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頓飯過后,回去的路上,
車速平穩,靳爸開的車,連芍姿在副駕駛,龍七在后座,一路都特別安靜,沒談話。
但回到朗竹公館,房間門一關上,就把手機擱耳邊,響兩聲,靳譯肯一接就問:“今天晚飯的事你是不是提前知道?”
“什麼?”他頭兩字回這,秒懂,說,“我怎麼可能提前知道我爸今天回來。”
從臺能看到正趴在泳池邊乘涼的龍二,院子的另一有個小池塘,里頭養著魚,吳姨在撒魚食,把窗簾拉上:“那你說我有福氣?”
“福氣來了?”
“你媽媽說要帶我看Valango的秀。”
“那你心好了?”他的聲音放低放啞一些,像進了某種輕松狀態,充滿年。
“這別是你替我要求的吧?”
“顯然不是,我還真沒法左右我媽的行事。”
“那你怎麼早知道的樣子。”
“你老公爸媽向來慷慨。”跟著又問,“吃飽了嗎?”
“我后半場顧著消化他們的對話了,”往床尾坐,“靳譯肯,你這段時間多聽你媽的話,這會兒應該需要人支持的。”
“什麼支持?”
“各種支持啊,知不知道你媽連公司的職位都辭了,這得多大的打擊和決心,煙也點,你媽說了你得兇。”
他笑,笑半天,說:“七。”
“干嘛?”
“我媽可是那種能帶著一屋子董事宮我爸的人,在遞辭呈之前早把該拿的都拿了,現在不得我爸簽完字,開辟新天地找第二春去,追的鉆石王老五不比你,我爸和我媽之間,更需要所謂支持的,應該是我爸。”
“……”
“這頓飯,不管早吃晚吃,都要從我爸那邊撈最后一筆投資到你上的,省時省力還解氣。”
“這麼牛?”回這三字,半天,發覺重點,“投資我?”
“想帶你。”
“什麼?”
“我媽相夫教子夠了,現在準備復出。”
反應了會兒,回:“我的合約還在老坪那里。”
“沒關系,我把老坪簽了。”
“老坪要出道?”
“意思是我把老坪的工作室收購了。”
坐起來:“什麼時候的事?”
“就剛才你去吃飯的時候,老坪來我這兒,剛簽完的合同,你最近不工作,他工作室就沒錢,危機理效益太慢,我把他那團隊三分之二人開了,換我媽手下的人。”
“你收購老坪的工作室不就是把徐一苼也簽了?”
關注點偏偏是這個,靳譯肯在那兒笑:“老坪可以繼續帶他的藝人,只有你歸我。”
“……你花了多錢買我?老坪這人談生意特別,你別被他敲一筆。”
“但你現在可是燙手山芋。”
想起來了,上那一堆爛新聞。
靳譯肯這會兒去談這個生意,也是鬼靈得很,他說:“我現在不止是你男朋友,還是你法律意義上的老板,這種有合同約束的關系,好像比夫妻關系更爽一點。”
這話就有點意思了,聽得有點不爽,又有點爽,環著手臂在房間里徘徊來徘徊去:“那現在,怎麼個況?”
“書你照念,覺你照睡,事我安排,你管看秀買房開心就好。”
說到這,聽到他那兒轉椅子的聲音:“后不后悔沒把初吻給你這麼牛的老公?”
都能腦補到他現在抬著二郎撐著臉頰一副“老子最厲害”的小爺模樣,說靳譯肯你人生這麼順,多點憾怎麼了。
是他喜歡的龍七了。
而網上,輿論并沒有因為過了一頓飯的時間而有所緩解。
老坪團隊“失聯”零回應的狀態造越來越多猜測與“推理”,之前那些嘲是小太妹的所謂料黑也番上熱搜,這其中竟然還出了當年北番校園論壇的投票帖子,大眾瘋了一樣,用這些風言風語重新堆砌著的形象,大一因為拍戲經常缺課到這時也了一項莫大的罪名,任何不認識的id都能出來說上一兩句關于的事兒,于是,葛因濘傅宇敖那檔子事就被在這些眾多的“一兩句”中被匿名攤牌了出來,詳的沒說,只來一句:龍七慣三啊,之前的富二代前男友就是從鄔嘉葵那兒搶的,進了大學又跟我們系系草搞上了,床都上了,結果系草朋友是某名導侄,慣三的報應就是演藝路完蛋唄。
煞有其事。
凌晨一點多的時候,伍依珊的微博突然有了態,之前時不時發合照,漲的幾乎都是龍,這次事件中的微博也理所當然為“吃瓜”打卡地,評論數不說上萬也接近九千,的最新一條態,是點贊了那條說龍七是慣三的微博。
……
但是伍依珊也很快在一刻鐘后取消了贊,同時給龍七發微信,說的手機被那林用過,微博的贊是那林點的,在發現的第一時刻就取消了,向道歉。
在這場極其故意的輿論引導過后,到下半夜,幾乎所有的網民開始將注意力從“艾滋”轉向“慣三”,全民搜索事件主人公,傅宇敖雖然還沒被出來,但可能是扛不住力,凌晨三點時刪除了社件上的個人生活照片,但是凌晨四點,他又上傳了一首自己的原創音樂鏈接,和一張現場表演照。
葛因濘取消了和傅宇敖之間的互相關聯。
這一整個晚上,都讓人他媽的睡不好覺。
隔天中午才醒,頭重腳輕地下樓,沒看見靳父,好像沒在家里留夜,但連芍姿在。
與此同時還在進客廳時看見三個正在忙碌的陌生面孔,兩一男,穿著時髦,客廳沙發上堆了好幾套用防塵套罩著的禮服,庭院擺著一些容護理儀,們看到來,笑瞇瞇地點頭打招呼,手上活都沒停,快速地來來往往,這架勢一看就是造型團隊了,連芍姿正在切昨天做的慕斯蛋糕,穿著干練,像剛從公司回來,吳姨在旁邊分盤裝蛋糕,看見龍七來,說哎呀正好,來吃蛋糕。
連芍姿才看過來一眼,低頭繼續切:“下午好。”
“下午好,阿姨。”
這聲招呼回得還虛,吳姨分蛋糕,連芍姿倒一杯溫茶水:“起來先喝點水,七七。”
接過杯子,喝水的空檔,瞅了瞅沙發上的服,連芍姿頭也不抬地問喜歡哪套。
“嗯?”
“我上午幫你選的,晚上看秀穿,我記得你只帶了一個行李箱。”說到這,連芍姿抬頭,看第二眼,隨即對造型師說,“孩子昨晚上沒睡好,眼圈重了點,待會兒好好做個護理,消消腫。”
造型師效率高,一邊應一邊過來把手里的茶水換蜂水,龍七繼續喝,心里有話,在眾人忙碌的間隙醞釀,半晌,終于開口,但一個“我”字剛出來,連芍姿打斷:“幫我回一封郵件吧七七,電腦在外面,容已經撰寫好了,你發送一下就行,我不出手。”
“好。”
往外走,筆記本電腦就放在庭院藤椅旁的茶幾上,打開,回頭問:“哪一封?”
“草稿箱里頭第一封。”
第一封是一封全英文的郵件,第一行字就看見Valango的品牌名,到底部,鼠標在點擊發送前,頓了頓,指頭沒落,又上去掃容,發現是一封回給對方總部高層的信件,連芍姿接了亞太區市場總監的職位。
“你剛才想說什麼,七七?”
點擊發送的同時回頭,連芍姿正專注地看造型師為每一套禮服做出的飾品搭配,往這兒閑閑落這麼一句,龍七回:“我覺得我現在不太適合參加有的活。”
“誰說的?”
回這麼三字,把其中一件的鉆石項鏈換了更襯個的鉑金頸鏈。
“沒人當面對我說,但人人都。”沒往下說,手臂搭上椅背。
連芍姿看過來。
“這些人人里,你見過面的有幾個?”
“全部?”
“全部。”
排除網民,數班里頭的眼人:“估著十幾個。”
“說過話的有幾個?”
“七八個。”
“能影響你日常喜怒哀樂的有幾個?”
“四五個。”
“影響你升遷土的呢?”
頓了頓,的下抵在手臂上。
“一個都沒有,們礙不著我。”
“那些沒有包括在這十幾個里頭的人,礙得著你嗎?”
“礙不著。”
連芍姿抬一眼:“那你在為誰收手腳?”
有道理,覺得腦子稍微轉過彎來了,連芍姿又說一句:“孩子,昨天一個晚上有關你的熱詞翻了幾,你知道嗎?”
“你也看微博啊阿姨?”
連芍姿將一個沒看上的手鐲擲一邊,在首飾柜里挑新的,徐徐地講:“艾滋,太妹,缺課,慣三……每出一個新的熱點,上一個熱點的關注度就減百分之十九點六,人的大腦在收取娛樂信息時是會自更新覆蓋的,我不想用一些類似“遇到挫折站起來”,“人要有事業”的虛話替你打氣,我只用真實的數據問你一句,你希人們接收到的,有關于你的最后一項信息,是什麼?”
……
“反正不是慣三。”
連芍姿終于從首飾盒里挑出滿意的手環,笑了笑:“那你想看秀嗎?”
這句話有魔力。
夏天的傍晚來得晚,六點時天還霎亮,Valango大秀八點整開幕。
舉辦地點在市中心腹地一藝館,七點不到就已經通過直播看到現場星薈萃,除了圈著名的幾位時尚魔頭,超模名媛外,眼大咖也來了不,奚靜就是當晚看秀的明星嘉賓之一,的團隊這會兒正在網上如火如荼地買龍七的黑稿,本人倒不沾世俗的仙子模樣,一襲白,妝淡,眼里頭一點兒都抓不到,掩藏自我的演技比鄔嘉葵還如火純青,龍七覺得這人真牛。
焉文菁也來了。
的出席應該是本場Valango大秀最重量級的明星嘉賓,在鏡頭前至也有三年沒有活,走的是大氣的簡約風,氣質超群,很淡然,很穩,那會兒龍七正在車子的后座撐著下看直播,車子已經在紅毯的口等候區了,在嚼糖,而連芍姿在旁邊坐著,疊著,穿著套極簡的Valango西服套裝,玩著手機上DoodleJump的app游戲,從容又嫵,強勢又溫。
二十分鐘前聊天說是以前和靳譯肯最玩的小游戲,連芍姿就說要玩一玩,結果居然玩到現在都沒輸,靳譯肯那記錄離被他的親媽破除只差四個字:岌岌可危。
網上這會兒也熱鬧著,Valango這場大秀的熱詞穿在龍七那幾個負面熱詞之間,關注度越升越高,關于Valango新任亞太區市場總監是華籍的消息也不脛而走,宣會在七點三十分發出,那個點,正好就是連芍姿的紅毯時間,明明白白告示這一場秀,是以主人的份到場巡視的。
華燈初上,亮如白晝。
車門開的時候,鎂燈片片地閃,連芍姿正好在那一關鍵點趕超靳譯肯的記錄,笑著把手機給龍七后,俯下車。
與此同時,Valango的宣掐點發出了,秀場負責人Galina迎著連芍姿來,龍七跟在后頭下車,穿的是件絨的收腰裹,肩帶很細,高跟也很細,長卷發,不過膝,瘦而瑰麗,現場跟拍記者那是兒沒想到有,拍照聲霎那間瘋了一樣地響,和連芍姿停留在Valango簽名板前的時候,鎂燈照得剔。
那時晚風徐拂,的卷發輕輕揚,表冷,一呼之出的叛逆,而連芍姿沒有著這一反骨,提著方形金屬手包,一手放在龍七腰后,淡淡一笑,兩個年齡層,兩種全然不同的神氣質,形一種極其互補的畫面,就像是一個嘗盡世間冷暖的沒落千金,被叱咤江湖圈的大家長照顧呵護,帶看一遍未來將屬于的江山,所有流言蜚語,都在那一刻碾灰。
八點整,Valango大秀開場。
和連芍姿的位置在首排,T臺對面,奚靜被安排在焉文菁的旁邊,同樣坐于首排。
模特紗拂,燈流轉之間,龍七的眼神有兩三次都跟對面的奚靜撞,而姜到底是老的辣,焉文菁和連芍姿就沒有任何眼神流,作為全場地位最高的兩位,全然像陌路人,專心致志地欣賞大秀。
奚靜起初應該是沖著焉文菁來的。
看得出來倆不,雖然同座,咖位懸殊很明顯,奚靜那麼寡話一人,整場秀下來與焉文菁主搭話超過五次,四次都被焉文菁一聲簡單的眼神應和打發,本不像前幾天主向龍七示好那個,第五次才稍微聊了兩三句,龍七時不時就在看,后來奚靜可能是被看煩了,干脆對視過來,龍七依舊看著,“老子脾氣很壞”的潛臺詞明晃晃地擺在臉上,奚靜收視線,沒再搭理過來。
相比之下鄔嘉葵真是可多了。
Show結束后,焉文菁秉持一貫低調的風格,早早撤了,連芍姿在后臺與總設計師流,龍七沾跟著陪了會兒,奚靜在場外和一些明星嘉賓接采訪,后來和連芍姿走的時候,一窩蜂圍過來,他們憋了一整場秀的時間,開始追著問風尖浪口的那些問題,連芍姿先在保鏢保護下上了車,龍七上車前稍微慢了一點,攝像機的大炮頭就幾乎砸到肩膀上,嘆著氣用五指撥了一把長發,看向沖在最前,提問嗓門最大的一個記者。
他在問有沒有染艾滋。
“七七。”連芍姿在車平靜一聲。
反手關車門,砰一聲響,朝那個記者走一步,前一刻還劍拔弩張的一伙人這會兒紛紛往后退一步,說你過來,錄音開好,我準備回答你了。
不遠品牌墻那兒,本來還流連在奚靜采訪環節的記者,看到這兒的架勢,陸陸續續都轉移陣地過來,沒幾秒這就被圍一個大圈,連芍姿沒阻止,一言不發地在車等著。
龍七的一肚子氣憋夠了。
那小辮子也被落井下石的人拽夠了,看一眼遠的奚靜,看一眼仿佛此刻正在直播鏡頭后盯著的葛因濘,那林,傅宇敖那群人,在數道鏡頭中站著,迎著風,冷靜講:“傳聞沒錯,我是有染HIV的可能,我曾經跟HIV染者發生過接。”
曾經以為,自己這輩子都等不到了——世界這麼大,我又走得這麼慢,要是遇不到良人要怎麼辦?早過了“全球三十幾億男人,中國七億男人,天涯何處無芳草”的猖狂歲月,越來越清楚,循規蹈矩的生活中,我們能熟悉進而深交的異性實在太有限了,有限到我都做好了“接受他人的牽線,找個適合的男人慢慢煨熟,再平淡無奇地進入婚姻”的準備,卻在生命意外的拐彎處迎來自己的另一半。2009年的3月,我看著父親被推出手術室,完全沒有想到那個跟在手術床後的醫生會成為我一生的伴侶。我想,在這份感情裡,我付出的永遠無法超越顧魏。我隻是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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