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衡大道消失了。

在那金綻放的一瞬，道祖鴻鈞尚未作出任何應對，一切已了定局。

李長壽沒有撒謊，他對道祖說的那句‘抹殺道友與道友無關’，本就是實話。

獻祭均衡大道、一氣化三清施展四次均衡，強行引三千大道，構造大道之庭，用均衡大道模糊生與死、道與靈的界限，以幻靈釘爲基礎，凝‘大道之靈’。

整套作推完過太多次，沒有任何失誤，一次達。

在這條大道上走最遠的生靈，盡留下了一份只存道的投影，代表這條道發出生靈的聲音。

在這其中，已逝去的生靈只留下了一段‘道思維’，保留了不摻雜私慾的思考能力。。

還存在的生靈，能夠知大道之庭發生的一切形，能做出‘道思維’支持下的選擇。

因是開闢衆道之庭者，李長壽了第一任守護者；

他沒有浪費任何時間，直接給出了第一個提案；若無七以上反對，用守護者權限直接通過。

三千大道之影……

毫無靜！

李長壽掌心下，三千大道齊齊震。

那些意識被拉了此地的生靈高手，終於明白了發生了何事！

重構天道！

越過道祖，直接重構天道！

大多生靈高手被震驚的道心失衡，只覺得熱沸騰，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此刻，李長壽的嗓音滿是威嚴：

“衆道即刻重構天道，剝離道祖對天地本源的掌控！

解太清聖人、通天聖人之錮。

衆道護持天地本源迴歸道則之海！

速速執行！”

李長壽定聲呵斥，大殿之，數不清多影同時擡起右手。

一瞬！

無論是混沌鍾籠罩之地的一瞬，還是道祖、衆伐天者所經歷的一瞬！

洪荒天地出現了本變化！

三千大道震，道則之海於洪荒顯行跡，自五部洲到三千世界、乃至其間那大片虛空，各霞不斷閃爍！

道可見！

無數形狀各異的網格出現在天地各，又破碎、重組、藏。

五部洲之地霞最是濃郁，無邊靈氣忽而狂躁、忽而溫和，天地間出現無數紛的異象。

這些繽紛異象又在極短時間煙消雲散！

此刻，洪荒最基礎的道則並沒有任何改，天地自是無比穩固，天地和生靈本毫無變化。

此時被影響到的只是天道，如四季變化、星辰運轉、天規監察、天庭運轉等等。

天道一瞬陷混，而混在下一瞬重歸秩序。

簡單來說，就是三千大道廢掉了原本之天道ꓹ 憑藉與衆道之庭的共鳴，重構了全新的天道！

大道之庭。

李長壽微微輕ꓹ 雙目之中劃過許疲倦，但那目即刻恢復了亮。

還自由於衆生；

還自由於天地！

此爲均衡大道之奧義！

在雲霄的注視下，在靈娥的注視下ꓹ 在玉帝、王母、趙公明、鎮元大仙、數位聖人、金靈聖母……

在這些能站在此地的生靈高手注視下！

在洪荒自古以的來一衆強者注視下！

李長壽再次抓起玉筆，臨空揮灑。

【自今日起ꓹ 大道之庭立於洪荒三界之上，不三界、監管三界ꓹ 若生靈義憤天地不公ꓹ 若天地被生靈肆意摧毀，自可現！

自今日起，天庭依舊是天庭，天道序列革除六聖，增添天庭四之位，與天帝互爲節制。

自今日起，天地再無劇本ꓹ 未來再無定數！】

轟隆隆——

大道之庭突然震，那是舊天道在掙扎。

李長壽咬破舌尖ꓹ 對玉筆吐出一口心尖ꓹ 瞬間下震盪ꓹ 將自己籌備多年的方案盡數寫在此地。

他的計劃其實很簡單ꓹ 重點在於開闢大道之庭。

自太白龍開始，李長壽一直在提升的勝算ꓹ 其實並不是集合多生靈之力去反天。

勝算之所以提升ꓹ 就是這些能代表大道進大道之庭的‘生靈’ꓹ 會對現有天道不滿。

雖他們只能做出基於‘道’的判斷，但這個判斷的基礎ꓹ 還是生靈得出來的！

故，生靈的選擇無比重要。

李長壽推算自是沒錯，此刻的衆道之庭中，龍族、族佔了很大的比重。

太白龍之事，李長壽確認了龍族對天道的不滿，對道祖的勝算提升了遠不只一……

李長壽不斷索，一次次謀算，終於走到了今日。

將天地本源與道祖剝離，讓道祖亮出條！

接下來鬥法的事，就給離束縛的老師和師叔，他還要繼續忙碌。

破壞了舊秩序，就要給天地以新的秩序。

三千大道否決舊天道，在均衡大道的干預下演化新天道，這只是第一步，自己必須給出新天道的秩序與發展方向。

三十六靈寶監察天道；

天帝、人皇、后土娘娘定天人地三界……

哪怕是將舊天道的神位再抄一遍，也必須有這個過程。

李長壽提筆如飛，面前的字跡化作一隻只大字飛向各，三千大道在不斷共鳴。

歲月大道微微震，站在歲月大道上的‘媧娘娘之殘影’揮灑仙，整個大道之庭進了絕對靜止之境。

有混沌鍾加持，再有媧聖人大道的增幅，李長壽書寫規則更從容。

殿中過了不知多久……

“各位，稍後不要靠近道祖。”

李長壽低聲道：“還請護好今日敢來反天的衆生，他們是洪荒生靈的火種，避免道祖最後發瘋傷人。

鬥法的事，給老師和兩位師叔就是了。

道祖已經失卻了天地本源，再強也不是混元無極聖人，三清老師自可將他誅除。

切記，不要上頭，陛下和老哥看好他們。

別讓我這番心白費。”

言語落下，李長壽已停下書寫。

搞定。

擡頭看了眼已凝的‘大道之碑’，其上書寫的天地新秩序已完搭建，李長壽輕輕呼了口氣。

一掃袖，道一聲：

“去吧，好好欣賞這場曠世大戰。”

三千大道的象幻靈對李長壽齊齊行禮，各自化作微弱的點飄散。

衆道之庭頓時變得無比空曠。

李長壽仰頭欣賞著自己的傑作，出幾分笑意，對著前方空的大殿做了個道揖。

擡頭時，一滴鮮突然落，落在李長壽掌心。

擡手了鼻子，將跡蒸乾，李長壽輕輕呼了口氣，想向前邁步，但腳下一晃，有些無力地盤坐了下來。

算了，歇息一陣吧。

後面也不需要自己去做什麼了。

……

噹——

混沌鍾第二聲鐘響出現在紫霄宮之外，距離第一聲鐘響只有瞬息之差。

道祖擡起的手指剛要前點，卻突然頓住作，錯愕地低頭看向口。

那裡，他與天道相合的道軀，莫名破開了一隻大，其那顆原本不斷跳的‘圓球’不翼而飛！

天道、天道……

貧道的天道何在？

不，它還在，天道就在貧道手邊，爲何卻無法握住……

鴻鈞豁然擡頭，看向前方，但李長壽的影已被混沌鍾直接扣住。

鴻鈞背後，遠的紫霄宮在不斷崩碎，此前剛登場的無數灰袍老道影直接炸散！

一純之極的靈氣，迴歸洪荒天地。

全新的天道，不存任何意志。

“李長壽！你做了什麼！”

嗡——

虛空震，鴻鈞面前的乾坤略微扭曲，那名坐在團上的枯瘦老道再次擋在鴻鈞面前，目竟是從未有過的冷厲。

太清！

“鴻鈞！”

一聲大喝，抑著憤怒的大喝，自鴻鈞道祖背後響起。

數匹劍縱橫數十萬裡，自天地間而來，斬斷乾坤、破碎舊天道壁壘的殘殼！

劍之後，有影一個閃爍，出現在鴻鈞後。

手握斷劍、腳踏殘破陣圖，這青年道者長髮倒豎，瞠目咬牙。

通天！

太極圖歸位，被那枯瘦老道隨手托起，將鴻鈞周乾坤徹底封鎖。

通天教主咬牙前行，目中怒火就要燃了昔日的老師！

元始天尊出現在鴻鈞另一側，背後浮現出一面幡旗，淡然道：

“老師，恕我等無禮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鴻鈞忽而仰頭大笑，不斷掌，看向混沌鍾：

“三千大道，大道之庭，生靈與大道相關，重構天道。

長壽，虧你想得出這般法子，妙，當真是妙。

你確實是和那個人不同，貧道輸給了你這一陣；但總歸，貧道也不願如此退場。

來吧，一戰定輸贏。”

鴻鈞那魁梧的形突然乾癟了下去，後走出一道影。

這影纏繞無邊煞氣，周飄著一件件魔道重寶。

魔祖羅睺！

道魔雙祖，同時睜開雙眼，氣息竟完融合。

此刻，鴻鈞已恢復常人形，與羅睺同時開口，幽冷、溫暖的嗓音糅雜出詭異的笑聲：

“天外一戰，莫毀了這天地。”

“不必多此一舉。”

太清老子雙目綻出一黑一白兩道氣息，太極圖於正下方再次凝，隔絕了那條天路。

通天教主手中斷劍綻出霞，形對鴻鈞飛撲而上！

元始天尊握住盤古幡、扔出玉如意，混沌劍氣斬向那羅睺軀！

太清老子向前點出一指，灰白長髮與道袍齊舞，向了道魔雙祖的形！

三清戰雙祖！

這非普通鬥法，也非神通、法寶可解釋，大羅金仙也只能看到，有幾道影在太極圖道韻包裹之地，極快地轉換方位。

太清穩控大局，讓鴻鈞無逃的路徑；

通天教主與元始天尊主攻，但一時也難以取得優勢。

就在不遠的衆生，大多愣愣地看著這一幕。

看不懂，但覺很震撼，自之道與道心都在輕。

他們還不知發生了什麼。

不知道祖口爲何會出現破；

不知那些給了他們無邊無際威的灰袍老道，爲何會直接消散；

此前傳聞被鎮的太清聖人與通天教主，又爲何會突然降臨。

更不知，爲何道祖那魁梧的軀中會走出魔祖，魔祖的有傳聞是在九污泉的最深……

衆生大多是茫然的。

他們一腔熱而來，此刻只能遠遠觀戰。

只有剛剛進過衆道之庭的極數生靈，知曉大概的前因後果。

太清弟子李長壽、太白金星李長庚，完了曠世之舉！

這思路就很奇特，重構天道，定下新的道則，直接……直接……

“師兄……”

被雲霄擋在後的靈娥莫名地怔了下。

靈娥那雙麗地眸子在輕輕震，道心突然揪了幾下；

不顧一切從雲霄後衝了出來，在所有生靈注視聖人大戰的時候，徑直衝向了混沌鍾。

祭我均衡之道、祭我均衡之道！

煉氣士修道往往有諸多涉獵，可修多條道，修行諸多法，比如最常見的五行道，就是涉足了五行之道。

但每個生靈仙道，憑藉的是唯一一條大道。

自之道。

這是道的基礎，是長生的本，是煉氣士的命魂之道。

均衡大道，就是師兄的道啊……

師兄他憑著這條道修天仙、金仙，憑藉著……

“靈娥！”

雲霄連忙就要追上去，但剛要邁步，俏臉突然一白，擡頭看向那混沌鍾。

不、不會。

他開闢衆道之庭時，尚是在舊天道的秩序下！

沒有外力相助，只有他主施展的均衡大道，均衡了聖人道境，而後憑藉著虛假道境，召集三千大道。

反震之力、開闢阻力、自之道的缺失……

雲霄俏臉煞白。

“唉……”

混沌鐘的靈覺在衆生心底響起，大鐘緩緩飛起半丈，顯出其下盤坐的形。

一縷縷枯槁的白髮披散。

近乎乾癟的軀靜坐在那。

如凡人般。

如睡著了一般，低著頭、閉著雙眼，彷彿還能聽到他夢囈般的低喃。

該怎麼，去均衡天道呢？

是啊，該怎麼去均衡天道？

改變秩序說的容易，口號喊喊也熱，可如何去做呢？

就在那個仙島的沙灘上，師父被金烏火焰燒沒後的那幾年，在那溫暖的混元金斗中，李長壽靜靜坐在那，想著、念著、思索著。

他努力推驗了很多思路。

比如，可以找到混沌鍾，憑混沌鍾引歲月大道，將盤古神劈下的第五十道斧痕，自開天闢地接到今日，轟碎紫霄宮。

比如，可以鑽研大道之毒，爲天道染一些‘病毒’，從而反過來影響到鴻鈞道祖。

再比如，可以琢磨如何讓六聖一同出手對抗鴻鈞……

等等。

當時李長壽對天道的理解有限，思考沒那麼全面，掌握的訊息不足，思路也有些異想天開之。

但每一個思路，可以預見的，都是數不清多生靈的死傷。

李長壽只能不斷否定這些思路。

要去滅道祖和天道，是自己的念想，由自己恨意而起，不應該用其他生靈的命做籌碼。

一人做事一人當。

所以，自己其實只有一條路，去均衡天道，去理解天道，去重構天道。

該怎麼去均衡天道？

該怎麼……

“師兄！”

一聲呼喚驚醒了昏昏沉沉的李長壽。

他到靈娥衝過來的影，又覺到了混沌鍾散出靈力，將靈娥隔開。

“溫些，”鍾之靈在旁現，低聲道，“他現在不得你撞。”

靈娥不住哭了出來，跪在李長壽旁，在自己寶囊中倒出大瓶小瓶的丹藥，捧著李長壽的白髮，看著李長壽蒼老的面容，小手不斷抖。

“師兄不要嚇我！

你不是十把握自己沒事嗎？

你不是求穩嗎！你不是……”

“哭什麼，這麼難看，罰你抄經了。”

李長壽有些費力的擡起左手，想去靈娥的腦袋，卻發現自己的手掌乾癟如枯木，上面滿是皺紋。

“我這不是沒事，就是力罷了。”

他想將手放下，但靈娥連忙向前湊了下，將他手掌握住，放在自己臉頰。

雲霄的影閃到李長壽後，默默跪坐，雙手扶著他的肩頭，一縷縷靈力小心翼翼度李長壽，眼圈不住有些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