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百川在去餐廳的路上接到了蔣慕錚的電話。

蔣慕錚一如既往的揶揄他：“沒想到你還是個不走尋常路的小川，跟叔叔說說, 你是怎麼做到把自尊心踩到腳底下, 張口問要錢的？”

蔣百川：“蔣慕錚, 收到錢就好好干活去。”

蔣慕錚笑, 沒再跟他繼續閑扯，說起正經事：“尹林資產公司的老板原來是顧恒的爸爸，還是龐越希的叔叔, 你知道不？”

他也是剛剛聽說，以前都沒怎麼關注那個龐越希的家世。

蔣百川不咸不淡的‘嗯’了一聲。

顧恒進娛樂圈后改母親的姓氏, 姓顧。

顧恒父親姓龐, 龐林斌, 在華爾街書寫了華人的神話。

他跟龐林斌打過幾次道，私下不是太悉。

但蘇揚跟龐林斌悉，以前經常聽蘇揚念叨，說想念龐叔叔的。

好像小時候那會兒, 龐林斌經常空帶和顧恒還有陸聿城出去玩。

至于龐越希，是龐林斌的侄, 從小就跟母親生活在國外, 一直都沒靠家里，全靠著自己在華爾街的金融圈打拼，這就是他一直欣賞的原因之一。

這次龐越希回到尹林, 大概是因為顧恒不愿意回去管理公司，龐林斌沒辦法，才執意讓龐越希回去。

否則以著龐越希的格, 是不會在家族企業里工作。

蔣慕錚說：“龐越希這是準備跟你死磕到底了？”

蔣百川：“大概是。”

蔣慕錚笑：“以后你可是沒什麼好日子過了，這個人可不是像喬瑾那樣沒腦子。龐越希不會刻意去破壞你跟的，但在生意上打你，夠你忙活的了。”

蔣百川看著窗外，沒吱聲。

蔣慕錚夾在著笑意的聲音又傳來：“哪天撐不住了，告訴叔叔一聲，我還是會義不容辭的幫你兌龐林斌，實在不行，再上四哥一起。”

蔣百川：“多謝了，放心，不會去求你的。”

蔣慕錚哈哈大笑，“我很期待你主找我的那天。”

蔣百川毫不留的打擊他：“蔣慕錚，能讓我主去找的只有，你趁早對我死心吧，我沒有機會可給你。”

蔣慕錚：“…”

忍不住懟回去：“蔣百川，聽說你此番上海去約方榮的董事局主席，好像沒約到。”

蔣百川：“跟你有關系嗎？”

蔣慕錚幽幽道：“是跟我沒關系，但是跟有關系啊，你顧著自己忙了，網上都在傳一個人落寞出現在機場，還傳出不被婆家人認可，至今沒有婚禮。”

蔣百川沒時間再跟蔣慕錚多費口舌，直接摁了電話。

他直接打開新聞，點進娛樂版。

這是蘇揚昨晚出現在首都機場，今早又出現在浦東機場的照片，照片里的神淡然，正低頭看手機。

因為表寡淡，沒有笑意，就被解讀為冷落，一個人孤單可憐。

更甚有網友說剛公開婚姻，圣誕節這天就獨自一人出行，看來婚姻不幸福，沒被婆家承認是真的。

蔣百川盯著屏幕怔神幾秒，沒有繼續翻看留言，直接退出來。

發了條信息給江凡：【能下去的，就別讓出現在網上，實在不下去的，盡量把一些輿論向導的留言刪去。】江凡：【明白。】

又問：【您不準備正面回應嗎？】

蔣百川：【回應了后，不是越熱鬧？也給一些居心不良的人煽風點火的機會。】江凡：【但從蘇揚的立場，您回應了，就是對的維護，就算網上鬧的再大，也不會在意。再獨立的人，也有心思細膩敏的一面。】蔣百川：【嗯，我考慮怎麼回應。】

思忖半晌后，他登錄自己的微博，搜索了蔣母的微博，點擊關注。

收起手機，蔣百川若有所思的看向車窗外。

這些新聞跟喬瑾和的表弟不了干系。

之前他還想看在蘇揚的面子，不再跟喬瑾太過計較，可有些人，從來都是拿別人的客氣當福氣。

好像全世界都欠的一樣。

片刻后，他又撥打了江凡的電話。

“蔣總，還有什麼吩咐？”

蔣百川問道：“喬瑾小姨家的公司是不是跟中川集團一直都有業務往來？”

江凡：“嗯，是中川集團下屬醫療設備公司的配件供應商，因為是關系戶，一直都照顧著他們的公司。”

蔣百川思忖片刻：“從現在開始，暫停一切合作，換旁的供應商，公開招標。違約事宜就給中川的律師團去解決。”

江凡微怔，隨即問道：“給出他們暫停合作的理由是所供配件沒達到我們公司規定的標準？”

他們供應的配件都是國標。

蔣百川：“沒有理由。”

江凡：“…那董事長那邊？”

蔣百川：“跟我四叔說，這件事他就別再摻和，我說了算，喬家找誰都沒用。”

江凡：“明白。”

到了餐廳門口，車停好，蔣百川沒急著下車，撥了蘇揚的電話。

“我在餐廳門口，你來找我？”

蘇揚：“啊？不是你來找我嗎？怎麼又讓我去餐廳找你？”

語氣聽上去略顯茫然。

不等蔣百川說話，蘇揚開始聲討他：“蔣百川，一個小時已經過去，你沒找到我，還讓我去找你。”

蔣百川：“蘇揚，你再裝！”

蘇揚：“裝什麼？我在咖啡館，昨天上午去的那家咖啡館。”怕他記不起來，又特意提醒：“就是龐越希也去的那家，沒忘吧？”

蔣百川聲音淡淡的：“嗯，沒忘。”

蘇揚不滿的哼哼兩聲：“蔣百川，你說你能找到我的，但你沒找到。”

又委屈道：“這麼多年，你從來都沒有沒找到過我。今天你是不是心里想著別的事，就沒把找我放心上？”

聲音立馬變的悶悶的，“蔣百川，你變了。”

蔣百川的手指無節奏的敲打著車窗玻璃，他說：“知道你沒在咖啡館，快來找我，再磨嘰，我就一個人進餐廳了。我數三聲，就掛電話了。三、二…”

蘇揚笑著打斷他：“別那樣嘛。”

問他：“你怎麼知道我會來餐廳這邊？”

而不是在咖啡館。

蔣百川：“知道就是知道，哪來的為什麼，快點，再不快點，烤鯧魚就被人吃完了。”

蘇揚聲音急促，“等等我，馬上馬上。”

蔣百川：“…”

不由失笑。

沒過兩分鐘，蘇揚從另一邊的停車場小跑過來，眼角眉梢都沾染著笑意。

蔣百川也下車。

蘇揚撲到他懷里，還是纏著之前那個問題不放：“你怎麼這麼確定我在這里？”

蔣百川：“看你的饞樣兒就知道在這里。”

蘇揚：“…”

雙手使勁他的臉。

不滿的斜睨著他。

蔣百川拍拍的后背：“別鬧，進去吧。”

蘇揚松開他，挽著他的手臂走進餐廳。

蔣百川問：“新聞看了沒？”

蘇揚知道他所指什麼新聞。

“看了，丁茜打電話告訴我的，讓我別理會。”

頓了下，問道：“會是喬瑾嗎？”

蔣百川：“除了，還有誰會這麼無聊？這段時間就別上網了。”

蘇揚漫不經心的應了聲，一直在想著如果明晚如約去了慈善晚宴，喬瑾會怎麼為難？

蔣百川見心不在焉的，問：“怎麼了？”

蘇揚回神，“在想，我其實也蠻了不起的，會用兵法了。”

蔣百川一頭霧水：“嗯？”

蘇揚笑：“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我用的很好。”

蔣百川：“…什麼意思？”

蘇揚說：“唯依邀我參加娛集團的慈善晚宴，我跑了，不遠千里來這里會我的哥哥。”

哥哥…

蔣百川輕咳兩聲，“別瞎說！”

蘇揚笑，揶揄道：“那郎？”

蔣百川：“…”

電梯到了九樓。

他們下去時，電梯口正好有等電梯的幾個年輕人。

看到他們，那幾個年輕人明顯一怔。

他們走向餐廳，年輕人竊竊私語，有個孩激的跺著腳，忙不迭的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的閨也拿出手機開始拍視頻。

因為拍照，錯過了下去的電梯。

孩又激提議：“誒，要不我們再回去接著吃？順便拍幾張他們的正面照？”

‘蔣百川是我男神’這幾個字，還沒說出口，的男朋友黑著臉：“…你拍人家做什麼？想拍的話就拍我好了，免費給你拍。”

孩嫌棄的：“…”

收起手機，“走啦走啦，去唱歌。”

的男友：“…”

順了順氣，“包你自己拎著！”

孩也沒搭理他，閑著無聊，又拿出手機看剛才拍的幾張照片，怎麼看怎麼覺得蔣百川比邊這個嘰嘰歪歪的小氣吧啦的男人強百倍。

把這幾張好看的照片私信給了蔣百川，并留言：【男神，我看到你跟神在一起了【激】【激】】男友威脅道：“信不信我把包給扔了？”

孩抬眸，笑：“扔吧，我正好想換個新款，馬上元旦，你送我一個呀？”

男友：“…這包我看著就特好看。”

然后閉，一直乖乖拎著包。

孩嘚瑟的哼著小曲。

餐廳里，收銀臺，蘇揚拿出手機，出示團票的信息。

轉頭跟蔣百川說：“你先過去找個位置，要不還是昨天那個位置，你看看有沒有人坐。”

蔣百川點點頭，轉朝著他們昨天中午坐的位置走去。

那個位置比較偏，不靠窗，線比較暗，適合他們。

蘇揚又跟兩個保鏢說：“你們先進去，我馬上就好。”

保鏢點點頭，其中一個去找蔣百川，但另一個還是站在蘇揚不遠看著。

收銀臺服務人員，不時盯著蘇揚看一眼，最后沒忍住：“請問您是蘇攝影師嗎？”

蘇揚笑著說是。

服務人員也笑笑，核對完信息，“好了，祝您用餐愉快。”

蘇揚微微頜首，收起手機，去找蔣百川。

還是昨天那個位置，蔣百川正在跟保鏢說話，沒過去，轉去了燒烤區。

幾個年輕的廚師都認識了，不是因為最近很‘紅’，是昨天吃的烤魚實在不…

其中有個廚師笑著問：“晚上好，請問有什麼需要？還是跟昨天中午的一樣？”

蘇揚：“…”

耳不由泛紅。

吃魚的人那麼多，為啥偏偏記住了。

這些廚師可是沒興趣看八卦新聞的，也不會知道是誰。

所以是一吃出名嗎？

點點頭，跟廚師說：“小鯧魚，微辣。”

后面還有排隊來烤的，蘇揚讓位，盤子放在等餐區，跟廚師說：“我一會兒過來拿。”

就去了咖啡屋打磨咖啡。

蘇揚正在打磨濃咖啡。

“又喝濃咖啡？”蔣百川也走進來。

蘇揚回頭，矢口否認：“不是濃咖啡啊，我打磨了普通咖啡。”

蔣百川拆穿：“我剛才看你是摁了濃咖啡的按鍵，你連‘普通’和‘濃’都不會區分了？”

蘇揚：“…”

用力拿拳頭搗了他一下：“蔣百川你怎麼這討厭呢！”

蔣百川笑，抓著的手：“別鬧！”

又跟說：“以后不許喝咖啡！”

蘇揚翻了個白眼，反駁道：“我又不是經常喝，偶爾才喝這一次，沒事的。”

咖啡打磨好，蔣百川端了過去。

振振有詞道：“以后偶爾也不許喝，對不好，特別是…”

他忽的靠近，以著很小的聲音說道：“孕婦不能喝咖啡。”

蘇揚：“…”

無語的看著他，半晌都沒說出話來。

還孕婦？

哭笑不得看著他：“我什麼…什麼時候懷孕了呀？”

蔣百川：“肯定能懷上。”

他拿著咖啡走了出去。

蘇揚一個人站在咖啡屋凌。

有人進來打磨咖啡，才離開。

蘇揚端上烤好的小鯧魚坐到座位上，蔣百川又給弄了些蔬菜沙拉。

問：“意大利面要不要？”

蘇揚搖頭：“我只吃烤魚。”

拿起筷子開吃起來。

邊吃著邊贊口不絕。

蔣百川看著那一盤子小鯧魚，筷子過去，想夾一條過來，哪知筷子還沒到盤子，蘇揚就跟護食的小獅子般，迅速雙手捂在盤子上方。

抬眸，眼睛微瞇，意味深長的看著他。

蔣百川：“…”

他看得懂這個眼神。

以前還小那會兒，每次出來吃飯，都會玩這一招，但最近這幾年，可能長大了些，就不玩這些稚的舉。

今天又來了。

他不吃小鯧魚行了吧。

蔣百川開始拿起刀叉，準備切牛排。

蘇揚見自己的小計倆落空，得寸進尺的長手臂，拿起他那邊的筷子，擋在牛排上，不讓他切。

挑釁的眼神看著他。

蔣百川看著，眼神無奈至極。

憋了半晌，還是說了。

“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人，沒有之一。”

這句話，這些年，他被著說了千遍不止。

蘇揚無聲笑了出來，滿意后，把筷子放在邊上，示意他趕切牛排。

因為心不錯，又把自己盤子里的小鯧魚夾了兩條放在他盤子里。

“夠不夠？”

蔣百川：“嗯。”

又示意：“趕吃，冷掉會有腥味，不好吃。”

蘇揚眨了眨眼，干脆把自己那個盛放鯧魚的盤子直接放到他手邊。

大方跟他說：“都給你。”

蔣百川疑了下：“你不吃？”

蘇揚站起來：“吃啊，我再去排隊讓廚師給我烤一些。”

說罷，邁著輕盈的步子朝燒烤區走去。

蔣百川看著愉悅的背影，有片刻的失神。

每次只要跟他待在一起的時間稍微長一些，從沉悶高的工作里暫時解放出來，就跟十七歲時差不多。

簡單的。

樂觀的。

孩子氣的。

用過餐后，蘇揚和蔣百川一前一后走出餐廳。

電梯里不人，他們就靠在最里邊。

蔣百川扳過的面對著他站，小聲問：“還想去哪玩？”

蘇揚想都沒想：“回酒店。”

蔣百川肯定還有不郵件要理，要出去玩，就會耽誤時間，他回去又要加班加點。

到了餐廳樓下，邊上沒人，蔣百川轉，小聲問后的保鏢：“都辦妥了嗎？”

保鏢又左右看了看，低聲回：“已經曝出去。”

蘇揚回頭：“曝什麼？”

蔣百川沒跟說實話，敷衍了句：“工作上的事。”

蘇揚“哦”了聲，沒再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