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巍送完顧序后, 想起自己的包還落在警廳, 于是又折了回去。

“副隊，你怎麼又回來了？”小劉看到，問道。

“回來拿東西。”江巍答。

“哦。”小劉應了聲, 也沒再管, 接著忙手頭的事。

“薛隊, 你今天也加班嗎？”江巍走到自己辦公桌前拿了包，轉頭就看到離不遠的地方薛厲還在看案卷。

“嗯，有些資料上頭要, 我今晚回去也沒什麼事, 就留在這整理了。”薛厲眉心，說道。

“隊長還是一如既往盡責，辛苦了，那我先回去。”江巍說完打算走。

“等等。”薛厲這時候喊住了, 然后他看了看表，“這會都十一點了, 加班到現在還真有點，你不, 要不要去吃點宵夜。”

這不說還好, 一說江巍就了，今晚都在出任務，出完還得應付前男友, 都沒來得及吃晚飯。

“行。”爽快利落答應下來。

江城夜晚很繁華, 吃喝玩樂的場所更是多, 離警院不遠的地方，就有一條夜市街，其中有一家大排檔的東西特別好吃，江巍和同事加夜班了都會來這。

現在十一點，正是大排檔生意最好的時候，江巍和薛厲找了塊地方坐下。

薛厲招呼服務員：“這里點個單。”

熱的小哥立馬跑了過來，笑著道：“好嘞，兩位想吃點什麼。”

“一份紅燒鵝翅、香辣嗦螺、還有豆和酸辣土豆，最后來一份小龍蝦。”

薛厲點完后，抬眼問江巍：“你還有什麼想吃的嗎？”

江巍擺手微笑：“我們就兩個人，你點的就夠多了，而且我想吃的東西隊長你都差不多點到了。”

薛厲一邊倒了點水，拿過兩人的碗筷倒了遍水，一邊漫不經意地說：“哦？那說明咱們還默契的。”

“那可不嘛，咱們一起從柳州調回江城，兩年同事了，咱們不默契誰默契。”江巍說。

吃宵夜怎麼能了啤酒，江巍剛來隊里的時候還不喝酒，跟著混久了也能喝一點。但酒這東西，從來都只是小酌慢飲，從來不會多喝。

但今晚，江巍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整個人好像于一種放空的狀態，薛厲跟說話都能聽，甚至喝酒也沒有平常的講究，薛厲給倒多，就喝多。

薛厲是極擅長觀察的人，能讓江巍這樣一個時刻都保持清醒的人困頓迷糊這樣，一定是有原因的。

“江巍，你今天喝的有點多。”薛厲開口說。

“啊？”江巍看了看手邊上空了的幾瓶酒，才驚覺自己今天喝的量已經超過平常了。

薛厲給自己也倒了杯，深邃的眉眼看不出緒。他的五跟顧序不同，顧序就算再軍隊磨礪了幾年，廓氣質都趨于剛，但他長相還是屬于致貴氣那一掛。

而薛厲他的長相比起顧序更有攻擊，屬于典型的漢樣貌，英俊又剛毅，正氣浩然，屬于人和罪犯都會見了走不的那種。

“你今天有點反常。”薛厲說道。

他從警時間比江巍長，當初在柳州時，江巍剛畢業就分到了他的手下，這些年他帶著，從柳州到了江城，全隊都知道他喜歡的心思，但江巍卻不知道，或者說是不關心。

開始他是被出的能力吸引，后來他發現這個人既如同水一般純凈簡單，卻又是不可捉的深海，他曾經或多或也給過暗示，但卻在江巍那得不到一點兒回應。

不僅是他，所有追求的人都被拒之千里，沒人知道在想什麼，他也想象不到什麼樣的男人才配的上。

但今天，那位突然出現的顧長，卻揭開了江巍生活的冰山一角，和顧序出去后，薛厲聽到有人議論，他才知道，那人居然是江巍的前男友。

他多年從警的直覺告訴他，顧序是一個十分優秀又危險的男人，而他看現在的江巍，很明顯的，還沒能放下上一段。

而江巍聽到薛厲這樣問，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反常嗎？好像是的吧，從見到顧序后，腦子里揮之不去的都是他的影子，還有他今天對做的奇怪的事，說的那些奇怪的話。

“隊長，如果你怎麼也忘不了一個人，你會怎麼辦。”輕聲說，像個迷茫的孩子。

薛厲：“有句話很俗套卻也很經典，或許你可以試試。”

“什麼？”

“忘記舊最好的方式就是尋找新歡。”

江巍聽了這句話卻笑了。

“隊長怎麼你也這麼俗，我還以為你會有什麼不同的見解，還能給我講兩句湯之類的。”薛厲是的上級，也算的師兄，他們一個警校畢業，他從門就帶著，對而已，薛厲就像的導師，給了很多幫助。

“我本來就是個俗人。”薛厲說道，“如果你有這個想法的話，我可以是你新歡對象的優先考慮對象嗎？”

他這話說出來，江巍手里夾的豆都掉在了桌上，詫異：“隊長，你喝多了開玩笑的吧。”

薛厲笑笑：“你覺得是就是吧。”

江巍不知道為什麼，覺薛隊這笑讓有點骨悚然，腦子里突然又浮現了顧序剛才問的那句。

“分開的這些年你有沒有過男人？”

今晚這些男人都一個兩個怎麼了，江巍瞬間覺得世界都很玄幻。

兩個人都喝了酒，誰也開不了車，這個時候領導的特權就來了，薛厲一個電話就打到了值班室，喊了個人將他們倆給送回去。

江巍和薛厲都坐在后座，開車送他們的小張看了眼后視鏡，說：“副隊，怎麼今天你也喝紅了臉？”隊里的人都知道江巍不怎麼喝酒，很見到流醉態。

“開你的車，哪來那麼多話。” 薛厲抬頭道。

對于這位隊長，隊里上下都是畏懼的，小張挪開眼不再多問，專心開車。

雖然剛才的事薛厲說得半真半假，但還是有些尷尬，回去的這一路上他們都沒有說話，小張覺得后座兩位領導氣氛乖乖的，連帶著他也不敢出聲。

車先開到了江巍住的公寓，車停穩后，江巍跟薛厲道別。

“隊長，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薛厲嗯了聲，頓了頓又道：“回去考慮一下我跟你說的話。”

考慮你個大頭鬼啊！

江巍那句“還是不了吧。”差點就口而出，但想想這樣好像太不給隊長面子，于是又給咽了回去。

“再說吧，回見。”

江巍畢業后，一直都是一個人住，之前是因為工作在外省，而現在雖然回了江城，但已經習慣一個人了。

而且也不是特別想回去住，雖然聽庒筎說，現在江淼大部分時間都住在了顧家，但偶爾也會回自己家住住，并不想撞見這個同胞妹妹，免得尷尬。

忙了一天，江巍也覺有些疲憊，現在就想好好泡個澡，然后安穩睡上一覺，希睡醒以后，那些前塵過往都能拋諸腦后。

放好了水，江巍探手試了試水溫，正是喜歡的溫度。

將浸浴缸中，江巍仰頭閉眼，雙手隨意搭著。

原本是想泡個澡放空自己，但氤氳的霧氣中，往事也分沓而至。

顧序今天問有沒有過男人。

怎麼可能會有。

是誰說過，年的時候就不能遇見太驚艷的人，從此你看誰都不如他，看誰都不是他。

為什麼會分手？

這個問題想過無數次，也沒能想明白。

當初他們的被兩家人都知道，顧夫人氣得還病了一場，江平卻出乎意料沒有打罵，而是心平氣和與聊了一個晚上。

江巍記得爸是這樣跟他說的：“其實顧夫人一直不喜歡你和顧序在一起，你知道為什麼嗎？”

“認為我配不上他唄，覺得咱家小門小戶會拖累顧序。”

江平搖頭：“顧家權和錢都有了，他們反而就不會那麼在意兒媳的家世，你也算他們看著長大，知知底的。但顧夫人卻就是不接你，你想不到原因嗎？”

“什麼？”

江平：“那是因為你倆本不適合，兩個倔強要強的人在一起只會是兩敗俱傷。現在你們還小，又正是熱的時候，很多問題不到，等你們長大以后，你就懂了。顧夫人啊，你看兒子太在意你，怕他以后會傷。”

“同樣的，作為父親，我也怕你會傷。孩子，以后你走一生的人不會是你最的那個，而是最適合你的那個。”

那時候江巍聽不進去，顧序也聽不進去，就算別人再怎麼反對，他們也要在一起。

最后所有人都拿他們沒轍，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可是后來呢，兩人都上了大學，都上的是軍事化管理的學校，顧序難得有時間的時候，可能就沒有，脆弱需要男友的時候，顧序基本聯系不到人。

別人的異地一個月見不到人算什麼，和顧序半年才能見上一次。

顧序那個學校，比他們警校更變態，江巍那時候都懷疑，顧序不是去上學，而是被人綁架了。

問過他到底都在干什麼，但顧序卻跟說：“這都是機，不能說的。”

真是了不得了，江巍每次聽了都只想冷笑。

心氣也高，每次不高興也不會說出來，都是憋著。

最后兩人終于矛盾發，大吵了一架。

發原因是顧序那天正好要跑到他們城市執行任務，任務完后本該歸隊立即返校。但顧序一呼吸到跟朋友同一片天空的空氣他就心了，想著要跟江巍見上一面。

但那個時候，江巍跟著學校在附近警院實習，那天是實戰演練，演練任務有埋伏這一項，這就要求所有人手機都于靜音和關機狀態。

所以顧序本就打不通的電話，只能無功而返，回去的時候還被教喊去背著20斤負重跑了兩公里。

跑完以后簡直就是要了他半條命，顧序累得不行，直接倒頭就睡，也沒有再管其他的，他能用手機的時間有限，就算平常沒任務，每周一學校也得把他們手機給沒收掉，到了周五才會還給他們。

顧序一覺睡醒后才發現手機被收了，等到他再次拿到手機，已經是一個禮拜過去。

他打開手機那瞬間，看到的是無數個江巍的未接電話。

他心下頓時忐忑，趕撥了過去。

江巍接通電話，就聽到顧序張萬分的聲音。

“媳婦怎麼了怎麼了，你沒有事吧？怎麼突然給我打了這麼多電話？”

“你這些天又干什麼去了？”江巍問。

“能干什麼，學校收手機，我沒看到你的電話。”

“我第一通電話是在周末晚上打的，你那時候不是能拿到手機嗎？”

“那晚太累了睡著沒看到，白天手機就被人收走了。”

“呵，借口真多，你懂我一個禮拜聯系不到你人的心嗎？我真的是夠了。”

語氣冷漠又不耐，顧序也有氣。

他這幾天日子過得非常痛苦，那天超負荷的負重跑，讓他疼了整整一個禮拜，但他們學校這種變態的地方，才不會管你痛不痛，該完的任務還得繼續做，因為疼顧序做的還沒以前好，這幾天都是天天挨罵罰，簡直就是地獄生活。

他心本來就不好，江巍又在這跟他無理取鬧，顧序脾氣來了也很嚇人。

“就我他媽每次聯系不到人嗎？你就沒失聯過了？老子上次特意去找你，結果你呢？手機關機，我連個屁都沒見著，你知道我多不容易才去你那一趟，這難得見面的機會就被你整沒了，我還沒怪你呢，你倒還先罵起我來了。”

在一起后，顧序對江巍都是很順從溫，這會突然發起脾氣，江巍一下就懵了。

才發現，距離和時間是真的能改變人的，就像顧序，從前對多好啊，現在呢，居然變這樣了。他語氣那麼兇，好像不是他的朋友，而是他的仇人。

“顧序，你是不是變心了。”江巍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顧序被差點氣死，他媽他這都是為了誰才過得這麼慘，結果對方不識好歹就罷了，還得出了他變心的結論。

“不是我變心了，是你太不懂事了。”顧序最后說。

兩人各有各的苦，顧序想起自己當初選這條路還是因為，現在抱怨他沒時間陪的還是。他至此，為了什麼瘋狂的事都干過，卻還在懷疑他的真心，這怎能不人心寒。

而站在江巍的角度，沒接到顧序的電話，一看那麼多個未接電話，還以為他除出了什麼事擔心壞了，整整給他打了五天的電話，在這五天，沒一天不是提心吊膽的。結果接到顧序電話，才知道，他卻告訴他是睡過去，忘記給回信。

就抱怨了兩句，他就開始不耐煩。

這兩年里，邊的室友男朋友哪個不是陪在邊備至，而顧序呢，不要求這些，只想知道他平安就夠了，就這點他也要說嗎？

兩人吵完這次后，又是整整兩個禮拜沒有聯系。

江巍這才會到江平說的那些話。

他們都是驕傲的人，一旦真翻臉，誰也不愿意去低這個頭。

半個月后，江巍接到了跟顧序同城學校都市的江淼電話。江淼告訴，顧序他們學校明天百年周年慶，學校對外開放，在這一天，就算不是國防大學的學生，也能進去參觀。

這個機會可真是難得，平常國防大學防衛嚴實得除了本校的人，就連外面的蒼蠅也不會放進去。

江巍想了很久，覺得自己確實也有錯，顧序不是說了嗎，他那天來找過自己。

不管這麼樣，能去見他還是要去見的。

所以盡管還在生氣，江巍還是跟學校請了假跑去了顧序學校在的城市。

兩個地方隔得很遠，就算是坐高鐵也得五六個小時。

一路上江巍都在想顧序見到會是什麼表。

是飛奔過來抱住。

還是纏綿吻著然后在耳邊低聲道歉，說他錯了。

但都不是，那天看到的是，在國大校園門口那棵槐樹下，心心念念的男人居然和親的妹妹抱在了一起。

而手機上還顯示著十分鐘前江淼給發的信息。

“姐姐，你來了嗎？”

這個妹妹還真是手段厲害，怕就是等來親眼看到這一幕吧。

自從江淼大學選在跟顧序同一個城市，江巍就有些懷疑是不是也喜歡顧序。甚至直接問過江淼，但江淼都是笑著否認，還怪多想。

真的是諷刺啊。

呵，男人，還敢說沒有變心。

這兩個人站在那，江巍都覺得玷污了正氣凜然的國大校門，不愿再呆下去，扭頭就走。

走的時候，江巍了自己的臉，的，原來還是不爭氣的哭了。

在記憶之中，好像除了柳天出事那天，已經幾年沒有哭過。

而當年那個在哭的時候，吻去眼角淚珠的男人，已經將別的人抱在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