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醫將信將疑的看著念善。

嘉貴妃著個大肚子,若再因此事傷到腹中皇嗣，他們誰都擔待不起。

“柳貴人不是也通些藥理麼，本宮想讓來幫忙。”念善解釋道：“柳貴人曾有個小郡主,只是不幸夭折了，本宮和都懷疑小郡主的死因。”

時隔多年想要查出來并不容易,可既然做過就有蛛馬跡可尋。

“本宮會奏請皇上，不會讓李太醫為難。”

嘉貴妃會為繼后的事，在皇上的親信間并不是個。李太醫恭聲應下，提著藥箱告退。

柳氏罪不至死，念善正琢磨著如何讓宋驍同意的計劃，意溪掀了簾子進來,說是蘇選侍來給請安。

“讓進來。”念善暫且收回了心事，蘇選侍亦是王府舊人，或許能從上突破也不一定。

“妾給貴妃娘娘請安。”蘇選侍神恭敬順的行禮。

念善含笑點點頭,讓人賜座。

“娘娘,妾今日來是送些自己做的針線。”蘇選侍拿出了一個小小的包袱遞給了意溪，意溪解開后遞到了念善面前。“妾微末技藝,只為賀娘娘兒雙全之喜，您別嫌不好。”

做了一對肚兜，兩件小裳，雖是都只有掌大小,卻格外用心的繡上了各吉祥的紋飾。

“蘇選侍過謙了，好鮮亮的活計。”念善仔細瞧了瞧,夸贊了一聲,又道：“你有心了。”

見念善對沒有防備心,蘇選侍這才松了口氣。

“娘娘您這還沒到六個月罷？”蘇選侍想套念善的話,話題自然全圍繞在孩子上。“您這著實辛苦,還要照顧大皇子和大公主。”

若這話是皇貴妃等高品階宮妃說，必定讓人覺得們想搶孩子的意思。蘇選侍實在是品階低，哪怕自己生了皇子公主都沒資格養，倒也不令人生疑。

念善見一個又一個人都說帶兩個孩子辛苦，不由覺得好笑。

在年在南邊家中時，多的是夫妻兩個拉扯好幾個孩子。如今是貴妃，皇子公主邊服侍的人本就多，照顧也并不需要親力親為。肚子里的這兩個雖是還沒出生，宋驍已經親自安排好了娘和宮人。

“娘娘，您別嫌妾多，妾瞧著皇貴妃的意思，是想要大皇子過去養。”蘇選侍見念善笑而不語，只得著頭皮道。“若您有別的想法，可要早做打算。”

皇貴妃喜歡大皇子大家都看在眼中，只是因著嘉貴妃救過大皇子，又跟懿賢皇后同樣出自靖安侯府，這才給嘉貴妃養。既是大皇子記在懿賢皇后名下，這孩子給誰養都一樣。

“是皇貴妃親口對你所說的？”念善抬起眼，淡淡的對道。

蘇選侍明顯的覺到念善的不悅，忙道：“妾恍惚聽說皇貴妃在尋大皇子的生母，這才著急了想提醒您。若是大皇子的生母進宮，這生恩和養恩……”

故意留了一半沒說完，便留意的觀察著念善的神。

“你從何聽說，又是聽誰所說？”念善神變得冷淡，不為所：“你張口就要挑撥本宮和皇貴妃，到底是何居心？”

蘇選侍沒料到念善的反應，慌忙跪下。

本來這就是自己編造的，只為了刺激念善，好讓念善出破綻來。

結果反而是自己被套了進去。

“請娘娘恕罪，實在是妾想討好娘娘，不知道該如何做，才想著借機替您出謀劃策，讓您看重妾。”蘇選侍豈敢讓這話傳出去，忙求饒道：“娘娘，妾再不敢了！”

念善才想說話，只聽簾外響起了熠兒和玥玥的聲音。

不讓兩個孩子看到，這才放過了蘇選侍。

“若本宮聽到風聲，這話就是你傳出去的。”念善冷冷的看著，告誡道。

蘇選侍忙激涕零的應下。

離開了瑤華宮后，便匆匆往自己的住走。

那一夜皇上從清儀宮離開后，派人跟了一段，皇上并沒有回福寧殿。宮中另一皇上常去的地方，就是梧桐苑了。

皇上應該就是在梧桐苑臨幸了大皇子生母。

這次回去時特意繞到了花園，從梧桐苑路過想要找些線索。

偏不湊巧皇貴妃帶著人遠遠走來，怕自己跟皇貴妃面的消息傳到念善耳中解釋不清，只得趕忙繞路離開。

禍不單行，蘇選侍沒留意撞上了給德妃去取藥的空青。

“蘇選侍，您怎麼都不看路！”空青自是看不起已經無寵的蘇選侍，語氣不好的道：“我們娘娘的藥熬了快兩個時辰，就這樣被你打翻了！”

蘇選侍怕這里鬧起來，引來皇貴妃的注意，忙道：“是我沒留心，我這就跟你去給德妃娘娘賠不是。”

為了避開皇貴妃，蘇選侍倒催促著空青回了慶福宮。

“妾給德妃娘娘請安。”蘇選侍既是借了這個名義躲開，只得賠罪道：“妾沒留神撞到了空青姑娘給您取回的藥，如今藥撒了大半，都是妾的不是。”

空青也在一旁解釋，說是在梧桐苑前上了蘇選侍，打翻了藥云云。

德妃額上還有傷，靠在大迎枕上，看起來憔悴虛弱。聽了兩人的話，德妃大度的笑笑：“既是無意的，本宮又不是那等刻薄的人，也值得你跑一趟來道歉？”

蘇選侍聞言，松了口氣。

只是不好就走，德妃賜座讓陪著說會兒話。

“如今咱們王府的舊人倒愈發了走，本宮病中閑著，倒時常想起在王府的事。”德妃嘆道：“那時你我二人皆懿賢皇后庇護，娘娘的大恩咱們竟沒能報答。”

蘇選侍聽提起舊事，心中有幾分愧。

懿賢皇后對低品階的宮妃們極好，從不苛待，還會替們撐腰。

“蘇選侍為何會去梧桐苑？”德妃話鋒一轉，忽然道：“你不是還沒死心——”

蘇選侍聞言更是抬不起頭來，忙解釋道：“妾沒有！妾、妾從瑤華宮回來，路過而已！”

聽竟從江念善回來，還一副神思恍惚的模樣，德妃愈發覺得不對。

“蘇氏，懿賢皇后對你有恩！”沉下來臉，語氣不善：“如今嘉貴妃有孕在，你若是敢什麼心思，本宮必不會饒過你！”

蘇選侍本就心中有鬼，被詐了一下，慌忙跪下。“妾沒有！”

這反常的舉，更引起了德妃懷疑。

“你最好跟本宮說實話，否則本宮就直接稟告皇貴妃。”德妃冷冷的道。

蘇選侍心中苦不迭。

“蘇氏，你我二人都想報答懿賢皇后，如今也只能還給嘉貴妃。”德妃又放緩了聲音，道：“若有什麼事，咱們呵護嘉貴妃還來不及，怎能傷害？”

蘇選侍本就愧疚，下意識的道：“娘娘說的是。”

“你告訴本宮，本宮幫你一起想主意。”德妃徐徐的道。

在兩人說話時，德妃便給落葵使了眼，落葵悄悄的點上了安神舒緩的熏香。

蘇選侍漸漸有些恍惚。

“妾也沒敢傷害嘉貴妃，妾只是有個懷疑，一直都沒敢說。”蘇選侍低聲道：“妾懷疑，嘉貴妃就是大皇子生母——”

德妃本來是面淡然的聽著，聽到蘇選侍的話，險些驚得跳起來。

又不是自己的孩子，自然不喜歡大皇子和大公主，聽蘇選侍說起兩人的相似之，才愣住了。

因著那時跟懿賢皇后走得近，知道懿賢皇后是真心疼江念善。實在想象不出在懿賢皇后病重時，皇上竟會臨幸了江念善。

或許是哪里出了岔子也不一定。

德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細細想著這些年來的蛛馬跡。

皇上那樣看重大皇子，除了帶在邊親自教養，就是給江念善——

起初只以為是江念善曾救過大皇子，又同出自靖安侯府，且自己又有一副好容貌，引得皇上喜歡，為了討人歡心才把大皇子送過來。

德妃因憤怒渾都在發抖。

做了那麼多，竟沒有防住江念善！

難怪江念善宮許久都沒有喜訊，怕是才生完大皇子，要修養一段時日，并不是懷不上！

德妃滿眼赤紅，竟生生撕裂手中的帕子。

“娘娘——”落葵從未見過德妃如此失態的模樣，嚇了一跳。

德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絕不放過江念善，什麼龍胎的吉兆——正好一尸三命的機會！

“蘇選侍，這件事你要告訴皇貴妃。”德妃邊忽然綻出淺淺的笑容，用了的語氣對神恍惚的蘇選侍道：“皇貴妃必須要知。”

蘇選侍跟著無意識的重復了兩次。

當宮人扶著蘇選侍離開，德妃撐住了床柱，還未開口便見吐出一口暗紅的。

“娘娘，您別忘了您還用著藥，是萬萬不能氣的！”忍冬嚇了一跳，忙道：“您何苦這樣傷害自己！”

德妃紅著眼，聲音極低，卻抑著滔天憤怒。“忍冬，本宮不甘心，本宮如何能甘心！”

“本宮不會放過江念善的，不會放過——”

念善勸宋驍先留下柳貴人，并在宮中宣布接回柳貴人的消息，讓仍舊住在闕喜閣。

“皇上，妾有不得不做的事，只是妾一時還無證據。”念善向宋驍開口時，心中也有幾分忐忑。

懷著兩個孩子，宋驍又最是重視子嗣。

“好，朕讓衛吉勝去安排。”宋驍沒什麼猶豫就答應下來。

這下驚訝的反而到了念善。

“皇上，您答應了？”還有種不真實的覺。

宋驍挑了挑眉：“朕不答應，嘉貴妃就不會去做了？”

當然不會。

“善善，朕的要求是你要以自己為重，不僅是你和肚子的兩個孩子，還有熠兒和玥玥。”宋驍又道：“再者容姐兒的親事，也都要你來心。”

宋驍把方方面面都說到了，唯獨沒敢提他自己。

他知道此時在善善心中，他并算不得親近之人，只是玥玥和熠兒的父皇罷了。

念善答應下來。

“朕把紀安留給你，若有什麼就讓他幫著你辦。”宋驍怕不肯用，還道：“在你主告訴朕之前，朕保證不過問。”

宋驍竟這樣信任麼？

念善有些恍惚，還以為宋驍會說由他派人去查，讓在宮中安心養胎，就像從前保護小姑姑那樣。

“多謝皇上。”念善垂了眸子道謝。

看到念善眸中一閃而過的驚詫，宋驍在心里微微苦笑。

若能解開善善的心結，他愿多費些心神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