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小的螺帽, 一百五十多條的人命。

如果在宋錦西出現之前，發生這件事, 沈琉琛本就不會在意那一百五十多個人如何。他們的死活不會給他帶來任何緒波。

可是宋錦西出現后，總是時不時地給他灌輸的各種“熱生活”、“熱社會”、“尊重他人”的良好的品德思想，讓他的態度慢慢地發生了轉變。

他不會有“達則兼濟天下”的圣人思想，更不會去管他人閑事，關心那些不相關的人的死活, 但也在盡量避免，不讓那些無辜的人被他的某些決策影響人生軌跡。

若說以前，他行為事僅限商人逐利的冷本，而現在, 在做某些可能會影響到許多人未來生活的決定時，他甚至會下意識地先思考一下, 是不是必須得這麼做。

如此, 袁杰的這項實驗，和他現在的觀念有些不符了。

若是讓袁杰知道了他的實驗害死了一百多十五個人，袁杰必定不會為此到悲傷，甚至很有可能會更加喪心病狂地繼續做各種不定點實驗, 只為看這個實驗可以給多人帶來生活的困擾。

不定點的實驗, 可以把東西傳送到各……

沈琉琛眉心微蹙, 還沒想到更深的層次，袁杰還在繼續解說他這幾天的研究結論。

“目前只實現了小型死的定向傳送和接，當然不定向傳送也是可以的……”袁杰說著，突然皺了眉頭, 似乎想到了什麼，甚至還出了詭異的笑容。

他看著沈琉琛，說道：“我之前都沒想到，現在突然有了個大膽的想法。不定向傳送，傳送的地點是完全不定向的。”

他說著，拿起了剛剛經歷過空間穿梭的螺帽，在眼前翻來覆去地細細端詳，眼底突然閃過一難以明辨的瘋狂。

說出了讓沈琉琛都為之震嘆的話。

“就這一枚小小的螺帽，它可以被傳送到兩萬米以下的海底，也可以被傳送到萬米以上的高空。可以突然出現在虛空中，也可以出現在結實的水泥地上。甚至……電腦？樹干？各種實的重心，包括人……”

說到一半，他聲音突然停了片刻，然后角上揚出一個詭異的弧度。

“沈總裁，你說，若是這枚螺帽被傳送到火箭發機的主發機里，會不會引發大炸？”

沈琉琛打斷他的設想，“這種不定點的空間傳送危害太大，甚至可能會威脅到我，這類實驗日后不能再輕易嘗試。”

年輕男子神不悅，目甚至有些凜冽。

因為種種原因夾雜在一起，袁杰還是有點怵沈琉琛的，所以見沈琉琛表了反對的緒，他也就沒有再設想下去。

甚至真的聽話地沒有再想說要做這類聽起來就刺激的實驗。

沈琉琛稍作猶豫，將前幾天飛機失事的事告訴了袁杰，說道：“實驗室的材都是全球最先進的，就連你用的普通螺帽，都有特殊的標記。雖然購買時和賣方簽訂了各類保協議，卻也不是完全無跡可尋。這次飛機在高空失事，墜毀時螺帽消失，那些人不會調查出什麼。但如果你繼續做不定點的傳送，若是無意間影響到了我……”

他話沒說完，其中威脅的意思很明顯。

袁杰連忙舉手發誓：“既然沈總裁您不讓我做，那我就不做了。”

沈琉琛看著他，神冷靜且理智，純黑的眸子似測謊儀，看得袁杰有點心慌。

為了讓他相信自己的話，袁杰解釋道：“我這幾天實驗了百上千次，有個時候連飯都忘了吃，卻也只完了這一個小小的實驗。沈總裁既然擔心這個實驗會給社會帶來患，那我就只嘗試定點穿梭。”

“我這個人雖然風評不怎麼好，為了做實驗可以連自己的命都不顧，但至還是說到做到的。我在你手下待了將近一年多了，從來沒有背地里耍過什麼小花樣，這點你應該能相信我。”袁杰說著，終于出了一個稍微正常點的笑容。

他在朝沈琉琛示好。

話也說得非常直白：“畢竟我現在的各種研究還要靠你投資，你是我的金主大爺。要是我真的惹你生氣了，你撤資甚至把我到那些國際警察手里，我自己也討不了什麼好。”

沈琉琛垂眸，微微頷首。

眼底卻閃過一抹思量，更是有一殺意稍縱即逝。

實驗室的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袁杰沒敢再看沈琉琛的臉，目移到了門口站著的那兩個保鏢上。

保鏢穿著黑，人高馬大，許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也將目移了過來。

這兩個保鏢應該至是雇傭兵出，上和眼神里都有一肅殺之氣，請來當保鏢一個可以頂十個普通保鏢。

有一點讓袁杰有些懷疑。

沈琉琛以往無論去哪，邊從來最多只會跟一個助理，好像完全不屑保鏢的保護，也無懼生意場上的各種敵人給他帶來的危險。

給人一種把頭提在手上，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的錯覺。

自從自愿被沈琉琛納麾下后，往多了說將近兩年的時間，他見沈琉琛的次數一只手就可以數得過來，沈琉琛難得兩次出現在實驗室，邊也是沒有人的。

唯獨這一次，他邊帶了兩個保鏢。

還是這種高質量的保鏢。

袁杰倒不認為這是沈琉琛故意帶來防備他自己的，畢竟他現在對沈琉琛還是“忠心耿耿”，只想在他手下做各種實驗而已，沈琉琛沒必要為了防備他，專門找兩個這種高質量的保鏢來陣。

那是什麼讓沈琉琛突然惜命了呢？

袁杰有些好奇。

但是他也知道，沈琉琛不會主與他提及這些。

這只是一件小趣事，袁杰并不打算追究其中原因，就他而言，還是那些實驗更吸引他。

“空間穿梭和瞬移的實驗，作比較繁瑣，且只能靠我自己親力親為，如果想要把這個技研究清楚，并完一定的實驗結果，可能需要至十年時間。”袁杰說。

沈琉琛淡然開口：“這個實驗不急。”

“我知道。”袁杰點了點頭，又問：“新的實驗室什麼時候可以準備好呢？”

“已經在驗收階段了，這周可以完驗收。”沈琉琛說著，突然被角落的某個東西吸引了目。

那是一個被銀防塵布罩著的籠子，籠子并沒有被罩完全，小小地掀起了一塊，似乎是故意為之的，為了能讓人看過去就能約看到籠子里的一點點景象。

沈琉琛剛才好像看到了一只長得非常怪異的……

白鼠。

袁杰順著他的目看去，笑著主和他解釋道：“這兩天除了完螺帽的無損壞空間穿梭之外，我還嘗試地做了幾次活空間穿梭。”

活……

沈琉琛眉心微蹙，抬腳跟著袁杰朝那邊走去。

袁杰說：“就目前的科學水品，和人類所掌握的知識范圍來說，實現‘空間瞬間移’的唯一方法，就是分析拆分本的各種原子分子構，將其所有的信息通過電磁或者別的無線傳播方式，輸送到需要傳送的點，再利用傳送點的各類已有的原子，組新的個。”

他說著，手放在那個籠子上，卻沒有馬上掀開防塵布的意思。

而是站在那里繼續和沈琉琛解釋。

“這種個和信息的雙向轉換，需要的技難度很高，非常高，其嚴苛程度，以人類目前掌握的技水平來說，基本無法達到。傳輸某個死大概可以不讓其發生變形，或者質量減輕，畢竟它們的形狀是不變的……但是若是要傳輸活，很有可能就會帶來這種影響。”

他說著，終于解開了那層潘多拉的面紗。

饒是沈琉琛這樣向來以冷靜理智著稱的人，都忍不住抿了。

垂在側的手更是沒忍住握拳。

眼的是什麼？

一只只白鼠。

又不是普通的白鼠。

有的一只長在背上，下只有三只，因為站不穩所以只能趴在地上，那只長在背上的就非常顯眼。

有的眼睛長在背上，有的兩只眼睛在一起。

更有的整個子直接翻了過來，肚子朝天背著地，四只都長在了背上。

“這就是數據分析不到位造的影響。”袁杰說。

他的表十分平靜，似乎一點都不覺得可怕，反而有些洋洋自得。

“總裁，請到這邊來。”袁杰笑著說。

沈琉琛跟著他，走到另一邊的夾子上。

剛才進實驗室的時候，沈琉琛就稍稍打量了周圍的環境，夾子上有不小白鼠的標本，沈琉琛本不太在意。

以為那只是普通的標本而已。

可是現在，就袁杰這表來看，那標本應該……

“剛才您看到的那些，只是外部重組紊，經過空間穿梭后還能活個幾天。這些則是外同時紊，在傳送結束后，就直接當場死亡的。”袁杰指著那一排的標本說。“它們的死亡并不是普通的死亡，有非常重要的時代的意義，所以我把它們全都做了標本，等以后這項研究果了公之于眾，這些白鼠將為時代的白鼠，甚至被記史冊。”

——果然如他所想。

沈琉琛薄微抿，目帶了一凝重。

“我們在現實世界，就算后期實現了小白鼠的無副作用空間穿梭，也不能直接做活人實驗。”袁杰說，“所以，我想先把VR技鉆研，若是能進虛擬世界進行研究，我可以在虛擬的世界里進行無障礙實驗……到時候沈總裁您也不用擔心我的研究會對社會造危害。”

他能有這種不給社會添麻煩的想法是好事，沈琉琛微微頷首，以示贊同。

沈琉琛的神沒有似方才那麼凝重，袁杰也稍稍松了口氣。

說出來不怕掉面子，他真的怵這個年輕的金主。沈琉琛面稍微嚴肅一點，他就忍不住張。

在別人面前他是從來不會有這種表現的，唯獨沈琉琛是個意外。

實驗室安靜了一小會兒。

袁杰想了想，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試探著說道：“沈總裁，你有沒有想過，空間穿梭不僅可以實現空間穿梭，讓人快速往返于任何一個地方，還有一項可以給人類帶來極大便利，同時也能輕易毀掉一個人的功能？”

見沈琉琛的目看過來，眼底似有思索。

清楚沈琉琛的智商不在他之下，也知道像沈琉琛這樣的大總裁，沒有太多時間和他玩這種‘你說我猜’的游戲，袁杰問題問出口之后，沒有等沈琉琛猜，而是自問自答。

“將一個人的分解后分析其構造的各種數據，若是這個人上有某些致命的病毒，以AIDS為例，那麼在接收重組他的時，將所有艾滋病病毒的信息刪除，空間穿梭就可以治好現在醫學無法攻堅的艾滋病。”袁杰說完，頓了頓。

看著沈琉琛的目，竟然有一邀功的意味。

在沈琉琛的再次看向他時，他才繼續說道：“所以，這項技可以用在醫學上，且完全無任何副作用——在技的前提下。就算礙于國家和國際公約，錦玉集團無法完全將這項技壟斷視為己有，也能作為研發者各種優先權，到時，西榮醫院絕對是錦玉集團旗下最賺錢的子公司。”

沈琉琛：“你想要什麼？”

像袁杰這種人，若是沒有目的，絕不會輕易和他提及與實驗無關的事。

沈琉琛猜得沒有錯，袁杰確實是有目的的。

只是聽沈琉琛這麼一點都不拐彎抹角地把問題問出來，意料之中，又有點過于直白。

袁杰了手，試探著說道：“我希，在研究虛擬現實技時，沈總裁可以允許我私自建造一個虛擬帝國，我需要一個優秀的游戲開發團隊，包括原畫、建模，程序開發等，讓他們幫忙構造虛擬的世界。我想做的是真實世界的影，所有人的原畫和建模都需要按照真人的比例來，所以工方面的要求也比較高。”

沈琉琛陷沉思。

袁杰之所以會比較忐忑，是因為，他以前研究，所有的事基本都是他一個人獨自完的。也是出于“喪尸病毒”的高度保考慮，沈琉琛并沒有給他配備助手。

所以，在支持他做“喪尸病毒”研究時，沈琉琛只需要投各種先進的材即可，在人力方面沒有什麼投。

可是如果要構造一個真實世界的影，不但需要涉及到很多人工本，而且他所需要的工、程序員等，需要的都是高級別人才。

再加上出于高度保考慮，那些高層次人才在研究完之前，很有可能需要過很長一段與世隔絕的日子。

很有人能接這種嚴苛的要求，除非給的福利足夠吸引人。

這就需要沈琉琛花費很多了。

更何況，構建虛擬的世界，除了那些不會的死，還有人，是最關鍵的。

為了讓那個世界更真實，程序員在給那些虛擬的NPC寫代碼時，就不能想普通游戲里那樣，只寫幾段約束他們行為和言語的代碼，而是需要往他們每個人腦海里輸送不同職業的知識。

這是一個非常龐大的工程，需要用到網上許多知識儲備庫，也需要花費非常長的時間。

一般人可能耗不起這個時間。

畢竟他們除了金錢以外，還有類似于各種需要追求。

而不像他，心里只有研究，心無旁騖，可以一輩子都只呆在研究室里。

思及此，袁杰嘆了口氣。

沈琉琛稍作思考，“只能給你提供一個十人規模的小團隊。”

“十個人足夠了！”袁杰激道：“就是需要的時間可能比較長，我覺得沈總裁您可以找那種有技能力，但是家里有資金周轉困難的人才……”

他說著，目不期然停留在簡陋的定點空間穿梭機上，突然想到一個主意。

“當然了，他們若是生活無憂，也可以制造一點困難。比如說往他們親人的管里傳送一顆螺，就可以……”

只是這話剛說到一半，見沈琉琛面不悅，袁杰止住了話頭，訕訕地笑了笑，沒有再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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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研究基地，坐在回公司的車上，沈琉琛從口袋里拿出小巧的錄音筆。

放在手上把玩了一會兒，才打開回放。

“空間穿梭技研究功后，我們甚至可以把一個人的信息記錄下來，刻錄進電子芯片里，相當于把一個人了一塊芯片，再直接把芯片全息游戲的專屬游戲設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