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霄當天沒吃飯,孫靈鈴倒是在步家坐了好久,吃完飯喝茶的時候,很淑地坐在沙發上捋子,忽然看見魚薇幫著倒茶,眼睛在魚薇上停留了好久,朝姚素娟好奇地問道:“這個小姑娘是誰?咱們家遠房親戚?”
魚薇聽還沒怎麼呢,就先說上“咱們家”了,再一想起來步霄畫的的畫像,有點想笑。
但聽下一句話,魚薇對的好瞬間灰飛煙滅。
姚素娟稍微跟解釋了一下,說是老爺子戰友的孤,簡短地代了兩個孩子的家世背景,說是家里把姐妹倆當自己孩子疼的,孫靈鈴頓時雙手捂著臉,倒吸一口氣,眼中閃著水,看向魚薇道:“哎呀,好可憐,對不起啊,我不該問的。”
魚薇看反應特別大,看向自己的目充滿憐憫和同,輕輕地把茶杯放在面前淡淡地說了句:“各有各的活法和人生,我不覺得自己可憐。”
說完,魚薇坐在旁邊的沙發上了,低著頭喝茶,孫靈鈴看著眨了眨眼,姚素娟也聽出來孫靈鈴剛才的話說得著實讓人不舒服,趕轉移開話題,但聊著聊著,不知道怎麼了,孫靈鈴又想起來了,說道:“我爸爸也一直資助貧困兒念書的,那些大山里的孩子,真的好可憐啊,連飯都吃不上,我都不敢想我要是生在那樣的家里……”
接著小聲湊過去跟姚素娟說,能把資助的孩子接自己家來過年,老爺子真的很有善心什麼的,可能覺得魚薇聽不見,但不僅魚薇聽見了,魚娜也聽見了,魚薇看見妹妹把頭低下去了。
當晚回了房后,魚娜沒有先回去,而是來了自己的屋里,坐在床上,看著魚薇給步徽補服。
“姐,我們以后還是盡量不來了……”魚娜低下頭小聲地說:“這樣的話,步叔叔什麼時候才會喜歡你,隔著輩分,我們吃喝穿花的都是步叔叔家里的錢,還住在這兒麻煩人家。”
魚薇補服的作僵住,最了解魚娜的,妹妹是個很聰明、很敏的孩子,也特別會看人眼,自己可能百毒不侵,油鹽不進了,但娜娜自尊心很強,今天是真的難了。
“雖然伯母就像媽媽一樣,步爺爺就像咱倆的爺爺一樣,這個家真的很好,也很溫馨,但這樣住下去,步叔叔什麼時候能看見你……”魚娜說著說著,眼淚掉了下來。
魚薇把步徽的襯衫放在一邊,走過去,在娜娜前蹲下來,幫了眼淚,安道:“沒事的,早晚會有那麼一天的,他現在看不看得見我其實都沒關系。”
魚娜把眼淚干了,沉默起來,魚薇為了轉移話題問道:“對了,我知道你喜歡畫畫,過完年給你報個班怎麼樣?”
哄了好一會兒,魚娜的心略微好轉,把妹妹送走后,魚薇去洗了個澡,洗澡的時候想著妹妹說的話,現在吃步家的,穿步家的,還住在人家家里,這樣的份的確不該妄想什麼。
只有經濟獨立了,才好意思跟步霄開口表白。
洗完澡,魚薇又把自己的小賬簿攤開了,坐在桌前盤算起來,頭發也沒吹,剛提筆,就聽見敲門聲,這才想起來應該是步徽來拿自己的襯衫了,整理了一下服,走過去開門。
門一開,步徽瞬間愣住,魚薇房里只亮著一盞如豆的小臺燈,燈幽暗,撲鼻一陣熱的洗發水香氣,剛洗完澡,頭發沒吹,顯得更黑亮更順了,正漉漉的朝下滴小水珠,雪白,眼睛明清澈,整個人像是被水汽籠罩著的。
步徽有點愣住,接著懷里抱著的一大堆東西,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
姚素娟剛才塞給他滿懷的東西讓他下樓送來,一個大枕頭,還有香皂、洗發、飲料、零食,數不清楚,塞得他路上掉了好幾次,這會兒基本上全掉在門口了。
“我來拿我的襯衫,順便給你……”步徽話還沒說,魚薇蹲下幫他撿東西,那一刻,他的腦子“嗡”了一下。
魚薇剛洗完澡,就穿著一純棉的藍白格睡,松松垮垮的,整個人看著很,蹲下去時候,領口忽然敞開了,里面的風景當即就被他看到了。
白的文,還有令人噴的雪白和渾圓的線條,口還有顆小小的朱砂痣……
一晃而過,因為魚薇把枕頭抱在前,繼續拾東西了,但只那一眼,已經讓他結滾,面紅耳赤,腦袋像是被砸暈了。
“其實不用這麼多的,香皂、洗發水還有,我屋里都有……”輕的聲音飄進耳里,步徽心起來,為什麼的嗓音這麼好聽,每次開口說話,就好像整個世界就只剩下的聲音了。
魚薇站起,把撿的東西抱進屋里放在床上,步徽還站在屋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進,只覺得口干舌燥,干站了好久,走了進去,屋子里的熱度好高,飄著暖香,他好像神智更不清醒了。
魚薇拿起剛補好的服遞給步徽,問了句:“還行嗎?我怕你不喜歡紅,選了黑的。”
步徽一低頭,看見自己白襯衫的領子上,破的地方打了一個很小的刺繡補丁,是一顆黑五角星,看上去比禿禿的樣子多了一別致,真的很好看。
“嗯,謝謝。”步徽把白襯衫隨意拎在手里,心還在砰砰跳著。
“你決定要考g大真的很好,伯母跟步爺爺都很開心。”魚薇想起昨天姚素娟說的話,決定鼓勵他:“以你的頭腦,用心的話,g大真的不問題的。”
步徽聽到又開始夸自己,其實這麼久,他早就發現了,魚薇本就是毫無據、單純想讓他開心才這麼說,之前還拿題目請教自己,那本練習冊都做過好幾遍了,而且本也不是死讀書、死學習,是真的聰明。
“你會幫我嗎?”步徽忽然問道。
魚薇一愣,瞪大眼睛向步徽,這還是他第一次認真地放低態度,問自己能不能幫他,魚薇不由得笑了笑:“當然了,只要能幫到你,我一定竭盡全力。”
說話還是那個腔調,跟個老干部似的,但他現在聽出來了,看上去“假正經”,但是心意真的是很誠摯的,而且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對自己笑。
步徽回到自己房間里時,整顆心還是懸著的,像是被風吹,又像是被火烤,他躺倒在床上,把臉埋在被子里,把白襯衫拿到眼前看,手指到那顆五角星的刺繡時,有種的,把襯衫拿到眼前,他忽然聞見自己服上殘留著的魚薇的香氣。
上的香味淡淡的,是一種幽香,弱弱的。
低頭嗅了一下,忽然腦子里又浮現他剛才在蹲下時看到的畫面,步徽心煩意地抓了一把頭上的發,輕輕地嘆了口氣,把白襯衫罩在臉上,覺得渾燥熱,罵了句:“真是煩死我了……”
姚素娟跟丈夫把老爺子送回房里時,又聽步老爺子嘮叨了好一陣子,說讓老四今年必須家,還說今天來家里吃飯的姑娘不錯的,他老人家很滿意,讓姚素娟接著給步霄和孫靈鈴安排見面。
雖然上答應了,可心里別扭得要命,從老爺子房里出來時,姚素娟拿步靜生撒氣,又捶又打:“你說說老四怎麼就這麼討人厭!憑什麼這事兒我來辦啊?我招誰惹誰了!”
“那這關我什麼事兒啊……”步靜生覺得媳婦的小拳狂風驟雨地砸在自己上,疼得他直吸氣,一把抓住姚素娟的手:“行了,行了,爸不是滿意那個水靈靈嗎?你再給撮合撮合,等結了婚,就有人治得住老四了。”
姚素娟恨恨地瞪了眼丈夫,心想著他也跟老爺子一樣心眼兒死得跟木頭樁子似的,看孩兒的眼那一個臭,就沖今晚孫靈鈴對魚家丫頭說的那幾句話,姚素娟就不會讓進門,跟個二百五似的,沒商沒眼,還一公主病,要真嫁進來,第一個不了!
而且,就孫靈鈴那樣的,怎麼可能治得住老四那只老狐貍?
一想起這個,姚素娟就頭疼,再一想他晚上一點面子也不給自己留,開孫靈鈴的玩笑,火噌得冒出來,踢踏著拖鞋滿二樓地找步霄算賬,發現他本沒在小屋里罰跪,也沒在房間,找了大半天,才在廚房里找到他。
他倒好,閑愜意地給自己在小灶上煮方便面呢,順手還開了瓶啤酒。
“嫂子,你也來點兒?”步霄一筷子到小鍋里,撈起熱氣騰騰的方便面,抖來抖去,沖著姚素娟嬉皮笑臉地問道。
“來個屁!你簡直要把我氣死!”姚素娟氣得一腳踹在他屁上。
步霄挨了一腳,卻也不疼,笑了笑,一雙黑亮的桃花眼噙著笑意,邊盛面條,邊油腔調地:“嫂子,別跟我置氣啊,我一臭男人,不值當你氣得多長條小細紋兒什麼的……”
姚素娟咬咬牙,拿他沒辦法,等步霄把面盛出來,開了兩瓶冰啤酒,端著去了廚房邊的小偏廳,在沙發里坐下時,坐在步霄對面的沙發上,剛坐下,老四就遞給一瓶啤酒,討好地對著眨眨眼。
看著他那副狐貍樣兒,也氣不起來了,喝了口酒,重重嘆氣道:“我來找你也沒別的,你要知道,給你介紹姑娘不是我的主意,老爺子非要我辦,我總不能拒絕,我知道你心里有人,但你好歹給我點兒面子,非得當著一家子的人,開人家小孫的玩笑!”
步霄笑得很壞,挑挑眉:“對不住啊嫂子,纏得我有點,我想讓煩我,只能這麼著……”
姚素娟聽著,撲哧一笑:“那你這狐貍算盤可打錯了,臨走的時候說,就喜歡你這種壞壞的男人,我真是服了,介紹給你之前我也沒看出來這麼腦子……”
步霄聽見大嫂這麼罵水靈靈,低頭笑起來,然后喝了口酒。
姚素娟又嘆了口氣,正道:“行了,重點不是這個,我就來問問,你心里邊兒到底是哪家名媛哪家淑,你追不上,嫂子替你想辦法,你總這麼擱著,也不是個事兒啊,你單著一天,老爺子就得催我一天,我何必呢,兩頭不討好!”
步霄聽見姚素娟這麼問,抬起頭輕輕微瞇了一下眼睛,了角,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沒開口。
“還是不能說?”姚素娟瞪大眼,心想著這不對啊,步霄從來就不是這麼保守的人,皺眉思忖著,忽然心里咯噔著一下,驚道:“你真的假的……喜歡上個不能說的?”
步霄目深深地看著茶幾上擺著的面碗,面條都黏了,他嘆了口氣,往后一靠,靠進沙發里,悠然地說道:“也不是不能說。”
“那你說呀!”姚素娟快被他急死。
“嫂子,”步霄沉了一下,接著挑眉笑笑:“我六月份告訴你。”
六月份?六月份怎麼了……高考?
姚素娟的秀眉只鎖了兩秒,忽地把眼睛瞪得好大好大,滿臉震驚,言又止,仿佛晴天霹靂,指著步霄深深吸了口氣:“你……”
只覺得驚愕,不敢置信,錯綜復雜的覺一下子涌上來,卻又看見步霄認真的神,完全不像是開玩笑。
怪就怪自己太聰明,姚素娟幾乎沒打愣就明白了老四什麼意思,可是一下子就接卻是不太可能的,姚素娟滿臉震驚地愣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斟酌了好久好久,還是不敢確定地開口問道:“魚薇?”
只看見步霄在聽到那個名字的一瞬間,表變得很奇怪很奇怪,奇怪到無法形容,接著回味起的那一剎那,他抿著似乎笑了,出幾分溫,接著點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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