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聽是到了機場才想起買票,幸虧現在是淡季,很順利的買了機票離開。
季舟舟是孤兒院一起長大的朋友,也是在遇到申屠川之前唯一的家人,是人生最重要的角之一,在聽到出事的消息后,季聽腦子一直在空白的狀態,直到下了飛機,出租車司機問去哪時,才猛地回過神來。
“……去中心醫院。”
出租一路狂奔到醫院,付完錢就匆匆朝里跑,進去后問了醫生,聽說劇組的人都在三樓后,懸著一顆心往樓上去。
劇組的人基本都是外傷,且都三五群在一起,所以很好辨認,季聽一上樓便看到了他們,急忙跑過去問:“請問有看到季舟舟嗎?”
“季編啊,在手室那呢。”立刻有人回答。
季聽雙手不自覺的攥拳,嗓子都有些啞了:“手、手室在哪?”
“就在走廊盡頭……”
那人話沒說完,季聽便朝前沖去,沖到手室門口時看到上面的燈亮著,門外站著兩個中年男人,面很是凝重。
“他這次能過來嗎?”
“不確定,估計是懸……”
季聽聽到他們的對話,耳朵一陣一陣的轟鳴,眼前也很快模糊起來,正當茫然站在那里時,后傳來一個疑的聲音:“聽聽,你怎麼來了?”
季聽一愣,扭頭便看到季舟舟站在距離自己五步遠的地方,當即笑了起來,眼淚因為面部作牽引流了下來,季舟舟愣住了,下一秒被沖過來抱住。
“這是怎麼了?”季舟舟小心的問。
季聽抱了半晌才喃喃:“你沒事嗎?”
“我能有什麼事,你怎麼跑這里來了?”季舟舟從懷里鉆出來,把拉到了一旁角落里。
季聽一下眼淚:“我接到你同事電話,說什麼劇組出事,你昏迷了,我就趕趕過來了。”
季舟舟聞言拍了拍兜,才恍然:“我說我手機怎麼找不到了,原來被撿走了啊……當時況太混了,說不定給你打電話的人記錯了,我這不是好好的麼。”
“有沒有檢查一下?”季聽蹙眉。
季舟舟失笑:“真用不著,是道出問題大家才傷的,我當時沒被傷到,沒必要檢查。”
季聽再三追問,確定真的不用后,這才松了口氣:“你最近工作怎麼樣?”
“不怎麼樣,還以為找我當主筆呢,結果來了之后就給一些邊邊角角的工作,無聊死了,現在劇組出事,可能得一陣不能拍了。”季舟舟嘆了聲氣。
“那為什麼不回去?”季聽不解。
季舟舟掃一眼周圍,確定沒人注意這邊后才低聲音:“給的錢多啊,抵得上我寫一部電視劇的了,而且不僅工作量特別小,以后還能在作品上掛個名,傻子才不干呢。”
“……”
“行了,你這麼急跑來,估計嚇壞了吧,跟我回酒店吧,先休息一下。”季舟舟說著就拉著往外走。
季聽抿,半晌突然道:“對不起。”
“道歉干嘛?”
“你這份工作……其實是我一個朋友介紹的。”季聽低下頭,對季舟舟生出一分愧疚。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申屠川也不會給介紹這樣一份工作,也不會差點經歷危險。
季聽無法想象,如果在這場事故里出了事,自己該多絕。
“你朋友給我介紹的?那我該謝謝人家啊,你這是什麼表?”季舟舟思想上向來通,看這副樣子突然懂了,“你該不會是覺得愧疚吧?季聽聽同學,能不鉆牛角尖嗎?你朋友在給我介紹這份工作的時候,難道算準了我會出危險。”
“當然不是,他不會讓你陷危險的。”季聽忙道,申屠川哪怕非常想獨占,可卻從未真正傷害過,所以他絕對不會對自己的好朋友下手。
季舟舟笑了起來:“這不就得了,意外這種東西,你不能怪到某個人上吧,所以別多想了,我們回去吧。”
“……嗯。”
兩個人回酒店的路上,季聽突然想到該給申屠川報個平安,結果掏出手機一看關機了,只能等到了酒店再說。
等到了季舟舟的房間,給手機充了半個小時的電后,終于可以給申屠川打電話了,然而對方卻沒有接聽。打了幾次就被季舟舟去吃飯了。
吃飯的時候看到心不在焉,季舟舟揚眉:“魂呢?丟啦?”
季聽笑笑沒有說話,季舟舟撇了撇:“既然來了,就不能專心陪我嗎?腦子里天都想什麼呢?”
“我……我明天可能得回去。”看到沒事,季聽又開始擔心那位了。
季舟舟輕哼一聲:“回去吧回去吧,我一個人也好。”
季聽抱歉的看著,半晌,季舟舟笑了起來:“行啦,我就是說著玩的,你看看明天幾點的飛機,我送你去機場。”
“嗯,我看一眼,”季聽說著低頭看手機,“明天早上十點多有一班,我坐那個走。”
“行吧,明天早上一起吃個飯,我送你。”季舟舟當即拍板。
當天晚上,季聽又試著給申屠川打了電話,結果還是無人接聽,倒是想聯系牧與之或者管家,只可惜來了這邊才發現,一直都是用申屠川的手機跟那倆人聯系,自己手機上本沒存對方的號碼。
翻來覆去的一夜過去,的眼睛下長出一對黑眼圈。
季舟舟嚇了一跳:“你昨晚做賊去了嗎?”
“……別說話了,先吃飯,我等到飛機上再補覺。”季聽有氣無力。
季舟舟嘖了一聲,到樓下買了倆蛋灌餅:“一人一個,我們先去一趟醫院,我去看看導演,然后再送你。”
季聽已經習慣了這種無理的安排,哭笑不得的答應后,便一起往醫院去了。到了醫院門口時,季聽看到有賣烤紅薯的,當即要買一塊,季舟舟急著去看病號,就一個人先過去了。
季聽買了塊紅薯坐在路邊吃,吃到一半時目被一旁地攤上的一本盜版書吸引了,拿著紅薯走了過去。忽略劣質網游人設一般的封面,看到‘癡癡我心’四個字后,下意識的冒出一個問題——
小娘同學到底寫了多本狗文?
都穿越十本了,舟舟那兒有一本沒看過的,這本顯然也是沒看過的。季聽只覺哭笑不得,沒想到申屠川的書正經出版社不怎麼青睞,倒是盜版攤子上時常會出現。
出于對書的好奇,季聽把書買了下來,結果看了兩章就看不進去了,扔了又不合適,只能這麼拿著。
在醫院門口等了半天,眼看著就要來不及了,季舟舟還遲遲沒有出來,只能上樓去找人。
季聽有些記不清季舟舟之前說的位置了,給打電話也不接,季聽只能憑覺去找,結果走著走著,就走到了六樓病房,轉一圈沒找到季舟舟,倒是無意間闖進一個病房,看到里面躺著的孩后愣了一下。
一個很年輕的姑娘,上滿了導管和儀,胳膊兒都被纏得像木乃伊一樣,而旁邊有一個平板,正播放著有聲讀,似乎想用聲音把人喚醒。
而讓季聽愣了一下的,是那張漂亮純的臉,那麼好看的人,此刻卻死氣沉沉的躺在病床上,人看到便覺得非常沖擊。
“你找誰?”后的門被推開。
季聽忙扭頭,看到是護士后忙道歉:“不好意思啊,我走錯病房了,請問你知道昨天那個劇組的人都在什麼地方住嗎?我想去找個朋友。”
護士打量一眼,目在看到手上的書時頓了一下,這才往旁邊讓了讓:“五樓最后面兩個病房,你到了就知道了。”
“好的,謝謝。”季聽道完謝匆匆離開了。
護士到病床前檢查了一下病人的,接著把平板拿了過來,想了想在有聲閱讀上輸‘癡癡我心’四個字,讓閱讀從第一章開始讀,病床上的孩表恬靜,仿佛在做一個無法醒來的夢。
……
季聽匆匆跑到樓下后,正遇上一臉著急的季舟舟,季舟舟看到后當即拉著下樓:“你跑哪去了?我去醫院門口沒見到你。”
“我上來找你,結果迷路了。”季聽無奈道。
季舟舟看一眼手里的書,不由得笑了起來:“你什麼時候這麼喜歡看小說了?話說我那本還沒來得及看呢,等我回去了再說。”
“現在是聊這個的時候嗎?趕送我過去……”
兩個人著急忙慌的到了機場,總算是沒有耽誤時間,然而沒什麼用,因為季聽在進候機室后,才發現飛機延誤了。
焦心的給申屠川打電話,結果對方這回直接關機了,無奈的嘆了聲氣,看著窗子發呆。兩個人明明只分開二十多個小時,卻好像經歷了很多年一樣,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的。
季聽足足在機場困了八個多小時,天都快黑了才起飛,等到了家里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一進院子,管家便急匆匆跑來了,季聽看到他著急的模樣心里一沉:“小川呢?”
“您可回來了,先生從您離開就一直把自己關在屋里,誰都不準進去,您快點去看看他吧。”
季聽的眉頭皺,腳下飛快的朝臥室跑去,一到門口就哐哐砸門:“申屠川,開門!”
屋里沒有靜,頓時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快點開門,再不開我就……”
話沒說完門突然打開了,一捶差點砸在他上,急忙把手收了回來。
只一天多沒見,申屠川就好像消瘦了許多,一張臉白得沒有,眼底的黑青格外明顯。他定定的看著季聽,眼中有種病態的癡迷,許久之后才不可置信的喃喃:“你竟然回來了……”
“我不回來還能去哪?”季聽瞪他一眼,扭頭對管家道,“麻煩人蒸兩個蛋羹,再做點其他清淡的菜,我和小川待會兒要吃。”
“好的好的,我這就人去做。”管家急忙去廚房了。
季聽又看一眼還在發呆的某人,直接把他推進了屋里,啪的一聲把門關上了,掐著腰怒道:“你怎麼回事?我以后必須一直守在你邊才行嗎?是不是我有什麼事不在,你就鬧絕食鬧自閉?”
“我沒有。”申屠川的聲音有些低沉。
季聽冷笑:“你沒有?那你現在是在做什麼?”
申屠川盯著看了許久,才小聲的說:“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為什麼會這麼以為?”季聽揚眉。
申屠川沉默許久,眼眶漸漸泛紅:“因為季舟舟。”
“你是覺得那份工作是你給安排的,所以如果出事了,我就會責怪到你上對嗎?”季聽抱臂問。
申屠川眼底竟然出現一怯意,小心的上前握住的手:“你沒有生我的氣嗎?”
“這場意外是你制造的嗎?”
“當然不是!”申屠川立刻否認。
季聽笑了起來:“不是不就行了,我有什麼好生氣的,氣你給舟舟介紹工作?”也沒想到,昨天舟舟剛安過自己的話,自己扭頭就跟他說了。
當然更沒想到的是,這位都跟自己經歷幾輩子了,安全依然這麼。
看著他可憐的模樣,季聽心了:“你這兩天是不是都沒有吃藥?”
“吃了。”
“嗯?”季聽有些驚訝。
申屠川定定的看著:“我怕你會生氣。”
季聽:“……”都絕食了還記得吃藥,看來確實有牢記平時的叮囑。
面對這樣的申屠川,季聽是沒辦法狠下心來教訓的,只是把人拉到邊,不斷的告訴他,他對自己有多重要,希他的心能踏實下來。
“我們結婚吧。”申屠川突然道。
季聽噎了一下:“什麼?”
“結婚,”申屠川握了的手,“我知道我現在還不是個正常人,但是我愿意為了你去改,也永遠不會傷害你,你可以嫁給我嗎?”
季聽靜了半晌,有些無奈的開口:“你希我說愿意嗎?”
“可以嗎?”申屠川眼底出現一忐忑,他也不知道,這樣的自己季聽能不能從心底接。
季聽沉默許久,直到他的心臟高高懸起,才緩緩說道:“可以倒是可以,但我覺得太倉促了,也太便宜你了,哪能連個鉆戒都沒有,就隨便答應你呀。”
申屠川怔了一瞬,扭頭就往外走:“我現在就去買……”
“你給我回來!”季聽笑著把人拉了回來,“大半夜的去哪兒啊!先吃飯。”
申屠川哪有心吃飯,最后還是季聽說出了自己在機場困了八九個小時的事,他才勉強坐了下來。
“你吃這個。”申屠川不斷的給夾菜,很快的碗里就堆得高高的了。
季聽哭笑不得:“你別顧著我,自己也多吃點,都這麼久了,壞了吧。”
“我不太記得。”離開之后,他的時間觀念好像突然就模糊了,什麼都想不起什麼都不知道,整個人都歸于一種渾沌的狀態,直到回來才算理智回歸。
季聽抿了抿,把自己碗里的菜撥給他一半,他頓時有些張:“你不吃嗎?我給你挑的是你喜歡的。”
“不是,是想讓你也多吃點,吃吧。”季聽發現,自己離開一趟,他似乎變了一個人一般,雖然已經知道不會離開了,偶爾的緒還是有些像驚弓之鳥。
申屠川這才微微放松,在季聽的目下低頭吃飯,季聽溫的注視著他,直到他將碗里的飯都吃干凈,自己這才繼續吃。申屠川就在旁邊安靜的陪著,一句話也不說。
“你晚上的藥吃了嗎?”
“還沒。”
“去吃吧。”季聽把剩下的飯菜吃完。
申屠川點了點頭,從茶幾下把藥拿出來,按照醫囑配好以后全部吃了。等他把水喝完,季聽了他的臉:“真乖。”
申屠川揚起角,突然抱住了。季聽笑著朝后仰,整個人放松的倚在沙發上,申屠川也跟著倒下,這麼大的個子,偏偏要學人家小鳥依人,季聽得張開雙臂才能勉強把人抱住。
兩個人就這麼靜靜的抱在一起,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仿佛這一刻就是地久天長。不知過了多久,季聽小聲道:“我才走一天,就覺像走了一年一樣,這麼離不開你,我以后可怎麼辦啊?”
“那就別離開了,我們一直在一起。”申屠川抱得更了些。
季聽笑笑:“可總有要自己一個人做什麼事的時候吧,哪能連嬰一樣,天天都黏在一起。”
“聽聽。”
“嗯?”
“你昨天走了之后,我覺自己像死了一樣。”申屠川的聲音有點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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