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姜錦茜和程敘之的關系漸漸地好了起來。
每天中午午休的時間, 兩個人在化學實驗室,程敘之執筆教如何解題, 而姜錦茜則乖乖的坐在他的旁聽他說著解題的思路與方法。
有時也會問他為什麼是這樣做而不是那樣做。
有自己的想法,各種讓程敘之驚訝的想法。
程敘之會認真的聽說完, 然后一一指出原因。
他顯得很有耐心, 聲音溫潤,細細道來。
但姜錦茜不知道,程敘之在面對班上同學的時候,往往都是冷著臉沉默不發的。有人來問他問題,心若可,那他會扯下一張紙寫下大致的解題思路;若心一般, 則直接甩出一句, 他不會做。
像是為了遇見一般, 積攢了那麼多年的耐心, 在面對時一朝殆盡。
不,也不是。
午休時消耗了所有的耐心, 但當午休結束的鈴聲響起時, 抱著卷子離開,白校服包裹著姣好的材, 高高髻起的馬尾隨著的走路作一甩一甩的,
離開實驗室之前, 會轉過,對他粲然一笑,“程敘之, 明天見呀。”說。
那一刻,所有消耗散盡的耐心復又重返,灌滿腔。
——
又是一個中午。
姜錦茜聽程敘之講解完題目之后收拾東西,經過這麼長一段時間,姜錦茜的數學績有了一點進步,現在錯誤率也沒有之前那麼高了,做題的速度也比往常快了許多。
神倦倦的趴在桌子上,突然轉到程敘之那邊,對他眨了眨眼,“下周有個趣味運會你知道嗎?”
所以說附中真的很人化,都高三了,還讓他們參加這種娛樂活。
“嗯。”程敘之想到這個,忍不住手擰了擰眉心。
“你的表……怎麼這麼痛苦啊?”姜錦茜覺得好笑,手了他的小臂,“你不會報名了吧?啊?”
“程敘之?”
“喂,你在嗎?”
在耳邊喋喋不休,程敘之無奈,吐了口濁氣,說:“在。”
“你報了什麼項目呀?”姜錦茜的頭湊近他,笑嘻嘻的問。
“一個是蒙著眼睛的項目,另外兩個……記不太清了。”程敘之也記不太清了。
姜錦茜歪頭,“蒙著眼睛?瞎子敲鑼嗎?”
瞎子敲鑼。顧名思義,就是一人蒙著眼罩,手持敲鑼棒,當聽到發令號之后,向前走進行敲鑼,一共是六名隊員,每名隊員每次只能敲一次,不管敲沒敲鐘,都得取下眼罩返回,將敲鑼棒給第二名隊員,依次類推直到時間結束。
姜錦茜很難想象程敘之竟然會參加這種項目。他在的眼里,是不太合群的,這種集的比賽……總覺得他不愿意去。
似乎是看出了的想法,程敘之解釋:“齊安昨天打籃球摔傷了,他說傷筋骨一百天,不能參加那種項目,便把他的項目都推給我了。”
“你竟然答應了?”
“嗯。”程敘之嘆了口氣。天知道他為什麼會認識齊安,偏偏那人還是育委員,一個人報了三個項目。
姜錦茜突然眼眸帶笑的看著他,“我突然好想看你玩這些游戲的樣子。”
聞言,程敘之冷笑了一聲,他慵懶隨意的靠在椅子上,眼里帶著淡淡的笑,“是嗎?”
“咳……”姜錦茜眨了眨眼,“對呀。”恬不知恥的承認。
“你是想看我玩這些游戲的樣子呢,還是……”他刻意拉長了語調,幽幽道,“想看我出糗的樣子?”
莫名被中心思的姜錦茜臉上一熱,耍賴般,“哎呦,不都是看你嘛!什麼都是看,對吧?”
程敘之琢磨了下說的話,低頭輕笑。
是啊,都是為了看他。
他點頭:“對。”
“不過你是什麼時候比賽啊?”姜錦茜用筆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子,“我那天得播音哎,上午沒有時間,下午的話,得看事多不多。”
程敘之聽了之后,蹙了下眉,“有兩個項目是在上午,剩下一個在下午。”
“啊?”姜錦茜撅了下,不自覺說出口:“那我還怎麼看你出糗啊?”
“嗯?”程敘之角勾著一抹淡淡的笑看。
姜錦茜后知后覺的察覺出自己的口誤,反應快速的:“呸呸呸!”
眼珠子轉了轉,立馬岔開話題,“你覺得我的數學績,有沒有進步?”
“比你以前,要好一點。”
“哎,我可真聰明啊。”雙手搭著下,沒皮沒臉說道。
程敘之在一旁潑涼水:“只是比以前好一點而已。”
“那也是進步了呀!”
“哦。”程敘之了個懶腰,“你還有60分的進步空間。”
姜錦茜的表突然跟吃了屎一樣,“能不提我的90分嗎?”
“可以。”程敘之點了下頭,“你對我笑一下。”
“哎?”姜錦茜一臉懵,“啥意思?”
“來,給大爺我笑一個。”程敘之現在笑的跟個流氓似的,眼角上挑,滿面桃花。
姜錦茜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般模樣,帶了點不正經,帶了點隨意,帶了點,不是程敘之的笑。
笑著拍了下他的手,“你有毒吧!”
程敘之的手背被拍了一下,紅彤彤的。
他收回手,笑:“你還是笑的時候,最好看。”
姜錦茜愣了一下,角的笑意更深了。
那天的是恰到好的溫暖,春風微醺,吹起二人的角。
投在地,正好照在他們二人纏在一起的角。
那時年春衫薄。
————
到了趣味運會那天,姜錦茜和另一位播音員坐在主席臺上念著班級投稿,場跑道上,學生們進行著各種活,熱鬧酣暢。
稿子念完一之后有半個小時的空檔期。
趁著這短暫的空檔期,姜錦茜翻開運員名單,從里面找到程敘之的名字。翻了一圈之后,沒找到。愣了一下,接著,恍然大悟般拍了拍自己的腦門。
返回去重新找,這次找的名字,是齊安。
果然,很快就找到了齊安的名字。
看了下項目。
兩人三足?
瞎子敲鑼?
跳長繩?
這麼多集項目……齊安也蠻拼的。
可是……姜錦茜轉念一想,程敘之他應該不太開心的吧。
他那樣不合群,子又冷,又悶,這種項目,玩的應該不開心吧?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姜錦茜慢慢的了解了程敘之。
知道他的喜好,了解他的格,深諳他的喜怒哀樂。
而也總是下意識的關注他。
姜錦茜不知道,程敘之早在潛移默化中就進了的生活。
甚至是可能不愿意承認,程敘之在的心里,安營扎寨了。
說不上是什麼覺,但是,知道,
他是無可替代的那一個。
姜錦茜看了看時間,還早,拍了拍邊的同學,說:“我下去上個廁所,待會要是播音了,你先替我一會兒。”
“好。”
姜錦茜麻溜的跑下主席臺。東張西的找兩人三足的地方,終于在場的跳遠的跑道找到。那邊人多的,撥開人群進去的時候,剛好看到離自己三四米距離的程敘之。
他手上拿著一條帶,周圍的人都是一對一對的,只有他,一個人站著。
孤寂而落寞。
姜錦茜的心突然狠狠的揪了一下。
當下,沒有一猶豫的走到他面前,仰頭,瞇著眼對他笑:“不好意思,我遲到了。”
程敘之波瀾不驚的臉上,因為突然的出現而出微末笑意。
他原本是不打算參加這個項目的,班里報了這個項目的人不多,一共八個人,只不過,這七個人,沒有一個敢上前和程敘之搭檔。兩兩組合之后剩下一個人,那人直接拉了一位同學自己組合。
最后,只剩下了程敘之。
他垂眸看著,“要和我一起?”
“對啊。”姜錦茜從他手里扯過帶,左右看了看,隨即低頭將兩個人的綁在了一起。
程敘之低頭看給二人綁著帶,沒過一會兒,就抬起頭,拍了拍雙手,“好啦!”程敘之低頭去,忍俊不。
“你確定這樣能支撐我們跑那麼遠嗎?”姜錦茜到底是孩子,這綁個帶子,都綁出了一個蝴蝶結來。
他嘆了口氣,彎腰,把那蝴蝶結給解開,重新綁了一遍。
起的時候,耳邊有哨聲傳來。
“同學們,站在起跑線上,不要踩線,依次站好。”
程敘之抬頭的時候剛好與天邊日對視,被那刺眼的給晃了一瞬。
只那一瞬,腰側就多了一只手。
眼前還有點點的星,他低頭,看到拉扯著自己角的小手,細,白皙,的著他的角。程敘之眨了眨眼,頓覺腦中煙火綻放。
這一刻,是無與倫比的麗。
——你不經意間的一個小小舉,抵得過這世間所有的花好月圓。
見他半天沒,姜錦茜他,“程敘之!”
“嗯。”他的嚨像是久未遇甘霖般的干涸,“我在這兒。”話一出口,沙啞的聲音令他自己都怔了一下。
姜錦茜似乎是被周圍的熱烈氣氛給渲染,并未注意到他的不對勁。抓著他角的手還用力的扯了幾下,催他:“我們去起跑線站著啦,要開始比賽了!”
程敘之闔了闔眼,長舒了一口氣,說:“好。”
兩個人以著奇怪的姿勢走在起跑線上。
程敘之左右了,發現男搭配的并不,這麼一想,他也松了口氣。而且……他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那些人……
他低頭,正好對上了姜錦茜彎彎的笑眼,“哎呀你手搭上來啊!這麼扭扭的干什麼!”邊說邊拿起他的右手往自己的左腰上搭。
程敘之“被迫”搭上了的腰。
只穿了一件夏天的校服,隔著薄薄的布料,程敘之只要一用力,就能到里的皮。
一定比他想象中的。
一定,比夜里的滋味更好。
這麼一想,他的太都突突的跳。
人群中發了一陣歡呼聲,口哨聲穿破云霄。
像是午夜十二點的鐘聲一般,將程敘之敲醒。
他猛然驚醒,意識到現在的場景并不適合他有那樣的想法。
而且。
最主要的是,他們兩個,現在還只是朋友。
不能逾矩。
這麼一想,程敘之便又恢復了理智。
他的手禮貌而紳士的拉著的服,任作多大都不到上分毫。
兩個人站在起跑線,隨著一聲哨響,跑了出去。
“一二一二。”
“一二一、一二一。”
四周的人都齊齊喊著口號。
唯獨程敘之和姜錦茜這邊安靜的只有輕微的氣聲。
但的腳步卻出奇的一致。
真奇怪啊,明明兩個人都沒有聯系過,但是默契的像是一個人一樣。
最后,二人以第一名的績跑到終點。
姜錦茜在聽到他們是第一名的時候,樂的都要跳起來了,無奈腳踝被束縛著,于是只能一只腳小小的跳著,激的手舞足蹈,雙手拍了拍程敘之的肩膀,語無倫次道:“我們是第一名耶!哇!第一名!”
“嗯。”相比于的激,程敘之倒是反應淡淡。
他松開拉著角的手,彎下腰,把將二人綁在一起的帶給解開。
松開之后,懷里的人瞬間移開。
懷抱空空。
手心空無一。
程敘之手心發燙發,很想把對面那個興高采烈的人摟懷中。但最后,他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對著笑。
這個項目之后,就是瞎子敲鑼了。
姜錦茜看了看時間,再往主席臺看了看,估著時間也差不多了,打算回去。手拍了拍程敘之的肩,說:“我還要上去念稿子,就不陪你啦。”
“嗯。”程敘之想了想,問,“中午還去實驗室嗎?”
“唔……”姜錦茜擰著眉頭想了想,和他打商量,“今天不去了吧,我累的,中午想休息一下。”
“好。”程敘之笑笑,了的頭發,“你上去吧。”
“哎好。”姜錦茜粲然一笑,“我上去啦,再見。”
程敘之眼帶笑意的目送離開,深陷人群,人影攢,遮擋住的背影。他站在那里,即便目所及之都沒有,也沒有一的不安。
不到一分鐘,就出現在了主席臺上。
他終于收回目,往另一邊走去。
邊走邊想。
不會不安,因為他知道,不會消失于人群之中。就像方才,他孤立一人站著,以為不過爾爾的時候,從人群中了進來,笑的著他。
他終于知道,會隨他而來。
————
運會就在學生們的喧鬧聲中過去,隨之而來的便是期中考試。
這次的考試,姜錦茜明顯就自信多了。考完數學的時候,整個人都活潑的不得了,興致高昂的拉著秦思說東扯西的。
秦思被說的頭都大了,忍不住打斷:“姜錦茜小姐,待會還要考文綜,你能給我點時間準備一下嗎?”
“哎呀,有什麼好準備的嘛!”姜錦茜雙手住秦思的手,笑嘻嘻道:“你每次都是年級第一,這次肯定還會是的嘛!而且現在看書,也沒有用了!平時多努力一點嘛,臨時抱佛腳有什麼用?”
秦思被逗笑,干脆也不看書了,單手撐著下,偏頭看。
眼里帶著幽深笑意,角挑起,別有深意的看著姜錦茜。
姜錦茜被看的一臉莫名,手了自己的臉,疑道:“你這樣看著我干什麼啊?”
“茜茜啊。”秦思突然的名字。
“哎?”
秦思:“每次考試都認真看書的人,今天突然這麼……活潑,能告訴我理由嗎?”
姜錦茜眨了眨眼:“沒有什麼理由啊。”
“考試復習的很好?”
“還可以。”
“數學考得很好?”
“嘿嘿。”姜錦茜角浮現一個好看的弧度,“還不錯!”
秦思挑了挑眉,左手拿了只筆,湊到姜錦茜面前,清了清嗓子,問:“我能采訪你一下嗎?”
“嗯?什麼?”
“你和年級第一,進展到哪個地步了?”
“嗯?”姜錦茜張大了,一臉不解的著,“你在說什麼?”
“年級第一呀。”秦思臉上的笑意半分未減,問:“我這個年級第一哪有程敘之那個年級第一有含金量呀,要不然,怎麼吸引的你每天和他中午去幽會呢,對吧?”
“嗯……這個……”姜錦茜突然支支吾吾的,雙手在下面絞著,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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