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今晚難得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醒來渾神清氣爽。

眉一晚上沒回來，對此早就習以為常。

小區跟西分一路之隔，距離高考不足一周，學校也不像以往繃, 免了早自習。

七點一刻。

從冰箱拿了吐司, 沒夾生菜, 一口氣喝完整杯牛, 咬著吐司片, 拎了書包出門。

下樓時, 收到了一條陌生信息。

以為是擾短信，沒在意。

第三節 是育課, 老師放了自由活。

直到這會兒才有時間瞧手機，清理垃圾短信時, 瞧見早上收到的信息。

一連兩條，落款都是裴之。

跟他平時不正經的風格大相徑庭，寥寥兩條信息，信息量十足。

【手機被沒收，在機場用陌生人的發給你，暫時會在倫敦, 回來跟你解釋。】

第二條就更不正常了。

【寶貝，友提醒，離裴時瑾遠一點，他就是個玩弄人心的恐怖魔王，你這顆單純小白菜小心別被騙了。】

蘇坐在球場的長椅上, 一頭霧水盯著短信。

曹蕊跟幾個生打完排球, 買了水, 隔空遞給一瓶, “看什麼呢？”

“沒什麼。”蘇眨眨眼，關了手機屏幕。

曹蕊跟并排而坐，勾著脖子，“蘇蘇，昨晚啥況啊？”

“？”

曹蕊嘿嘿笑，“我怎麼聽說昨晚你跟裴之約會了？有人在西分門口瞧見他騎機車載你。什麼況啊？你們倆分分合合，終于要在一起了？”

蘇手擰，皮笑不笑，“你說誰跟他分分合合？”

曹蕊吃痛，收斂起玩笑，連連求饒，“行行行，俠饒命，小的開個玩笑嘛，再也不敢了。”

蘇松手，心里卻惦記著裴之發的那條信息。

昨晚糟糟的，無暇顧及其他，這會兒回想起來，蘇猛然驚覺裴之似乎跟裴時瑾是認識的，說不定還是親戚關系。

親戚？

裴之明明說他是獨生子，沒有兄弟姐妹。

而裴三哥哥，也貌似沒有弟弟的樣子。

或許也就是遠親。

不過，這都快高考了，裴之那家伙跑倫敦干嘛？

手機被沒收就罷了，竟還提醒遠離裴三哥哥。

被騙？誰？嗎？

這種什麼都沒有的，裴三哥哥能騙什麼？

蘇只當裴之犯了中二病，想不明白，索就直接過濾掉。

曹蕊又問，“說真的，寶貝你昨晚真跟裴之在一塊了？”

蘇沒瞞，點點頭。

把昨晚發生的事兒挑挑揀揀跟曹蕊說了，順便又把沒義氣的某人狠狠罵了一頓。

曹蕊聽完，語調怪異，“你是說裴之有個特別喜歡的孩兒？為了追那個孩兒特地偽裝追星族，讓你幫忙去給送‘定信’？”

“是啊。”

“可他喜歡的不是——”那個“你”還沒說出口，就被小姑娘一記眼神殺強行咽下去。

曹蕊趕忙改了口，“我是說你怎麼知道他喜歡那個孩兒？”

蘇回想起昨夜那個古怪的氣氛，裴之這人雖然非常不靠譜，人卻頂驕傲，只有孩兒追著他跑，為他傷心的份兒。

盡管不是個東西，對待旁人卻還算友善。

倒是頭一次瞧見他冷冰冰地對待一個孩兒。

那會兒，就跟裴三哥哥在一塊。

隔著茂的葡萄架，遠遠著裴之跟那個冷清的孩子。

約聽到裴之冷冷警告，“他是什麼樣的男人你不清楚？瘋了麼？”

冷清的孩子惱意橫生地反駁，“我心里怎麼想的，跟你無關。我喜歡什麼人，也不用你來提醒。”

聽得瞠目結舌。

回頭一瞧，裴三哥哥卻面容平靜，從容不迫，似乎本不關心喊他“小叔叔”的孩子是不是“為傷神”。

覺得好奇，不由問他，“哥哥你不管嗎？”

他答得漫不經心，“嗯？管什麼？”

指了指那個冷清的孩子，小小聲開口，“你‘小叔叔’的小姐姐好像很傷心。”

看上去很可憐的樣子。

暗的緒沒人比更懂了，說不出道不明，想要靠近又怕被窺探到心思。

最后，只能小心翼翼地藏酸心，生怕說出來就連普通關系都無法維持。

同人一秒，越發不解，“好像喜歡一個不是好人的男人。”

鑒于裴之那個混蛋都冷冰冰的警告，蘇打從心底就覺得這小姐姐可能遇人不淑，喜歡上一個特別不是東西的男人。

邊的男人微怔片刻，旋即輕笑出聲，“不是好人？”

“難道不是？”

他眸微斂，慢條斯理回，“可能吧。”

倒吸一口涼氣，“那你不管，會不會被騙？”

當時只覺得，這麼漂亮又清高的小姐姐，到底會為了什麼樣的男人才能傷心這樣。

可惜，久久沒等到這位優雅又冷靜的哥哥回答的問題，似是毫不關心。

末了，他也只是散漫微笑，“為什麼不擔心自己會不會被騙？”

一臉懵地著他，“啊？被騙？我麼？”

男人略略彎腰，好看的眉眼直勾勾地盯著，角微勾，嗓音喑啞，“這麼單純，以后被騙的哭鼻子該怎麼辦？嗯？”

這人講話總是似是而非，聽不太明白。

而他也沒有解釋的意思。

就那麼淡漠地瞅著那個冷清的孩子蹲在地上，像是在低聲嗚咽。

生平第一次，蘇察覺到，這個哥哥骨子里著的不只是生就而來的良好教養，約又帶著些許溫的殘忍。

至跟哥哥宋燕丞完全不同。

如果哥哥知道喜歡一個壞蛋，為一個壞蛋傷心。

那個欺負的壞蛋還能見得到明天的太麼？

很難說。

瞄一眼邊的男人，萬分慶幸的是，喜歡的是個超溫的人。

裴三哥哥對“小侄”沒什麼在意，倒是裴之那個冷漠的眼神，讓驚了。

蘇覺得，跟這人認識這麼久，從沒見過他出這種冷漠的表。

還就可怕的。

這都不是真，說不過去吧。

“直覺吧。”

曹蕊還是不信，追問道：“那個孩兒什麼？也是學生嗎？”

蘇瞇起眼睛想了想，回，“裴——”停頓一下，才又道，“裴也？好像是這個名字。裴之說是個沒出道的小明星。”

曹蕊一頭黑線：“…………”

這特麼難道不是兄弟姐妹才有的配置嗎？？

“蘇寶，你確定人家倆不是兄妹或者姐弟或者親戚什麼的嗎？”

蘇莫名其妙：“你會對著你兄弟姐妹吃醋嗎？”

“吃醋？”

蘇回想著那個狀態，福至心靈道，“他們之間的對話我就聽到一點點，那個孩子好像喜歡別人，裴之一定是吃醋了，說了什麼惹得人家不開心的話，這才被人孩兒兇。”

這麼一看，蘇都有那麼一丟丟心疼這半個竹馬了。

喜歡的孩兒不喜歡自己就算了，還因為別的男人被懟了。

好慘！

曹蕊還想再問，腦袋遲鈍的小白菜顯然對這個話題失去了興趣，擺擺手瞬間轉移了話題，“算了，不提他了。反正他傷心不了太久，說不定很快就喜歡別人了。對了蕊蕊，你知不知道哪里有賣這個牌子的服？”

為裴之默哀一秒后，曹蕊湊過去看了眼，一臉懵地瞪，“你要買男士襯衫？”

“……對。”

察覺到不尋常的東西，曹蕊笑得壞壞的，“你突然買男士襯衫干什麼？談了啊？跟誰？”

蘇：“……”

曹蕊勾著肩頭，眼瞅著小姑娘白皙的臉頰染緋，曹蕊驚了，“不是吧？真談了？？裴之那種極品的你都瞧不上，來，讓姐姐看看我家小白菜到底看上哪家公子哥兒，這麼優秀。”

蘇無語：“……不是。”

“不是那是什麼？”

蘇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把家里的事兒跟說了。

曹蕊是最好的朋友，也不想一直瞞著。說完家里的事兒，又把裴時瑾的事兒做了藝加工，也一并跟說了。

“啊？上次那個大帥比哥哥不是你遠房表哥啊？”

蘇低聲道：“不是。他是我哥哥的朋友。”

“等等，你讓我捋捋，我有點暈。”曹蕊了眉心，試圖清理他們家糟糟的關系，“你是說，你父母離婚了，你有個親哥跟你爸在國外，你跟你媽媽留在國。你跟你親哥不一個姓氏？并且差不多十年沒見面了？”

蘇點頭，“嗯。上次來的另一個就是我哥哥。”

曹蕊回想起兩個大帥比站在一塊的養眼畫面，重重拍了拍大，“我去，你親哥長那麼帥啊？？”

蘇有點嫌棄地看著，“帥嗎？”

“這還不帥？？”

蘇一本正經，“你不覺得他長了張渣男臉嗎？”

曹蕊：“……”倒也無法反駁。

但這不重要，至在蘇心里頭，現在比較糾結的是弄臟人服這事兒。

跟曹蕊說明況，蘇憂心忡忡，“我現在比較犯愁的是怎麼確定裴三哥哥的服到底在哪兒買的。”

對質地沒什麼概念，學校止攀比的風氣下，學生們都特樸素，以至于對待奢侈品牌也不敏。

“直接問他不就了？”

蘇搖頭，“不的。我問了，他不可能讓我賠償。”

想到他跟周澤晏玩牌時，籌碼里頭的別墅豪車說送就送，兒就不缺錢。

不過，他要不要是一回事，賠償又另當別論。

從小媽媽就教導，不要隨便欠人。

這麼多年，幾乎形了本能。

而且，也不想讓那人覺得自己是個沒擔當的小孩兒。

曹蕊了然點頭，又問：“你為什麼不問你哥呢？他們不是朋友嗎？”

“不行。”

“怎麼又不行？”

蘇雙手托腮，喪喪地垂眸，“就我們家那種況，我媽知道我頻繁跟他聯系，指不定要多麼生氣。”

而且，哥哥知道了，只會變本加厲地取笑，甚至當著裴三哥哥的面兒。

幽幽嘆了口氣，低聲道：“我不想惹生氣。”

“你還真孝順。”

蘇被噎了下，半晌，才郁悶道：“你不知道我媽以前生我時——”

“知道知道。”曹蕊對此都快聽出繭子來，打趣，“你媽媽為了你差點命沒了，吃過無數苦，了無數罪。”

所以，這些年用幾乎算是道德綁架的方式，強令乖巧懂事的小姑娘聽話。

說好聽點是怕誤歧途，不好聽就是極端專/制。

曹蕊覺得這小傻瓜在那種高下活著，沒被折磨出抑郁癥，簡直就是奇跡。

見不吭聲，曹蕊敲敲不開竅的小腦瓜，語重心長說，“蘇寶啊，但你不覺得你這麼抑自己的本，早晚有一天會發？”

“啊？”

曹蕊不想說的太明白，抬手了的小腦袋，嘆了口氣笑笑說，“行行行，不提煩惱事兒。我再看看你暗的那個大帥比哥哥的襯衫牌子。”

一瞬間紅了臉的蘇：“……不是暗。”

仿佛知道在想什麼，曹蕊取笑，“得了，你表現的那麼明顯，就恨不得把‘我喜歡他’掛在臉上，鬼才看不出來。”

蘇生無可地把臉頰埋臂彎，好半晌，才甕聲甕氣道：“……我沒喜歡。”

“哦。”

“……真沒喜歡。”

“哦哦。”

閉了閉眼，索也瞞不過，的聲音越來越沒底氣，“而且他本不會喜歡我。”

“為什麼？”

小姑娘眨了眨烏黑水潤的眼，答得理所當然，“因為他覺得我就是一個小孩兒，而且是個不聰明又麻煩的小孩兒。”

非常有自知之明，說完，倒也沒喪，反而意外坦。

小姑娘蔥白的指尖了的臉頰，微微一笑，“裴三哥哥邊一堆又又優秀的大人，我看了都忍不住心的那種，怎麼可能會對我這種‘小朋友’興趣。”

不該有的念想，一開始就不應該給自己希。

就像是小時候每天盼著哥哥能從國外回來，盼得久了，心就涼了。

很多時候也會想，如果一開始就不曾期盼，是不是就不會傷心失？

想到裴時瑾一口一個“小朋友”，蘇小小憂郁了一下下，很快就滿復活。

算了，就把他當一個永遠追不到的夢，得不到，做做夢也是好的。

小姑娘緒來的快，去的也快。

真把人當豆看待，心里頭似乎也不是太難過了。

這會兒想起自個兒以前畫的不可描述條漫。

瞇起眼睛，開始幻想條漫里優雅斯文的貴公子單手解開領帶，將穿著旗袍的冷艷大人按在浴室和諧的刺激場面。

嚶！

好像有點刺激！

想到這兒，信誓旦旦跟閨分析裴時瑾的喜好，“而且我覺得他一定喜歡白貌大長，34D水蛇腰，穿紅旗袍的大。我要是畫個不可描述的條漫，一定很帶！蕊蕊你覺得呢？”

曹蕊一頭黑線：“……”

是沒見過有人給自己暗對象拉郎配的，還特麼的畫不可描述條漫。

特別想知道這顆小腦瓜到底在想些什麼見鬼的東西！

曹蕊著下上下打量。

眼前的雙手環膝，梳了高馬尾。

雪一樣白，眼睛的澤卻烏黑純粹，明明是很純凈的一張臉，笑起來時孩子氣里著獨有的明。

曹蕊承認，自己就是個標準控。

追星也好，朋友也罷。

當初頭一次見到蘇，就覺著一個小姑娘怎麼能漂亮這樣。

清純的氣質，明的眉眼，纖細弱的段。

開口間糯糯，糯米團子一樣。

甭說男生們心尖兒發，一個的都特麼的要扛不住。

中學時代的男生多都有點中二病，越喜歡什麼，就越喜歡欺負什麼，以此來引起對方注意。

蘇剛到西分那會兒，子糯，又不說話，旁人一逗就容易臉紅。

西分的男生總喜歡搞事，后來不止西分，就連東分那些個紈绔公子哥兒，時不時就來他們西分晃悠。

西分的男生尚且還比較含蓄，偏向西式教育的東分就開放多了，放學后直接在校門口堵人。

漂亮孩兒分很多種。

曹蕊卻覺得，像蘇這種讓人眼前一亮，勾起人的保護與占有，只想私藏的卻之又。

當初也不知道哪筋不對，就幫這小姑娘出了頭。

一來二去悉了，才發現，外表弱弱，溫可欺的小姑娘。

心里頭住著個中二暴躁蘿莉，又可又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