭。

“我今天,想做一件事……好嗎?”程敘之溫聲問

他的聲音溫的哪怕讓下一秒死掉也甘愿。

人群里,突然冒出一陣接一陣的呼聲,“求婚!”、“求婚!”、“求婚!”!

程敘之也不負眾,將那話筒放下。

他單膝跪地,手打開寶藍的盒子,抬眸,眼睛直直的看著,飽含深,“茜茜,我說過,只要你同意,我們就可以去領證。這句話,我不是騙你的。”

“我一直在找機會,想找個最合適的機會,向你求婚。”

“本來是準備等你畢業的,可我現在——”程敘之自嘲的扯了扯角,他含笑道,“我等不及了。”

“茜茜,嫁給我,好嗎?”

“嫁給他!嫁給他!嫁給他!”學生們似乎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一個個的聲音響的姜錦茜都快聽不到的心跳聲了。

“撲通——”

“撲通——”

“撲通——”

好響。

不知何時,眼淚流下。

滿臉都是淚,卻毫不在意。

將手放在他的面前,哭著說:“好啊。”話音未落,無名指就傳來微涼的眼眶里都是淚,霧氣氤氳,隔著淚看到自己右手的無名指上,戴了一枚戒指。

鉆亮晶晶的,一眼便喜歡的不行。

就像對于他,一眼便喜歡的不行。

學生們見到這般場景,一陣歡呼。

所有的老師和領導都沒有出來制止,他們都是看著這一幕求婚場景。

似乎從來沒有人,在學校這樣大張旗鼓的求婚了。

這樣好的時刻,一句呵斥都像是對的不贊同。

所以大家都祝福著看著他們。

程敘之起,雙手狠狠的抱住姜錦茜。

他覆在的耳側,對說了一句繾綣至極的話:“茜茜,我你。很。”

姜錦茜熱淚盈眶,回應他,堅定道:“我也你,很你。”

兩個人抱在一起。

姜錦茜的后,突然響起了煙花聲,眾人往那看去,看到一簇又一簇的煙花綻放在空中。

天空似乎被分割兩塊。

一塊亮,一塊沉。

亮的地方,太,滿地碎金。而那沉的地方,卻被那突如其來的煙花給填滿。

這時候,似乎連老天爺都在為他們祝福。

祝他們永遠相,余生幸福滿。

——正文完——

慕吱 2017/7/31

作者有話要說: 從寫這本文到正文完結,一共用了將近四個月的時間。

這本書耗費的時間太漫長,但很開心。

因為這本文,從開始到現在,沒有過一次的卡文,所有的都是順順利利的。

大概是因為……這本書有很多是真實的吧。

被陷害是真的/日常是真的/六年也是真的

…………

謝謝你們一直在追我的文,萬分謝。

到現在就結束了。

休息兩天,寫番外,番外的話是把兩個人的校園時代寫一下,不是正文里的校園時代,而是重新寫的,一切都重來一次。

沒有傷害,沒有等待,只有花好月圓。

如果不喜歡,可以不訂閱,你們陪我到這里,我已經很開心了。

下本文,小野貓,希會給你們更多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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