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秦, 喜歡?
這個念頭剛閃過的時候,穆楚自己都震驚了,隨即又覺得有點好笑。
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呢?
他是不會喜歡的。
那年無意間聽到的話, 還記得。
——“阿秦,楚楚天天跟著你, 就差住在顧家了,還像你們家養媳的。你到現在沒個朋友, 不會在等楚楚長大吧?”
——“你思想能不能干凈一點, 那是我妹!”
——“我這不是看學校那麼多生喜歡你, 你又不為所,好奇問問唄。”
——“我那是沒找到滿意的。”
——“這樣啊,那我給你介紹一個試試?”
——“我很挑。”
——“放心,對方也絕對優秀!”
第二天,上學的時候,看到他和一個很漂亮的孩子走在一起。
據說,是他們同屆的校花,蘇薔薇。
那年, 初一。
他高三。
“剛剛怎麼回事?”顧惜拉住詢問。
穆楚思緒被拉回,輕輕吐了一口濁氣:“我回去的路上跟你說。”
往馬場的方向回一眼,挽著顧惜的手離開。
可能,真的是多想了。
今天的事如果換作是顧惜, 他應該同樣會很張。
即便他忘了蘇薔薇,喜歡謝詩萱也好,喜歡任何其孩子也罷。
總之, 那個人一定不會是。
他只把當妹妹。
這話是他自己親口說的,總不會錯。
——
顧秦駕馬折回去時,田衡已經將地上的謝修文扶了起來,跟他說些什麼。
謝修文抬頭,看到顧秦下馬走過來,凌厲的五繃著,漆黑的目里依舊帶著凜冽的寒意。
他張了張口,還未出聲,顧秦單手揪住他的領,一個拳頭揮過來,砸在了他臉上。
謝修文腦門兒懵了下,順勢將臉偏向一邊,牙齒磕到角,口里蔓延著一腥咸。
田衡嚇了一跳,想上去攔住。
可想到剛剛那驚險的畫面,最后站在原地沒。
都說了這匹馬烈,讓他換一匹,他偏偏作死。
結果自己控制不住,出了這樣的事。
穆楚剛剛如果發生意外,顧秦估計得瘋。
而且,沒人能給穆叔叔代。
從穆叔叔出手闊綽地給顧秦送這麼一匹馬就能看出來,那是個兒奴。
對他兒好的,他能把人捧上天去。
可寶貝兒真要出事,他能要謝修文半條命。
顧秦也明顯怒氣難消,又揮了一拳頭過去。
拳頭砸在鼻子上,順勢冒了出來,很是狼狽,謝修文咧著著后退了好幾步。
還沒站穩,腹部又挨了一下。
他悶哼著,嘔了兩聲,疼得額間出冷汗,一張臉漲了豬肝,捂著肚子直不起腰來。
田衡見勢頭不對,顧秦明顯發了狠,趕忙過來拉人:“阿秦,你消消氣,別跟個二傻子一般見識,你還真準備把人打死啊?”
顧秦臉沉郁,額間青筋暴起,想到剛剛那一幕,強忍著弄死他的心,最后將拳頭收了回來。
謝修文抬眼看向顧秦,又心虛地垂下去,眼底真誠又后悔:“秦哥,對不起,我剛剛應該聽你話換一匹馬的,是我太自大。”
他這會兒想想也后怕,確實是自己的鍋,都是他狂妄,險些傷了穆楚。
雖然及時攔下來,但肯定嚇到了……
顧秦沒應聲,大步走至亭下,拿起桌上的水仰頭灌了幾口。
謝修文這會兒腦子還是懵的,顧秦剛剛用了十的力氣,是真想揍死他的。
他了下鼻子上的,想到田衡剛剛跟他說的話。
阿衡說秦哥喜歡穆楚,他現在是真信了。
田衡遞紙過去,謝修文接過來了止不住的鼻,拿紙堵住鼻孔,兩人一起走過去。
謝修文抹了下角,看著顧秦,言又止。
顧秦睇他一眼,在旁邊的長凳上坐下,慢悠悠擰著水杯蓋子:“有屁就放!”
謝修文趕搖頭:“沒沒沒,沒事!”
在顧秦一記眼神看過來時,他又著頭皮改口:“還有件事,我跟你道個歉。就是,我瞎攛掇你跟我姐的事,我不知道穆楚是你眼珠子,所以,跟說過一些話。”
顧惜犀利的目盯過來,謝修文想到剛剛他狠厲的樣子,迅速抿,突然不敢說了。
他怕今天真得死在這兒。
顧秦卻咬牙吐了一個字:“說!”
謝修文脊背涼了下,強自鎮定著,繼續道:“是這樣的,在游樂場里,我跟楚楚從過山車下來的時候,你不是在跟我姐說話嗎,當時看上去聊得還高興的。我就問楚楚,你跟我姐是不是很般配。”
顧秦形微微一滯。
旁邊田衡也僵了下,若有所思著,沒說話。
話都吐出來了,謝修文也不顧及了,直接說:“當時楚楚說,還配的。”
三個人突然都很安靜。
炎炎夏日里,半風都沒有,氣氛凝滯的有點不正常。
謝修文后知后覺的,有點悔了。
他閑著沒事干,提這個是找什麼死?
今天出門沒帶腦子吧這是?
好半晌,他又莫名其妙被田衡踹了一腳:“般配個屁!”
謝修文本來就被揍得不輕,田衡一腳下去,他險些沒站穩。
懵地看著田衡,他說秦哥跟他姐般配,秦哥還沒發火呢,他生什麼氣?
見顧秦臉不好,他滿滿的求生,極力為自己辯解:“秦哥,有意撮合你跟我姐是我不對,我道歉。不過,你喜歡穆楚這事,真的也太不明顯了吧?”
“我還記得小時候你常帶兩個丫頭去我家,每回跟人介紹都說兩個都是你妹妹來著,那我肯定覺得穆楚在你心里跟顧惜是一樣的,當親妹妹寵著,誰知道你上一套心里又一套,這也不能全部都,都怪我吧……”
謝修文在顧秦投來警告的眼神后,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徹底消聲了。
顧秦從位置上站起來,走至謝修文跟前,垂眸看著他。
顧秦比謝修文高些,這會兒一不被盯著,謝修文莫名到一力,怪難的。
他抬頭,結了下:“秦,秦哥,你干嘛這麼看著我?我剛剛是有……說錯什麼嗎?。”
又警惕地后退,有點怕怕的:“就,就算我說的不對,那我道個歉行嗎,不用再手了吧,再打,我真得進ICU了。”
他鼻子上還流著,順著鼻孔里塞著的紙往外淌,謝修文迅速拿新紙拭。
顧秦嗤了聲,轉首向旁邊的田衡,語帶輕嘲:“這麼傻的小舅子,你能要?”
謝修文:“??”
田衡:“……”
謝修文整個人好像石化了一般,表僵,滿腦子想著顧秦的話。
秦哥剛說什麼?
小舅子?
他是田衡哪門子的小舅子?
顛來倒去琢磨半天,謝修文終于明白了點什麼。
突然跑到田衡跟前,有點不敢相信地指著他:“你你你你你喜歡我姐?”
田衡沒理他,看顧秦走了,也跟著離開。
謝修文還遲鈍地站在原地。
他、顧秦還有田衡算是一起長大的。
顧秦知道田衡喜歡他姐,田衡知道顧秦喜歡穆楚。
就他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
這麼一說。
他還真是個——大傻啊!
不對。
他為什麼不知道?
因為他們倆沒說過啊!
他明明是無辜的!
謝修文跑著追上去:“本爺可是場高手,你們倆有喜歡的人不跟我說,請我出謀劃策,還藏著掖著孤立老子!我差點真以為自己傻了!”
——
顧秦午飯和晚飯都沒回家吃,跟田衡、謝修文在外面。
他喝了不酒,田衡沒喝,親自開車送他回來。
到顧家別墅時,已經晚上九點鐘了。
高檔別墅區地燈和柱燈錯,互相纏繞著,宛若皓閃耀的銀河,樹上細碎盤著小巧琉璃燈,流溢彩,火樹銀花一般。
從車上下來,顧秦跟田衡道了聲謝,抬步往里面走,神中帶著下定決心的毅然,腳下步子也快。
田衡約猜到什麼,嚇了一跳。
他不會被謝修文刺激到,借著酒勁兒跟穆楚表白吧?
“阿秦!”田衡打開車窗玻璃喊他。
顧秦停下來,回頭。
田衡斟酌了一下,還是提醒他:“別忘了穆楚初一績下降的事。”
見顧秦聽見這話形有些僵,田衡繼續說:“雖然到現在不知道當時怎麼了,但肯定是有事。如今馬上高三,更得心無旁騖,你如果影響到高考,那你就是毀了。”
顧秦站在那兒,沒說話。
田衡又說:“楚楚現在又不能早,不知道你的心意也被別人搶不走,那麼多年都忍了,還差高三這一年?”
“老子看著謝詩萱跟別人好都沒喊苦,你苦個屁!”
田衡說完這些,也沒等顧秦回應,直接調頭走了。
想著田衡的話,顧秦覺頭上被人潑了涼水,方才的那沖逐漸渙散。
他嘆了口氣,轉回家。
這個點,家里很安靜,一樓客廳沒人,只落地窗前留了盞SERIP輕奢全銅落地燈。
暖暖的燈流瀉而下,將地板映出和的澤來。
顧秦沒急著上樓,獨自在沙發上坐下,酒勁兒慢慢上涌,他整個人有些犯困,將襯扣子解開了幾顆,倦懶地閉了眼。
穆楚晚飯的時候沒什麼胃口,這會兒寫了點暑假作業,突然又覺得。
看了下時間,從樓上下來找吃的,卻意外看見倒在沙發上的顧秦。
他怎麼睡這兒?
穆楚狐疑著走過去,聞到了濃濃的酒氣,再看他此刻的樣子,估計喝了不。
顧秦躺在沙發上,枕著抱枕。
因為高的原因,小勉強搭在沙發邊緣,皮革鞋子自然垂下。
他似乎睡得很不安穩,眉心微微蹙著,卻不影響天生的俊逸,劍眉濃的像用眉筆描過,鼻梁致而翹,薄在燈下呈現淡淡的,不淺不重,卻恰到好。
他忽然了下,著沙發靠背的一條屈起,手臂搭在膝蓋上,眼皮耷拉著沒睜開。
穆楚因他的舉回了神,過去晃了晃他:“哥哥?”
喝醉酒,他這高窩在沙發上睡一宿肯定是不行的。
顧秦并沒有睡,只是眼皮有些沉,腦袋也昏昏的,躺這里稍稍瞇了下。
聽見穆楚的聲音,他緩緩睜開眼,迎上關切的目。
穆楚在他眼前出兩手指,一本正經地問:“哥哥,你喝醉了嗎?這是幾?”
顧秦沒料到他問自己這麼無聊的問題,也一本正經地回:“三。”
穆楚看看自己的兩手指,嘀咕:“真喝醉了?”
又指指自己:“我是誰?”
顧秦忍著笑,聲音懶懶的,略有些飄忽:“惜惜。”
看來真是醉了,不識數就算了,居然連人都認不清楚。
都醉糊涂蛋了!
穆楚沒忍住,有點戲附,學著他以前對自己的樣子,食指著他眉心,開始一本正經訓斥:“長本事了是吧,不回家吃飯,還敢在外面喝酒?還喝得爛醉回來?跟誰喝酒呢,喝這樣?”
顧秦略微換了個姿勢,很配合:“田衡,謝修文。”
穆楚沒料到他會這麼乖,有點愣住,看著他眼睛眨了幾下,眸都亮了。
突然咧笑起來,梨渦淺淺的,有些晃眼:“哥哥,你喝醉酒好乖哦!”
“……”
“像條哈狗。”
“……”
穆楚清清嗓子,有點上癮,繼續教育他:“喝酒傷知不知道?”
“嗯。”
顧秦低低地應著,目落在上,仿佛郁結在心底的煩悶漸漸散去,只剩下暖意。
穆楚繼續蹲在他邊,著腦門兒教育:“還出不出去喝酒了?”
湊他很近,一張一合的,訓起人來還像那麼回事。
“不了。”他答。
“再喝怎麼辦?”
“你說。”
穆楚眼珠滾,想著他之前說自己的,口而出:“再喝……打斷!”
顧秦角淺淺彎了一下,附和:“嗯,再喝打斷。”
穆楚笑意更濃,自言自語:“怪不得平時喜歡教訓人呢,給別人訓話,確實爽。”
只顧沉浸在興里,沒看到顧秦過來時,目中和的寵溺。
“你下樓做什麼?”顧秦突然出聲問,聲音很輕。
他怕再這麼可可下去,他會忍不住把按在沙發上,為所為。
不過他問的太正經,穆楚笑意僵了下,以為他酒醒了。
抿了下,試探著又問了一遍:“哥哥,我是誰來著?”
“你不是……”顧秦瞥一眼,著眉心,應得漫不經心,“惜惜嗎。”
語畢,他覺瞬間松了口氣,笑呵呵跟著附和:“對,我是惜惜!哥哥真聰明!”
“……”這丫頭玩兒的還上癮。
“下樓做什麼?”顧秦繼續重復剛剛的問題。
穆楚以為他真喝醉了,便沒跟他說要找吃的這事,隨口敷衍著,把他當小孩子哄:“我這不是看你一直沒回家,下來看看,關心你來著。”
顧秦聽完卻當了真,心里暖暖的,看著:“那我以后盡量不回來這麼晚。”
穆楚點頭,笑容逐漸慈祥:“嗯,真乖。”
還象征他頭,以作獎勵。
顧秦:“……”
他沒忍住,把放在自己頭上的爪子拿下來:“狗呢?”
穆楚仗著他喝醉了,可勁兒欺負他:“哥哥,你都醉這樣了,還沒忘記自己是什麼種?好聰明哦!”
還給他鼓掌:呱唧呱唧。
顧秦:“……”你管小狗哥哥,那你也聰明的。
玩夠了,穆楚想起來要扶顧秦回房間。
拽著顧秦的胳膊拉他起來,但力氣小,那人跟一灘爛泥似的躺在沙發上,拉都拉不。
又使勁兒拽了一回,結果被他一條給絆倒,整個人砸在他上。
慌抬頭,恰好對上顧秦睜開的迷離雙眸。
他一副剛剛有些清醒了的樣子,聲音里帶著詫異,故作不解:“花花,你趴哥哥上干嘛?”
“……”穆楚莫名有點委屈,從他上起來,“明明是你絆到我了!”
顧秦角了下,重新閉上眼。
穆楚看他一副醉醺醺的樣子,一會兒惜惜,一會兒又喊花花,索大度地不跟他一般見識。
又使力去拽他起來,心里想著,如果這回還拽不,還是去管家吧。
偏巧這一次,人被他拽起來了。
顧秦見好就收,隨著的力道起。
穆楚息著,架著他去走電梯。
顧秦力道半在上,穆楚雖有些艱難,卻勉強能將人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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