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羲瞠目結舌, 他本來以為姜穗是騙他的,沒想到真有個男朋友。
要是換個人, 他估計還惦記著可以讓姜穗分手,然而馳厭一看就不好惹, 他垂頭喪氣走了。
馳厭看人走遠了,門里探出來一個腦袋, 猶疑地喊他:“馳厭?”
馳厭:“嗯。”他走過來。
姜穗在門里沒聽到他們說話, 然而砰砰跳的心莫名有種期待:“你和他說什麼啦。”
馳厭換了鞋進屋, 低眸就對上了期待的目。
十一月的黃昏, 外面刮著風, 室靜謐, 似乎被他目看得有些赧, 眸中泛起淺淺的水, 然而始終不肯移開眼睛。
馳厭錯開走過去, 嗓音又淡又涼:“說我是你男朋友。”
他沒有選擇騙,卻也不敢看此刻表。
姜穗愣住,緩了一下才覺察自己心跳很快。
臉頰發紅, 等反應過來, 已經把自己關進了房間。
姜穗沒法欺騙自己,這種小小興的覺,一點點蔓延上心臟, 填滿曾經以為他把自己給了馳一銘的意難平。
快活極了, 在床上滾了兩圈, 所以他是喜歡的, 對不對?
沒有正經談過一回,遇到這種況,一時也有些茫然。猶豫半晌,姜穗發了個帖子——
【樓主的況很復雜,有位先生一直對樓主忽冷忽熱,今天他突然對外宣稱樓主是他朋友,他真的喜歡我嗎?樓主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他】
這一年流行,姜穗一發出來,底下就有人響應。
【1l:哇,忽冷忽熱,渣男啊。】
【2l:樓主,他肯定喜歡你的啦,不喜歡你我吃屎】
【3l:想看2樓吃屎,站1樓渣男說法】
【4l:樓主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是高興還是生氣呢?】
姜穗忍不住辯解【不,他不是渣男,他格比較冷淡而已。我聽到的時候覺得震驚又開心。】
【6l:那樓主你喜歡他沒錯啦】
姜穗忍住臉紅,覺得一顆心怦怦跳,佯裝淡定回了個【嗯,可他到底喜不喜歡我呢?】
一時間下面出什麼主意的都有。
【7l:聽描述,這位很不好搞,要不lz你他,假裝和別人在一起刺激下他。】
姜穗幾乎一下子否決了這個辦法。
【8l:七樓不靠譜啊,這做法要是很喜歡,特別傷人的。樓主,忽冷忽熱也可能是沒有安全,聽你說格冷淡,要不你對他好一點試試,悄悄一,看看他什麼反應。】
這個說法被很多人贊了。
如果可以,姜穗還想問怎樣一,然而問這個,未免也太恥了,關了帖子,覺得臉燙到快要燒起來。
心跳聲在安靜的環境里不斷放大,突然也很想知道,他真的喜歡嗎?
馳厭看著姜穗聽見那句話以后,腳步紊跑進房間,眼眸暗了暗,他沒說話。
姜穗到底還是……不肯接這種關系吧。
第二天就是周五,姜穗接到了話劇社聚餐的通知。
參加話劇社,本就是因為話劇社悠閑,因此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宋芹芹神一震,姜穗簡直是他們話劇社小國寶啊,去大家肯定都去,不去那麼大家估計都不愿意去。
宋芹芹說:“去吧去吧,這個聚餐不會玩過界,我們話劇社也沒有什麼高一屆低一屆的架子,不會要求人敬酒的,放學吃個飯就可以回家了。”
陳淑珺倒是同意去,看姜穗上了大學依舊這麼乖,天天按時回家,一點娛樂活都沒有,忍不住勸道:“穗穗,我們一起去嘛,不會有什麼事的。”
姜穗不知道想到什麼,最后答應了:“好。”
宋芹芹很高興,果然姜穗愿意來社員們幾乎都愿意來,本來以為晉也會屁顛顛跟著來,沒想到今天他倒是不見人影。
話劇社訂的包間在一家清幽的酒樓,宋芹芹非常會挑地方,品味也不錯,酒樓像個小院子,院子里還種了竹子,他們的包間就“幽翠院”。
姜穗與陳淑珺進去時,大部分人已經到了。宋芹芹激地拍拍邊小板凳:“來,我邊還有位子。”
姜穗他們走過去坐下,話劇社大部分男生要麼見過姜穗,要麼聽過名字。
此刻眼睛幾乎都落在上,十八歲的,穿簡簡單單的薄荷綠外套,一條牛仔,把雙勾得纖細修長。
眸水盈盈的,被看著,有種過電的覺,向些的男生已經紅著臉低下了頭。數幾個生扁了扁,心里暗罵狐貍不端莊,勾了晉羲還不夠,還非得拋眼搶了所有的風頭。
這倒是冤枉了姜穗,天生長了雙漂亮的桃花兒眼,眼尾微微上挑,泛著極淺的暈,三分明麗七分,太過勾人漂亮的長相,看上去確實沒有小家碧玉的端莊。
一行人都青春有活力,大家挨個兒介紹以后,菜也端上來了,宋芹芹十分心,飲料啤酒都準備了,倒是沒有撒謊騙姜穗:“不能喝酒的小姐姐喝飲料啊,大家把話劇社當自己的家,不用拘謹。”
也是因為宋芹芹的善解人意,場面一時間十分放松。
有個生佯裝無意問:“姜穗,今天怎麼沒見晉羲跟著你啊?”
此言一出,氣氛突然尷尬起來。
姜穗角的笑意也淡了下去,看一眼生,平靜地說:“你想知道的話可以去問他。”
生本來聽說過姜穗很好相,脾氣不錯,以為此刻會難堪,沒想到這麼坦然,一時間倒顯得自己小氣心機了,訕訕笑了笑。
陳淑珺就直白多了:“張紫歡你什麼意思啊,你這話一聽就不安好意。”
宋芹芹連忙緩和氣氛:“晉羲本來也不是我們話劇社的人,張紫歡你別說話。大家吃飯也沒意思,我們來玩些游戲吧。”
很難調節氛圍,沒一會兒大家就忘了那件事。
大家在玩的時候,姜穗低頭看了眼手機。
【馳厭,我在外面和同學聚餐】
知道安全問題不能開玩笑。
可惜馳厭應該是在忙,一直沒有回。
一直到這段飯吃完,姜穗手機也沒響。
社員見眸空濛,熱地喊:“姜穗,要一起玩游戲嗎?”
姜穗回過神,點點頭,笑著道:“好啊。”
陳淑珺嘰嘰喳喳介紹起來:“這個大話骰,隨意報自己骰盒里的數,然后對方猜信不信,不信的話就打開驗證,合計所有盒子里的骰子作為結果,如果結果大于報的數,那就贏了。我們示范給你看。”
姜穗學東西不慢,看了兩圈就加了大家。
“四個五。”
“五個五。”
“六個六。”
“不信,開,哈哈哈我贏了。”
姜穗加的是陳淑珺這一隊,報數雖然會慢些,可是大大拉高了他們的勝率。
姜穗手機一響,低頭看。
時間已經夜晚21:32了,馳厭回【地址】
他打算來接,姜穗眼睛里綻放出笑意,把幽翠院的地址發過去。
“穗穗,快來玩。”
又循環幾,姜穗他們這隊輸了。照例是隊里男生替孩子喝酒。姜穗心跳很快,惦記著馳厭究竟喜不喜歡的事,突然想壯壯膽子,抿出聲:“我自己喝吧。”
喝了一杯啤酒。
到馳厭來接時,總共喝了三杯。
不多,姜穗沒有醉,只是臉頰泛出紅暈,眨眨眼眸中水溫繾綣得不行,連宋芹芹一個生也看得臉紅耳熱。
收到馳厭的短信,姜穗告別大家:“我先走了。”
宋芹芹雖然憾,可是也不攔:“路上小心。”
有人主問:“需要我送你嗎?”
姜穗搖搖頭:“謝謝,不用。”
推開包間門,十一月的夜風有些涼,然而許是張,看夜竟也迷離。
男人靠在車旁,他視線看著遠的霓虹,手進兜里。因為冷淡傲慢的氣質,周圍看他的人很多,但是沒有一個人上去搭話。
甚至因為這麼晚還沒回家,他臉不太好看,冷得有些嚇人。
馳厭心十分不好,他今晚開了個急會議,出于慣例以作則把手機關了,沒想到會議結束都九點多了,他才看見手機上姜穗發的短信。
他家也沒回,直接來酒樓接姜穗了。
他年以后更多時候生活在橫霞島嶼,不知道這一年早就與十多年前不同,夜晚十點對于年輕朝氣的大學生夜貓子來說,才剛剛開始,早得很。
馳厭轉就看見了。十一月的夜,站在燈下,臉頰燦若桃花。
來的路上,馳厭想過很多冰冷訓斥的話。
想過告訴的境很危險,并不像想的那樣安逸,想告知跑去和一群七八糟的人聚餐的行為多麼愚蠢。
甚至,他想,止這種行為也是有必要的。
馳厭抿了抿,臉又臭又冷,他才要說話,就猛然撲進了他懷里。
他神經有片刻凝滯,幾乎是下意識環住了腰肢。
路燈下,男人靠車旁,像個小炮彈,撞在他口。馳厭的冰冷盡數被打碎,漠然在他眼里寸寸碎開,他要說什麼來著?
似乎已經不記得了。
風變得又輕又纏綿,他被上的溫度燙到,手指有些發,在做什麼?
不管做什麼,這是姜穗給予他的第一個擁抱。
他僵得像一尊石像。
姜穗心跳也很快,抬起眼睛,覺得那些微不足道的酒,在里燃了起來。
他喜歡嗎?
有多喜歡?
男人懷里很冷,像是沾上了十一月夜風的溫度。
街上偶有行人,悄悄看他們,然而這一刻他們都沒法去在乎。姜穗紅著臉抬起頭,不知道是酒的作用還是心跳的原因,聽見自己聲問他:“你喜歡我嗎?”
四目相對,看見了一雙漆黑的眸,比夜還要深沉幾分。
馳厭皺著眉,仿佛在想突然變得真棘手,并不說話。
姜穗咬,重新把耳朵近他膛,這次聽見了他心跳聲,一聲聲猶如重鼓,就像是他的回答。
為什麼不可以說呢?
想起那些評論的建議,突然鼓起勇氣,捧住他的臉。
盯著他的,張到自己呼吸都要抖了。
馳厭結了,他輕輕推了下肩膀,用一種類似監護人的篤定平靜語氣說:“你喝酒了,別鬧。”
不,偏偏向前一步。他的心跳明明不是這樣告訴的,他的心跳明明比還快,可是他臉冷淡到若無其事。
踮起腳尖上去,他太高,小手抓住他頭發,讓男人低頭一點點。
那一刻風停了,他上上來溫溫的一點點。
他知道,不該微微低這個頭。
十一月風明明沒那麼冷,可他忍得發。青懵懂極了,卻又帶著不知道從哪里來的一腔勇氣,胡撥,連吻都那樣輕。
腳尖一點一點,他中途梗住脖子,就只能偶爾到他的,蜻蜓點水一樣,那小手由于張,揪得他頭皮發痛,可馳厭沒有說話。
姜穗真的要恥哭了,因為高差,這和提前想好的完全不一樣。
好累人啊,好恥。
如果可以,幾乎想捂住他漆黑的雙眸,再找個地方把自己埋進去算了,像在演稚的獨角戲,男人毫無反應,用那雙冷清的眸子看著,眼里映出的模樣。
才這樣想,下一刻天旋地轉,和他調換了一個方向。姜穗脊背在車,冰涼的金屬讓有些茫然地眨眨眼。他單手撐在臉頰邊,抬起下,驟然狠狠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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