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一筆寫不出兩個“林”

眾人見林老爺子真心實意，又知道他們一家待的看重，就冇在客氣，笑嘻嘻應和兩句散去了，留下林家眾人都是驚魂未定，對付吃了一口早飯，除了林大海帶了林保幾個下田，外加林大江進城去買買酒，其餘包括林老爺子在都守在家裡。即便不能總進屋去探看，但在窗戶外邊瞧一眼也能安心一些。

林義林護帶著弟弟們，結伴去山腳摘了野果子，遞到屋子裡想要哄妹妹歡喜，結果被劉氏見了，難得拎了他們耳朵扔到一旁。

劉氏把野果削了皮蒸，把家裡保留了好久的一點兒糖霜撒進去，這才端給吃。

幾個小子饞的趴在窗臺上淌口水，但無論怎麼喂到他們邊，他們都不肯吃。

“妹妹次，妹妹次，等你好了，哥哥帶你一起再去摘。”

七歲的林佳和林園是雙生子，也林家孫輩裡最小的小子，這段時日都在換牙，一開口說話就風，口水也是淌的最歡，但他們寧可吸著手指，也不肯吃一口蒸果子。

心裡暖的想哭，恨不得把空間裡那些果實多的彎樹枝的果樹直接挪出來，讓哥哥們騎在樹上隨便吃。

可惜，還不到時候，如今事已經功大半，隻能咬牙堅持下去了。

幾個小子怕妹妹無趣，七八舌說起高家事，倒是讓心裡好過許多，無心柳救了高家小子也算做了件好事。

董氏在後邊瞧著孩子們玩鬨，一步不肯離開。是真嚇壞了，一出生就被抱在邊養，真是一丁點兒委屈都冇讓孫過，每每想起孫若是丟了會如何苦，就像被人家挖了心肝一樣疼。

待得太西斜的時候，高大全當真趕了一頭豬上門了，後跟著的居然是趙家村的裡正和幾個族老。

林老爺子因為殺過蠻人，家裡子嗣興旺，行事又正派大氣，在十裡八村也算有頭有臉兒，自然是識得趙家村這幾位。於是他趕讓孫子跑去請了林家的幾位老輩兒人還有裡正過來，幫忙待客。

無論是林家村，還是趙家村，都是農家人，本就親近，又因為救了高家小子這事，一方激，一方又客氣，湊在一起，自然不了一番熱鬨。

董氏這會兒也緩過了神，代大兒媳馮氏一步不離的看著，然後就張羅著喊了村裡的婦人們幫忙燒水刷鍋，湊了桌椅條凳碗筷，準備擺酒桌兒宴客啊。

正好進城的林大江同聞訊趕回來的林大河和林大山，都是坐了馬車到家。

老話兒說，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林大山是林家村唯一一個讀書人，八歲開蒙進學，十五歲生，去歲剛剛中了秀才，雖然算不得天才，但科考之路也算順利。

如今在城裡大戶人家做西席先生，閒暇功夫刻苦攻讀，準備三年後的大考。他本長得形高瘦，青的長衫，布巾包頭，笑起來儒雅溫和，自然很得眾人尊敬。

再說林大河同林大山是雙生子，但長相卻不算相似，他瞧上去更穩重，如今又是布莊掌櫃，行事說話更是圓又不失親近，讓人如沐春風。

有了他們加，林家眾人都覺得麵上有，趙家村眾人也覺被隆重招待，說不得又是一番說笑客套，比方纔更是熱鬨了三分。

殺豬放，褪分割，燒火燉，鄰家院子裡人滿為患。無奈之下，臨時又借了隔壁三嬸子家的鍋灶蒸兩合麵饃饃，燉了一鍋菜，這才勉強忙得開。

村裡的淘氣小子們，圍在林家門口，嗅著味淌著口水不願走，但平日被家裡人拎著耳朵教導，多還知道些規矩，始終冇有隨便進院子抓撓吃食。

但他們的親爹在屋裡喝茶，親孃在灶臺旁切，遠遠瞄著兒子這般，心裡自然也不是滋味。

董氏娶了四個兒媳，又從來冇同兒媳紅過一次臉兒，為人世自有一套章法，見到如此，就喊了自家幾個孫兒，拿了一包林大江買回的江米條，讓他們分給小夥伴們，末了又喊了婦人們，“大夥兒手頭兒麻利一點兒，伺候男人們吃上了，咱們帶著孩子也擺兩桌兒。托高家兄弟的福，今兒殺豬，咱們當多過一個年了。”

“哎呀，嬸子，今日長輩們都在呢，可不能讓小子們摻和，萬一丟了村裡的臉麵，可不是小事兒。過後有剩菜給他們香香也就是了。”

婦人們上客套著，但臉上笑得卻更是真心，手下也更麻利了。

很快，夜降臨的時候，林家院子裡外總共擺了十桌兒，林家村老爺們，外加趙家村和高大全這些來客都坐了下來，也冇有什麼細菜，大盆的菜豆燉端上來，大碗的水煮白澆了蒜醬兒，大桶的湯撒了一把翠綠的蔥花兒，兩合麵的饅頭裝滿了小細柳筐子，看著就是實惠之極。

林保帶了林平和林榮幾個，手裡拎著罈子給眾人倒酒，到得高大全邊時候，酒罈子一差點兒落下，高大全扶了一把，林保趕道謝。

高大全瞧著他形壯實，濃眉大眼，心裡喜，就問一旁的林大海，“林大哥，這是你家小子？今年多大了，長得真好，我家大寶以後若是這般模樣，我可是做夢都能笑醒。”

說起來，天下的爹都是習慣上罵著兒子，實際心裡不知道多驕傲呢。林大海也不例外，聽得這話就瞪了兒子，罵道，“笨手笨腳，倒個酒也倒不好。”

說罷，這才應了高大全，“這是我家老大，今年十五了，讀書冇什麼天分，隻會個簡單寫算，還不如他妹妹聰明呢。不過這小子倒有把子力氣，平日跟著我下田種莊稼，也算有些用。”

“哎呀，林大哥客氣了，家裡頂門戶的就要這樣的好小子才呢。”

高大全眼見林保捱了罵也不惱，憨笑著繼續給眾人倒酒，心裡更是喜，想起家裡的大閨也是這般年歲，就起了一點兒小心思，但這會兒酒桌兒上不是說正事的場合，於是也就按下不提了。

再說，昨晚頂風冒雨跑去廟裡，就為了給空間尋個藉口，結果家裡虛驚一場不說，又熱熱鬨鬨辦上酒席了。等了又等，都冇機會說起，隻能喝了一碗粥，吃飽犯困之下又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間聽到耳邊有人說話。

“多磕幾個，求神仙保佑咱們無病無災，順利長大。”

“放心，我磕足九九八十一個，以後死活看住，再也不能把看丟了。”

藉著外邊的月，仔細一看，原來是爺爺在窗前桌子上放了個香爐，點了一細細的香，不知道供了哪路神仙，正在虔誠的磕頭。

董氏還罷了，農家婦人哪有幾個不信神佛的，但林老爺子可是山海中殺出來的老兵，從來隻信手裡的長刀，這次為了孫，居然也彎下了膝蓋，花白的腦袋一下一下磕在地上，半點兒冇有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