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忙道：“回二小姐，前些日子變天，小姐著了些涼，用了幾盞藥才好。”

顧青芷牽過青莞的手，了冷熱，目卻看向月娘：“如今碳送來了，你也不必省著。六妹子弱，你們多當心。”

月娘點頭道：“多虧二小姐還記掛著。”

青芷眼眶一紅，道：“我也隻能護一時。”

青莞一聽這話，暗暗朝月娘遞了個眼神。

月娘低了聲音，明知故問道：“二小姐，可是府裏出了什麽事？”

顧青芷想了想，歎道：“我也不瞞著你，也就這幾個月，府裏可能要往京裏去。”

“那我家小姐怎麽辦？”月娘立馬接話道。

顧青芷搖搖頭：“如今府裏糟糟，還沒顧上六妹。回頭我會在太太跟前提一提的。其實這京裏有什麽好去的，哪有莊子上來得清靜。怕就怕那些個賤奴離了主子的眼，作賤二妹。”

月娘忙跪下磕頭：“多謝二小姐為我家小姐著想。”

“我得走了，出來時間長了，隻怕那位又有話說。”

青莞聽著這話裏有話，知道華郡主這一通發作，必是驚天地，若不然，二姐不會說這樣的話。

心下一，忽然手抱住了青芷的腰，頭拚命往懷裏鑽。

“著想……姐……姐……著想！”

“傻丫頭！”

青芷拍著的後背，朝月娘歎道：“他們都說你家小姐是個傻的，依我看，這世上誰也沒你家小姐看得清。你看看，在我跟前多乖順。”

“我家小姐知道好歹，誰對好，誰對不好，都記著呢。”

月娘一邊說，一邊送二小姐出門。

“小姐，小姐，花了二兩碎銀子，都打聽清楚了。”春泥喜笑開的進來。

青莞眼睛亮亮的閃出來，道：“是不是和陳平說的一模一樣？”

春泥點點頭，笑道：“小姐料得半分沒錯，郡主這會正得意著呢，連老爺，太太都避讓三分”

“父親的三位姨娘呢？”青莞端起茶盅。

春泥拿過針線筐，坐定道：“可倒了大黴了。劉姨娘奉茶的時候，燙了郡主的手，被足一月；許姨娘沒有教養好四小姐，被足一月；張姨娘……”

春泥尷尬的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往下說。

青莞正聽得仔細，忙道：“怎麽？”

春泥紅著臉道：“郡主說，張姨娘狐二爺，一夜要三次水，掏空了二爺的子，足三月。”

青莞聽得啞口無言，連這種蹩腳的借口都用上了，郡主這是有多恨這張姨娘啊。

許久，臉上浮起一抹詭異的笑，低低道：“狗咬狗，一，且讓他們鬥去吧。”

寒夜森森。

一輛馬車悄無聲息的從莊上出發。馬車上了道，便行的快起來，直奔蘇州城的貓兒胡同。

青莞被月娘扶著下了車，從正門而。已有三月沒過來了，青莞看著眼前悉的一切，有點恍惚。

福伯說，這世上並沒有所謂的神醫，見的病多了，經驗足了，庸醫也能為神醫。

於是學醫三年，便開始在夜間做義診。起初是幫窮人們看些小小病，慢慢的有了名氣，便吸引高門大戶裏的人。到後來，甚至連京城的人都聞風而來。

青莞的目掃過庭院，微微歎出一口的氣。這樣周而複始的日子，就要在今夜結束了。

從此後，這世上再無金神醫，隻有一個抬換骨的顧府六小姐。

今夜第一位客人，是個年輕的子。

一走進來，青莞黑白分明的眼睛便閃出了芒。

這個子生得實在貌，增一分嫌，減一分嫌瘦，白瑩如玉的臉上，有種說不出的人。

子坐下，出手衝青莞淡淡一笑。

青莞沒有說話，將三手指扶在的脈上，垂下眼簾。須臾，的眉微微擰了起來。

片刻後，抬起眼簾，笑道：“恭喜這位太太，您有喜了，已有一個半月。脈相極好，母子均安。除此之外，太太上沒有任何病。”

言外之意，太太您花一萬兩銀子跑我這兒來看病，這是在逗我嗎？

子點頭笑道：“金大夫心裏定是在怪我。”

青莞輕輕一歎，異常幽深的眼睛閃著一抹芒：“太太必是有所求，但說無防。”

如此貌溫婉的子，別說是男人，連子也會心幾分。

子角彎彎：“金大夫不僅醫好，人也聰明。我便直言了。”

“太太請說。”

“我不想讓其他大夫診出我有孕，所以想請金大夫幫忙。”

青莞未曾料到竟然提出這樣的要求，心中微微一漾，卻沒有多問，隻頷首道：“可以。”

子眼驚喜，似乎不敢相信事竟然會這麽順利，展笑道：“多謝金大夫。”

“不必，你出了重金，這是你應得的。”

青莞語氣平靜。眼前的子生得這樣貌，又不想被人覺察出自己有了孕，十之八九是高門裏的妾室。

妻妾爭鬥，從來都是淋淋的修羅場，好歹肚子裏是條人命，何不做件好事。

子拿著藥方，滿意的離去了。

青莞閉了閉眼，接過婢遞來的參茶，喝下半杯後。第二位客人進來。

令意想不到的是，這位客人竟然是名義上的老爹，顧鬆濤。

青莞掩在黑紗下的角往下沉了沉。這個顧二爺竟然還能拿出一萬塊錢的私房錢看病，當真是小瞧他了。

隻是瞧著他白裏紅的麵，不像是有病在的人啊？到底所為何事？

顧鬆濤一進門，便把目盯在眼前的黑子上。這雙眼睛似乎在哪裏看過，有些悉。

青莞怕了餡，垂下眼簾，做了個請的姿勢。

顧鬆濤狐疑的皺了皺眉，有些躊躇的出手。

青莞隻短短一息的時間，便知道眼前的男人除了有些腎虛外，並無任何病。

低了聲音，冷冷道：“無病，不需醫治。”

顧鬆濤清咳一聲，正道：“金大夫，實不相瞞，我今日來是想求一味藥。”

青莞挑挑眉，示意他說。

“這世上，有沒有什麽藥，吃了可使男人……男人……增加次數，且又不傷子的藥？”

青莞冷冷一笑，瞬間明了。

有道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郡主正狼虎之年，加上前些日子顧二爺夜夜做新郎，豈能滿足郡主的要求。

“藥是有，但是藥，三分毒，你確定一定要開？”青莞的聲音不帶一線。

“要，要，要！”顧鬆濤連聲道。

他已被郡主得沒有辦法，連吃的勁都使了出來，偏偏還不能滿足。為了位，他不得不豁出去。

青莞再不想多說一句話，草草的在紙上寫下藥方，端茶送客。

三更三刻，青莞結束手邊的所有事，坐在了金府的堂屋裏，左手邊是宋語，右手邊陳平。

而下首站著的，都是金府當差的小廝和婢，不下十五人，均是青莞這些年救下的窮苦人家的兒。

青莞起，緩緩道：“從明日起，這個府邸便不再會有人來看病。你們跟了我三年，我定是要為你們思量的。想留在蘇州府的，便去宋掌櫃那兒。想去京城的，去陳平那兒。你們放心，既然跟了我，我絕不會讓你們無家可歸。”

說罷，青莞輕輕一笑，款款而出。

月娘悄然跟上去。

“陪我在這府裏走走。”

“黑燈瞎火的，有什麽可看的，小姐這些年，難道還沒看夠。”

青莞回首，看著月娘的臉，輕輕把頭磕在的肩上。

“真正要離開了，還確實有幾分舍不得，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是你們花了心思的。”

月娘著的頭，一時竟不知說什麽好。

“福伯老了，他為了我整天在外頭奔波，一刻都不得歇；你為了我，至今未嫁……月娘啊……”青莞眼中閃過晶瑩，哽咽著說不下去。

月娘強忍著奪眶而出的淚意，恨恨道：“小姐何苦說這個話，月娘心裏半分委屈都沒有，永遠跟著小姐，死也不離開。”

青莞氣笑道：“什麽死啊活的，咱們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月娘，我會讓你們過上好日子的……”

主仆二人緩緩而行，微曦的月將兩人的影拉得長長。

四更二刻，萬籟寂靜。

顧府的門房被呯呯敲得直響。

看門的下人著惺鬆的眼睛，打開門出半個腦袋，沒好氣的問：“深更半夜的，敲什麽敲。”

“這位小哥，大事不好了，六小姐夜裏瘋病發作，從牆頭上摔下去，流了一地，麻煩小哥趕回了二爺，郡主。”

月娘滿臉是淚，口氣急得不得了。

下人一聽，睡意全無，忙道：“等著，我去給你回話。”

半盞茶後，那人去而複返，一臉為難道：“這個……二爺和郡主……已經歇下，有事明日再說吧。”

月娘急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小哥，你醒醒好，你再去幫我通告一聲，六小姐快不行了，得趕請了好大夫來，要不然可就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