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也和解釋了多,語氣很平靜,卻又深款款的覺,那天林霜跟說的話,明明是開玩笑的語氣,卻有那麼點信了,他們兩個是真嗎?看起來不像,怎麼會有這樣的真?可如果不是,那這樣的現狀又很奇怪。
周雪不理解。
“什麼時候回老家?”
“學校還有點事,過兩周吧。”
“到市區的話,你找我一下,我帶你和周一起回家去。”
“好。”
周正拍了拍的頭發:“如果和見面.......你跟說個對不起吧,如果實在不愿意,我也不勉強,以后如果再見面,態度好一點。”
“知道了。”周雪埋著頭。
“走吧,時間不早,我先送你回去。”
周正起送人,先把周雪送回了學校,再回酒店,路上給林霜打電話。
“回去了嗎?”
“還沒。”開車不能喝酒,已經在酒吧覺無聊了。
“你什麼時候回北泉?”
“明天開完會就回去了。”
“要不要我去宛城接你?”林霜問,“正好我去宛城逛逛。”
“不用接,我自己回來。”周正直接拒絕,宛城到北泉近兩個小時車程,走高速,他怕一個人開車不安全。
林霜沒想他干脆利落拒絕,有點怏怏不樂,冷哼:“好吧。”
“不過。”話鋒一轉,“你明天回來.......你忙你的吧,過兩天我也要出趟門。”
“嗯?去哪兒?”
“快過年了,打算去看看我爸。”漫不經心答,“這個月的探監日是13號,我的探視申請通過了,提前一天走。”
周正了然,一年兩次的探獄,年中一次,年底一次。
“我陪你一起去吧。”
頓了頓,云淡風輕:“算了吧,你學校也忙,本來已經落下好幾天的課了,再請假學校怎麼放人,再說了,那邊也沒什麼意思,地方很荒涼的。”
周正想了想,沒回話。
學校就是這樣,本沒有代班頂替這麼一說,除非長期的請假找固定老師代課,平時本就走不開,每個老師的上課風格和節奏不一樣,小幾天的代課,自己還要找時間補回去。
第二天周正從宛城回來,直接去了學校上課。
他連著上了好幾天的晚自習,每天四五節課著上,在林霜出發前一天問:“你明天怎麼去?開車還是火車?”
監獄所在地和北泉在省一東一西,開車五個小時,林霜以前都是坐火車,這回打算開車去。
“我明天上一二節課,十點就下課了,你把車開到學校,我們一起去,來得及。”
“你上課怎麼辦?”林霜微愕。
“落下的課我已經補完了,等后面回來再補就行了。”
低頭摳著指甲:“不用了,還有幾個月就高考了,不能耽誤學生。”
“你不是不喜歡開車嗎?我去給你當司機。”
林霜扭了一下,目一本正經:“不用。”
“就這麼說定了,下完課我在學校大門等你。”他低頭繼續寫報告,“兩個人出門總比一個人好。
林霜心頭那麼一點點雀躍,不住笑了,眼睛彎彎,在他上蹭了蹭。
周正的臉頰。
順勢窩進了他的懷里,不說話,卻乖乖的,靜靜的,黏糊糊的著他。
“等我寫完東西陪你,乖乖的。”周正輕輕拍。
“嗯。”
心滿意足,呼嚕呼嚕枕著他。
***********
兩人第一次出遠門。
旅途其實是愉快的,車在高速上前進,路景從車窗倒退,能清楚看見風的軌跡。
本省山多,即便是深冬,山頭也是蔥蔥郁郁的,視野清新開闊。
只是離北泉越來越遠,離目的地越來越近,林霜的神就越平靜。
周正切換了自己的歌單。
“這是你.......快樂的歌單。”林霜目從窗外返回。
“心不好的時候,聽聽歌,時間會過得比較快。”
“你這話以前對我說過一遍。”林霜小小聲,不屑一顧拗頭,“誰說我心不好了。”
“沒人說你心不好,但聽點舒緩的音樂,心可以更好點。”他聲道,“你也可以睡一覺,很快就到目的地了。”
“我睡不著。”林霜倚在車椅上,“這種時候,我通常都睡不著。”
音樂聲里,也特別有傾述的,只是抑著自己說話。
“我可以跟你一起進去嗎?”周正目不轉睛,“我的意思是........去看看叔叔。”
“不可以,你不是直系親屬,需要提前申請才允許。”
“那,里面是什麼樣子的?”
“就電視里的那樣吧,不過我去的地方,也只是探監室而已。”扭頭,“監獄的全貌,我也不知道。”
車里的氣氛靜了靜。
“每年我都去兩次,以前我姑姑也去過一次,后來也不去了,常跟我爸寫寫信什麼的,就剩我一個人。”輕聲道,“一開始我也不想去,著頭皮去的,每次都要哭,后來也習慣了,今年是最后一年了。”
“叔叔因為什麼事進去的?”
“貪落馬,我爸是蠹蟲的錢袋子,權錢易吧,他那公司關系的很,幾個經濟糾紛一路被牽連。”林霜平靜道,“也是咎由自取。”
“一審判了十年,我姑姑姑父那邊有點關系,把家里所有資產都抵押繳了,減了兩年刑。”
“其實我還有個繼母和妹妹,一開始我還不知道他們結婚了,以為那是我爸的朋友,后來的懷孕了,我爸把接到家里來,那時候高考剛接結束,我一直在外頭玩,再后來念大學,家里添了個小妹妹,我爸高興的,我也偶爾回家看看。”
“出事的時候,我不知道,有一天早上,我爸給我打過個電話,問我生活費夠不夠,給我轉了點生活費,我心里沒在意........后來還是我姑姑給我打電話,說我爸爸關押進了看守所,要我回去,商量請律師見人,我回家的時候才發現家沒有了,姑姑說我繼母和我爸在風聲之前就離婚了,拿了一筆錢,帶著孩子遠走高飛了。”
“這麼多年都過去了,服刑結束,很快就能家人團聚。”他輕聲安,這安如隔靴搔。
“也是我爸罪有應得,他是真的飄了。”林霜嘆了口氣,“他以前是建筑公司的工程師,能力強的,后來自己出來單干工程,賺錢了,人也膨脹了,脾氣很壞。”
“那時候我還念小學呢,我爸每天都要喝酒應酬,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打道,我媽不樂意,兩人就經常吵架,有時候手砸家,后來我媽鬧著要離婚,我爸激,說離婚可以,一錢都別帶走,我媽就梗著脖子空手走出了家門,把我也留下了。沒了我媽管,我爸就更飄了,酒朋友也多了起來,借錢的,吃喝玩樂的,找關系的......開始劍走偏鋒。”
“要是我媽不離婚,要是我爸不走錯路,或許一切都不會是現在這樣........”
那樣大概會有一個簡單完整的家庭,質富足,高中畢業后,大概會出國深造,為一個服裝設計師,可能和初男友修正果,或者在婚市場擁有絕對優勢——絕不可能淪落到,分配給一個貧窮普通的數學老師相親。
他也寧愿,永遠是掛在天上的那顆星星,他只能抬頭仰那輝,默默回味一會,而不是摘在手里。
可現在就在他邊。
說不清這是種什麼緒。
車子到達目的地,兩人在市區找了個酒店落腳,林霜帶他去吃完飯:“這里有家店的面特別好吃,每次來我都要去吃一頓,這麼多年一直都開著,開一家老店了。”
周正跟著去,是一家普普通通但人氣很旺的小店,一份餐才十元,兩人花最的錢點了兩碗招牌,店主夫妻看兩人著鮮,聊天的語氣不像是本地人。
“兩位是外地來的?出差還是旅游的?”
“我們來探親的。”周正付錢。
“怪不得,我們這店都是附近人來吃,有陌生人的。”
第二天一早,兩人跟著導航出發,監獄在一個山區,臨著勞農場,位置很偏僻,道路格外空曠,林霜進去辦手續,周正在外面等。
他站在大門外,來來回回踱步,等了久。
時間流逝得格外的慢。
林霜從監獄里出來,看見周正站在馬路對面,豎著黑大的領,手揣進兜里,低頭踱步。
的心突然就好起來,有點釋然,有點雀躍,腳下步伐加快。
周正抬頭看見過來,停住腳步,溫沖笑了笑。
林霜撲進他懷里。
“你的手好冰。”他握住的手,進自己,“暖一暖。”
“怎麼不在車里等。”嘟囔,“外頭多冷啊。”
“我在車里坐不住,出來氣。”
兩人黏黏糊糊摟在一起,像甜甜的小。
沒關系的啦,這兒這麼荒涼、空寂、往來的人上都帶著故事,理解這堵高墻衍生出來的。
“我跟我爸說好了,下次再來,就是刑釋來接他,還有六個月。”松了口氣,“我爸今年才53,不算老,還不錯,出來后還有發揮余熱的機會。”
“真好。”他真誠發問,“我可以跟著一起來嗎?”
“我不知道。”臉上是因為寒冷而生的嫣紅,“也許我們應該帶點服來接他?應該人多點熱鬧點?還是人點讓他清凈點?帶他出門散散心?還是先接回家里?”
“他要是想工作,就給他找個工作,要是不想在北泉呆著,想去找我繼母和小兒,就讓他自己去找一找。”
“對了。”林霜想起一件事,周正口,“我爸沒地方住,只能住家里,我要把你掃地出門了。”
“好好好,沒問題,我肯定搬走。”他鼻尖蹭著的鼻尖,“我真的太忙了,回去還有好多事,看在我來回開車十個小時的份上,能不能幫我挑挑新房家?以免我后面無可去,流落街頭。”
“可以。”摟他,閉著漂亮嫵的眼睛,“包在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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