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目盯著自己的腳尖, 周妙猶豫著，大腦飛速旋轉, 找了一件別的事代替：“哦，就是……既然你是F的幕后BOSS, 那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做影視投資？”

“當然可以。”肖翊一臉“我有什麼理由拒絕你”的表寵溺地笑了, 他手的發頂，“還問我能不能……你可是F未來的老板娘好不好？”

周妙彎了彎，笑得有些牽強。

因為垂著頭，所以肖翊沒有發現這抹表，他問：“什麼時候開始？”

“過段時間吧，你先把現下的事都理完。”

“也好。”

******

事曝出后, 秋景旭便被記者包圍在家，哪都去不了了。

經過幾個小時的發酵后，網上又出現了很多關于秋景旭的新料, 比如雷婭自己蹦出來睜著眼說瞎話, 說自己是被秋景旭潛規則的，是為了生計被迫無奈。

再比如, 有人在網上發帖, 說秋景旭之所以這麼變態, 都是傳了他父親秋志。

秋志是崇城早年間很有名氣的畫家，但后來就突然銷聲匿跡了, 之后的任何畫展上也再見過他的畫。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這位有名的大畫家是怎麼了, 但還是有很數的幾個人聽說了他是因為神問題退的事。

而事實確實如此，秋志的父母是近親結婚, 所以他從生下的時候，神方面是存在缺陷的，不過經過多年治療，他平日里跟正常人沒有兩樣。

秋家別墅外，一輛黑橋車緩緩駛來。

司機鳴笛，嚇開了圍在秋家門口的記者們。

有個資歷深的記者看到從車里走下來的秋志，眸子一亮：“我天！秋老爺子竟然來了！”

“秋老爺子？秋景旭的爸爸？”

“對，以前很有名的畫家！只不過……”

聽到旁邊記者的議論，司機面兇，惡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

待他幫一中山裝的秋志開了路，送他進了屋后，他講別墅門一關，從兜里掏出手機，給小區業打去電話，警告他們再不把記者趕走，以后有他們好果子吃！

業上都是些欺怕的東西，一聽對方撂了狠話，幾分鐘后，立刻派了十幾個保安過來，將圍在秋家門口的記者都趕走了。

過窗戶，秋景旭看了一眼變得空的大門，煩張的心并沒有因此得到緩解。

因為，此時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才是最令他到懼怕的。

秋志今年七十六歲，因為每天都打拳，比同齡人朗不，但頭發卻早已經雪白，連一褐的都沒有，猛地一眼看上去，像極了武俠電影里走出來的武功高手。

從小到大，秋景旭就不敢跟秋志對視，雖然那時候他沒聽過秋志在神方面存在缺陷的事，但他就是害怕，總覺得他看自己的目很兇，帶著忽略不了的厭惡。

后來長大了，他實在不了了，便借由結婚從家里搬了出來，再后來，他媽過世后的過年過節，他都是聽秋志的，秋志他他才回去，秋志不，他不敢也不愿意回去。

“爸……”

長時間的寂靜之后，秋景旭有別以往的冷漠，帶著一種畏懼的語氣開了口。

秋志銳利的目睨他一眼，沒應聲，作麻利地轉坐到了沙發上。

“……對不起，這件事驚擾到你了。”

“驚擾？”秋志開口，語氣比秋景旭跟曾琪說話時要冷漠得多，“用詞太避重就輕了吧。難道你沒聽說有人順著你找到了我的頭上？”

自己是近親結婚的產，是秋志最忌諱被提及的事，這是他的恥辱，一輩子都抹滅不去的恥辱。

而且因為父母是近親，他不止有神方面的缺陷，生理上，他也有無法向人啟齒的缺陷。

秋志無法生育，這是除了他已故妻子和確診醫生，誰都不知道的。

所以，秋景旭也是一個養子，只不過他從來都不知道罷了。

而且跟自己的那些養子相比，秋景旭更可憐，因為他的養母，也就是他認為是親生母親的人，對他也相當冷漠，他的年是跟在家里的管家邊度過的。

“對不起，我不知道會弄這樣……”慫得像個鵪鶉，秋景旭完全沒了往日的氣勢。

“別再說對不起！你這個蠢貨！”秋志被他畏懼的樣子氣到，他怒目而視，指責他道，“為資質愚鈍的人，就應該有個愚鈍者的樣子，結婚生子，老老實實過一輩子！可你，偏偏心不正，利用孤兒賺錢，利用妻子樹立自己的形象，現在好了，把自己玩死了，還要連累我一把年紀被人議論嘲笑！”

“你自己照照鏡子，你現在的樣子，像是真覺得對不起的樣子嗎？你只是害怕被我指責教訓，才不得不昧著自己的良心說的對不起！”

“而且你對不起的，也不止我一個，你的妻子，你利用的那些孩子，他們都應該站在這里聽你的道歉！”

秋景旭已經五十多，知天命的年紀，但此時聽了秋志的這番話，他卻仿佛變回了青春期的叛逆年。

“對，我承認我對不起世界上的所有人，但是對你，我沒有什麼對不起的！”

這話，秋景旭是漲紅著臉喊出來的。

秋志微怔，但并沒被他的怒吼嚇到：“你說。”

秋景旭燥熱地解開領口的扣子，把憋在心里的所有話都道了出來：“我之所以會變這樣，你覺得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嗎？”

“你從來都不愿意正眼看我一眼，就好像我才是讓你蒙的原因一樣！從小被你忽略，為了能讓你正眼看看我，在心里承認我這個兒子并不是蠢貨，并不是一無是，所以我才想盡辦法賺錢，想盡辦法出人頭地！”

秋志冷哼：“你這出人頭地，還是丟人現眼？”

“在這之前，你不能否認，我確實是功了！”

“但你靠得是出賣良心。真正的功，是你收養的那個孩子！你不用再狡辯了，你這愚蠢到子里的資質，是辦法跟他比的。”

“肖翊？”秋景旭極為不屑，“他有什麼資質？他的親生父親就是個可笑的暴發戶！外遇搞出孩子后就不認賬了！他親生母親更可笑，愚蠢到會被那種暴發戶欺騙！”

“而我，”他頓了頓，帶著報復的快笑容，看向秋志，“我是您的兒子啊，天生帶著畫家的統！您再看不上我，也不能否認我是你兒子吧。”

冷冷一笑，秋志從沙發上起：“今天，我就是來告訴你的，你不是我的親生兒子，你也是領養的。”

話音落，偌大的房子便開始了死一般的寂靜。

這種沉的寂靜持續了大概有一分鐘。

然后秋志在秋景旭完全不相信的目中，掏出了五十多年前的領養證明。

“稍后，我會把這張證明公布于眾，然后起訴那些講我牽扯到話題之中的人，至于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收拾。”

秋志把該說的都說完，毫無留，轉離去，獨留秋景旭一個人愣在原地，像是石化了一般。

******

炎炎烈日下，肖翊的車子停在周妙輔導班的樓下，他坐在車里一邊吹著空調，一邊跟陳頃通著電話。

他打給陳頃是為了確認秋景旭有沒有去醫院找曾琪，但是非常意外的，他竟然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事已經過去兩天，秋景旭居然一點行都沒采取，這實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不過，秋總……哦，秋景旭的父親來看過曾總，剛剛才走。”

雖然做了秋景旭二十多年的養子，但肖翊他們從來都沒見過秋志這位祖父，不過，聽卻還是聽過一些和他有關的事的。

“他說了些什麼，你知道嗎？”

陳頃：“就是道了歉，然后對曾總所做的事表示支持，又說了點探病時候的客套話，沒呆多久就走了。”

肖翊正聽著，手機屏幕上方就彈出了一條帶著秋志名字的新聞。

【匿名人士，秋景旭并非秋志親生兒子！】

“……？”

饒有興致地點開這條推送新聞，肖翊一目十行，看過之后，似乎明白了秋景旭還沒行的原因。

盡管他對秋志幫忙刀的行為表示欣賞，可對這位七十多歲老者的人品，他還是不敢恭維的。

培訓大樓里，陸陸續續有人出來。

肖翊看眼時間，確實到了周妙下課的點。

于是收了手機，他從車后座拿過太傘，下車走到了大樓門口。

周妙一出來，頭頂上就罩上了一把的遮傘。

周圍的同學看到這一幕，不羨慕地哼唧出聲。

周妙害地回頭沖們一笑，然后趕拉著肖翊上了車。

“你不怕被認出啊？”

肖翊不以為意：“又是墨鏡又是傘的，這要是還能認出來，那想必是我以前的老婆了，該怕的應該是你。”

周妙不屑地撇撇：“我才不怕跟們打架，我扎著馬尾，們披肩發，扯起頭發來，我肯定比們方便。”

“是麼，好厲害啊！”被逗笑，肖翊側臉在臉上親了一口，“我老婆真是個寶藏孩，竟然還會扯頭發。”

這兩天又回到了兩人世界，周妙沒有想那麼多，兩人過得跟以前一樣甜。

車子駛，拐向了回家的相反方向。

周妙帶好安全帶問：“要去哪？”

“首飾店。”

“去首飾店做什麼？”

肖翊笑著睨：“買結婚戒指。”

“？？？”周妙懵了。

惡作劇功，他撲哧一笑：“我沒婚，不用怕，我是去拿妹妹的生日禮，最近事比較多，但小孩子的生日還是要過的。”

楚箏……

心里一悶，周妙臉上的笑意褪了不。

肖翊余瞥見：“又吃醋了？”

周妙打哈哈道：“對，吃醋了，我生日的時候，你都沒送我這麼貴重的禮。”

“首飾貴重嗎？我覺得，我才是最貴重的禮。可是我送了好多次，你都不要。”

“……”

被他這話勾出了很多記憶畫面，周妙漲紅了臉。

“雖然沒要，但也拆封了，被迫拆封了！”

“拆封以后就要用啊，這才是對禮的尊重。”

“用你個頭！”臉越來越紅，紅得都要滴出了。

肖翊到底臉不變心不跳，語氣中滿懷期待：“下次我送的時候，你能不能徹底要了？”

“你好好開車！不要再給我說話了！”

******

周妙以為肖翊說的首飾店就是商場里那種，但到達目的地后，才知道他說的首飾店是那種私人定制的首飾工作室。

這家工作室周妙在葛玉玲口中聽說過，說是在這里定制首飾的費用比找名牌店定制的費用還高，但貴也有貴的道理，他們的手工確實完得挑不出病，總之，來定制過的客人沒一個說不好的。

“來了。”工作臺上的長發男人見到肖翊進門，絡得抬頭打了聲招呼。

肖翊點頭，沒有客套話，直接開門見山，像是認識很久的朋友了：“我妹的戒指呢。”

男人回頭從后的架子上抓來一個絨小盒，順著桌面給他推了過來。

肖翊拿到手里，打開看了眼：“幫微調了？”

“嗯，設計圖有兩個不太順眼的地方，改了下。”

“確實好看多了。”

周妙站在肖翊的后，被他寬厚脊背擋的死死的，看不到楚箏自己設計的戒指到底什麼樣，萬分好奇，了肖翊的腰：“給我看下。”

“嗯。”他轉把戒指給周妙，然后給長發男人使了個眼，“你在這邊等會兒，我去下洗手間。”

長發男人：“我帶你過去。”

目送兩個人在拐彎上樓，周妙把目投到了手里的戒指上。

白金質地，閃又帶著仙氣，沒有耀眼的鉆石，只刻了一把細節理很細膩的古箏，古箏旁還放了一枝梅花，古香古。

古箏……

周妙小巧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

這枚戒指……好像上輩子在哪里見過！

大腦飛速旋轉，在記憶長河里搜尋著這枚戒指的影子。

想得腦兒都疼起來的時候，終于，有關這枚戒指的畫面從的腦海里浮了出來。

……徐慎！

上輩子和徐慎做易的時候，他脖子上的項鏈掛的就是這枚戒指！

楚箏用古箏來做圖案，一定是為了映襯自己的名字，所以擁有同款戒指的可能極小……

可為什麼徐慎會有呢？

難道……

周妙正被自己驚得呆若木時，樓上的肖翊和長發男人返回了。

肖翊藏了東西在口袋里，所以神慌張，顧不上看周妙此時的表。

“那個，我們走吧。”

被他的聲音驚醒，周妙回神，主提議道：“我們去給妹妹送戒指吧。”

肖翊一愣：“妹妹之前跟我說，你好像不太喜歡……”

“不是，之前我是不太舒服，所以對不太熱！”

不疑有他，肖翊點了點頭，朝出手：“那走吧。”

******

楚箏從肖翊家回來之后，就一直呆在醫院陪曾琪和陸淵了。

所以當車子開進醫院大門的時候，周妙有些后悔。

這一趟，會不會見到陸淵？

上次在病房門口的一瞥，只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并沒跟他四目相對，所以對于他，就是想象中的害怕，但萬一這次面對面了……

擔心自己會失態，周妙下車后越走越慢。

肖翊駐足等：“怎麼了？”

“……沒事，有點張而已。”

“又不是沒見過妹妹和我媽，不用張。你看，我見你媽媽的時候，就一點都不張。”

？？？

不張？

這世上的男人怎麼都這麼喜歡吹牛皮？

鄙視地白了他一眼，周妙被他惹得一時間忘了張。

肖翊彎一笑，什麼都沒說，手勾住了的腰。

兩人到曾琪病房的時候，曾琪剛剛被池勛和護士推著去做檢查了，要是檢查沒問題，晚上就可以收拾收拾出院了。

“二哥哥，二嫂……”楚箏看到他們兩個人，臉上立刻出了開心的笑容，但是想到周妙好像并不是那麼喜歡自己，笑容逐漸就變得怯起來。

周妙被這個反應弄得不好意思了，幫忙遞上解釋，把之前自己不熱的事又解釋了一遍。

楚箏也實在想不通周妙為什麼會不喜歡自己，所以對不舒服這個說法很是用。

“沒關系，我能理解！”又恢復了燦爛笑容，“謝謝二嫂和二哥哥幫我把戒指做出來！”

楚箏歡喜地打開絨小盒，從里面拿出戒指，一雙漂亮的杏眼喜歡得都要放了。

“二嫂，好看嗎？”把戒指帶到手上，展示給周妙看。

周妙笑著點頭：“很致。”

“二哥哥，你看二嫂也喜歡，你還不快去給二嫂也定制一枚！不不不，你們去定制戒！”

“……”

肖翊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左，張地吞了口口水：“我去隔壁看看陸淵，你們兩個小生聊吧。”

再不走，他真怕自己的驚喜會提前曝！

咔噠。

房門被肖翊關上。

楚箏笑瞇瞇地拉周妙在沙發上坐下，然后做好二哥哥的心小棉襖，幫他打聽周妙的喜好：“二嫂，戒指的圖案，你喜歡什麼樣子的？”

“和你一樣，希有個代表自己名字的吧。”這話確實是發自肺腑的真誠回答，不過也帶了一套話的意思。

“對啊，既然是定制，那當然要定制一個世上獨一無二的！”

周妙彎了彎，繼續套話：“你這麼喜歡這枚戒指，要是以后遇到了喜歡的男孩子，你舍不舍得送給他？”

楚箏沒想到會這麼問，先是一怔，然后害又帶著一憾地低下了頭：“我會送，不過……人家未必會收吧。”

“難道，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十七歲有心儀對象這很正常，周妙之所以會這麼激，是因為覺得自己似乎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嗯……”楚箏點頭。

“能，能告訴我是誰嗎？我不會告訴肖翊的！”

楚箏不好意思，鋪墊道：“他跟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喜歡，就是覺得他很有才華，比我三個哥哥都有才華。”

“他是藝人？”

“不是。”說著，楚箏從手機里找出了一段視頻，播放給周妙看。

視頻中，穿黑禮服的男人站在舞臺的中央，雙手握著一支閃閃發的單簧管，后是一只龐大的響樂隊，演奏著德彪西神又夢幻的《第一狂想曲》。

鏡頭拉近，周妙終于看清楚了吹單簧管的男人的臉。

果然，和想的是一個人！

徐慎。

如果上一世改名為喬伊的楚箏是跟徐慎走到了一起，并有了孩子……

那徐慎會不會為保護楚箏，而對自己下手？

但陳頃呢，如果幕后黑手是徐慎，那為陸淵助手的陳頃又為什麼會幫他？

腦子一下子一團麻，周妙不自覺地長嘆了口氣。

“二嫂，怎麼了？”

“……沒什麼。不過，他年紀大你很多，你為什麼不去喜歡同齡的高中男生呢？”

楚箏不好意思：“我覺得……比我大的男生比較有安全，而且，我也很喜歡單簧管。”

確實，以的家庭環境來說，確實會更喜歡男人。

周妙點點頭表示理解。

楚箏還想說什麼的時候，隔壁病房的三個男人都到這邊來了。

陸淵總聽肖翊說起周妙，今天有機會，他的康復也初見效，可以見人了，于是便讓陳頃把自己推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