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 路清還惦記著顧詞昨晚的狀態。
一般都是家主躲在老婆懷里嚶嚶嚶,家主安老婆的時候屈指可數,肯定得格外重視。
不過, 剛一睜眼就看到洗漱完的顧詞走到床邊,還對著溫一笑。那臉上白玉一般, 連黑眼圈都沒有,顯然已經是恢復如常。
路清瞇著眼也回了他一個憨笑。
清了清嗓子問道:“你昨晚說, 你夢到了什麼來著?我給忘了。”
顧詞掀開被子,側躺下來, 手撐在枕頭邊,“一面墻。”
一面墻?路清不信, “就你這種心理, 怎麼可能夢到墻就噩夢了?還被嚇醒?肯定是別的細節你沒記住。”頓了頓, 不等顧詞說話, 突發奇想道:“誒,不知道有沒有那種幫人回憶夢境的什麼手段, 咱們要不去試試?”
顧詞沒答的前半句質疑, 只說:“沒有。”
他是可以確定的,昨晚的夢確實只有一面墻而已,還是一面悉的墻。
沒有任何其他奇怪畫面,但他也確實被驚醒, 稱之為噩夢似乎也沒錯。
因為那種心不是對鬼怪等事的恐懼,而是對失去的恐懼。
路清聽他這麼講,撇撇, 想要起床,顧詞手把拉起來。
他垂著眼睛的時候,樣子本來就特別勾人, 尤其此時上午的角度異常完,斜斜地照在他半張臉上,路清看到的畫面哪怕評價一句蠱人心也不為過。
對著這樣的盛世,戲癮說來就來,路清突然出手懸在半空,拖著長腔道:“扶朕去洗臉。”
“……”
熊貓國君沒等太久,筍國公主適應得太快了,愣都沒愣就笑著遵從了的“旨意”,把人幾乎是攙扶著送到了浴室里。
公主服務非常到位,就連路清的牙膏也是他給的。趁著那點功夫,路清又觀察了一下周圍,笑著慨了一句:“你現在的房間跟你最初住的簡直差好多。”
的洗漱用品早就從樓上搬到了他房間里,正因如此,顧詞的浴室里,原本放了必用品后就空的置架一下子被塞得滿滿當當。
他的柜也是。
除了黑白灰三種之外,還多了的睡,常穿的服,屬于的——讓這一柜子的服一下子從冷淡的調調變得異常鮮活。原本是屬于顧詞一人的空間,他的地方越來越小,路清的服位置越越大。
他的書桌也是。
他原本看書用的桌子上快了的第二個梳妝臺,化妝的用已經基本都搬了下來,只差給他的桌子上安一面大鏡子了。
還有房間的小擺設,到都有帶進來的東西。顧詞原本住在這的時候幾乎沒有什麼多余的品,和在一起后,這個房間除了服和書之外多了那麼多看起來十分“無用”的東西。
路清接過牙刷,問:“你喜歡以前的,還是現在的?”
顧詞看了一眼,眼神里有了不緒,估計包含了為什麼要問這麼沒用的問題的疑問。但他還是浪費了寶貴的幾秒鐘,回答道:
“現在的。”
路清開心快樂地洗漱完,又從衛生間走到房間里轉了一圈,看來看去,發現這兒唯一還缺的就是合照。
于是路清迅速把視線放到了一側空白的墻上,“我們再弄個小小的照片墻就完了,你覺得怎麼樣?”剛詢問完人的意見,又佯裝威嚴:“你不能拒絕,我才是一家之主!”
顧詞原本張口要回答,又被這句話逗得莞爾:“沒想拒絕。”
“不過除了私奔的時候拍了一些,我們好像也沒太多照片……”路清琢磨,“我要把小麻花拍過的其他視角的都要來!”
就這樣,一上午的時間,路清把小麻花那邊的大人小漂亮全要來,又連同已有的讓大小黑以最快的速度洗出來,但發現還是數量不夠,不出什麼形狀。
路清是想把所有照片個大大的熊貓頭的,迷你的有什麼意思?當即決定:“我們出去現照好了!”
路清對于心來的事往往熱度很高,下午,很快收拾好拉著顧詞出門,先在家里的院子里一頓照,而后上了車。
想帶著顧詞去市區里好看的咖啡店,但半路上顧詞接了個電話,他舅舅讓他回家拿點東西。
顧詞掛了電話對講了這件事,而后問:“想去看看麼?”
就這樣,路清的計劃也隨之改變。
顧詞家住著相當漂亮的別墅,至比家的的好看,路清到了地方之后拍照的就了,跟著顧詞上樓拿東西,一路都在觀察里面的布局。
奇怪的是,看的地方越多,越生出了一種奇怪的覺。
這里的布局似乎對來說完全沒有新鮮,除了覺得好看以外,走到哪里都好像是早就知道了裝潢一般。
心想,難道是別墅的構造見太多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的專注,顧詞隨口問道:“喜歡這兒?”
路清回神,對他點點頭。
“想來住嗎?”他懶洋洋地靠在扶梯上笑,“上次跟風鳴說的話也算數,你想來,就搬家。”
“好啊。”路清立刻答應下來,“本來想說搬家太麻煩了,但我又突然想到,現在搬家好像完全不用我親自手。”
“以前搬過家?”
“嗯,高中的時候。”路清回憶起來還皺眉,“當時因為一場地震,學校宿舍樓沒法住人了,我原本住的地方太遠,沒辦法,就搬到了附近租金最便宜的小區……”
兩人聊著,等顧詞拿好東西便重新上車,先給他舅舅送過去,又駛往原定目的地。
照片照足了,路清一下午卻總覺得有心事。
回到別墅,知道顧詞有回家后先洗澡的習慣,看著他回房間,也上樓邊洗澡邊喊出瑪卡卡,說出了下午去顧詞家的事。
對于那些悉的布局和裝潢,當時并未在意,回來之后越回味越不對勁。
聯想到之前,自己坐在他自行車橫梁上的時候,腦海里突然浮現出覺得他應該穿著校服的念頭。
把這些囫圇告訴了它,路清猶豫道:“我覺得,我是不是失憶過……還是說我孟婆湯沒喝干凈,這是上輩子的事?”
瑪卡卡:“……孟婆湯超綱了!但是按瑪利亞的描述,失憶的話,的確有可能。”
剛說完這句,它又自己反駁了自己:“等等!可是那也不對啊,顧詞和你原本的世界并不相同,你如果是第二次穿書——兩次都穿越到同一本書里,那系統一定不會允許的——”
路清愣了一下。
不允許二次穿書。
那是為什麼呢?
那是什麼時候、從何而來的悉呢?
路清在頭上打著泡沫,輕聲說:“其實我也很確定,我在穿書之前應該是沒有類似的經歷——我甚至也沒有所謂的穿越契機,除了經歷過一場地震,我從小到大也沒再出過什麼事故了。”
還能缺了哪一塊記憶呢?
“我還會再忘記什麼事嗎?比如……我現在正在經歷的這些?”
“其實不瞞你說,”瑪卡卡小聲道,“我自己猜測過我看到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會不會是類似于像我現在這種狀態一樣,記憶被做手腳……”
它說到這里,轉而語氣由猜測轉變為憎恨,痛斥了一番狗系統。
路清澡也洗完了,這個話題就此結束。
周一上學,照例在聽天書的時候微微有些走神,看著自己記筆記記了這麼久也才不到十頁的本子,鬼使神差般把它翻轉過來,從最后一頁往前開始寫。
瑪卡卡什麼都沒想起來,只是單純的猜測。
但路清還是覺得心里很不安。
那種對某些特定場景有強烈既視的朦朧覺,不想再經歷了。
天氣越來越冷,路清每天早上穿得越來越多,必須得在顧詞檢查過服厚度過關后才能出門。
家主不服,家主也想讓老婆跟自己同等待遇,結果去看老婆的柜,卻發現他沒有太厚的服。
……真是個臭的老婆!!!
家主一氣之下,一擲千金,差點兒給老婆把羽絨服店搬到家里來。
一貫溫賢惠的老婆態度堅決,說自己實在看不上那些羽絨服。兩人商量了一番,最終決定穿羽絨服——這是老婆唯一能接的調解方法。
除此之外,溫賢惠的老婆每天都要對廢銅爛鐵機人進行一番敲打,每天去問候它,每天對它進行一番教育和如沐春風的冷嘲熱諷,讓它對自己為第一名卻如此輕易地丟了記憶的這件事愈發悲憤。
狼擺的數字從十位數變了個位數。
到了“3”的那天,是大黑的生日。
剛穿來不久的時候,路清給小黑過了生日,十一月顧詞過了生日,十二月又到了大黑過生日。大黑生日很好記,是平安夜的前一天。
原本路清只把小黑當作蠢兒子的,大黑是眼里智商倍殺小黑的存在。
但自從上次他們倆自己嚇自己,差點把自己嚇到去看心理醫生這件事之后,覺得這兄弟倆似乎已經漸漸同化了。
前兩次生日都算是大辦特辦了,秉著公平公正好家主的原則,這次也必須得重視。
大黑生日前兩天,菜什麼的全權給迪士尼阿姨,知道別墅所有人的口味,但禮路清實在是想破了頭也沒想出來。
翻來覆去地搜索“男孩都喜歡什麼”“奔三但心智單純的男人喜歡什麼生日禮”等十分空且盲目的問題,搜了一晚上,在床上像是條上岸的魚一樣翻過來翻過去,一直沒消停。
還是一邊看書的顧詞手按住的背。
他說:“他手機屏保是七龍珠,以前用過櫻桃小丸子。曾經和你的另一個蠢兒子聊天,說自己好久沒打沙袋了,語氣很懷念。”顧詞輕飄飄地看了一眼,明明不含緒,那眼神卻說不出的高貴,“自己挑著送吧。”
“……!!!”
臥槽。
腦海奇奇怪怪的小劇場再次發,莫名里蹦出七個字:娶妻當娶公主詞。
路清震驚了好一會兒,才從床上一個鯉魚打坐起來,捧著老婆的臉親上去,幾乎要熱淚盈眶:“什麼是賢助啊,這才是賢助!”
然后被賢助反客為主,被摁在枕頭上彈不得,卻又被溫的親吻親得頭暈眼花,迷迷糊糊地摟著賢助的腰就睡了過去。
盡管如此,好在第二天還沒忘記聊天的容,路清迅速給安排了禮。
大黑生日當天,喜提手辦外加一個可以打沙袋練拳的小房間,那麼高的大漢震驚之難以言表。
大黑還在,小黑則完全不懂得替哥哥開心,在一邊酸得不行:“小姐,為什麼大哥有兩樣,我一樣也沒有?我就知道你嫌棄我笨。”
“……”
路清聽這語氣越聽越耳……這全他媽都跟公主詞學的吧?
好家伙,一別墅的人多多都有點被他同化的地方,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這兒開了班。
路清無視小黑酸酸的話,心里也想著,之后再問問賢助這玩意喜歡什麼,給他補上就行了。
晚上的生日宴,必不可的要素就是喝酒。
路清發現自己自從和顧詞正式后,像是從良了一般,明明越來越好,卻已經長時間沒酒。
這麼一想,大人的魅力真是現在方方面面,和他,也沒有故意克制,別的好好像都自覺靠邊兒站了。
大家像是以前每次慶祝生日時一樣,喝高了,全桌只有顧詞最保持著完全的清醒。
他對酒好像沒有什麼喜好,而且路清也不讓他喝。
吃飯的時候,顧詞只是拿起杯子,都能一把奪下,并指著他的鼻子說:“只要我沒醉昏過去,你就別想沾一滴酒。”
顧詞眉梢微挑,淡淡道:“我就算喝,也不打算喝杯子里的。”
路清眼神迷茫:“……那喝哪里的?”隨后驀地想到什麼,一拍桌子,“你還想對瓶吹?那更不行!!”
顧詞被逗笑,低垂著眼睫湊近,用行回答了他打算喝哪里的。
因為馬上就是平安夜,桌子上擺了許多又大又紅很漂亮的蘋果,在一角作裝飾。
路清接吻后不知東南西北,指揮著顧詞給拿蘋果:“一個不夠!給我拿倆!”而后想起什麼,又道,“再拿把刀子來。”
“……”
顧詞拿著兩個蘋果遞到手里,刀卻沒給:“我給你削。”
“我不是要吃,”路清打了個飽嗝,“我吃不下了,我要給它刻字。”
“放心啦不會割到手的。”
說完,迅速從他手里拿過水果刀,對著蘋果還沒下刀,突然被從斜后方抱起來——屁騰空一瞬,又再次落下。
只是沒落在椅子上。
落在了某人的上。
“刻吧。”顧詞聲音從耳后傳來,像是家長監督小孩子那樣,“我看著。”
路清坐在他上,臉不爭氣地紅了紅,哼哧哼哧地繼續給蘋果刻字。
刻的不復雜,最后結束也只用了一分鐘。路清把兩個蘋果湊到一塊,一起展示給顧詞:“看!”
兩個蘋果,每個上有一個英文單詞,除了歪歪扭扭的字跡有所區別,容一模一樣。
左邊的是“word”,右邊的還是“word”。
word是顧詞微信名。
他不覺得自己會用這種取名方式——以英文單詞代表自己名字最后一個字。但也確實忘記了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個名字,于是一直把它歸結為某次隨手取的。
因為不知名原因,可能懶得改,可能看久了還算順眼,竟然也再沒過這個名字。
他拿著蘋果,笑了笑,問:“怎麼刻兩個一樣的。”
“一個word是‘詞’,”路清嘿嘿一笑,“兩個就可以翻譯‘詞詞’啦。”
“……”
這樣的“直譯”還真是符合的畫風。
“但是我教你一個其他的翻譯方法,是我們年輕人的用法!”路清說完,意識到哪不對,他明明也是年輕人,便改了口,“哦,說錯了,是我們網上沖浪的年輕人的用法。”
回過頭看著顧詞,認真講解:“word可以等同于‘我的’,諧音梗嘛,‘word天’就是‘我的天’。”
“……”大人瞇了瞇眼,萬分敷衍:“哦。”
滿臉寫著“跟我有什麼關系”“我并不是很想知道你們沖浪的怎麼用這個詞”。
路清也不在意,繼續自說自話:“所以你看啊,如果用這種方法,那這倆蘋果也可以翻譯……”
語聲突然一頓,湊到他臉邊極快地親了他一下,然后可的狗狗眼彎漂亮的月牙,聲音像是蘸了糖,輕輕吐出三個字。
——“我的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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