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難得的恩

楚坤湊上前來看了一下，他知道尹樂傷，卻不知道傷口這麼大，不由得也倒一口涼氣，道：“天啊，你是如何忍住行走的？”

王湘君這才明白為什麼要人扶著行路，原來傷口這麼大。換做是習武之人，腳底傷了，走路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莫說是在這樣的野林里，不時有突起的尖石，就算走在平地，也會疼痛難忍的。

楚曄氣得渾發抖，罵完之后，便去河岸邊尋找草藥，過了一會，他拿著幾株臭草回來，這種臭草又命藿香薊，有揮發氣味，不喜聞的會反胃想吐。

楚曄把臭草在小河里沖洗了一下，摘下一小蕞放進口中，咀嚼幾下，然后吐在一張梧桐葉上摁在尹樂的腳底。他臉很難看，尹樂手摁住，“我自己來！”

楚曄放開手，蹲在河邊吐起來，那臭草很臭，聞都覺得難以忍，莫說放進口中咀嚼。

尹樂眼圈紅了，沒想到今時今日，他還愿意為做這樣的事。

吐完之后，他用手捧了幾口河水，用以漱口。

他重新走回尹樂邊，坐在旁的石頭上，撕開自己的外裳，放在水中清洗一下，連同臭草一起為包扎起來。

尹樂瞧著他小心翼翼的作，鼻子很酸，出手，輕輕地他的額頭，的手指很冰涼，劃過他的額頭，卻引起楚曄心中一陣陣的暖意。

“謝謝！”輕聲道。

他抬頭看，眼里有憐惜和疼痛，皺著眉頭，問道：“疼嗎？”

“習慣了！”輕聲道。習慣了，記得以前在現代的時候，他曾經見過的，上有許多傷疤，新的舊的，大的小的，他曾經震駭地問疼嗎，而的回答也是這樣，習慣了。

他眼里有一錯愕，“什麼是習慣了？”

尹樂眼底漫生出一寒意，每一次想到自己的份，的心就會無可抑制地覺得寒冷，這種日子，還有將近五百年。重新看他的時候，寒意已經消失，有溫潤的淡笑，“小時候總是和其他小伙伴打架，久而久之，就習慣了，我是野丫頭一個。”當然，的小伙伴也不是人類，野狼，老虎，豹子，狼狗，毒蛇......

楚曄手了的臉頰一下，“淘氣的丫頭！”

尹樂的眼里便陡然灌滿了淚水，那樣悉的作，那樣悉的溫，那樣鋪天蓋地席卷了的痛楚，要用很大的力氣才能使自己正常說話，“誰年的時候不淘氣？”

直在楚曄的臉上，他眉目分明，眉飛星鬢，俊得如同神詆，和煦的秋日暖為他的面容披上一層金的，他整個人就這樣靜靜地沐浴在暉里，用雋永而凝神的眸看著。時間仿佛就此定格，仿佛還是那個霸道的男子，仿佛還是那個在二十一世界與廝磨的無賴，仿佛還是那段好不知憂愁的歲月。曾經把整個心給他，曾經說過糾纏一輩子，曾經說過要為他生一堆小魔鬼。人生若只如初見，那該多好？如今，縱然景依舊，心卻大不同了。

楚坤與王湘君站在一旁看著對視的兩人，王湘君臉青白難分，眼里分明有濃濃的不悅，只是，那到底還不是的夫婿，還無權過問他跟誰曖昧。只能別過臉，不去看兩人膠著的眸和散發在里濃濃的深。

楚坤坐在石頭上，吃著手上的野果，不知道為什麼，竟有了一惻之心。不過，他很快就把這種惻之心打消，他很清楚，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楚曄艱難地轉過頭，不想再與尹樂對視。

他站在巨石上極目遠眺，這里四面環山，高如屏障，河流邊一帶算是深谷，順著下游方向走，便是下山方向，約莫要走一天，才會進山寨地帶，進山寨之后，便有正經的山路可走，到時候便不需要攀山涉水。他始終是擔心尹樂的傷勢，怕走過多，會讓傷上加傷。

坐了一會，楚曄飛過對面砍下一塊蕉葉，折一只杯子，裝了些河水遞給尹樂，“喝點水吧。”

尹樂接過來，道：“謝謝！”飲了一口，干枯的有河水滋潤，頓時整個人都神起來了。

王湘君有些地看著楚曄，楚曄卻巋然不，他沒有寵壞人的習慣，王湘君沒有傷，要喝水自己蹲在河岸就能捧起來喝。

王湘君見他站著不，心中不由得有幾分怨恨，沒有表現出來，找了一塊石頭坐下來，清理上的蒼耳子和荊棘。

休息了約莫有半個時辰，便再度啟程。

他走到尹樂邊，背對著，淡淡地道：“上來！”

尹樂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什麼意思，看到他微微彎腰，才知道他要背。

“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讓你上就上，哪來那麼多廢話？”楚曄轉頭聲道。

尹樂見他忽然布滿怒氣的臉，心中也來氣了，他就不能跟好好說話嗎？一定要用這樣的語氣？遂彎腰把鞋子清洗干凈，套在腳上，小心翼翼地從巨石上下來，雙腳還沒到地面，楚曄便一把拉住的手臂，怒氣騰騰地瞪著，“你是要跟本王作對嗎？”

尹樂瞪著他，冷冷地道：“隨便你怎麼認為。”

楚坤見兩人要翻臉，不由得有些期待地圍觀，如果翻臉，兵分兩路，尹樂肯定是要帶著他走的，因為腳傷了，需要有人扶持，不然武功再高，也逃不出這片死亡地帶。

王湘君冷冷地道：“既然傷了，何必拿喬？你走不道，讓王爺背著便是，王爺都不嫌辛苦，你嫌棄什麼？你也不是黃花閨了，都為人婦了，在這個生死關頭，你一再拖延時間，也不知到底要干什麼。”

語氣里的挑撥離間，尹樂豈會聽不出來？瞧著王湘君，又瞧著楚坤，前者一眼慍怒，后者看戲的態度。一咬牙，爬上楚曄的背。楚曄聽了王湘君那句的話，臉鐵青，他不做聲，背著龍尹樂就走。

尹樂趴在他背上，臉伏在他后背，手攬住他的脖子下面，清晰到他的怒氣。

其實很怕他生氣，因為以往他一生氣，可以幾天都不理睬，把當做明人一樣。不能忍這樣的冷暴力，要麼干脆大吵一架，要麼打一架也可以，這樣不聲不吭的，讓心里發憷。

忽然悲涼地想，如今再也不怕他生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