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二人緒平復以后, 昌隆帝把幾個兒子上前來:“應庭,這是朕的幾個兒子。你多年未回京, 這些孩子你怕也不認得了。”
“這是太子。”昌隆帝面上嘆氣, “雖略通武藝,習了幾分兵法武藝, 但卻是個懶散的子, 若不是朕總拘著他學習治理政事,他恐怕連書房都不想進。”
“末將見過太子殿下。殿下龍章姿, 氣勢不凡。”花應庭仔細看了看昌隆帝與太子,“殿下的眼鼻長得好看, 像陛下您。”
昌隆帝哈哈大笑。
太子回了花應庭一個下揖禮:“大將軍您謬贊, 孤還有很多不足之。”
“這是朕的大兒子。”
“末將見過英王。”
英王覺得有些不對味兒, 介紹太子的時候,父皇就一堆的形容詞,怎麼到了他這, 就短短一句話?
介紹完自己的兒子后,昌隆帝堅持要邀請花應庭把車同游, 花應庭紅著臉道:“陛下好意,末將不已。只是……”他頻頻后,就連脖子都紅了起來。
昌隆帝見這個模樣, 哪還不明白他怕娘子的病又犯了,笑著拍了拍他的肩:“罷了罷了,朕今日便不做這個惡人。今日你們夫妻二人回京是大喜事,若是因朕害得卿回去跪了地板, 反而是朕的不是了。”
“陛下。”一位紅子含笑而來,英姿颯爽地向昌隆帝行了大禮,“多年未見,您的風采一如當年。”
花應庭著脖子不說話。
“衛將軍。”昌隆帝看著眼前這位紅子,語帶慨,“朕老了,倒是衛將軍仍舊彩照人。”
這位大晉朝最有名的將軍衛明月,一度是他年時期的心理影,年時不懂事,見衛明月長得明艷人,就說了幾句輕浮的話。沒過幾天,就看到衛明月在他眼皮子下,笑著拍斷一條石凳。
從此以后,他看到衛明月就覺得疼,怕一個失手拍斷自己的。甚至因為心理影太大,他后宮里所有人,容貌脾都與衛明月完全相反。
時隔多年,昌隆帝即使是萬人敬仰的帝王,見到衛明月的第一眼,腦子里想到的還是那條石凳。
為此,即使他知道花應庭十分怕老婆,也覺得他是個真英雄,真漢子,是京城兒郎們的楷模。
“卿啊。”昌隆帝把花應庭推了推,把他推到衛明月邊,“多謝兩位將軍為大晉立下汗馬功勞,朕來接二位進城。”
“生為大晉人,死為大晉魂。”花應庭與衛明月齊齊跪在昌隆帝面前,“這是末將等應盡之責。”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夫妻二人伏地叩首。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跟隨回京的眾將士齊齊高呼,聲可震天,山河為之。
“朕得二位良將,乃此生之幸。”在聲聲高呼中,昌隆帝彎腰扶起二人,眼眶再次潤。
“走,宮中準備慶功宴,眾良將隨朕回宮。”
帝王領眾皇子親自到城門口迎接花應庭進京,這是何等的面。林舟看著帝王儀仗慢慢消失在城門,暗暗嘆息了一聲。
自古名將如紅,不許人間見白頭。
今日的花家有多風,以后的花家就會有多小心翼翼。這些年來,邊關在花家的鎮守下,捷報連連。可是如今最兇悍的金珀國被花家鎮下來,其他小國無一戰之力,至可保大晉未來五十年的安寧。
未來的五十年,花家又該走向何方?
“父親。”林家姑娘走下馬車,見父親盯著空的城門沉默不言,以為他見到花家得帝王親迎,而他們只能避開在角落里,而心生郁郁之,出言安道:“您向來清廉,低調回京,其他人并不知您已至京城。所以……”
“傻孩子。”林舟笑道,“花家一時風,至于以后如何,自有史書評說。為父并未多想,你不用擔心。”
他家閨什麼都好,就是心思太過細膩,這子不改改,以后嫁到皇家,可怎麼辦才好?
花琉璃與花長空兄妹二人一大早就準備去城門去迎接父母,得知陛下帶著幾位皇子親自迎接,還在宮中設了接風宴后,兄妹二人就跟在了接待隊伍里。
從城門宮,還有很長一段路。
雖然已經凈了街,道路旁邊已經沒有閑雜人等,但架不住京城老百姓生來就熱的子。
路邊茶樓酒樓上面,滿了看熱鬧的男男,待帝王依仗經過后,頓時熱鬧起來。有扔花的,扔手絹的,還有扔銀票的。
花琉璃聽到衛軍聲嘶力竭地喊:“注意安全,不要摔下來了。”
“衛將軍,衛將軍,看這里。”花琉璃可以肯定,尖的是個小姑娘。
“衛將軍,我要嫁給你。”花琉璃看了眼自家娘親風度翩翩的背影,再看了眼茶樓上揮著手絹跳來跳去的,心萬分復雜。
小姐姐,喜歡上已婚將軍是沒有前途的,還是重新找個人去喜歡吧。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母親還是這麼招小姑娘喜歡。”花長空語氣十分慨,也難怪陛下的帝王儀仗走得那麼快,看來是為了方便老百姓們投花好。
昌隆帝可以提前回宮,幾位皇子卻要陪著將士們一起。英王摘下誤投在自己頭頂上的花,耳朵嗡嗡作響。
騎馬走在他前面的太子忽然勒住韁繩,讓馬兒停了下來。他轉過看向跟在眾皇子后的花家兄妹,朝他們招手:“花三公子,福壽郡主,你們上前來。”
英王頓時反應過來,太子這是要在花、衛兩位將軍面前做好人。他就知道,姬元溯這個王八蛋,喜歡在兄弟面前擺十足的譜,在別人面前裝最好的人。
“殿下。”花琉璃騎的馬有人牽著韁繩,聽到太子喚,便驅馬來到太子面前。
“你與兩位將軍多日未見,上前來好好敘舊。”太子想,這小姑娘的眼睛怎麼就這麼閃亮,閃得他的心也跟著晃悠起來:“今日乃是你們一家團聚的日子,不必太過講究規矩。”
“多謝殿下。”花琉璃越發覺得太子是個好人,這麼好的太子,竟然有人說他格狂妄,這麼多麼不要臉的抹黑呀。
“去吧。”太子拍了拍馬兒,往旁邊讓了讓。
英王看到這一幕,在心大罵,表里不一,騙子,險小人!
夫婦二人見到小兒過來,臉上的笑容溫和起來:“琉璃,快到娘親這邊來。”
“娘親。”花琉璃讓馬兒靠近衛氏,若不是有外人在場,可能會一頭扎進衛氏懷里。
衛氏手了的頭:“為娘的小乖乖,在京城開心嗎?”
“一切都很好。”花琉璃抓住衛氏的手,“就是有些想念爹爹與娘親。”
“我們也很想你。”衛氏看著兒的眼神,溫得就像是在看最珍貴的寶珠。
太子見到這一幕,不由得讓馬兒的步伐更慢一些,給他們一家四口留足說話的空間。
兩位將軍待小兒,果真如傳言般,珍如掌中珠。
“衛將軍您不能娶我,讓我嫁給您的兒啊!”
一聲子的尖劃過喧鬧的街道。
花琉璃默默抬頭,看向樓上嗷嗷尖的姑娘們,沖們眨了眨眼。
京城的民風是不是太過開放了?
“不娶!”花應庭仰頭吼了一句。
現在的小姑娘都怎麼回事,瞧上他媳婦不說,連他兒都不想放過?
頓時兩邊樓上又扔下無數手絹香囊,整條街都彌漫著歡快的氣氛。
茶樓二樓包間里,嘉敏郡主看著那些探頭探腦的小姐妹,捧著茶杯一言不發地品茶。
“聽說衛將軍是名京城的人,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風姿仍舊不減當年。”
“我覺得……花琉璃長得確實漂亮。”
“閉吧你。”說話的人看了眼嘉敏,“京城里長得好看的孩子多了去,算老幾?”
“可不是漂亮,是特別漂亮……”
“你們是出來喝茶的,還是看人長相的?”嘉敏把茶杯往桌上一放,站起道,“今夜宮中有接風宴,我不陪你們了。”
等嘉敏走了以后,小姐妹們面面相覷。
“明知道嘉敏不喜歡花琉璃,你還夸漂亮,豬腦子?”
“不能怪我,主要是因為人。”
“幸好你不是男人。”
“為什麼?”
“好的男人容易出去禍害其他姑娘。”
“好姐妹要幫自己人,花朝節我們必須要讓花琉璃丟臉,好幫嘉敏出氣。”
“你們有沒有覺得我們現在很像話本里,討人厭的路人甲乙丙丁?”
“閉!”眾姐妹齊齊罵這個多的姑娘。
們能是路人甲乙丙丁嗎,們分明就是話本里足智多謀的主人翁團隊。
為了以示對大功臣的重視,宮中這場接風宴辦得十分隆重。昌隆帝因為太過高興,忍不住多喝了幾盞酒,話里話外皆是對花應庭的贊揚與親近。
底下的文臣們也跟著一個勁兒的吹捧,把花家從頭到下都夸了一遍。甚至有文把花家門口的石獅子都夸了一遍。
花琉璃一臉乖巧地坐在娘親邊,從頭到尾只需要微笑、地微笑,臉紅的微笑,就得到了大堆的贊揚。
有兒在邊,衛氏只略喝了兩盞酒,就不再酒杯。其他眷見了,知道母二人幾個月未見,肯定有很多話想說,也就沒有再去勸酒。
“娘親,你與爹爹一路押送二王子回京,可曾遇到人劫囚車?”花琉璃拿著筷子給衛氏布菜,把酒盞拿得遠遠的。
“是有金珀國的人,一路上跟著涉,怕我們折磨他。”衛氏笑,“不過前來劫囚的卻不是金珀國人。”
“挑撥離間?”花琉璃瞬間明白過來,金珀國行事囂張,欺過不小國。這些小國得罪不起,只好用這種方式挑撥離間,還能趁著大晉與金珀不和的機會發展自己國家。
“我以為那個二皇子會氣得自殺。”花琉璃小聲道,“當初在戰場上,他可狂傲得很。”
“能好好活著,誰想死。”衛氏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這段日子倒是老實了不。”
“沒再繼續罵我吧?”花琉璃小小聲問。
“呵。”衛氏眉一挑,“他這輩子都不敢再罵你了。”
接風宴結束,喝醉的皇帝開口道:“應庭,你我多年不見,今夜我們秉燭夜談。”說完,他扭頭看向衛氏,“衛將軍意下如何?”
即使是喝醉了,昌隆帝潛意識里還是覺得,這種事必須要征求衛明月的意見。
年輕的臣子有些莫名,陛下邀臣子秉燭夜談是何等榮耀,為何還要問衛將軍?
倒是一些老臣,出了一臉“我雖然知道,但就是不說”的深沉表。
“這是末將夫君之幸。”衛氏起向昌隆帝行禮。語畢,扭頭看向眾人,老臣們齊齊低下頭,唯有懵懂無知的年輕人們,雙眼還閃爍著疑的芒。
老臣們搖頭,年輕不知命珍貴,真好。
“殿下。”一位大理寺員匆匆走到太子邊,“金珀國二皇子拒絕用食,鬧著要見福壽郡主。”
太子看了眼微醺的父皇,對大理寺員道:“戰敗小國,有什麼資格見我朝尊貴的郡主,由著他鬧。”
“是。”大理寺員領命退下。
說來也奇怪,這二皇子是被花將軍抓住的,為何看他的樣子,倒是對福壽郡主恨得咬牙切齒?
當天晚上花家人沒有出宮,而是被留在了宮中。
衛氏見花琉璃與壽康宮的宮侍們十分悉的樣子,想起兒在信中說過,太后曾留在宮中住過一段時間,所以特意開口向太后謝恩。
“這孩子哀家喜得很,若不是怕其他人說閑話,哀家都想把一直把養在邊。”太后對衛氏笑道,“這些年在邊關苦了你。”
“太后娘娘,您是知道的。”衛氏笑著搖頭,“對于末將而言,能夠鎮守邊關不是苦,留在后宅一輩子才是苦。”
子為將,本就比兒郎難上十倍百倍,幸而能遇到明君,一展抱負。
“是啊,世間子多有不易。你為衛家,學得武藝兵法,若是讓你囚在后宅之中,才是苦。”說到這,太后就嘆了口氣。
當年若不嫁給先帝,也能做自己喜歡的事了。舊事已去,也放下了,只是心里到底有幾分念想。
“知末將者,還是太后娘娘您。”衛氏親手給太后倒了熱茶,“太后娘娘這些年可還好?”
“好。”太后拍著衛氏的手背,“皇帝很孝順,太子也對哀家很親近。”
陪坐在旁邊的花琉璃想,連太后娘娘都覺得太子好,果然是那些抹黑太子的人喪心病狂。
“琉璃。”太后轉頭對琉璃道,“你子弱,早些回房間休息。”
花琉璃知道太后與娘親有其他話要說,只裝作不知道,乖巧地起告退離開。
走出正殿,夜風有些冷,接過鳶尾遞來的披風系好,輕手輕腳地往側殿走。走了幾步,見院子里掛了很多漂亮的燈,停下腳步問:“上次來,好像沒有這些?”
“郡主,您忘了,今日是上元節。”鳶尾小聲道,“這些燈都是小宮們親手做的。”
旁邊提燈引路的宮笑盈盈道:“郡主,這是宮里舊規矩了,每到上元節時,各宮都會掛上漂亮的燈,直到第二天早晨。”
“這麼多宮燈,一定都很漂亮。”花琉璃看著宮燈上在風中搖晃的垂流蘇,“也不知道今夜的皇宮有多漂亮。”
“郡主若是喜歡,可以去宮中賞景臺,那里可以把整個宮廷都盡收眼底。”宮想起花琉璃病弱的,頓覺失言,連忙低下了頭。
“觀景臺在何?”花琉璃有些好奇。
宮不敢說話,把求助的目向鳶尾。
鳶尾嘆息道:“郡主,您弱,夜里風大……”
“若是因為弱,便不能賞天下景,這樣的日子又有什麼意思?”花琉璃憂傷地看著天空,一圓月掛在天際,皎潔如霜。
鳶尾不敢再勸,只好無奈地讓這些宮帶路。
好在觀景臺離壽康宮并不遠,花琉璃走了沒多遠,就到了觀景臺下面。仰頭面無表地看著高聳的石階,轉頭對鳶尾道:“我突然覺得有些困,還是回去吧。”
難怪能夠觀賞宮中全景,這麼高的臺子,誰站在上面都能看盡大半個京城。
花琉璃有這樣的反應,鳶尾半點都不奇怪,扶著花琉璃的手,笑瞇瞇道:“郡主您小心腳下,奴婢扶著您。”
“何人在前面?”
聽到又細又長的嗓門聲,花琉璃扭頭去,發現排列整齊的宮提著宮燈朝這邊走來,太子坐在步輦上,神看上去似乎并不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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