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通常緒都很穩定,極生氣,如果遇上那麼點值得生氣的事,紓解緒的方法也很大眾。
周正給林霜的那張銀行卡有消費提醒,他這一天陸續收到十幾條扣款短信,金額從幾十到上千不等,最大的一筆兩萬九,應該是買了個包。
微信有林霜的消息,言簡意賅。
【買了點東西。】
他猜今天心很高興,或者極不高興,原因未知,前一個晚上兩人還好好的,早上他出門時還在睡,沒什麼異樣。
【好。】
等閑下來,周正出了辦公室,找個清凈的地方,打了個電話出去,是大學社團認識的一個朋友,名字大勛。
“最近你那邊有沒有活?”周正問人。
那邊傳來一聲笑:“你最近有空?這還不到暑假呢,你不上課了?”
這個朋友自由職業,主要接些數據分析的散貨,這兩年業務做,有了固定的客戶源,手底下甚至聚攏了一個小團隊。
“上,忙的。”周正捋了把自己的短發,“有沒有小活?我每周騰點時間出來。”
兩人不錯,大勛“嘿”了一聲:“怎麼,缺錢了?”
周正模模糊糊“唔”了一聲:“最近用錢的地方比較多。”
“不應該啊,你那小城市開銷也不大,你又沒什麼花頭,學校工資也穩定,買房錢也攢夠了,還花什麼錢?”
周正笑了聲:“你說呢?”
“談還是結婚?”兩人幾年沒見過,但時常還有聯系,“沒聽說你最近有靜啊,什麼時候的事?”
兩人聊了會,周正大致把林霜介紹了幾句。
“恭喜啊兄弟,這樣吧,我這里有個醫學領域的數據建模,價錢給的比較高,本來打算自己手的,你要的話我把主模塊推給你,剩余的工作量找兩人攤了,不過這項目難度比較大,要求也高,件用的比較多,你看看做不做得下來。”
大勛傳來一份文檔,周正大致掃了眼:“我有空仔細看看,問題不大。”
“行,到時候我拉個群,一起看下用戶需求,后面我們線上聯系,價格方面還照老樣子,三七分。”
“謝了。”
下午周正開完會出校,林霜已經不在茶店里,娜娜笑嘻嘻跟他說話:“老板娘說,如果今天周老師你過來的話,讓我跟你說一聲,約朋友出去逛街了,今天晚上聚餐,不回店里,讓你不用找。”
“知道了,謝謝。”
林霜那邊沒接電話,不過消費提示一直有,陸陸續續進來,一直到晚上十點多。
周正從消費金額里來看,大概猜出可能喝了雙人份下午茶,吃了晚飯,買了點東西,最后還喝了杯咖啡。
晚上林霜回家看見周正的信息,簡單回了一句。
【我睡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
今天應該很不高興。
這一晚周正心緒不寧,上完晚自習回去,屋子里冷清清的,手機消息已讀不回,他打開電腦,耐著子看大勛發過來的資料。
第二天林霜看見周正過來,神淡淡的,連眼皮都不掀,從吧臺下面拎出個包裝袋給他,散漫道:“喏,給你的。”
“什麼東西。”他笑問,“禮嗎?”
“商場送的禮品兌換券,沒什麼好東西,就這個還勉強看得過去。”
一個藍保溫杯。
“你辦公室留著喝茶用吧。”
“好啊。”周正笑著收了禮,問:“今晚還想出去逛逛嗎?晚上想吃點什麼?”
他今天沒有晚自習,下午四點后時間開始空閑。
“不想。”低頭玩手機,不理他,語氣淡淡,“昨天逛累了,今天什麼都不想做,周老師自己忙自己的事去吧。”
一副生人勿進,老娘很煩的模樣。
昨天新種了假睫,一時沖買了瞳,眼睛又圓又漂亮,羽睫在眼下投出濃的影,也把自己的眸遮得嚴嚴實實。
周正了一縷挑染的頭發,溫聲道:“昨天去店里染過頭發了嗎?”
聽著他的溫語氣,滿心不耐煩,“啪”的一聲拍掉他的手,肩膀往旁一扭,長眉輕斂,語氣又脆又沖:“我染過頭發你現在才發現?是不是有點太晚了,早干嘛去了!你別我!”
這頓邪火生得無緣無故。
周正的手頓在半空中。
娜娜和kevin都在吧臺,聽見林霜的輕嗔都抬起了頭,互相撞了撞手臂。
周正默默停了會,聲問:“你為什麼生氣?”
“我沒有生氣。”
“是我哪里做的不對?”周正語氣醇厚,“你在生我的氣嗎?”
“沒有。”打斷他的對話,滿心不悅,“你別說話。”
手機開著音效,林霜悶頭玩游戲。
周正抬頭詢問似的看了眼娜娜和kevin,兩人不約而同搖搖頭,擺出副不知道不理解的神,又搖頭嘆氣,果然長得好看的人都寵,周老師好男人啊,被老板娘吃得死死的。
他再看林霜,有點手足無措的拿不定主意,叉握著兩手,抿抿,默默在一旁坐著。
一局游戲玩完,林霜起,去后面換服,拎著包出來,低頭在包里找口紅,也不知道跟誰說話:“我去趟容院,晚上想喝湯,你在家做吧。”
周正跟著站起來:“好。”
林霜在路邊攔了個出租車走了,也沒和周正多說一句,他轉回家里做晚餐,冰箱里有現的食材,是周正養的小仔,蘑菇是山里撿的野蘑,林霜很喜歡,周正周末特意回家捎了兩只回來,凍在冰箱里。
回家的時候,在樓道里聞見飯菜的香氣,腳步慢了慢,門沒有鎖,給留著門,廚房老式油煙機轟隆隆的響,看見周正背對,在廚房低頭忙碌,也不自覺站住,倚著門,悄悄看了那麼一會。
周正聽見屋里高跟鞋的聲音才知道回來,踢了高跟鞋,換了絨絨的拖鞋,趴在臺的窗戶上煙,煙氣一縷一縷的,側換了個姿勢,煙頭在窗外,面對著臺的仙人掌。
周正順手把閃亮的高跟鞋擺在鞋架上。
“吃飯了。”
林霜掐了煙頭過來。
兩人吃了一頓安安靜靜的飯,倒不是不說話,周正溫聲同聊天,林霜玩著手機,低頭吃飯,兩耳閉塞,把他純粹當了空氣。
晚飯后,林霜在沙發上打游戲,周正洗碗出來,看板著臉,眼皮都不抬的清冷面孔,湊過去:“怎麼了?”
林霜皺皺眉,目盯在手機上,手揮開他。
周正輕輕呼了口氣,擰開臺燈,在書桌前備課。
游戲完玩,林霜抱著膝蓋發了會呆,抬頭看見周正坐得端正的背影,把手機拋下,打開櫥,一件件在鏡前試服。
穿鏡就擺在書桌一側,林霜在周正面前來了一出“沉浸式穿”。
把地毯拖到穿鏡前,一件件試自己的子,又抱出來自己的香水口紅配飾高跟鞋,在穿鏡前顧盼生輝。
換子就換搭配,順手摘秾一角,周正聽見窸窸窣窣的換服聲音,很難不抬頭,瞟一眼就能瞧見在鏡子里的樣子。
他的視線被抓住,鏡子里的人勾起艷麗的角,在鏡子里杏眼半,妖嬈又冷淡睨了他一眼。
服的方式也別致,先把肩帶從肩膀上摘下來,一點點往下褪,像人蛇蛻皮,往下一寸,一寸秾艷。
周正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索停了筆,坐姿一不,沉默看鏡子里的。
在他的注目下旁若無人,褪下上的連,把里頭的束摘下,擱在書桌上,湊近鏡子自己的。
周正覺得有些頭疼,深深吸了口氣,閉上眼。
聽見一聲若有若無的嗤笑。
兩人的目在鏡子里對上,林霜艷麗一笑,抬高了下。
周正看了兩眼,輕輕皺起了眉:“會冷,當心冒。”
撥弄自己的長發,把脖子和手上的配飾都摘下來,輕輕拋在書桌上,手指搭在他肩膀,妙曼的進書桌,抬坐在他上。
某人橫眉冷對:“關你什麼事。”
周正前鉆了個香噴噴、膩膩的小妖。
“臭男人。”林霜睇眄流,手掌撐在他上,翹著角,語氣輕佻又輕蔑,“窺我。”
他到微涼,打開自己的外套,把包裹住,完整攏進自己懷里。
被溫熨帖得微微瞇眼。
周正呼出口濁氣,低頭去親懷里的妖。
“能不能告訴我怎麼了?”
躲開他的吻,冰冷的指尖抵著他的,語氣不耐煩:“別我,你再我生氣了。”
周正皺眉看著,頭疼。
明顯是一副冷艷凍人的樣子,卻黏黏糊糊偎依在他懷里,手進服里取暖,肆無忌憚的挑逗他。
兩人連嬰一樣的姿勢,懷中佳人在抱,他呼吸的,忍不住抬頭看。
林霜橫眉冷對,在他上狠狠掐了一把。
周正閉眼,深深吸了口氣,癱在椅子上,仰頭。
坐在他懷里,半妖冶半明艷笑了。
周正又電般了一下,被林霜掐了下手臂。
“周正,你備課就備課,要敢我一下,明天我就收拾東西出門。”林霜指尖抵在他結,冷笑放狠話,“我說話算話。”
是自己圖謀不軌,又主坐在他來勾引他,卻讓他看不許吃。
“你就是故意逗我。”他咬牙,“霜霜,到底怎麼了?”
“我故意的又怎麼樣,我今天就樂意逗你。”一副老娘八百年不爽的語氣,“誰讓我心不好呢。”
心不好,拿這事逗他玩?
周正拍的背:“下去,心不好,有事我們坐下說。”
林霜輕哼一聲,了他,周正猛然蹙眉,椅子往后“刺”一聲,托著,把往床上一扔。
手腳纏著他,死活不肯松手,拖著他一起跌在床間。
“霜霜,別逗我,我沒有這個耐。”他語氣無奈,扯的手,“松手,我們聊聊。”
“沒什麼好聊的,你就是貪圖我,滿腦子只想睡我。”咬他的臉頰鼻尖,蛇一樣纏住他的,“周正,你一點都不正經,看見人就想著,誰知道你心思有多齷齪。”
他被弄得不上氣,脾氣也沖上來,臉發紅,倒:“你到底怎麼了?”
林霜了一聲,脾氣比他的還大,在他肩頭狠狠咬了口,狠力蹬他,直接把人踹了出去,周正本就是虛,往后一個趔趄,腰背磕在了桌角。
這一下力道不輕,那桌角銳得很,正好頂在周正的腰上,連桌子都被撞得歪出許多。
他扶住桌角,痛得輕嘶一聲,這痛意忍了好一陣才過去,周正睜眼,心頭一發泄不出的悶氣,看在床上拗著臉,漂亮的眉也皺著,一雙晶亮的眸子又黑又涼看著他:“你早點睡覺,我去一趟學校辦公室。”
屋里沒人說話,周正掏鑰匙出門,林霜背窩在床里。
走到校門不過短短十分鐘,他悶又腰痛,走得也慢,走到校門,腦子差不多清醒,惦記著林霜一個人在家,折返回。
好家伙,就這麼短短的二十分鐘,林霜已經不在家里。
書桌上還立著一管沒有合上的口紅,絨紅,細管閃著亮片,再看看,沙發上搭的一條子和項鏈沒有了,高跟鞋沒了,小拎包也沒了。
林霜收拾了一下,出去野了。
朋友無緣無故作妖,最后還趁他不在跑了。
周正頭疼裂,真忍不住磨磨后槽牙。
打過去的電話一直被掐斷,半個小時后,林霜終于接通電話,電話里有轟隆隆的音樂聲音,他皺眉:“去哪里了?”
“在酒吧玩。”
他是真的生氣了,語氣訓人:“這麼晚了,為什麼不聲不響就跑出去了?就算出去,好歹也要接電話。”
那邊輕笑:“你能跑出去?我就不能出去?你以為你是誰,管我這麼寬。”
周正閉眼吁氣:“霜霜,你好好說話。”
“出門玩,要跟你請示還是跟你報備?我脾氣就這樣,你得了就,不了就算了。”
電話里好長時間的沉默。
“已經十一點了,很晚了,外面不安全。”他做小伏低,“你在哪兒,我去接你。”
林霜報了地址,是那間SPACE的酒吧。
周正過來酒吧找,酒吧今天有表演,人不,林霜端著酒杯坐在人群里,和邊人聊得正歡。
穿薄紗長,著肩膀和脖頸,像染燈里一只黑天鵝,巧笑嫣然,眾星捧月,無意抬頭,周正不知道在一旁站了多久。
“你來啦?”招手,笑語倩兮,“什麼時候到的?”
邊的幾個男人有點遲疑:“這位是.......”
林霜眼如:“剛認識的一個朋友。”
周正臉極差。
桌上有空杯和醒酒壺,林霜主遞了杯酒出去,他雙手在兜里,只看著,不肯接。
“你好煩啊,連酒也不喝,來酒吧干嘛。”笑嘻嘻收回手,自顧自呷了一口。
邊的男人瞥了眼周正,對著林霜低聲說句:“,這人是不是在追你?怎麼杵這跟個教導主任似的?”
眼波流轉,瞥了眼周正,掩而笑,俯在男人耳邊,說了句悄悄話,逗得男人哈哈大笑。
周正在心里數到十,上前撥開林霜周邊的人,面孔沉靜:“勞駕讓一讓。”
他在林霜邊,撥開了男人蹭在肩上的那個手,攏著的肩膀,隔出了點距離。
“哎嘿,來挑事的啊,,你這朋友會不會閑事管得有點多?”
“是我朋友。”周正盯著眼前的男人,眼神銳利,“離遠一點。”
林霜拗頭:“怎麼證明我是你朋友?”打量了眼他,“那麼多男人不找,我偏偏找你?你哪里配得上我了?”
旁邊人轟然發笑。
他皺著眉,漆黑的眼里有惱意,突然彎下了腰,牢牢住的下頜,當著眾人的面,對著的紅吻了下去。
被他掐著,指尖的痛意不容忽視,痛意使輕輕皺眉,被迫抬頭迎接他的吻,紅微張,卻毫沒有掙扎,端著酒杯的手乖乖擱在膝蓋上,默默承他的吻。
這關系,一看就不一般。
一吻終止,旁邊的男人看得興味盎然,眼里芒流淌,沉默不語。
周正力氣出奇的大,還是重太輕的緣故,男人力道帶來的痛實實在在的存在,掐著的腰,幾乎把從卡座上提了起來,半摟半抱,將人抗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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