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合同到客廳里坐下，重新一條一條的看，終于在最后一頁，看到了終兩個字。嗤了一聲，再一次發現自己真是蠢。

虧之前還覺得申屠川缺乏社會經驗，容易被外面的人騙，現在一看，原來自己才是那個容易騙的人，人家申屠川著呢，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

申屠川息著趕回來時，就看到季聽靜靜的坐在沙發上，面前擺著兩份合同。他臉一變，沖過去把合同護在里，卻發現后面簽字的那頁已經被撕掉。

“你為什麼要撕我的合同”找了一下午的申屠川，再無法控制自己的緒。

季聽看著他頹敗的表恍了一下神，隨后一臉平靜的跟他對視“不公平的合約，我為什麼要留著。”

申屠川抓著合同的猛然握“你不會覺得，撕了合同就能離開我了吧我告訴你，我早就留好備份了，你就算撕毀原件也不能摧毀合約”

“所以你要我繼續給你當傭嗎”季聽垂眸，“也不是不可以。”

申屠川心慌一瞬，僵著臉回答“我不要你當傭，我只要你別離開我。”

季聽不說話了，空氣仿佛也跟著安靜下來，申屠川沉默許久，最后到前蹲下，扶著的膝蓋仰頭看，放了聲音哄道“聽聽，我們不要吵架了，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好嗎你知道我的初心，只是想被你照顧。”

季聽指尖一，看著他汗的頭發和服，半晌點了點頭“好，不吵了。”

“你原諒我了”申屠川沒想到會這麼乖，當即有些不敢相信。

季聽苦笑一聲“我沒辦法不原諒。”要盡快完任務回到現實世界，就只能留下。

申屠川聽著無可奈何的語氣，眉頭不經意間皺了一下，總覺得哪里不對，可又說不出個一二，最終只能暫時下這種違和“那我們吃飯吧，你想吃什麼，我去做。”

“我剛才在外面已經吃過了，有點累，我先去休息。”季聽溫和的笑笑。

申屠川點了點頭，在起后站了起來，跟著走到了臥室門口，正準備親親時，門在面前毫不留的關上了。他愣了一下，盯著門看了許久，最終垂著眼角離開了。

由于白天忙著找季聽了風，申屠川當天晚上就開始發燒了，這一次他沒有抗，在察覺到不舒服的瞬間，立刻可憐兮兮的給季聽發短信我發燒了。

沒有多久，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申屠川滿足的躺好，等來了后又開始一臉脆弱“聽聽，我難。”

季聽皺著眉頭過來幫他量了溫，確定發燒后給他拿了藥“吃藥。”

申屠川聽話的坐起來，目一直停留在上。他接過季聽，里的藥，吃了之后趁抓住季聽的，小心的問“你可以再陪陪我嗎”

“嗯，你睡吧，我在這里守著你。”季聽溫和道。

申屠川心里一陣狂喜，卻不敢表出來，只是乖乖的點點頭，然后在季聽的注視下躺下了。

他不舒服，又剛吃過藥，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等他睡著了，季聽才轉離開。

第二天一早，申屠川醒來時已經是八點多，他愣了一下趕起床，跑到季聽屋里去起床，結果一進門就看到的床鋪平平整整，顯然已經出門了。

他面無表的站了許久，才回屋去拿準備給發短信，結果剛打開就收到了的信息我先去上班了，你好好休息。

申屠川臉微緩，安自己只是怕遲到，所以才提前走了。

當天晚上，申屠川像往常一樣到公司門前等著，季聽出來后看到車子猶豫一下，抿了抿還是上來了。

申屠川溫的看著“今天怎麼樣”

“還可以你下次能別來接我了嗎”季聽溫的問。

申屠川僵了一瞬“為什麼”

“現在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男朋友，你來的話他們會不自在。”

“那就讓他們不自在，你什麼時候在意過別人的目”申屠川板著臉問。

季聽不說話了，只是安靜的看著他。半晌申屠川沉著臉啟車子，沙啞著嗓子開口“好，聽你的。”

“謝謝。”季聽松了口氣。也說不出為什麼，只是突然對這個世界的任務好像失去了興，連帶著也不想見男配了。

申屠川定定的看著前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此時覺到里好像有什麼東西，攪得他五臟六腑都是疼的。

當天晚上自然也沒有晚安吻，而且之后的每天，所有的親作好像都消失了，他們的關系又回到了在申屠家時的狀態。

申屠川對這種狀態始終焦躁不安，可卻因為季聽挑不出錯的態度，完全找不到一個突破口。

一連過了十余天，一個平靜的周末，季聽坐在客廳里看電視，此刻電視里正在播放申屠家倒閉的新聞，用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把申屠家的歷史、走向都介紹了個遍。

申屠川回來時，就看到季聽坐在沙發上，他頓了一下道邊坐下，陪著看了會兒新聞后沉聲道“聽聽，我功了。”

“嗯，你功了。”季聽微笑。

申屠川看著油鹽不進的樣子有些煩躁，煩躁之后又小心的提出“你能抱抱我嗎”

季聽沉默一瞬，出雙抱住他。

久違的檸檬香縈繞在鼻尖，申屠川的聲音有些沙啞“我終于可以擺申屠家帶給我的影，徹底走向新生活了。”

“恭喜你。”季聽在說這句話時，覺自己像個局外人。

申屠川勒的腰，像是要把嵌進里“我們以后好好生活吧。”

季聽沉默一瞬，許久之后嗯了一聲。申屠川眼睛泛起微弱的水，他抬起頭，慢慢靠近季聽的。

在快要到時，季聽突然推開他站了起來，匆忙朝廚房走去“蛋羹蒸好了，過來吃吧。”

申屠川眼神暗了暗，最終什麼都沒說。

他一直在忍，想知道季聽什麼時候才能真正原諒自己。起初他心里是愧疚的，可是逐漸愧疚被消磨，反而多了點怨恨。

申屠川不懂，明明就是一件小事，為什麼季聽就是抓著不放，甚至會因為這件事一直和他僵持。正是因為學會了設地，想象了和季聽立場調換，他才會更加煩躁。

因為如果是他被季聽騙了，不管騙得多厲害，只要撒撒，自己就愿意原諒，可季聽卻無法這樣對自己。

說到底，還是因為不夠自己。

申屠川心里的暗越積越重，直到有一天，周前告訴他季聽辭職了，這暗仿佛瞬間就要發。

“你說什麼”申屠川猛地站起來。

周前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慌忙開口“是、是今天的事，把辭職信了之后，主管就告訴我了，我就”

沒等他說完，申屠川就著臉沖出了辦公室。

他已經徹底夠了這種狀態，他要去問個清楚，是不是真打算晾自己一輩子，如果回答是，如果回答

那就把關起來，關到一個只有他們兩個的地方，讓一輩子都無法離開自己。

又或者現在已經走了呢辭職的事都瞞著自己，想來是早就做了打算，如果自己回去已經看不到了呢

他拒絕再想下去。

申屠川的心臟被黑暗死死包裹，一路上眼睛都是紅的，只等得了季聽的答案之后徹底解。

他是怎麼回到家里的，已經完全沒有了記憶，只是當電梯門打開，他看到客廳里的季聽時，才算松了口氣，終于有了活過來的覺。

季聽聽到聲響，木訥的看向他。

申屠川走出電梯，等電梯門關上后，一臉平靜的盯著“為什麼辭職的事不告訴我”

“沒有必要。”季聽淡淡回答。

申屠川拳頭攥，卻還在維持冷靜“為什麼覺得沒有必要你應該有很多東西要收拾吧，提前告訴我，我能去幫你搬東西”

“申屠川。”季聽打斷他的話，一臉困的看著他。

申屠川沉默一瞬“怎麼了”

“你什麼時候才會覺得幸福啊你現在的生活這麼好，為什麼還是不開心呢”季聽皺眉。

申屠川眼底閃過一嘲弄“是啊，我怎麼還是不開心呢，有些人是不是該反思一下自己”

“你對生活的要求太高了，標準越高就越不開心，你還是盡快降低標準，這樣你開心了，我也就解放了。”季聽嘆息。

申屠川皺了一下眉“解放了是什麼意思”

“就是我可以走了，”季聽一臉認真，“你不開心，我沒辦法走。”

申屠川臉瞬間黑了“你想離開我，你想分是嗎你終于肯說出來了。”

季聽怔怔的看著他，心里無限委屈。

申屠川大步向前，走到面前抓住的腕，突然聞到一淡淡的酒味，不過不太明顯，他沒有多注意。

“季聽，承認吧，你本不我，只不過一直找不到會告訴我而言，”申屠川說著，聲音微微發，“現在好不容易抓住了我的把柄，所以死活不愿意放是不是”

“我沒有那個意思”

申屠川冷笑一聲，心里的惡意再也掩飾不住“你沒有那個意思，那你現在是什麼意思這段時間我歉也道了，也求了，該做的我都做了，可你卻一點都不心，不就是為了找借口離開我”

“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我是不會給你會離開我的，不管你喜歡我也好，討厭我也罷，你都休想遠離我。”申屠川惡狠狠的威脅，聲音里著一破罐子破摔的絕。

哪怕是地獄，他也要拉共沉淪。

季聽眼一紅，看著被他攥得變形的腕“疼”

要拉著人家下地獄的申屠川，立刻放松了對的桎梏，看到眼眶里蓄滿的淚，凝著眉頭問“還疼”

“嗯”季聽一撇，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申屠川的徹底松開，著的腕輕輕按，半晌似乎覺得自己的威懾力打了折扣，沉默一瞬后淡淡道“總之你最好放棄離開我的想法，否則最后痛苦的還是你自己。”

這句話好像很耳的樣子。

季聽的眼淚不斷往下掉，一副永遠不會停下的樣子。申屠川安靜許久，抱住了的腰，讓自己的臉埋進的服里“跟我在一起，就那麼讓你難以忍嗎”

“可是我找不到我存著的意義”季聽哭得直打嗝。

申屠川頓了一下“什麼意思”

“我以為、我以為你現在的生活，是我努力給你的，是我把你從泥濘拉了出來，可、可是我突然發現，我的存在一點意義都沒有”季聽腦子暈乎乎的，只想把這段時間自己抑的緒全釋放出來。

“沒有我，你也能擺申屠家，也能報復那些傷害你的人，我所認為的努力，原來都是在做無用功，即使沒有我、即使沒有我，你也會完你想做的事，我真是太高估自己了”

季聽越哭越覺得傷心，從申屠川的玩笑一樣的騙局被揭破開始，的心里就一直恍恍惚惚的。申屠川越強大，就說明他越不需要的幫忙，之前做的那一切，除了擾他的判斷，沒有起到一作用。

想把這種覺忽略掉，可是不管是申屠川本人，還是邊的一切，都仿佛在跟強調這件事。在這個世界沒有意義，從一開始就是自作多的在幫男配，而事實上男配完全能靠自己解決一切。

被申屠川騙固然值得生氣，可真正導致這段時間緒異常的，還是自己的沒用。甚至會想，如果沒有自己摻和，說不定申屠川會更快更好的解決一切，不至于在自己上浪費時間。

可哪怕這一切都是事實，也還是忍不住委屈，畢竟是有真心實意的在幫忙啊。

酒作用下的季聽就像一個孩子，哭得直還要坦白自己的難過，毫不覺得難為。

申屠川安靜的聽說話，直到哭累了、進自己懷里，他才啞著嗓子開口“你這段時間一直狀態不對，只是因為覺得沒有幫到我”

“我什麼都沒幫，卻還你對我的好，我本不配”季聽哽咽著，眼睛腫得只剩下一條。

申屠川深吸一口氣，突然有些生氣。

“你憑什麼說自己沒用你是這個世界上，對我來說最有用的人，如果沒有你，如果沒有你”

“如果沒有你，我本找不到活下去的意義，在顧值對我下藥的時候，即便發現了，可能還是會吃下去，因為”

“我最初的打算，就是等報復完令我仇恨的一切，就徹底離開這個無的世界”

“是你把我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