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不善!這是姜鶯腦海中蹦出的第一個詞。
慌慌張張從床榻上下來, 恰好一只梅花琉璃釵掛在發間要落不落,王舒珩便手幫了一把。
他這個極其曖昧的作,在姜鶯看來尋常, 在姜懷遠眼中,就無異于挑釁。
來見王舒珩的路上, 姜懷遠還在想這兩人到底怎麼搞在一起的,直到看到進門的一幕。他當即認定, 姜鶯這樣純質的小姑娘懂什麼,肯定是沅王引在先。
這個男人,大他的兒八歲, 背地里勾引姜鶯, 現在還當面為非作歹。
姜懷遠滿心郁結, 他氣的胡子都在發抖, 再次呵斥:“姜鶯, 你出去。”
可是姜鶯哪里肯乖乖走呢,倔強著坐在床邊一不。小姑娘脾氣大,知道這時候不在肯定要出事, 拿出勇氣與姜懷遠對峙:“我不走, 你們要說什麼當著我的面說,我我也是當事人。”
姜懷遠這輩子從沒這麼生氣過,“你在有什麼用, 我打他你攔得住?”
到時候哭哭啼啼的,他心怎麼辦。
這一句話極其不留面, 姜鶯霎時慌了,愈發堅定道:“爹爹,怎麼就是與你說不通呢。前幾天不都說了嘛,是我冒犯沅王在先, 把他錯認夫君的。”
這話騙騙三歲小孩還行,姜懷遠哪能信。“你生病冒犯在先,難不沅王也病了嗎?他白白長了一張不會解釋?”
聞言,姜鶯也是一愣。其實剛剛恢復記憶時也糾結過,當時認錯夫君,明明沅王有很多次機會說明白的。但王舒珩就是什麼都不說,還格外配合自己演戲。
后來姜鶯想,大概還失憶時,沅王就對有那種心思吧。
就像一樣,不知何時開始在乎這個人,日日離不開。即便后來恢復記憶,若沒有那樣的心思,為何沅王一句讓負責,就能乖乖點頭呢?
當然,這些都是姜鶯最近才想明白的。
“爹爹——”
姜懷遠自忽略的撒,姜鶯只得擔憂地了王舒珩一眼。
王舒珩拍拍的肩,哄說:“沒事你先出去,我與姜老爺有事要說。”
“可”姜鶯小聲道,“爹爹會打你的。”
王舒珩信心十足,“乖,聽話”
兩人濃意,好像姜懷遠是什麼洪水猛。看著這一幕姜懷遠愈發氣不打一來,只恨手上沒拎一子。
最終,在王舒珩的安和姜懷遠不耐煩的催促中,姜鶯只得乖乖離開。臨走前,經過姜懷遠旁還不忘求,“爹爹,沅王殿下上還有傷,你手輕一點,把人打壞我就沒有夫君了。”
姜鶯出去后,還心的帶上了門。然而并沒有走遠,就站在門口著耳朵聽,做好隨時沖進去的準備。姜懷遠就跟有視眼似的,揚聲道:“姜鶯,走遠些!不聽話我當真揍他了!”
沒有法子,姜鶯只得氣鼓鼓地走了。
屋只剩王舒珩和姜懷遠兩人。
整個屋子彌漫著張的氣氛,燭火燃燒忽然蹦出破碎的星子,發出砰的一聲。
王舒珩臉上的笑容已消失不見,轉而嚴肅起來。他支著子從床上坐起,率先打破沉默,道:“姜老爺,是我先喜歡的姜鶯,這”
“我可擔不起沅王這聲。”姜懷遠冷笑著打斷他,將他的罪狀一一道來:“我當沅王是兄弟,你勾引我兒?鶯鶯才十六,你二十四!”
王舒珩扯了扯角,“年齡不是問題吧,我又不是比姜鶯大十八。”
不是年齡的問題,姜懷遠當然知道!他就是氣啊,認了這麼個人模狗樣的人認做兄弟。虧他賢弟長賢弟短的了這麼久,到頭來兒沒了,賢弟變婿,這他娘的誰接得了!
王舒珩費力支著子,他已經有許多天不曾活,腰腹的傷口剛開始結痂,稍微一傷口就會裂開。但他還是從床上下來站好,一手扶著床,正道:“姜老爺,我”
然而他剛開口,姜懷遠忽然一個近,用盡全力在他臉上揍了一拳。
那一拳又兇又快,毫不給人躲閃的機會。
以王舒珩的反應力,即便傷也并非不能躲,但他就是沒躲,生生挨下這一拳。
順著那蠻力,王舒珩后退幾步一下倒在床榻上。他咳幾聲,然后牽腰腹的傷口,霎時一陣撕裂傳來,他苦笑一下,傷口果然裂開了。
同時臉上傳來一陣痛,他了,不甚在意問:“姜老爺,一拳夠解氣嗎?要不再來一拳?”
聽到這麼狂的口氣,姜懷遠怒火中燒,他上前拽起王舒珩領,咬著牙怒目而視:“你以為我不敢?”
“敢,您當然敢。”王舒珩附和著,“您是姜鶯的父親,我未來的岳父,怎麼打都是應該的。”
話音才落,姜懷遠沖他臉上又是一拳。
這一拳下去,王舒珩當即一陣頭暈目眩,他搖搖頭梗著脖子,“還沒消氣嗎?要不換個地方打吧,姜鶯還喜歡我這張臉的。”
說著口中漫起一腥甜,一氣從角流了出來。
見了,姜懷遠頭腦難得冷靜下來。得虧他記得,當時在楊徽府上箭雨紛紛,驚險的時候是沅王替他擋下一箭。當時他到差點掉眼淚,現在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原來是在這兒等著他呢。
他冷哼一聲放開了王舒珩,聲音還是吼著的:“你到底什麼心思?這麼多人偏偏就看上鶯鶯了?你是不是因為姜芷借機報復?”
這話王舒珩早聽膩了,不久前姚景謙也有這樣的心思。他笑了下,無奈道:“我與姜芷的婚事本就是父母之命,當年若王府沒出事豈會乖乖娶。我確實恨姜芷,恨他讓王府丟臉,不過逃婚卻如我所愿。那樁婚事若了,才當真讓我膈應。”
姜芷也是姜懷遠的兒,當著人家父親的面王舒珩敢說這話,可見不是說謊。但姜懷遠火氣還是沒消,“你對鶯鶯,是認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王舒珩看著他的眼睛說。“我喜歡姜鶯,想讓做唯一的沅王妃。不是因為別的什麼,只因為是姜鶯,僅此而已。”
那副認真的神讓姜懷遠有幾分容,但還是惡狠狠的質問:“什麼時候開始的,不會我還在臨安時”
“沒那麼早。”王舒珩也很是冤枉,他低估了姜鶯這個粘人的魅力,誰知道,粘著粘著就離不開了。但若說什麼時候,王舒珩也說不清楚。
眼瞧著姜懷遠似乎不那麼生氣了,王舒珩艱難從床上爬起,“還打嗎?姜老爺?”
姜懷遠嗤一聲,都這麼慘樣了還撐著呢,他不客氣道:“看在你為我擋那一箭的份上,今日就先放過你。”
果然,王舒珩笑了,“那就先謝過姜老爺了。”
打也打了,但該問的還得問。姜懷遠坐在桌旁,好一會才平復心緒,“與我說實話,你與鶯鶯是不是”他醞釀好幾次,才繼續問:“你與鶯鶯是不是同房了?”
天知道,姜懷遠問出這個有多麼不容易。姜鶯在王府呆過這麼長的時間,兩人還是以夫妻的名義相,一個氣方剛的男人遇上姜鶯那樣貌的子,說他們之間沒同房怎麼可能。
他做好最壞的打算,卻聽王舒珩道:“沒有,沒到那一步。”
“真沒有?”
王舒珩否認的很堅定,“真沒有。”
姜懷遠松了口氣,正要說算你還有點良知,然而王舒珩接下來一句話功激起他的殺心。
王舒珩接著道:“但我確實有那個想法。”
話音剛落,姜懷遠就跟發瘋一樣,上前拎起他的領子又是兩拳。這下王舒珩是當真不太好,腹部傷口全裂,鮮染紅了潔白的里。
眼瞧著跡越來越大,姜懷遠才回過神智。他哼一聲,要出門去尋大夫,然王舒珩住了他,說桌上有凝的藥,拿過來抹一些止就沒事。
姜懷遠只得聽他的,拿起桌上的小藥瓶,倒出白末灑在他的傷口。這個中年男人一邊細心給人上藥,一邊罵:“你不會說幾句,明知道我在氣頭上還說這些激我。”
王舒珩嘶了聲,他現在的模樣狼狽之極,但還是坦誠道:“既然要娶姜鶯,我自然得拿出十二分的誠意來。即便知道今日會被打,也要把心意告訴姜老爺。”
“你倒是個癡種。”
止完,姜懷遠收拾好藥瓶。他著王舒珩蒼白的臉,想到什麼又問:“冬至那日在豫園,你說已有心悅之人,指的是姜鶯?”
“正是。”
姜懷遠又問:“仲冬十七那日,巷子口不要臉親吻的男是你和姜鶯?”
說起這個,王舒珩認真思索了片刻,然后不解道:“姜老爺怎麼知道?姜鶯告訴你的。”
姜懷遠呸一聲,罵了句不要臉的。他現在就覺得自己是個傻子,被這兩人耍的團團轉。這個不要臉的沅王,虧他以前認為他是什麼正經人,哄他的兒,還當街強迫姜鶯與他親?
是的,姜懷遠麻痹自己,姜鶯一定是被強迫的。姜懷遠的兒絕對做不出那種事,他只能把仇都算在王舒珩上。
“姜老爺,回臨安我就上門提親。”
姜懷遠剜他一眼,沒給準話,“看你的表現。”
依姜懷遠的脾氣,這時候肯松口已是不易,王舒珩也沒有再。兩人靜靜坐了一會,姜懷遠想到如今姜府不如從前,等回臨安還有諸多事務需要打理。
家宅,生意,還有害姜鶯傷失憶的兇手
他沉著,臉越來越黑。恰好王舒珩也想到此,道:“平昌街姜府的地契在我手上,等回臨安自會奉還。還有遭遇海盜遇襲一事,是姜懷正勾結黑胡子海盜所為。至于姜鶯在千臺廟傷的事,雖還沒查清,但應該也與姜家自己人不了干系。”
聽王舒珩一五一十道來,姜懷遠驚訝地著這個年輕人。非親非故的,他竟然替姜府做了這麼多事?
其實這段時日在幽州,他一直覺得姜府接二連三出事不簡單,但無奈距離臨安太遠不知況。況且他啟程去泉州那日,明明做了萬全之策,船上有經驗富的海員,特意挑海盜不常出沒的路線走,但還是遇上了。
姜懷遠也是后來才覺得哪里不對,現在聽王舒珩一說就全明白了。姜家二房三房什麼德行他是知道的,能做出這種事也不稀奇。
等回臨安,他要一一討回
不過姜懷遠很好奇,他問:“堂堂沅王殿下很閑,為何要花時間調查這些?”
“這不是姜老爺要看我表現麼。”
姜懷遠暗罵一聲,此人當真是有備而來。搞這麼一出,他當真有那麼點被。更何況,姜懷遠一開始就不討厭王舒珩,不止不討厭,還很欣賞。
他只是太不能接賢弟變婿這件事了
事談到這里也差不多,姜懷遠該出的氣出了,臨走前還不忘威脅:“我告訴你,鶯鶯是我的寶貝,誰欺負我都能拼命,可不管你是什麼份。”
王舒珩答:“我知道。”
聽王舒珩好聲好氣應答著,其實姜懷遠也就表面囂張,現在已經心驚跳。方才在氣頭上太沖,現在回想,畢竟人家是天子近臣,如今又封了天策府上將,若沅王要找姜家的麻煩,怎麼著都只有著的份。
就是因為知道這些,姜懷遠才一直致力修補兩家關系。民不與斗,然而如今,這關系是愈發復雜了。
想到這些,姜懷遠不冷不熱問了句:“還疼不疼?”
王舒珩十分有骨氣,“不疼。”
“今日之事”
王舒珩知道他在想什麼,直截了當:“是我有錯在先,更何況岳父大人是長輩,做錯事教訓晚輩是應該的。”
聽這人岳父,姜懷遠角了又
姜鶯在外面沒走的太遠,來來回回踱步,看見姜懷遠氣呼呼出來就跑進屋子。
很快,屋傳來姜鶯憤憤的埋怨,“爹爹,你真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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