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宋驍允許“作弊”, 念善也沒真的就直接端來, 起碼粥是看著熬好的香菇湯粥。
這些日子雖是辛苦,每日奔波于膳房、福寧殿和瑤華宮之間, 念善卻并不覺得累。
轉眼就要到大皇子的百日, 皇貴妃已經著人籌備起來。
以念善的品級自是不上手,自有德妃和淑妃協助幫忙, 念善只安心在自己的瑤華宮做些繡活、抄經書,余下便是每日去福寧殿送飯菜。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各宮都開始裁新裳。
江皇后的周年很快過去,大家都各懷心思,宋驍總該要重新臨幸后宮了罷?
平日里不能穿得花枝招展, 可過兩日就是大皇子的百日宴, 大皇子記在江皇后名下, 因還在孝期間, 并不宜大辦,只是在后宮中熱鬧一回。
本該大宴群臣,讓外命婦都宮,改了只讓了近臣和皇親來參加。
靖安侯府作為大皇子的外家, 自然也在邀之列。
靖安侯府。
江念儀本想推不去, 關于江念善得寵的話早就聽過了, 不想看江念善高高在上,自己卻要給下跪行禮。
“儀姐兒,聽話!”羅氏知道兒的心結,勸道:“在宮里過得好, 對咱們侯府只有益。別說眼下只是嬪位,若能給皇上生下一兒半,得封高階妃位,你往后在婆家也氣。”
既是念善宮未嬪早定局,權當是給侯府效力了。
眼下見靖安侯府仍有姑娘在宮中,聽說也得寵,且又有大皇子在,來給江念儀提親的人也比以往多了不。
只是江念儀心里仍惦記著霍治臻,自己現在是不是有希了?
“恩國公府世子,比你大上兩歲,人品都是上等。”羅氏趁機道:“你爹也覺得不錯,若是你……”
羅氏話音未落,江念儀便打斷了。
“要是真的如娘說的這般好,怎的他二十歲還未定親?”江念儀冷哼一聲,道:“只是他容貌丑陋,嚇壞了不姑娘家罷。”
若說丑陋也算不上,只是他年時曾被歹人劫持過,臉上留下了傷疤,一直未能消下去。
若不是為此,以恩國公府的地位,怕是想嫁的姑娘不比想嫁霍
治臻的。份低的恩國公夫人又瞧不上,便耽誤到了現在。
“儀姐兒你跟娘說實話,你是不是還想著霍治臻?”羅氏忽然轉了話題。
江念儀沒有接話,過了片刻才道:“難道咱們跟英國公府的親事就這樣作罷了?江念善已經了宮,他們再無可能……”
話音未落,羅氏忙去捂的。
“小祖宗,你可別說,這要是被你爹聽見,又是好一通數落!”羅氏無奈道:“至于霍治臻,你還是早些忘了罷。”
江念儀氣不過,無非是爹娘要顧及江念善的。
“就如你們所說,我們都是靖安侯府的姑娘,同連氣。”江念儀緒激道:“我若嫁的好,對也是有好的罷?”
“已經是皇上的人了,自己不能嫁,還非得阻攔我麼?”憤憤不平道:“誰讓沒在小姑姑臨死前求賜婚呢?雖說是小姑姑安排,或許正是貪慕宮中的榮華富貴……”
“江念儀!”羅氏再心疼兒也急了,胡言語倒是痛快了,一來冒犯懿賢皇后,二來若念善得寵后記仇,對侯府絕不是好事。
見自己娘親了怒,江念儀這才住了聲。
“好好準備進宮的事,若是你表現不好,我要告訴你爹,關你兩個月閉!”羅氏見兒冥頑不靈,很是頭疼,只得放下狠話帶著人離開。
落云軒。
雖說念善讓念容足,但大皇子百日侯府姑娘們都進宮,作為念善的親妹妹,自然也獲準進宮。
鄭氏正把念容到邊叮囑,給一個小包袱。
“這些是給大皇子的,你親手給你姐姐。”鄭氏低聲道:“也不必跟公中的送到一塊。”
念容點點頭,看到包袱里是一雙虎頭鞋,還有兩件小,都是娘親花了不功夫做的,很是致。
“又不是姐姐生的孩子,現也沒養在姐姐邊,娘何必這麼費心。”念容嘀咕一聲,娘親的眼睛因為在年輕時養他們艱難,經常在油燈下做活,已經有些不好,等閑娘親也不會親手做東西。
鄭氏點了點的額頭,無奈道:“不許說,你只管帶過去便是。”
念容乖乖應了。
“你姐姐聰明,我是不惦記的。”鄭氏嘆道:“你見了,也說咱們都好,把你學了什麼都說給你姐姐,高興聽。”
沒有誥命在,鄭氏是不能隨意進宮的,只得把話都叮囑給念容。
等絮絮叨叨的說完,已經過了晚膳的時候。
鄭氏讓念容去吃飯,可言又止的神讓念容有些奇怪。
“娘,您還有什麼話要代?”念容奇怪道。
鄭氏沉片刻,終是搖了頭,微笑道:“沒事了,去罷。”
****
終于到了大皇子百天這日,因大皇子是養在宋驍邊的,一眾宮妃們便都先去了福寧殿。
念善跟在敬妃后,見皇貴妃和德妃、淑妃圍住正抱著熠兒的宋驍,并沒急著上前,而是安靜落后一步。
已經滿百天的熠兒已經愈發長開了,白白胖胖的特別招人喜歡。
他咿咿呀呀說著大人們聽不懂的話,藕節似的白小胳膊晃著,要夠陳嬤嬤舉起來的撥浪鼓。
這是宮里的第一個孩子,哪怕是眾妃嫉妒他是宋驍的長子,還是都忍不住想抱一抱。
雖宋驍疼長子,卻沒有預備將他如兒般養。
他大方的將熠兒給了皇貴妃抱,皇貴妃寵若驚的抱著小小的嬰孩,覺他的伏在自己懷中,心中一片。
皇貴妃釵上垂下來的南珠最圓最大,澤也最好。它在熠兒面前晃,熠兒手就要去夠。
原本皇貴妃以為自己會討厭這個孩子,可當他著胖乎乎的小手要去抓時,竟下意識的往他那邊偏了偏頭。
“熠兒喜歡嗎?”皇貴妃看著他,溫聲道:“送給熠兒好不好?”
熠兒小小的拳頭堪堪握得住一顆南珠,見它似乎也沒什麼好玩的,很快又松開了手。
見他松手,皇貴妃竟莫名覺出幾分失落來。
德妃也在一旁躍躍試的看著,得到宋驍點頭后,小心翼翼的把熠兒抱在自己懷中。
的作有些生,還是靠陳嬤嬤扶著,才能把熠兒抱穩。
熠兒乎乎的小子在懷里扭著,似乎覺得不太舒服,可他卻沒有哭,自顧自的玩自己手上的布老虎。
“熠兒真乖。”德妃巍巍的抱著他,像是捧著稀世珍寶一般。
一旁的淑妃見了,不由說起了風涼話:“德妃娘娘子弱,大皇子生得壯實,娘娘若是抱不穩,不若讓妾來。”
淑妃看到熠兒,想起了自己流掉的那個孩子。
還未型,甚至看不出男來。
當時跟同為側妃的德妃斗氣,本想推搡德妃,卻不妨自己跌了下來,當時便流了。
若是能保住孩子,何必看著別人生的孩子眼饞?
雖是這樣想,當德妃實在沒力氣繼續抱熠兒時,還是搶在英妃面前。
孩子百日這天本來就是給人看的,見們都很規矩,宋驍便沒阻攔們跟熠兒親近。
偏殿雖是大,可從皇貴妃到位份最低的周人,站了十個人,再加上熠兒的娘、陳嬤嬤,還有宋驍、衛吉勝,仍是顯得有些了。
宋驍從“搶”孩子的人群中走出來,目落在念善上。
這個孩子是辛苦生下來的,可在外人看來,這個孩子跟沒有半點關系。
甚至連看孩子的時候,皇貴妃等人都排在前面,只能在后面等著。
可面上沒有毫不耐,也沒有流出特別親近的緒,急吼吼的湊過去,只是安靜的站著,目溫的看向被眾人眾星拱月簇擁著的熠兒。
好不容易淑妃抱過,終于到了英妃和敬妃這兒。
兩人算是年輕的宮妃,連承寵的時候都很,更別提生養的經驗了。
英妃還有些張,熠兒子,生怕把他給抱壞了;相較之下,出嫁前家里待過侄兒的敬妃,抱孩子的手法便嫻多了。
家里是武將世家,孩兒們也不過分養,力氣大便把熠兒舉高了些,果然熠兒并不害怕,反而咯咯笑了起來。
一時間眾人的目都集中到大皇子上。
周人位份最低,宮人不得近前服侍,便主擔當起端茶倒水的活計來。
才給坐得稍遠的宋驍端了茶過去,正想把茶端給皇貴妃時,忽然腳下一,手中的茶水便揚了出去。
滾燙的茶水朝著熠兒潑過去,敬妃來不及收回手,只見一人竟越眾上前,用自己的胳膊和手護著了大皇子。
這人正是念善。
不知為何今日的茶水格外燙,又正值換了春裳念善穿得薄,原本白皙的,立刻被燙出水泡來,
熠兒也哇哇大哭起來。
宋驍從看到的那一刻便起,卻仍是沒念善離得近,故此到的沒快。
“怎麼樣?”宋驍命人從敬妃手中把熠兒抱過來,他自己去看念善。
而念善顧不得自己的傷,先細細在熠兒上打量一番,見他沒有被燙到,才松了口氣。
這時才察覺到自己胳膊上火辣辣的疼了起來。
“妾沒——”話音未落,只覺得一鉆心的疼襲來。“嘶——”
早有人侍跑著去請太醫,宋驍親自扶著念善在榻上坐下。
方才的事發生得太快,大家都沒反應過來,這下回過神來,忙七八舌的關心念善。
“皇上,大皇子在哭,您還是先去看看大皇子罷。”念善強忍著疼,出一抹笑容來:“妾沒事了。”
今日是熠兒的百日宴,一會兒還要把熠兒抱到花園的宴席上給大臣們和外命婦們看,總不能因為自己傷而耽誤了。
熠兒大哭,比手臂和手背上的上令覺得更心疼。
當著眾人的面,自然不能去哄。
所以對著熠兒,念善連眉頭都不肯皺一皺,只是溫的笑著,一如往昔。
“陳嬤嬤帶熠兒去換件裳,皇貴妃帶著人去花園準備。”宋驍果決道:“先都散了。”
他自己留了下來,陪著念善等太醫來。
“那樣滾燙的水,你怎麼就直接去用手擋?”宋驍看著念善的傷,雖是心疼,卻不自覺用了責備的語氣。
念善不再強撐,勉強笑笑。
“妾沒空想別的,只想別讓熠兒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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