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荷提心吊膽地過了好些天。
不知道沈云棠還有什麼手段等著自己,顧嵐會不會當眾提起和比較,又或者是屬于自己的資源被顧嵐截走。
但出乎意料,除了一些網友大肆拉踩代言的香水和顧嵐代言的香水之外,好像輿論并沒有大規模掀起,還在的可容忍范圍。
好像也并不明顯。
畢竟三年過去,誰也不知道顧嵐還有沒有從前那樣的業務能力,懷歸懷、熱度歸熱度,只要顧嵐一時沒有作品,就一時難以和打擂臺。
所以沈云荷暫且稍稍放下了心,專心準備家里的展會。
畢竟在展會上,作為代言人也是要出場走個紅毯接采訪的。
隨著近年國牌的崛起,這個展會越來越飽關注,甚至幾乎已經為了不品牌默認的年度重點新品發布會。
各種代言人也是要爭奇斗艷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個展會的展位需要提前很久申請,經過層層審批才能拿到位置。今年沈云荷托了不關系才替沈安國談下了一個A類的展位,因為拉鋸太久還差點趕不上。
這就意味著,那個新創立的不凡香水,絕對沒有時間拿到展位。
不會和顧嵐在展會上正面對撞,并且作為同一時段宣同類代言、還關系微妙的兩個星,沈云荷和顧嵐的不同待遇也可以被再此拉出來對比,可以借此踩回去,扭轉這陣子被不凡香水的廣告拉踩的敗局。
大手大腳買廣告又怎麼樣?做了個嘩眾取寵的廣告設計又怎麼樣?用顧嵐做代言人又怎麼樣?
有些東西,并不是靠一點錢就能拿到的。
這才是老牌企業的底蘊。
沈云荷長出了一口氣。
那頭,沈云棠正在展會現場視察。
雖然料霍聿言也不敢敷衍,但還是自己親自來看一眼展位布置比較放心。
以霍聿言的審,萬一給弄個大紅繡球剪彩怎麼辦。
走著走著,突然停了下來,看著其中一個展位。
這個展位就在最大的展位對面,只不過要小上一半,還不遮風,下雨天還可能雨。
并且因為于一個拐角,看似位置很好,實則不論從哪個方向走過來都很難第一眼看見。
而這個展位還因為和中心區域靠得很近,所以被標為了超A類,不知的人聽上去像是一位難求。
工作人員本來戰戰兢兢地跟在后,突然看見停了下來,就更戰戰兢兢了。
怎麼也想不到霍總的太太會突然有興致來看展位。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所有場地工作人員都愣了,霍總自己來視察都很,怎麼他太太還來視察?
等他們稍后聽到了霍總的囑咐——“一定不能惹生氣”之后,就頓時到了害怕。
難道霍總還是妻管嚴?!
那這位霍太太來干什麼?難不是有喜歡或者的品牌,先來看看位置,掌握第一手消息?
工作人員思及此,又看見的目落向了那個“超A類展位”的牌子,趕制止道:“霍太太,這個展位看著高檔,其實不好的,雖然離中心近,但是是個拐角,而且周圍都是超大展位的國民級品牌,人一進來就被分走了注意力了,這個本來是準備留給發放贈品和紀念品的展位。”
“就這個?”沈云棠問。
工作人員忙不迭地點了點頭,生怕被看中了,事后霍總回家跪完鍵盤要罵。
接著就看見這位太太眼也不眨地拿起電話,道:“霍聿言,超A類第98號展位送給安國日化。”
工作人員:“……?”
這是有恩還是有仇啊?
接下來,就聽見了讓心驚膽戰的一段對話。
霍聿言不承認自己接通電話的時候居然還對沈云棠這個家伙有所期待。
他頓了頓,忽然長出一口氣,心沉重道:“沈小姐,我就是您的工人對吧?”
“你以為呢?”
“……”霍聿言言又止,他張開的緩緩合上,獨自沉默片刻,聲音越來越沒有底氣,突然他又氣了一瞬間,“……我以為我們至算合作伙伴嘛。”
沈云棠“嗯嗯”了一聲,聲音甜:“是的霍總,霍總的合作伙伴最多了,怎麼會我一個呢。”
“……你不要怪氣我沈云棠!”
“你說我怪氣?”
“……”
“你厭煩我了?”
霍聿言張口結舌百口莫辯,也不知道怎麼就能在兩句話的功夫上升到這個程度,他覺下一句都能是離婚了。
他剛試圖為自己辯解點什麼,沈云棠就啪地一下掛斷了他的電話。
霍聿言氣得飯都吃不下去了。
他把筷子一擱,抬起眼來,卻看見兩雙眼睛直勾勾盯著自己。
“……”
霍聿言靜了靜,難得在家庭里到如此多的關注,不太自在道,“媽?爸?看我干嘛。”
霍老先生看了唐士一眼,才比先開口道:“我兒媳婦?”
唐士也死死盯著他。
霍聿言:“……”
霍老先生不道:“你都不把兒媳婦帶過來,你回家吃什麼飯?”
“……那不是大忙人麼!”
“你就不能挑個閑著的時候,非要今天回來?”霍老先生道,“就你一天沒事到跑是吧?”
說著他已經把霍聿言面前的酸湯魚端了回去,放到自己那邊,嘀咕道:“糟蹋了。”
霍聿言忍不住了,“結婚的時候你們不也沒來麼!現在就這麼想看?”
霍老先生振振有詞:“那能一樣嗎,那時候還不是我兒媳婦,那是你的婚禮,不是我兒媳婦的婚禮,我不還要去機場接你媽空運回來的那批花嗎?”
“什麼我的婚禮,沒我一個人能結婚?難道你們還想去參加的二婚婚禮?”霍聿言簡直匪夷所思,中學學理大學學商的他對這邏輯早已無法忍耐,正要大聲質問,就被他媽一個眼神摁了下來。
霍老先生有人撐腰,再也不懼這小子質問,而是道:“我兒媳婦漂亮嗎?”
“……照片不都有嗎?”
“我問的是真人,那能一樣嗎?照片能有真人好看?”
霍聿言被他一噎,正想回堵過去,隨后就想起了沈云棠發在朋友圈他點贊的那些自拍。
……怎麼說呢,好像確實是沒真人好看。
其實倒是上鏡的,就是不知道怎麼,照片總是差了點本人的味道。
霍聿言想了想,一開始沒想出來。
直到他親爸這麼一問,他才恍然大悟。
照片上的沈云棠笑得太甜太假,缺了本人的傲慢和怪氣。
冷笑才是沈云棠的靈魂。
霍聿言回過神來,聽見他爸還在叨叨叨兒媳婦長兒媳婦短,聽得他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只得無語道:“漂亮。”
霍老先生一臉震撼:“那配你也太憾了,霍聿言,你得好好對。剛剛是不是讓你辦什麼事?趕辦去啊!不想要你了怎麼辦?”
“……”
他又想摔筷子就走了。
霍聿言,在這個家孤立無援。
連著幾天沈云棠都在為了展會的事做準備。
顧嵐以前的朋友聯系上了,出了橄欖枝,決定先接一部電影,重新打磨一部代表作出來,沒幾天就進組了。
直到展會前一天才向劇組請了假,和沈云棠一起去現場踩點。
顧嵐路上不有些擔心:“咱們可以進得去嗎?我以前聽說這樣的場館都是不提前對外開放的。”
沈云棠面不改:“沒關系,我有后臺。”
顧嵐愣了下。
直到看見工作人員忙不迭地拉來門讓們場,顧嵐才知道,有后臺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這麼大個場館,別人要求爺爺告才能拿下一個小展位的場館,所有展位,們隨便挑。
直到走到最中央位置那個巨大的展位,顧嵐還是到震驚。
沈云棠道:“這就是我們的地盤。”
手一揮,工作人員趕上去上了“已占”的標簽。
又帶著顧嵐去看紅毯。
“這一片,”指了一下,“我會讓駐扎在這里,你的車從那邊過來剛好對著鏡頭,這一整條路都是你的。”
在顧嵐的持續呆滯中,沈云棠繼續道:“沈云荷從那邊來,可能會對上,明天能多張揚就多張揚,你要每一步都踩在臉上走過來,明白了嗎?”
顧嵐呆滯地道:“讓、讓駐扎在這一片的意思是……”
“目前這個場館聽我指揮。”沈云棠抱著臂道,“這是我們的主場,還丟臉就說不過去了,對吧?”
暮里,理所當然的神宛如澤耀眼。
站在紅毯盡頭推了一把顧嵐。
“去吧。”抬抬下說,“重回你的世界,做碾一切的王。”
沈云荷一大早就開始準備紅毯。
造型團隊匆匆忙忙趕來,圍著的造型忙活了大半天,務必要艷全場。
還在睫,沈云荷就接到了爸的電話。
“喂,爸?”
“云荷,你找的那個人真的有點本事啊!”沈安國明顯可以聽出喜氣,道,“今天他突然說有個超A類展位空出來了,特地留給我們!”
沈云荷愣了愣,也是一喜,又矜持道:“他確實是很有本事,我也跟您說過了,葉先生和主辦方好像有點關系。”
“葉津則真是年輕有為啊,這樣的展位都能拿到手。對了,云荷,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沈云荷有點惱,“爸你說什麼呢,葉先生和我只是朋友。”
頓了頓,掩著小聲道:“聽說他和他前妻剛離婚了,你別老點鴛鴦譜。”
“離過婚的啊?那是有點大了,但是他有本事,這也不差。”
沈云荷忍了忍,還是沒跟他杠下去。
想到今天就能打臉顧嵐,忍不住有些興。
被顧嵐了這麼多年,終于有勝過一回的時候了。
沈云荷終于做好造型,滿意地對著鏡子打量了一下自己,這才上車去了現場。
另一邊的沈云棠也在做準備。
雖然不走紅毯,但出門不做個致到頭發尖的造型,那能出門?
因為今天的展會開幕,霍聿言也要去現場看一看,想到沈云棠正好也要去,就留下來等了等。
只不過他忘了,沈云棠還在為上次怪氣的事生氣。
于是把他晾在樓下干等了三個小時。
霍聿言沉默,叉雙手,撐起了下頜。
他不知不覺思考了很久這個問題。
為什麼他覺得,顧嵐都比他在沈云棠心里的地位重要多了。
看這又是安排紅毯又是安排的,再看看他被撂在樓下干等,只配做個聽調遣的工人,他到底是沈云棠的什麼?
他不才是沈云棠的老公嗎?這在外面又是野男人又是野人的,怎麼就沒想過家里還有一個?
他就那麼不配?
倒也不是說吃醋什麼的,他才不會吃醋,主要是覺得自己的地位太低了,誰日子過得有這麼慘?除了他爸。
就好像你家里都有一只聽話又能干的大狗子了,還出去擼擼這個野狗逗逗那個野貓的,怎麼,是有一只不夠用嗎?
……不是,他只是簡單地比喻一下,沒有類比自己是什麼的意思。
霍聿言越想越氣,越想越氣,他竟然來膽了,松開手,撐著膝蓋起就上樓去找沈云棠。
他家沈小姐正在閉著眼讓化妝師上定妝,化妝師小心翼翼的,擋著的眼睛,生怕手抖弄歪了。
聽見后的腳步聲,沈云棠眼也沒睜,道:“把我那幾雙鞋拿過來。”
氣勢洶洶的霍聿言一頓:“……”
他靜了靜,似說些什麼,又勸自己,沒事,先把鞋拿過去再說也不耽誤多時間。
霍聿言往旁邊看了看,只見墻邊堆著十幾個鞋盒,那就是沈云棠說的“那幾雙鞋”。
他默了默,反復告訴自己反正都要跟沈云棠聲討了,也不差這一會兒。
霍聿言把鞋盒都放到了腳邊。
好不容易化妝師才給化完妝了,沈小姐這才睜開了眼。
從鏡子里看見了霍聿言,還訝然了一下,“你怎麼還不走?”
“……就很希我走是嗎?”
霍聿言的叛逆也上來了,覺得這是自己這幾個月以來最氣的一瞬間,他雙手撐住沈云棠的椅背,稍稍低下頭去,沉聲對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是誰?”
沈云棠側著頭朝鏡子里看了看頭發,抿了抿口紅,神一分都沒有變,“霍筆啊。怎麼了小霍筆?”
抬起眼來,因為湊得太近,纖長的睫都要掃到霍聿言臉上,面無表地看著他。
霍聿言剛吸進去的一口氣因為悲憤而停滯住了,怎麼也呼不出來。
他覺自己已經被沈云棠氣懵了,等這口氣緩過來之后就想也不想地道:“我是你——”
然后卡住了。
沈云棠頓了頓,好整以暇地抱起了臂,靠在椅子上看著他。
“你是我什麼?”像是忍不住冷笑了一下,嘲諷在一瞬之間拉滿,問道,“老公?”
半晌,陷沉默地霍聿言囁嚅道:“……你怎麼這樣對我。”
甚至能聽出不太有底氣的委屈:“……我是你老公啊。”
沈云棠好像很想白他一眼。
嘆出一口氣,懶洋洋出手,將這個蠢東西的脖子勾下來,到比自己低的高度,抓著他的領,看他冷不丁一下懵且錯愕地看著自己。
“你要是有這個自知之明,就不用我罵你了。”
漸漸出一個讓霍聿言到不太妙的微笑。
“你知道我生日嗎?知道我喜歡吃什麼嗎?知道我今天剪的劉海什麼嗎?知道我今天的妝跟昨天有什麼不一樣嗎?知道我喜歡穿幾厘米的鞋嗎?知道我最喜歡的幾口紅號有什麼區別嗎?”
霍聿言持續靜止中。
“就這?”沈云棠以一聲冷笑結束,“你也配?”
松開霍聿言的領,毫不留地將他推開。
化妝師:……一整個瑟瑟發抖。
等沈云棠做好造型準備下樓的時候,霍聿言已經在后沉默坐下很久了。
他甚至還手肘撐在膝蓋上,叉雙手撐著下頜,十分嚴肅地盯著沈云棠。
沈云棠看也沒看他一眼,面不改地往外走了。
“……沈云棠!”
霍聿言忽然住。
沈云棠沒理他,他頓了頓,繼續急促道:“外面下雨了。”
沈小姐這才皺了皺眉,看了眼手上的腕表。
現在下雨,紅毯肯定要限制。
霍聿言靜了靜,這才放低了聲音,慢慢道:“你那個……七厘米的小羊皮的底,沾不了水,換一雙吧。”
沈云棠倒是頓了下。
低了低眼。
腳上那雙是最近最喜歡的,七厘米的小羊皮底,一個月穿了五六次。
霍聿言回家了十來次。
看見沈云棠安靜下來,霍聿言明智的察覺到不高興了,停了停,又找補道:“也不是指導你穿著的意思,我就是單純覺得沾了水穿不了你又發脾氣,到時候倒霉的又是……”
“沾不了水你不會抱我上車嗎?”
沈云棠抬起頭,冷漠地打斷了他。
霍聿言生猛地卡殼了一下,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咬咬到。
他發愣一般看著沈云棠的背影,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沈小姐都不耐煩了:“快點!我就要穿這雙。”
邊下樓邊道:“整個會場都搭棚子鋪地毯不就好了,多大點事,磨磨唧唧的。”
霍聿言:“……?”
他遲來地捋了捋頭發,反應過來說什麼來著?
霍聿言徐徐想起來。
哦。
沈小姐說抱。
……
???
等到他真的抱著沈云棠出門的時候,還是覺得離奇。
他也不明白怎麼突然就變這樣了,但只能照做,本來還有點別扭,但等他一出門就不別扭了。
他直接停住了。
外面只下了幾分鐘的小雨,這會兒太出來,地面上些微的水漬都快被曬干了。
沈小姐看上去大概心更森森了。
手抵著臉推開呆滯住的霍聿言,彎腰坐上了車,面無表道:“死騙子。”
車門關上,徑自開走了,誰都沒有等他。
霍聿言:“……”
這破雨,你是不是故意的。
沈云荷乘車來到了展會現場。
上百米的紅毯已經鋪得整整齊齊,因為剛剛的小雨,工作人員還特地清理烘干了一邊,把周圍的環境弄得干干凈凈的。
都已經提前場,在紅毯旁等候代言人們。
沈云荷到的時候對這個排場還是滿意的,就是下車的這邊路程短了一點,而且也背對著,有點不太好拍。
于是,讓自己的助理先去通知了一下,要下車了。
陸續有人將鏡頭轉了過來。
沈云荷這才滿意,扶著車門走下來,對著鏡頭微微一笑。
還沒笑到位,紅毯對面那頭就來了一輛車,也有人拉開門走了下來,派頭極大。
沈云荷笑容收了收,正要問是誰這麼這麼不懂得看眼,就聽見區有人驚起來。
“臥槽!!顧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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