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分明眼中出怒意，角牽過一抹冷笑，“王爺不信我的話，那便試試，就怕試過後，你會後悔。

老肅王得意一笑，突然狠狠一摔，“倒是玲牙利齒，本王怎能不遂了你的心。”

這一摔又狠又猛，青莞的伏在地上，死死咬住牙關道：“隻怕有一件事，老王爺還不知道吧。”

“噢，這天下都在本王的掌握之中，還有什麽是本王不知道的。”老肅王居高臨下看著，覺得踩死，比踩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

青莞回首，冷笑，“此刻老王爺夥同貴妃弒君的消息，已傳至京中每一，所以說，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的人，不是太子，而是你！”

“賤人！”

老肅王然大怒，抬起腳踢了過去。

他千算萬算，竟然算了這子的聰明，消息一出，優勢變劣勢，他失了先機，失了民心。

那一腳心正中青莞的口，悶哼一聲，眼前一片昏暗。

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突然有些慶幸走出天牢時瞬間的決定，讓天子衛派數人出宮，把肅王、貴妃弒君的消息傳出去，讓天下盡知。

這步棋，至關重要，賭對了。

黑亮的雙眸一點點合上，長長的睫無力的垂下，似兩隻斷了翼的翅膀。

亭林，江山和人，你會選擇什麽？

“太子，七爺傳來消息，京中有變。”阿離表焦灼。

趙璟琰看了他一眼，簡短的吐出一個字：“說。”

阿離深吸了一口氣，“七爺說，皇上是被貴妃和李公公所害。背後之人是老肅王。”

趙璟琰心中一痛，臉煞白的難看。

阿離猶豫了下，又道：“宮裏，老肅王和貴妃拿下了趙雲龍及朝中二品大員，控製了衛軍，領五千私軍宮；宮外五軍營，三千營反，兵臨城下，擁立賢王為帝。”

“呢？”趙璟琰急急問道。

阿離的聲音有些抖，“在老肅王手中。”

撕心裂肺的痛，蔓延至全。這條藏多年的蛇，到底是被出來了，一出來便咬人，

趙璟琰握著手中的長劍，手微微發抖，聲音裏抑著森寒的怒意，“好，好，老家夥幹得真好。”

阿離噤若寒蟬，亦不敢多言一句。

六小姐在肅王手裏，就等於是住了太子爺的七寸，進不得，退不得，當如何是好？

太子若是因為六小姐……阿離子一，不敢再放下深想半分。

“爺，還有一件事……”

趙璟琰見他吞吞吐吐，冷笑，“道來。”

“鎮北軍已向山海關進，盛將軍問該如何行事？”

“如何行事……嗬嗬！”

趙璟琰神有些怔忡。轉眼之間，天地風雲突變，打得他措手不及。

賢王府暗衛一路追殺，連最後一點臉麵都已經撕破，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麵。

這江山，權力，當真如此好嗎？

兄弒弟，妻殺夫，奴弒君，臣逆君……禮崩樂壞，還有一親，脈，夫妻嗎？

趙璟琰麵痛苦，長久的沉默之後，他淡淡道：“通知盛方，無論如何都必須給我拖住鎮北軍。可先曉之以禮，之以，若有反意，殺無赦。”

阿離子一凜，厲聲道：“是，爺。”

“離京尚有多遠？”

“回爺，兩個時辰的路。”

“南北直隸可有消息過來？”

“回爺，他們誓死站在太子後，已在趕往京畿的路上。共有四萬兵。”

“好！”

趙璟琰大喝一聲，“那麽現在……就是五軍營和三千營？”

“還有一個衛軍和老賊的私兵。”阿離補充道。

趙璟琰轉，手拍了拍阿離的肩頭，低聲道：“傳令蔣七爺，讓他私下麵見康王，告知皇帝死狀，許以高厚祿，盡量拿下他。”

“是，爺！”

“讓他把兄長，蔣府，青府的人好生安置妥當。”

“爺是怕……”

趙璟琰點點頭，歎道：“兩軍對磊，兵刃想見，我怕他們白白犧牲。命令高小峰，神機營迅速向京城進，先一步攻占皇城。若遇阻，殺！”

“是，爺！”

“至於衛軍……”趙璟琰冷笑一聲，“兩萬人的衛軍，並非鐵桶一塊，張雲龍執掌這麽些年，聲非老肅王能比。老肅王為了撐控衛軍，必會先斬了他的頭顱祭刀，阿離！”

“爺，阿離在！”

“四麵楚哥這個典故，你聽說過嗎？”

“爺的意思是？”

“找些婦人在家中痛哭張領統，哭聲必要傳到皇宮裏。”

“是，爺！”

阿離重重點了兩下頭，大步流星走開，回首，太子爺微微低頭，風吹著他的長袍揚起，有種飄逸靈，又有王者的尊貴霸氣。

他的爺，一夕之間由太子長令天下俯首的帝王，徹世事時局，號令四方天下，目犀利，行事果斷。

阿離眼眶一熱，淚奪目而出。

爺，阿離定領兵，替你直取京城。

趙璟琰並不知他的忠仆在他上看到了帝王之氣。

他深吸一口氣，眼前浮現子的一顰一笑，任那無窮無盡的痛意向他襲來，即便窒息，也毫不膽寒。衛軍中，暗藏著一千天子衛，這些人當是最大的變數。

莞莞別怕，就算要拿我的命，換你的命，我也願意，何況一個江山。

你的亭林來了！

“爺，爺——”阿離去而複返。

“何事？”

“來了五百天子衛，奉六小姐之命，迎爺歸京。”

“莞莞……”趙璟琰子搖晃了一下，心底被刀紮出，涓涓而流。

蔣府正門。

一騎黑馬呼嘯而來，馬從朱門中穿行而過，直接了。

“老祖宗，七爺來了。”

老祖宗急急柱著拐杖起，“快，快……”

話音未落，蔣弘文已經到了眼跟前，“老祖宗，五軍營反了，亭林在城外，怕你們有個閃失，讓我趕來安置。”

老祖宗神一變，將龍頭拐杖重重往地下一頓，道：“我不走，我有皇上賜的龍頭拐杖……”

蔣弘文急得跳腳。

“我的老祖宗啊，皇上都已駕崩了，龍頭拐杖有什麽用啊，別再給亭林添了，叛軍要是把你一綁，往城牆一扔，你說亭林是攻城還是不攻城。”

老祖宗當下便明白過來這個道理，可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老八啊，往哪裏搬呢？”

蔣弘文黯然怔了會，當機立斷道：“去青府。”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青莞困在宮中，的府邸便是網之魚。就算有人闖，以陳平這些人的手，也應該能抵一陣。

再者時間迫，他已沒有時間去安置青府的人，不如放在一起，賭一把吧。

老祖宗一聲令下，蔣府所有主子匆匆，丟了金銀細，如逃難似的，一輛馬車裏塞上七八個，急急向青府駛去。

“老七，老七，讓也一道跟著吧。”蔣弘言死活不肯上車，非要將吳姨娘一陣帶走，臉上盡是懇求之。

蔣弘文目向他後的子何瞬了瞬，不耐煩道：“趕，趕，沒時間了。”

吳雁玲心中一鬆，急急著蔣弘言的手上車。

數輛馬車一路急行至青府，月娘幾個早就得了消息，將老祖宗行規安置進府。

蔣弘文心裏惦記著史鬆音，想著大敵將至，也不知道是個什麽結果，匆匆撇下眾人，往院裏去。

眾人手忙腳誰也沒有在意，獨獨吳雁玲一雙眼睛如影隨行的盯著他的背影，趁跟了上去。

史鬆音聽得靜，早已走出院子，等在半路上翹首以盼，一張臉慘白如紙。

青莞被困宮中，哥哥至今未歸，外頭風聲鶴唳，的心從來沒有這樣害怕過。

天災，人禍，國……這大周到底是怎麽了？

青石路上，矯健的形急急而來，史鬆音喜極而泣，再也忍不住拎起角飛撲過去。

“弘文。”

蔣弘文忙迎上去，出雙臂將人死死摟進懷裏，既像是借汲取信心，又像是舍不得扔下一人。

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隻是眷的彼此的懷抱，也許手一鬆，就是生離死別了。

線暗淡的疏影裏，吳雁玲眸深遂如黑，幽遠難測，出一縷暗紫劍，冷銳利，直刺向兩人。

耳中轟鳴，無法呼吸。

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個夢，無比的可笑。原來，蔣弘文真正喜歡的人並非顧青莞，而是？

為什麽會這樣？

這一刻，是多麽的酣暢漓淋。

甚至連春藥都備好了，正打算買通蔣弘文房裏的丫鬟，一切正在徐徐圖之……

原來是一場誤會？

而為了這一場誤會，陪上的是自己的一生。

老慶王府敗了，母親死了……為什麽，為什麽所圖的都得不到，為什麽——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