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北回頭看年，面古怪，“躲我後面幹嘛？”

高燃對他使眼，我怕。

封北把年拉到一邊，“怕什麼？”

高燃咕嚕吞口水，他踮起腳湊在男人耳朵邊說，“狐貍。”

封北出新奇的表，“你知道曹世原外號？”

高燃一臉，忒他媽像了！

封北年的頭，“你都敢在老虎頭上拔了，還怕狐貍？”

高燃左右看看，“老虎？哪兒呢？”

“……”

封北剛要說話，曹世原就上這邊來了，他對年說，“熱鬧沒什麼看頭，回家去。”

男人不說，高燃也不想待，他騎上自行車，兩條使勁踩腳踏板，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了巷子口。

曹世原著年離開的方向，“怎麼才說兩句，小朋友就走了？”

封北拍拍他的肩膀，調侃道，“小朋友膽兒小，怕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曹世原拍開他的手，扯扯角說，“案子在我這兒擱了幾年一籌莫展，封隊才接沒多久就破了，這時運一般人比不了。”

“你也別酸，兄弟為這案子下了不功夫，你看不到而已，不過，老天爺確實關照了一下，這一點我承認。”

封北笑著給他整整領，“你要是心裡不痛快就當面跟我說，千萬別憋著，容易憋出病。”

曹世原面部的約了，“我有什麼不痛快的，大家都是職責所在，依法辦事，為人民服務。”

封北歎道，“曹隊果然是深明大義，往後我要向你學習。”

曹世原的面部又，一言不的走了。

封北嗤了聲。

主巷支巷都被人滿，個個脖子的老長，他們一邊竊竊私語，一邊指指點點。

生平第一次跟殺人犯離這麼近。

原來殺人犯跟普通人一樣，沒區別，臉上沒寫字，也沒在上哪個位置打標記。

混人堆裡，誰也不知道誰。

也許有標記，老天爺打的，就它老人家能瞧見，他們這些凡人是瞧不見的。

警車嗚嗚開走，大家夥看不著了，脖子還著，沒回過神來。

高燃沒回家，他拐進一條巷子裡，一直往同一個方向拐，等他停下來時，已經出現在自己經常練習拐彎的窄巷裡面。

這邊的巷子將近兩米一拐，特別短。

高燃平時有時間就跑來練習五連拐，腳不踩地，不剎車，掌握好度跟平衡，一次拐過去。

他想帶個人練習拐彎，還沒機會試過。

高燃走著神，車頭砰地撞向牆壁，他的上半慣的前傾，屁離開座墊又重摔回去，疼的快要四分五裂，手也麻，“！”

日頭漸漸高了，巷子裡明亮起來，自行車被丟在一邊，車簍子撞的變形。

高燃靠牆蹲著，手肘撐著膝蓋，兩手扶住額頭，他一聲一聲氣，梢滴水，整個後背都了。

頭要炸掉。

高燃迫切的想再找個人驗證一下，但人哪兒那麼好找，他周圍多的是人，卻只在那個中年人的額頭見過黑斑。

不對，封北的額頭上……

高燃使勁了幾下太，封北的況跟中年人不同，轉眼就消失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代表著什麼。

不想了不想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這麼著吧。

高燃決定回家做點暑假作業讓自己冷靜冷靜。

我他媽好像有了一個了不得的能力，得藏著憋著，對誰都不能說，怕出子。

結果高燃回去翻開數學作業沒半小時，就丟了筆給賈帥打電話，半死不活的問他要不要過來玩。

賈帥在電話那頭說，“我還有理作業沒寫完，等我全寫完了給你送去。”

高燃說，“作業本不用帶。”

賈帥頭看看外面，沒變天，“你確定？”

高燃罵道，“靠，我想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不行啊！”

“大新聞啊，你等著，我現在就過去。”

賈帥放下話筒跟家裡說了聲，就騎自行車上高燃那兒去了。

高燃拿菜瓜招待賈帥，“我媽在我舅廠裡種的，剛摘回來，特甜。”

賈帥吃一小口，注意著不讓瓜濺到褂子上面，不如此，還整齊的沿著一個方向啃，不啃。

高燃搖搖頭，賈帥還是他認識的賈帥，不是假帥，是真帥。

座，挑剔講究，吃個蛋還要剝了殼放在小碟子裡面，蘸著醬油一口一口吃。

賈帥住在老城區，三家一起住，一左一右是大伯二伯，他家裡小，地方不大，樓上一間，樓下一間，帶個小廚房。

生活卻很仔細，燒個飯的準備工作很到位，配菜放在哪兒，放多，一點都不馬虎。

高燃有次見賈帥洗臉的時候臉上一層白，帶著好多沫沫，當時他嚇一跳，問是什麼東西？

對方說是洗面。

賈帥有個寫本，從兒園到初中畫的畫都在，保存的很好，他的玩也都保留著，一樣樣視如珍寶的放在玻璃櫃裡面，上鎖。

像一個小展覽館。

高燃的那些玩意兒早就丟了，人跟人沒法比，人比人，必然有一個要被氣死。

賈帥忽然說，“對了，告訴你一個事兒，新開的那家租書店昨兒個被查了，小黃書全沒了不說，店也被封了。”

高燃一口氣卡在嗓子裡。

臥槽，這事兒鐵定跟封北有關！

他痛心疾的在房裡來回走，牙都快咬碎了，還沒顧得上去看看，店就沒了，糟心。

賈帥拿紙巾再接著吃瓜，“沒就沒了吧，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高燃翻白眼，“你又不看小說不看漫畫，當然覺得無所謂，它們可都是我的神糧食。”

賈帥說，“神糧食換個別的就是，況且學校旁邊的租書店還在。”

高燃歎口氣，“早看完了，有的書我都複習幾遍了，說好的一周去市裡進一次書，結果好長時間都沒新的。”

賈帥去衛生間拿了抹布過來桌上的瓜，“你把看漫畫的堅持不懈神用在學習上面，早就進班級前二十了，不至於總是卡在那個位置。”

高燃翻桌上的作業本跟草稿紙，“你不說我差點忘了，有幾個題我不會做，你過來幫我看看。”

賈帥桌子的作一停，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什麼？”

高燃找著做了標記的幾道題，沒半點開玩笑的意思，“我答應要考上大學。”

賈帥頭一回看高燃這麼認真，他二話不說就給對方講題，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既然定了目標，漫畫跟小說還是看的好。”

高燃抓抓頭後往椅子上一癱，蔫了。

賈帥留在高燃家裡吃的午飯。

下午高燃跟賈帥打算去一個倒閉的商場，三樓有個爛的乒乓球桌，他們每個星期天都過去，用磚頭把腳墊起來打乒乓球。

左邊張絨家的大門開著，高燃跟賈帥推著自行車從家門前經過，都不約而同的往裡頭瞧。

張絨巧在院裡潑水。

水泥地上出一連串“滋滋”聲響，曬冒煙了。

是一不變的齊劉海，遮住了飽滿的額頭，大眼睛，蘋果臉，的，像小包子，讓人看了想一下。

賈帥喜歡張絨，高燃知道，見他一個屁都蹦不出來，就主開口，“張絨，我們要去打乒乓球，你去不？”

張絨說不去。

高燃曉得張絨會這麼說。

張桂芳什麼家務都不讓做，只要搞好學習，放假在家不讓出門。

除了吃喝拉撒以外就是做作業，做卷子，做練習冊，多得很，做不完的。

張絨往門口走近了點兒，一張臉紅撲撲的，“高燃，早上你媽來我家串門，我聽到跟我媽聊天，說的是警察來抓人的事，我沒聽全，你去看了嗎？”

高燃點頭，簡短的說了，他也沒法往細裡說，自個都不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張絨驚訝的張了張，的緒很激，眼睛都紅了，“太殘忍了，連孩子都不放過，那種人就該被槍斃！”

高燃跟賈帥都愣了愣，他們互看一眼，孩子真心。

張桂芳的聲音從屋裡傳來，張絨眼睛，“我媽喊我呢，不說了。”

高燃騎上自行車，沖賈帥說了聲，“門都掩上了，還站著看什麼，剛才張絨在的時候，你怎麼不找說話？”

賈帥在他後面出了巷子，“現在大家都以學習為重，沒什麼好說的，上了大學再說來得及。”

高燃按鈴鐺。

前面兩只汪汪大的黃狗立馬停止戰鬥撤到了一邊，保命要，“你也不怕在高中跟人好？”

賈帥冷靜的說，“如果跟人好了，那就說明我跟的緣分不夠多，不是我丟失的那肋骨。”

高燃後瞥，“肋骨？”

賈帥不快不慢的騎著車，熱風吹他額前，他有點，用手撥開了。

“《聖經》第一章有記載，上帝造了亞當，看他孤單一個人，就取下他的一肋骨融合了他的造了夏娃。”

高燃嘖一聲，“這說法你也信？”

出了支巷右拐上主巷，賈帥跟高燃並肩，“我們生來都有一肋骨丟失在外，找到了才能變得完整。”

高燃逆風前行，臉上熱乎乎的，太太大，眼睛都沒法全部睜開，“行了賈帥同學，別說什麼肋骨了，咱倆趕上涼點的地兒去，快曬死了。”

賈帥聞言就把頭上的帽子摘了丟給高燃。

他騎到外面去，讓對方在裡面，從路旁的建築底下穿過。

高燃跟賈帥打完乒乓球就去打老虎機，倆人一把沒贏過，前者是心不在焉，後者是技不到家。

賈帥把棒冰遞過去，“小燃，我怎麼覺著你瘦了？”

高燃接過棒冰使勁嘬嘬，冰冰涼涼的，泛著甜味兒，他有苦難言。

現在天太熱了，等涼快點，高燃要攢錢買個熊玩偶抱著睡試試。

他努力把績搞上去，哄哄他爸，沒準有可能咬咬牙狠狠心給他買臺電腦，現在想也是白想。

“這鬼天氣沒胃口吃飯，睡也睡不好，不瘦才怪。”

賈帥說也是，他也低頭吸溜起了棒冰。

兩個年站在一起，形瘦高。

一個模樣清俊，著一子文人雅致，另一個眉眼帶笑，帥氣，路過的小姑娘頻頻側目。

高燃把棒冰上面一大截全吸了白，皮子都吸紅了，“帥帥，玩不玩紅警？我倆連局域網大幹一場。”

賈帥說不了，跟他媽說好了五點之前回家，他走之前跟高燃說，“拿績單的時候上我。”

“提什麼績單啊，真是的……”

高燃扔了棒冰袋子，無聊的騎著自行車瞎轉悠。

大街上人多。

他懶得轉，就隨便拐進了一條巷子，漫無目的的拐。

十幾分鐘後，高燃瞥見了什麼，他把車頭一轉，拐去了一個地方。

小攤前，幾個人坐在板凳上吃餛燉，湯碗裡的熱氣直往臉上撲，個個都汗流浹背。

高燃回過神來，人已經鬼鬼祟祟躲在了牆角，他，沒必要嘛，又沒做什麼虧心事，完全可以大搖大擺的過去要一碗餛飩吃。

“小王，我跟你說啊，我們頭兒有兩個怪癖。”

忽然有一個年輕的聲音飄進高燃的耳朵裡，他邁出去的那只腳又立刻收了回去，聽到那人說，“一，出門必帶水，跟命一樣，二……”

另一個人大笑著接上去，“二，怕沙子。”

“你能想象得到嗎？一個快一米九，壯的跟頭牛的男人腳踩到沙子，兩條就打擺子，臉死白死白的，額角青筋暴突，兩眼猩紅，像是要哭出來……”

高燃聽的一愣一愣的，這是什麼怪癖？

他探出頭，眼前多了一片影，頭頂響起封北的低笑聲，“躲貓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