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雖然是主遞出戒指的那一方, 可從顧詞里聽到“嫁妝”,卻有熱度沿著耳后迅速蔓延開來。
說完這兩個字,顧詞直接拉著的另外一只手, 把這枚小熊貓鉆戒套在了的手指上,尺寸剛剛好。
路清全程傻眼, 像是被點了似的,一直到看著他做完這番舉之后, 才后知后覺地抬起手, 微微轉了一下, 切割面在燈下閃出極為漂亮的, 忍不住由衷慨:“真是……太好看了。”
說完,重新對上顧詞的視線,忍不住指了指他的手:“我那個就是個環,你看我們這一對比,”路清委婉地說,“那你是不是有點兒……虧?”
實際上, 這豈止是有“點兒虧”。
那個鉆戒的價格直接把勸退, 公主詞這波簡直虧出了一個銀河系。
但路清看著他又是一笑,“虧什麼。”
顧詞眉眼勾勒出驚艷的弧度,明明是毫無道理的話, 卻說的十分坦然:“能嫁家主的家, 當然不虧。”
“……”
家主不了了,從自己的懶人沙發上起直直地撲到了對面,吻住了無時無刻不在自己的老婆。
親的事做多了,再不會也多懂得了章法,學著之前他對自己用過的技巧一一還回去。正因青無比,而顯得更為勾人。
于是第一個紀念日, 又了一個不眠夜。
過了六月底,學校的課基本已經結束了,進到了期末復習周。
七月十號開始是期末考試,中旬是轉專業考試,幾乎無間隔地考完后,最后會結合兩方績通知學生合格與否。
雖然兩樣都得準備,路清倒也不覺得手忙腳,畢竟幾個月前做好規劃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準備,忙了這麼久,對來說現在只是見證效的時候。
轉專業考試的容很早就公開了,書面上的考試都背過,除此之外還有面試、當場命題作畫,以及展示近期作品等等的考核項目。
學姐學長告訴,畢竟時間有限,當場作畫通常考驗的是構圖和基本功,起決定因素的是個人作品和面試。
路清口才一直不錯,加上幾個月來的瘋狂學習,以及從小對這方面的喜,面試和幾位老師談得十分順暢。
最后遞出作品,生出了點張的緒,卻沒想到收獲了一位老師的大力贊賞。
老師對說:“每年暑假都有一個面向大學生的比賽,如果轉專業功后,你可以試著拿著這幅畫去參賽。”很嚴謹,沒有說路清一定會功,但非常真誠地說,“我很喜歡你的作品。”
路清記下了比賽的名字,以及開始的時間,一直到抱著自己的畫走出教學樓,都還有點恍惚。
回家的時候,顧詞問覺怎麼樣,路清想了想:“應該沒問題。”
“你怎麼看起來不太高興。”
“沒有不高興。”路清頓了頓,不知道怎麼和他形容那種心,把老師最后說的話轉述給他,“因為它對我很有意義,但我當時畫出來,不確定會不會合老師的眼緣……沒想到會那麼說。”
終于回過神來,語氣和神也漸漸興,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顧詞:“真有眼!”
顧詞笑了笑,“你這畫我都沒看過。”
路清當時用了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一口氣畫完,然后等畫一干就好好放了起來,顧詞確實沒看過。
聞言,本來想立刻拿出來給他展示一番,但想到什麼,又收回手:“等到八月吧。”
顧詞抬眼:“怎麼是八月。”
路清語氣輕快,驕傲地揚揚下:“老師都那麼夸我了,等一個月之后,我得獎的時候你直接在網上看!”
事實證明,確實沒有盲目自信。在一周后,路清收到了郵件通知,已經轉到了系,那天恰好是比賽開放報名的第一天,便又報名了那個比賽。
路清雖然夸下海口,但并沒有真的非常關注這個事,這比賽還正規,要傳的東西多得不行,路清按照要求上傳了各種東西已經開始煩躁了,傳完后萬事大吉,幾乎再沒想起來過。
一切塵埃落定,也算正式到了暑假。
熊貓國王帶著自己的妃吃喝玩樂,這樣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轉眼到了八月十二號。
——熊貓國王的生辰。
雖然在別墅眾人印象里,小姐并不是這一天生日,但小姐說是哪天那就是哪天,過哪天過哪天,于是從早上一睡醒,剛打開臥室門,路清就被迪士尼阿姨戴上了生日帽。
這還沒完,在迪士尼阿姨的兩側,大小黑像門神一樣給唱生日歌。
路清剛在床上聽了大人的生日快樂,本來有點暈暈乎乎……倆門神這麼一搞,視覺沖擊還蠻提神醒腦的,瞬間就不迷糊了。
阿姨去準備大餐了,路清向他們倆道謝,倆門神開開心心地準備去遛狼。
邊大人突然笑了一聲,而后在耳邊評價道:
“孝順。”
“……”
吃了飯之后,拉著顧詞一起窩在沙發上,頭頂的生日帽都歪了,眨著眼睛問:“今天是一家之主的生日,不知道某些嫁進來的人有沒有規劃一下慶生形?”
“……”顧詞好笑地看了一眼,“你吃太多了,消化一下再帶你去。”
一小時后,家主下了車,有些震驚地看著面前的地方。
這是一家紋店。
路清大腦飛速轉,這才想起幾個月前的晚上,自己冒出了個想紋的念頭,還跟顧詞說了一番想要紋什麼。沒想到他記得,還特地等到生日這天帶過來。
剛這麼想完,顧詞低頭在耳邊問:“還想紋嗎?”
路清立刻答:“當然了!”
生日本來就有意義,在生日的時候多一個有意義的記號,這簡直絕配。
“那走吧。”
進了屋,路清還在觀察別致的裝潢,卻又發現顧詞像是跟那些人很悉一樣——見他來,店里的人都探頭打招呼,卻又在見到他拉著自己的時候,不約而同地發出起哄的聲音。
路清一頭霧水地小聲問:“你朋友?”
顧詞沒仔細說,點了點頭:“算是。”
他們進了一個小的隔間,顧詞問:“你想紋在哪里。”
“你連我想紋什麼都知道,真的不知道我想紋在哪嗎?”路清都想翻白眼了,怪氣地說,“不要惹過生日的一家之主不高興哦。”
顧詞莞爾,拿起的左手,手指往上走了十公分,在的手臂側停下,“那就這兒了。”
和他的紋一樣的位置。
之后,顧詞說他出去給找紋師過來,路清就坐在這里等。
等了也就三分鐘。
聽到耳邊有響,便轉頭看過去。
因為是坐在椅子上,視線平視的時候最先看到的是紋師的,路清忍不住在心里“哇”了一聲。
這紋店藏龍臥虎啊!竟然隨便一個紋師就有跟妃一樣好看的!
而后又往上看。
跟妃一樣的黑服,跟妃一樣好看的鎖骨結,戴著黑口罩,卻長著跟妃一樣一驚艷的眉眼。
這他媽……
這他媽不就是妃嗎??
看著他朝自己走近,路清眼睛瞪得像銅鈴。
見不說話,顧詞又站在原地等了幾秒,而后出聲問:“對我不滿意,可以給你換別的紋師。”
路清還是睜著大眼睛不說話。
顧詞又向后微微偏頭,“那我走了?”
“……啊?”路清瞬間回過神來,連忙探拉著他的手,道,“滿意,我滿意,但主要是——”
十分不解:“你哪有時間學這個?”
顧詞開始做看不懂的作,對著旁邊的設備調了好幾個地方,一邊弄一邊說:“我不做紋師,不需要學別的,只需要練一下四個字母。”
“這種程度……”他頓了頓,在外面的眼突然一抬,極為人地看著,說的話與眼神卻截然相反,“你都能學會。”
“……”
好家伙,這個“都”字真是髓,不小心又吃到了竹筍。
大概因為是顧詞手,路清沒一點兒張害怕的覺,本疼的,但有了紋師可以轉移注意力,紋的痛也在可以接的范圍。
顧詞戴著口罩,手上也戴著手套,黑跟他的皮形強烈的對比。他垂著眼睫認真看著手臂的時候,眼神格外專注,整個人A得人。紋過程中,路清被帥到另一只手已經不控地給他拍了幾十張照片。
只是想紋這四個字母,字小巧,整個時間也沒用太久。結束的時候,路清還忍不住跟他確認:“這麼快?”
顧詞摘了手套和口罩,“四個字母而已。”
路清立刻反駁:“這可不僅僅是四個字母而已。”
顧詞給了層,一邊一邊聽到在耳邊說:
“我就是很俗,紋也想不到某人那麼浪漫的紋個地址,看起來還非常高大上。”
他的手指一頓,偏過頭對上的眼睛。
“我想紋一個你。”說。
——word。
是詞,也是我的。
路清認認真真地說著令人容的話:“你親手寫下的你,更有意義。”
三秒后。
又跟自己的妃解鎖了新的接吻地點——在別人的紋店。
……
從紋店出來,路清除了手臂上多了個紋以外,也比進去時候鮮艷。
像個剛買了新服的小孩,幾秒鐘就去看一次紋。顧詞給紋的英文字相當漂亮,剛才全店的人都來夸了一遍,還拍了照片留念,路清本來就很喜歡,現在是越看越喜歡。
“這個字好好看啊。”路清思維跳躍,夸贊出口之后,腦回路很快轉到其他地方,看著邊開車的顧詞問,“誒,你要不要考慮真的當個紋師?”
顧詞眼睛不甚明顯地瞇了瞇:“給你紋得好看,就要去當紋師?”
不等路清回答,他繼續說:“我還可以去當家教老師,教別的學生,我怎麼不去?”
“……”
路清想到兩人每次補習的時候,那麼多近距離接,那模樣那嗓音,哪個人能扛得住。
紋師也是,盡管戴著手套口罩,但那樣完全另外風格的他也非常輕易地就能把人迷倒。
都不行。絕對不行!
路清立刻道:“……算了,我剛才隨便說說的,你不準發展副業哈!一個都不準!”
明明話題是帶起來,又是莫名扯到奇怪的地方。
顧詞笑了笑,也沒再提起。
……
有些事不是不能做,是只想對你做。
兩人回到家之后,又出了趟門——不過不是去慶生,而是去顧詞家里找東西。
起因是回到家的路清突然慨:“你這樣搞得我好有力。”
顧詞問:“什麼力?”
“你把生日禮搞得這麼獨一無二……”撇撇,“那我還怎麼超越啊?”
顧詞笑了一會兒,才對說,“你早就超越了。還記得你之前寫過一本日記嗎?”
經過這番對話,這才想起,自己曾經有過一本寫給自己的日記本——那是害怕自己會失憶才寫下的東西。而這個本子被瑪卡卡給顧詞,他一并放在了臥室里。
路清其實都有點忘了自己寫了什麼,頓時生出好奇,兩人便重新開車上路,到了顧詞的家,回到他的臥室。
那本日記就在床頭柜的第一個屜里,顧詞拿出來后,路清開始溫習當時自己寫了些什麼。
等翻完自己寫的東西,雖然百集,但更注意到的是本子每一頁磨損程度,一看就經常被人翻閱才會留下,頓時又覺得甜又覺得心酸。
路清開玩笑地問顧詞:“你沒看吧?”
他也坦然地笑著回:“你可以來考我背誦。”
路清一愣。
顧詞能這樣說,一定是有十足把握的。
這是親手寫下的,可連自己都有些淡忘的容,卻在不知名的歲月里被人翻閱無數次,被人一字不落地刻在記憶里。
就好像他們的過往——明明那麼難過,卻還是被他努力在上留下了印記,就為了提醒他自己。
鼻子突然有點點酸。
把本子合上放到一邊,手抱住他。
“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路清發狠般地道:“所以,我會給你寫很多很多的話,你就等著背一輩子吧。”
顧詞說:“好。”
榮幸至極。
生日過去一星期,八月十九號那天,路清收到了一封郵件。
當時剛起床,有點神志不清,再加上郵件上的字太小了,把手機直接遞給顧詞:“幫我看看這說的什麼。”
過了十幾秒,路清眼睛一閉,又要睡過去的時候,耳邊傳來他的聲音,是很淡定的語氣:“你得獎了。”
“……”
見沒反應,顧詞又了的頭發,聲音帶了點笑意:“獲獎作品名稱:《冬夏》。是一等獎,恭喜了。”
路清整個人立刻清醒。
瞬間從床上坐起來,把手機拿回來自己又看了幾遍——確實是報名的那個比賽,也確實是得了一等獎。
顧詞也跟一塊起床,語調懶洋洋地:“現在能給我看了?”
過了最開心的那一陣,路清抓了抓頭發,緩緩回頭看著他。
“其實……”
“那幅畫,本來就是想送給你的。”
兩人洗漱完畢,路清帶著他到了自己專門畫畫的房間。顧詞看著把畫拿出來架在畫板上,全貌顯在眼前——
畫面上分為彩鮮明的兩部分,左邊暗,右邊明。
左邊的人是一個,穿著校服外加羽絨服外套的因為寒冷而著脖子,正推開臥室門向里探頭,大眼睛里有明顯的亮,十足期待的樣子。
后是個看起來相當破舊的房子,家都帶著暗沉的影,也基本上均有破損,屋似乎沒開燈,整都是昏暗的。
而門的另一側,畫面的右邊,卻極為明亮。
一個臥室似乎比外面客廳還要大,寬敞而簡潔的擺設,床上有個隔板,還莫名有種溫馨的調。
彩運用地極好,左邊是寒的冬天,破舊的客廳,而轉眼看著畫的那一半,仿佛就能到熱烈的,聽見響亮的蟬鳴——那是一個盛夏。
臥室里的桌邊坐著一個年,穿著跟截然不同的白短袖,上偏冷的調讓他看起來帶了點清冷,但側過去的臉上,卻看得出微微上揚的角。
年坐在盛夏里回頭看鼻尖紅紅的。
那一刻,他們相視而笑。
……
路清看了看郵件里評委給的評語,理由是彩運用十分驚艷,且構思巧妙,可延多種解釋。
比如那是以視角來看待的,有年的地方明如夏,沒有的地方就寒冷如冬。
比如那是什麼神奇小故事,年呆著的地方就是夏天,所以畏寒,過去取暖……
再比如——
那其實是一場奇遇。
從前從前,一個在冬天里偶然推開一扇門,遇到了另一個世界的年。年清冷又漂亮,干凈又溫,他的世界正要迎來盛夏。
他會頂著黑眼圈把床讓給睡,他會騎車子送上學,接放學,他會記下的生日帶出去,他會每天給帶早飯,他會輕而克制地親的……
他會在那扇門消失之后,拼了命地不想忘記。
“取名冬夏是因為……那時候是我的冬天,你的夏天。”路清拉了拉顧詞的手指,“現在看完了,你覺得這畫怎麼樣?”
顧詞沉默了會兒,結滾了滾,聲音微微帶笑。
“這種世界名畫,怎麼舍得白送給我。”
“那就不白送了,”路清看著他,笑彎眼睛,“拿你全部家來買!”
面前的人似乎跟畫里毫無區別。
一見面就被戲稱大人,頂著那樣漂亮的臉,周卻總是清清冷冷的氛圍,偏偏還有些時候,做的事極盡溫。
“那怎麼夠。”顧詞低頭拉著的手臂,指尖恰好蹭在紋的那里,像是許諾般地輕聲說,“我拿我的一輩子來買。”
·
路清在畫這幅畫之前,做了個噩夢。
夢到了自己把顧詞忘了的那段時間,醒來之后滿臉都是眼淚,抱著顧詞哭了一會兒,忍不住問他:“你說,會不會哪一天,再來一次那樣的經歷,我們又一次分開了,我又不記得你了……那怎麼辦呢?”
顧詞著的頭發,沒有直接回答會還是不會。他說的話像是哄小孩一樣,卻又沒有毫玩笑的意味,反而帶著極重的承諾——
“再來多次,路清和顧詞都會永遠在一起。”
……
記憶可以被清掉,不能。
再忘記多次,再重來多次,我都會喜歡耀眼而奪目的你。
你的靈魂獨一無二,我的意至死不渝。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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