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堵墻不費嗓子麼?”
不知道是不是剛泡過溫泉的緣故, 蘇總覺得他的嗓音聽上去格外喑啞。
明明離得遠,竟像是在耳邊低語呢喃一般。
的耳微微發麻,倒也沒多想,乖巧應了聲。
兩間私人湯池挨著, 明顯是與其他區域分割的。
周邊種植了灌木, 難得在這麼寒冷的冬日也生得郁郁蔥蔥。
蘇略微寬松的浴袍, 像只誤闖仙境的小兔子, 腳下的木屐發出噠噠噠的聲響。
和風的湯池, 門是菱格推拉樣式。
蘇到跟前, 抬手禮貌地敲了敲門,“裴三哥哥我到了。”
里頭沒回應。
蘇腹誹:該不會剛泡完正在穿服吧?
雖然跟人以很親的方式接了吻, 還從沒敢過他別的地方。
平時他在面前大都是那副優雅斯文的模樣。
襯衫扣得一不茍,每一都散發著“不可指染”四個大字。
從沒想過, 有一天這位優雅到骨子里的哥哥親人時竟然能那麼那麼的。
想到自個兒被摁在車后座親得七葷八素,蘇臉上不控制地紅了紅。
甚至發散思維地開始聯想湯池里的景象。
不知道裴三哥哥穿浴袍是什麼樣子……
一定很……
停!
打住!
還是個很純潔的小姑娘!
怎麼能想這麼LSP的事兒!!
用力拍了拍自己滾燙的臉頰,蘇勒令自己表現得像個絕不貪的純小仙。
深呼吸一口氣后,抬手又去敲門,“裴——”
“嘩啦”一聲,門開了。
微微一怔, 還沒瞧見人。
手腕驀地被扣住輕輕一扯,腳下一個踉蹌,向前栽倒,一頭扎進了他懷里。
鼻尖撞到他邦邦的膛,疼得差點飆出眼淚。
崩潰地捂住鼻尖, 疼得眼角泛紅只想哭, “裴三哥哥你怎麼都不出聲——”
尾音消失在瞧見他的一瞬間, “……”
眼前的男人漉漉的黑發半垂, 發梢猶然淌著水珠兒,順著他冷白的額際蜿蜒下,沒頸間。
上是件寬松的黑浴袍,腰帶松垮地系著。
打了結,前襟錯,一抹雪陡然映眼簾,這種沖擊讓差點站立不住。
雖然預想過他穿浴袍的樣子一定很,但預想是一回事兒,親眼所見又另當別論。
蘇哪里遭過這種沖擊,當下就忘了自己鼻尖被撞疼這回事兒,傻乎乎地著他。
“弄疼了?”
掌著小姑娘微燙的臉頰,裴時瑾低頭端詳著緋紅的臉,指腹輕蹭的瓣,輕笑間,嗓音沙啞又勾人,“是有點紅。”
“……”
迷糊地想著。
被撞的好像不是好不好?
冷不丁地被他弄瓣,蘇整個人差點原地去世。
他的手指向來漂亮,做這種曖昧的事兒也顯得賞心悅目。
紅從臉頰蔓延到耳尖,有一瞬間讓有種他刻意調戲的錯覺。
怔愣一秒。
男人卻紳士地松了手,仿佛做出曖昧作的不是他一樣。
“不是要講故事?”
他率先朝貴妃椅走去。
蘇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心底的石頭慢慢落地。
果然是多想了!
雖然裴三哥哥親人時有點。
可他除了親得重了些,從沒過別的地方。
他是一個很有分寸的人。
想明白這點,彎了彎眼睛,開口道:“那我剛才給你講的小王子的背景,哥哥你聽明白了嗎?”
“嗯。”他在貴妃椅上落座。
“那好。”蘇組織了下措辭,朗朗開口,“這是一個關于小王子和他心的小玫瑰的故事——”
“蘇蘇。”他突然喊。
“啊?”
好久沒聽過他喊自己名字,一時間還真有點不習慣。
蘇張了張,一臉懵地看向他。
男人坐在靠近角落的貴妃椅上。
那雙漂亮的手虛搭在膝蓋上,微俯的形下,黑浴袍里是遮不住的材。
視線從他黑浴袍上方一掃而過,似是不經意地瞧見了的鎖骨。
蘇臉紅得一塌糊涂,忙不迭偏過頭,小聲咕噥,“干嘛?”
裴時瑾不聲地打量著。
平素像個可糯米團的小朋友,沒想到下可風的服,換上這種浴袍,倒有幾分屬于的嫵。
偏偏小朋友危險而不自知,沒換自己的服,穿著浴袍就來見他。
是相信他不會對做很過分的事兒麼?
一個完全不懂得藏心事兒,且對著他毫無防備的小姑娘。
讓他頻頻做出一些不太理智的決定。
漆黑的眸沉了沉,他盯著小姑娘酡紅的臉頰,忽然輕笑了下。
聽到他的聲音,蘇下意識瞄了一眼。
四目相對間。
發現裴三哥哥好像在觀察。
這讓想起第一次見他時,他也是目不轉睛盯著看,似乎要在上探究些什麼。
這人眼睛生得過分勾人。
湯池里燈昏暗,映照而下,澤海一樣深邃。
這會兒一言不發盯著瞧,蘇只覺得雙發,有些不住。
好在,他終于打破寧靜的氣氛,沖勾勾手指,像是小貓似的,“過來。”
攏了攏心神,不明所以地走過去,“過去做什麼?”
“坐下講。”
“坐那兒?”
掃了眼貴妃椅,打算挨著他落座。
手腕卻在此時被他捉住,扯過來。
驚了驚,腳步一,被他扯懷里攔腰抱在了上。
蘇:“……”
心神了,僵直著生怕到他,一雙烏黑的眼卻直勾勾著他,充滿驚愕。
察覺到的張。
他笑,嗓音有些啞,“現在知道坐哪兒了麼?”
被迫坐在他上,跟小孩兒一樣的抱法,讓莫名覺得恥。
想躲,又被摁住。
“明天我飛米國。”
一句話,功止住了的掙扎。
可能今天過得太幸福,以至于讓樂不思蜀。
忘記他是放下一大票工作回國陪過人節。
作為新晉男朋友想在臨走前抱抱,好像也……無可厚非。
思及此,蘇頂著發燙的耳尖,正襟危坐在他上。
這個坐姿簡直比站著還磨人。
不敢往后靠,不敢,儼然如上刑。
浴袍不算厚,隔著兩層棉織,合的溫度引起燥熱。
離得近,很容易就嗅到濃郁的酒意。
酒意?
裴三哥哥喝酒了麼?
下意識往一旁的小石桌去。
上頭擱放了一瓶紅酒,酒瓶已空,高腳水晶杯里只余一些殘酒。
為什麼喝酒呢?
想起他剛剛從冰雪王國回來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蘇覺得自己猜測的沒錯。
他應該是心不好。
來不及問他,就覺著男人手臂在自己腰間微微收,下抵在肩頭,漫不經心提醒:“不是要講故事?為什麼不說話?”
蘇:“……”
余掃了眼,抵在肩頭的男人輕闔著眼睛養神。
該不會講著講著,裴三哥哥就……睡著了吧?
有點想勸他回去休息。
剛想開口,就聽男人輕笑了聲,掌著的臉頰,扳過來。
困地著他,就見他低頭含著的。
很輕,在上反復輾轉。
猝不及防就被親了的蘇:“!!!”
親了一會兒,他松開,指腹蹭了蹭小姑娘上的水,一本正經地問,“講故事還是接吻?”
蘇耳尖都紅了,再也不敢隨隨便便盯著人瞧。
雖然沒深吻,就這個程度已經讓手腳發麻,不能自已。
低垂著一顆小腦袋,紅著臉急急忙忙道:“講故事講故事。”
男人輕輕地笑。
蘇:“……”
再也不敢造次。
理了理渙散的心神,說講故事,還真就給他認真講了。
很知名的一本書,里頭的一小段故事。
驕傲的小玫瑰和沒耐心的小王子,太過年輕的兩人,明明互相喜歡這對方,卻因為彼此的固執與驕傲,而未能嚴明彼此的心意。
等錯過后,才幡然醒悟。
然而,匆匆,是人非。
小王子和小玫瑰再也不復當初。
“后來,小王子給澆了最后一次水,準備把放在玻璃罩里。”說,“可是小玫瑰已經不需要了。”
“知道小王子要走了,永遠離開了。”
“沒有人再能給澆水,給擋風,對溫呵護。”
“小玫瑰很傷心,知道是的傲讓他失了,其實只是想對他撒,想引起他的關注。”
“可是最后,還是跟小王子說了再見。”
“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眼淚。”
“因為是那麼驕傲的人。”
“小王子直到后來才明白,小玫瑰的‘虛榮’其實是‘為悅己者容’,希在喜歡的人面前,永遠保持著最好的一面。”
原本只是騙過來,想欺負一下下。
倒也沒想到單純的小朋友真就是來給他講故事。
還是這麼個極代表的故事。
裴時瑾把玩著小姑娘蔥白的手指,分神地聽著。
這個故事他耳能詳,曾經無數次給某個人講過,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
就仿佛那個人的人生里只剩下這一段過往。
說是講故事,他只是單純地“復述”而已。
他只覺得那個人愚不可及。
一夜名的天才畫家,天之驕,為了所謂的,落得個什麼下場。
每次講這個故事時,心底帶著輕哂,并不會深度挖掘在的含義。
倒沒想到會特地選擇這個故事。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小王子再也見不到他的小玫瑰,即使他很。”
“但小玫瑰跟小王子都沒有后悔過。”
“因為在他們相的時候,彼此都付出了最好的真心。”
“即使大家都不看好他們。”
懷里的小姑娘很有講故事的天賦,清甜的嗓音娓娓道來,很容易就讓人陷到給的緒里。
裴時瑾向來聰明,心思一點就。
聽了一會兒,就明白了。
沒有無緣無故的故事,懷里的小朋友一定是知道了他跟蘇辭的關系。
其實不難猜測,最崇拜的神,想從各方面得到些蛛馬跡也不是不可能。
裴時瑾沉靜地注視著懷里的小姑娘,眼底氤氳著一危險。
蘇猜不他的心思,原想著他會問些什麼,可惜他像是并不在意。
迷地回頭看他,臉頰驀地被扣住,不及回神,男人微涼的薄在白的耳垂,輕問,“講完了?”
明明是很斯文冷清的語氣,聲音卻是說不出的沙啞。
蘇怔了一秒,剎那間了指尖。
這才意識到兩人之間的距離過于危險。
故事講得太過投,以至于的脊背在他口都猶然不覺。
他應該是泡完湯池后又洗了澡,上滿滿都是沐浴的香味兒。
雪松木的清冽混合著酒香鉆鼻息間,煞是好聞。
蘇這會兒才想起來害。
稍稍挪了挪,聲細如蚊地開口,“第一個故事講完了。”
“嗯。”
“其實還有第二個……”
“嗯,不聽了。”
“啊?可是……”
想說第二個故事才是想講的重點。
“剛剛你吃了什麼?”
“……”
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生生打斷了所有緒。
蘇敏地察覺,他似乎不太想聽這個故事。
果然是中了不太開心的往事麼?
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竟讓他這麼不開心麼?
是不是不該講這個故事?
心里糟糟,完全沒底。
眼下被他轉移了話題,靜默一秒,只好順著答了,“玫瑰糕。”
裴時瑾嗯了聲,摟,指腹輕蹭了下的角的細屑。
察覺到懷里的小朋友小兔子似的僵了僵,他輕笑了下,“你是小朋友麼?”
“……”
“玫瑰糕好吃?”
“……”
怎麼就談論起這個來?這話題轉移得也太生了吧?
蘇一頭黑線:“……”
半晌,才慢吞吞回答:“……還可以。”
提到吃的,還真就來了勁頭,興致跟他分,“很奇怪的是,沒想到這里也有這種玫瑰糕,我還以為是上次那家私廚特供的。”
他莞爾,“有什麼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那家私廚做的玫瑰糕甜而不膩,吃多了也不會覺得不舒服。”
“是麼?”語氣充滿了心不在焉,“喜歡的話安排簡煩給你送。”
“……”
這個尷尬的話題聊不下去了。
蘇了細白的手指,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問出來,“裴三哥哥你是不是不開心?”
裴時瑾偏頭注視著。
小姑娘澄凈的眼底盛滿擔憂,“因為你剛剛說有點無聊。”
“嗯。”
剛談的小姑娘,不免患得患失,聽他說無聊,便往自個兒上想。
“是因為……跟我在一塊很無聊麼?”
小姑娘聲音很低,帶了些許不確定。
裴時瑾愣了下,倒是沒想到會這麼想。
小朋友低垂著小腦袋,白的臉頰酡紅一片,一雙烏黑澄凈的眼很委屈地垂下,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他目不轉睛著。
剛泡完溫泉的小姑娘上散發著淡淡的清香,混合著獨特的香竄鼻息,純凈的臉蛋脂未施,質卻好得如一塊上好的羊脂玉。
很早就注意到這小朋友眼睛很漂亮,烏黑純粹,不含毫雜質。
眼尾下垂時,沾染了晶瑩的羽睫因為張而微微著。
越發得楚楚可憐,令人恨不得碎在骨子里。
裴時瑾眸變得暗沉無比。
不期然的想起自己曾經離不開的,甜膩到被他們戲稱為“自殺式”發泄的紅絨蛋糕。
多年的抑,讓他不可能像旁人一樣表真實緒。
悶了,煩了,就用甜膩的蛋糕發泄。
然而現在,似乎有另一種甜,足以代替蛋糕帶給他的刺激與味蕾充實。
手指扣著纖細的腰,收。
他吻上馨香的長發,慢條斯理問:“那做點不無聊的事兒?”
“……不無聊的事兒?”
“做不做?”
單純無知的小姑娘理不清所謂的“不無聊的事兒”指的是什麼。
傻乎乎開口,“怎麼做?”
……
很快,就領教到了他口中的“不無聊的事兒”指的是什麼。
被他調轉方向抱著,以一種旖旎的面對面方式。
“……”
親無間的合令大腦宕機。
紅著一張俏臉不知所措地僵在那里。
這個姿勢實在太過曖.昧。
怔愣一瞬,得不行,雙手抵在他肩頭怯生生地喊他,“裴三哥哥我不要這樣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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