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清晨多有霧氣，早上七點，外頭天還暗著，由上而下看去，樓下的路燈在白霧里閃爍著昏黃的，線企及的地面還有厚雪，約結了一層冰在上面，而照不到的地方都被霧氣籠罩著。

霾，靜謐，顯然是一座還沒有睡醒的城市。

沐則穿了浴袍坐在窗前，面前只亮了一盞小臺燈，線是白的，落在他半張臉上，皮似乎也被映照得蒼白了一些，他眼簾下的睫一團影，另外半張臉匿在黑暗里，有些晦暗。

房間里有沈夏時清淺的呼吸聲，還睡著，沐則抬頭看，好一會兒后又低下頭，目落在手上的一個筆記本上。

第一頁，筆記本上的字行落整潔，字娟秀，一筆一劃寫得格外認真，滿滿一頁全是兩個字——沐則。

他往后翻，第二頁上面還是寫著他的名字，只不過比起第一頁，第二頁的字凌了許多，大約是寫字的人心境使然，筆畫間都是猶豫和煩郁。

沐則挲著紙張的指尖微抖，翻至第三頁，沒有了滿頁的名字，只有橫平豎直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平淡直白的，一瞬就刺痛他的心。

那天他說：“我他媽本沒有過你。”

筆記本上六個字：“可是我你啊。”

啪的一聲輕響，沐則合上了筆記本。

急重的息一陣。

他放下本子，下浴袍，拉開被子把沈夏時裹進懷里，指尖到溫暖的，像是干涸了許久的旅人終于找到棲息的綠洲，沐則猛地翻上，沈夏時被他的作驚醒，迷糊的睜開了眼睛。

“…怎麼了？”

沐則眼眶有些紅，突然就俯吻上，兇急的吮著的下，舌頭進里卷起的舌尖輕吸，沈夏時腦子里一懵，連推搡的力氣都沒有。

沐則把抱回來那夜已經是前天晚上的事了，兩個人這一天一夜啥也沒干，都在折騰，累得都快散架了。

嗚咽的哼了一聲，從齒間含糊出一句話：“不要，我好累。”

“要。”他的嗓子又沙又啞，的，帶著幾分抖，沐則抱住的腰著自己，膛：“我要讓你知道，我有多你。”

這是什麼證明的方法啦！！

沈夏時無奈極了，閉著眼睛就要睡覺：“別鬧，再鬧踹你下床了。”

故作威脅的把手握拳，剛睡醒的眼睛里還滿是霧氣，裝模作樣的瞪他一眼，一點不兇，反倒可。

沐則下定決心不讓睡。

一瞬至頂。

沈夏時痛苦嚶嚀，所有的困倦和乏累一下子都從蘇醒的里沖了出來，覺委屈，更嘆怎麼會有這樣好力的男人！

下的姑娘鬧著，兩只乎的胳膊抓住他的肩膀就是一陣咬，沐則沉笑盯著，縱容胡鬧，更抱了的：“男人人，總想用這種方式，乖乖著。”

至于是什麼方式？

沐則當然自有一套。

沈夏時累得睡過去之前，沐則也沒停下，見累，他也不攔著睡覺，臂彎環住脖子，圈在懷里低語：“夏夏，老公真想永遠這樣，怎麼辦？”

他輕咬下，間益出一聲低低的悶笑，磁啞的聲線是沙的，和的呢喃幾聲的名字，沈夏時就在他這既溫又魯的對待下，昏睡過去。

再醒過來時候，沈夏時腦中只有一個字，累！

但又不是疼，是上的酸和疲倦，艱難的開被子，上已經穿上了睡，出的一截手腕上有還沐則留下的痕跡。

他說要親遍全這句話可不是假的，因為此，上就沒一塊好地方。

沈夏時看了一眼，臉上又熱又燒。

“醒了。”是沐則的聲音。

沈夏時側頭看去，他端著吃的進來，臂彎里夾了一張小桌子，利索的放在床上，把吃的東西都擺在上面，修長的手指握著一銀制的勺子。

沐則盛了一口粥放在邊吹幾下，繼而又遞到沈夏時邊，另一只手還墊在下下面，像喂孩子吃飯的姿勢。

沈夏時瞅著他沒說話。

沐則見不，輕哄：“吃東西，聽話。”

沈夏時頂著一頭糟糟的頭發，手拉兩下，搖頭。

沐則蹙眉，看了一眼桌上的清粥和幾道甜點，問：“不喜歡？”

沈夏時往床上挪了一個位置，下高抬，頤指氣使的樣子：“本宮乏了，小則子上床伺候。”

這句話把沐則逗樂了，勾了一下的下：“怎麼，本公公還沒把娘娘伺候好，還想繼續？”

當然不是！

沈夏時臉紅：“我腰酸，這麼坐著不太舒服。”

話說到這兒，沐則當時知道該怎麼做了，趕上了床在沈夏時后坐下，男人的形比小的姑娘更顯寬闊高大，沈夏時被他從背后圈進懷里，沐則扶著的腰讓靠在自己膛上。

“這樣舒服了嗎，小祖宗？”

他說話時聲音低沉，沈夏時背部著他，仿佛都能覺到他腔的震，盤起，嗯了聲。

沈夏時腰上環上一只手，沐則為免讓不舒服，刻意不松不的摟著，他又盛了粥放在邊，低笑了一下，有些揶揄的語氣：“吃飯的時候不要臉紅，不然就不是你吃飯…”

而是我吃你了。

沈夏時心里補齊了這后半句話。

趕吞了一口粥：“哪有臉紅。”

沐則漫不經心：“耳尖紅得都快了。”

他覺得這小丫頭有趣極了，很多時候有點怕他來，但偏偏子不服輸，他進一步，就要進兩步，囂張。他了這一點，很多時候下了套，沈夏時臉一紅心一慌，百分百上當。

到底是比沈夏時多活了好幾年，沐則的詐真的發揮到極致。

吃過了飯，他陪著沈夏時看電影，各種稀奇古怪的類型都看，平日里覺得十分無聊的事，現在陪做起來，覺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有趣的。

看恐怖片的時候，窩在他懷里，張兮兮的抱著懷里的小毯，準備在鬼魂出來的時候把毯子蓋住眼睛，沐則一直低頭看著。

電影里的音樂猝然變得張，隨著電影鏡頭的緩慢推進——

一只寬大溫暖的手掌突然輕輕蒙住了沈夏時的眼睛，同時的，電影里也響起了主角尖的聲音。

沈夏時愣了一下：“干什麼？”

“太嚇人了。”他說著嚇人這兩個字，聲音卻平靜毫無波瀾，對他這個大男人來說，所有的恐怖片與他真實經歷過的事相比都是小兒科，之所以這麼說，只是怕嚇著懷中的姑娘。

沈夏時心里暖，黑暗里索到他的脖子，拉下來，湊近低聲：“我才不怕，有你在。”

他笑：“嗯”

抱著沈夏時的手臂收，聲線溫：“有我在。”

下午，沐則就得回夜鶯的老地方了，時間拖得越久，就會引起馮爺的懷疑。

沈夏時知道他有事要理，理解萬分，只是舍不舍得就是另一回事了。

倆人在門口啰嗦好一會兒了，沐則說了好幾遍：“我要走了。”

沈夏時也乖乖的點頭。

結果倆人反倒越抱越。

這局面持續了半個多小時，好在門口響起了周叔一家和幾位好友的聲音。

接著是門鎖扭的聲音，在門開那剎那，沐則和沈夏時也終于分開。

兩撥人就這麼面對面看著對方，門口風塵仆仆的一群人，驚了個大呆！

好友的心理反應是：臥槽，沐則來了！

周叔藍姨早前聽楊謹說過兩人分開的事，甭提多心疼沈夏時，見著沐則的第一個反應是：兔崽子竟然還敢來！

部長首先回神，著手指瞪著沐則：“你！！”

沈夏時連忙把沐則推出去：“周叔，你們先進屋吧。”

倆人這膩歪勁兒，一看就和好了。

周叔和藍姨一氣沒地兒撒，瞪了沐則好幾眼，藍姨那可是把沈夏時當兒疼的，哪有當媽的見得過兒外人的委屈，冷冷哼了一聲，一扭頭進了屋，沖沈夏時喊：“夏夏啊，趕進屋，外頭還冒著雪沫，天兒冷別凍著你，過來把我給你熬的湯喝了，哎你倒是快點啊！”

沈夏時苦笑：“來了來了。”

扶著門看屋外的沐則，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沐則走近，手掌蓋在沈夏時扶在門把的小手上，低下頭去，準備來一翻臨走前的溫存，突然的，藍姨踩著拖鞋啪嗒小跑過來，冷著臉拉開沈夏時，啪的一聲關上門。

沐大爺吃了個狠狠的閉門羹。

他了一下險些被門夾的鼻子，抬頭天，無奈一嘆，前有猛虎，后有追兵，這，談得可真他媽險象環生啊！

屋的沈夏時趕抱住了藍姨：“您還生氣呢？”

“我怎麼能不氣！！”藍姨氣得臉都快歪了，平日里和善的神現在結了冰，瞪著那扇閉的門：“就因為這個兔崽子，你前幾天整日以淚洗面，飯不吃，覺不睡，過年也不回家，聯系你就躲起來。”

藍姨推開的手，腦瓜兒：“你要急死我啊！”

沈夏時又死皮賴臉的湊過去抱著藍姨脖子：“您這麼心我，干脆當我媽得了。”

“小白眼狼，我除了差你那句媽，我做的什麼事兒沒為你心。”

藍姨一瞪眼，撒開了：“別廢話，過來吃飯，你叔親自下廚給你做了幾個你吃的菜，今天可都得給我吃完。”

沈夏時嗯了聲，跟在后頭，討好的說了一句：“沐則是有苦衷的，他也是為我好，你們別氣他了。”

“哎，打住了。”周叔倒酒說：“他讓你傷心，你總有一天會原諒他，可是我和你姨是長輩，是你家人，甭管什麼理由，讓你委屈，那就不行！”

桌上的杯子滿上酒，周叔卸下了平日的威嚴，坐下招手讓沈夏時過去坐下，全然是長輩的模樣：“當然，我們也知道你們以后肯定還在一起，你也別怪你姨，這兩天都快氣死了，你這丫頭，也不給家里打個電話。”

沈夏時低下頭承認錯誤，倒是想打，這不是沐則沒給下床的機會嘛。

遲來的年夜飯在今兒個補齊全了，藍姨坐在沈夏時邊，一個勁兒的給夾菜，期間還盯著喝了兩碗湯，一頓飯下來，沈夏時已經撐得不行了。

晚上，所有人都圍坐在一塊，電視臺還重播著新年夜當晚的聯歡晚會，藍姨要拉著一起看，說當夜擔心，都沒怎麼吃飯，早早就歇下了，春晚都沒心看。

沈夏時更覺得自己不懂事，左手摟著周叔，右手摟著藍姨，姜昕和楊謹勾肩搭背坐在一起，江涼一個單狗，抱著手機在玩游戲。

今天是大年初三，家人在，好友在，只除了——

沈夏時的手機突然震，沐則發過來的信息，只有兩個字：開門。

一愣，趕去開了門。

門外，沐則捧著一束花，肩上風雪重，黑沉的眼看向，眸底雖平靜，但急的呼吸還是泄了他的急躁。

“你…”

剩余的話都被他突然襲來的吻堵在齒間。

沐則單手將抱進懷里，低問：“想不想老公？”

他離開這才幾個小時，怎麼突然就回來了？

沈夏時不解的看著他，一時驚訝，沒吱聲。

沐則偏頭，目落在澤紅潤的瓣上，咬了一口，低低一句：“老子都快想死你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神有些兇急，可聲音卻溫得要將溺死。

重播的晚會里，主持人和觀眾開始零點倒數，氣氛烘托高漲，屋的幾人也跟著起哄——

10…9…8…7…

沐則突然把沈夏時抱高，雙腳懸空，視線與他齊平。

6…5…4…

沈夏時抿甜笑，手臂勾住他的脖子，湊近，額頭和鼻尖與他相抵，突然間的，好像一切都安靜下來，靜得只能聽見他們彼此間的呼吸聲。

3…2…1…

“新年快樂，我的夏夏。”

沈夏時摟住他的頸彎，側頭，親了一口：“我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