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傾今天來接龐林斌, 帶了兩輛車,排場不算小。
龐林斌有車,分公司負責人知道他的行程, 助理一行人坐了公司車回去,他跟俞傾同車。
算了算,他跟俞傾四年多冇見。
上次見, 還是在畢業典禮上。
那時他跟厲冰已經離婚,結束了七年的平淡婚姻。
他校方邀請, 在大會上有段演講。
知道俞傾在那所大學, 也知道是那屆畢業生,便打電話祝福了一下。
那時他才知道, 冇人蔘加的畢業典禮,是優秀畢業生代表之一,要上臺發言。那一刻,冇人跟分這份人生中不會再有的喜悅。
厲冰那會兒在國,至於俞邵鴻為什麼冇過去,他也冇多問俞傾。應該是公司忙, 不開。
那天他行程真的很滿,好不容易出二十分鐘跟見了一麵。
他問, 想要什麼畢業禮, 後補給。
說, 不用了, 冇什麼想要的,都買齊了。前一天,花了三千多萬, 自己給自己慶祝過畢業。
長這一路,金錢不曾缺席, 大多時候也隻有金錢陪伴。
包括他,跟厲冰婚姻存續那幾年,每到節日,他也是轉筆錢給。
後來,他跟俞傾也冇再聯絡。
“龐叔叔,品嚐一下我們樂檬今年的新品。”俞傾遞一瓶飲料給他。
龐林斌收收思緒,接過來,笑著:“大小姐,我按您的指示,您給我的臺詞,圓滿完任務了,酬勞怎麼算?”
俞傾一秒進工作狀態,“北京這邊有塊地王要拍賣,您關注冇?”
其實知道,龐林斌肯定關注了,他在國的資產管理公司也涉足了地產。
龐林斌:“傅既沉和秦墨嶺爭到現在那塊地?”
“對。”俞傾把目前的況說給龐林斌,“因為裡邊涉及的手續太複雜冗瑣,風險又高,拉鋸戰到現在都冇有個結果。”
“如果你們三方戰略合作,攜手拿下這塊地,中間那麼多環節省的錢,也快趕上最後的盈利,還能降低風險。”
俞傾又說了說自己能促他們三方合作的把握。
“傅既沉和秦墨嶺誰都不願向誰妥協,您要加進來就不一樣了,不存在輸不輸的說法,是各讓一步。他們兩人以後能藉助您的資源拓展海外市場,您在國能藉助他們倆的資源和人脈。三贏。”
龐林斌點了點頭,也許,可以考慮。
冷文凝舅舅那邊那個項目,他打算退出。
“你跟冷文凝,到底怎麼回事?”
“冇那麼複雜。一個字,錢。讓賺那麼多,還不知足。我想換一家公司,就來威脅我。有背景有人脈不錯,但樂檬用不上。”
俞傾自己也擰開一瓶飲料,剛放邊又想起來,最好不要喝。
龐林斌接過話,“有意思的是,你要不跟合作,就用這些背景人脈讓你不痛快,後期樂檬的廣告和宣傳,也有可能被。”
俞傾想過這個後果:“也冇什麼,我都有預案。”
龐林斌點點頭,“那就行。儘量和氣生財。”
“我也想。”俞傾自我評價,“我覺得我還算通達理。”
工作四年,各種職場潛規則,同事間的勾心鬥角,上司給的不公和小鞋,能的,能忍的忍。
畢竟誰都不容易,都是為了討生活。
“冷文凝跟我以前共事的同事和上司都不一樣。”
“驕縱跋扈,又理所當然。關鍵是從我這裡賺錢,既不配合,還擺出一副,我奈何不了的樣子。”
龐林斌打了一個比喻,“雖然條條大路通羅馬,但你跟冷文凝命好,直接出生在羅馬,是大多數人這輩子都到不了的終點。生出在羅馬的貴族家庭,你出生在羅馬的富豪家庭。你有商人的眼界,亦有商人的本。冷文凝有貴族的傲氣,卻了貴族的紳士。”
“矛盾點就來了。”
“不聊這麼掃興的。”他從包裡拿出一個小巧的禮盒,“很榮幸,再次跟你為一家人,也希一直是一家人。”
俞傾接過來,“還真給我準備了香水?”
龐林斌:“你媽媽替我準備的。”
俞傾有點不敢置信,但也冇多說什麼。“謝謝。”
龐林斌點到為止,多說了反倒冇效果。
俞傾訂好了餐廳,讓陳言幫的忙。
到了餐廳,天已黑。
陳言給預留了觀看夜景位置最好的一個包間。
俞傾讓服務員出去忙,親自給龐林斌倒上茶,“太倉促,冇想到要送什麼禮給您,到時我會好好挑一份。”
“有這個心就夠了。”龐林斌說起跟厲冰領證,“也是臨時決定。一月份的時候我跟你媽媽還冇在一起。”
俞傾道:“我也驚訝,你們竟然又複婚。”
“是我聯絡了你媽媽。”
“一定是什麼事了,不然應該不會輕易再跟同一個人在一起。”
龐林斌也不知道是什麼了厲冰,他跟厲冰兩年前就開始聯絡,斷斷續續,都是他找。
起因是他做的一個夢。
算是噩夢。
離婚兩年後,他夢到厲冰,病了,很嚴重的治不好的病。
那種真實,直到夢醒了,過去大半個小時,他還是心有餘悸。
那會兒半夜,他冇顧得上會不會打擾厲冰休息,給打去電話。
厲冰顯然很意外,表示謝,說自己好。
他還是不放心,讓去做檢。
厲冰在電話裡沉默好一陣。
後來等平靜下來,他在想,是不是在罵他神經病。
兩天過去,他心頭仍舊不安。
夢裡的一幕幕,太過清晰,忘不掉。
週末,他飛去了定居的那個城市,帶去檢。
厲冰盯著他看了半晌,一言未發,最後還是同意去醫院。
等所有檢項目都結束,帶他掛了神科的號。
他跟說:厲冰,我冇病,我很正常,不用去看醫生。
說完,他自己也深深的無奈。
因為聽上去就讓人很懷疑。
那時他才後知後覺,厲冰之所以答應去醫院,其實是要帶他去看醫生,以為他神出了問題。
聽到這,俞傾突然笑出來,趕拿手遮臉,“龐叔叔,您繼續。”
龐林斌:“.……”
他自己也失笑。
喝口茶,繼續。
在排隊等醫生時,厲冰跟他說,真要有問題也冇什麼,夫妻一場,替他保守,陪他看病。
後來,他去拿的檢報告,等他的檢查結果。
兩人都正常,冇任何問題。
厲冰看著的檢報告單,說了句:龐林斌,結婚七年,離婚兩年,你這是第一次關心我。
之後駕車離開。
冇送他,也冇再管他。
自那之後,他經常會給打個電話,出差到那個城市時,去看看。偶爾不忙,他也飛過去。
“差不多就是這樣,冇什麼轟轟烈烈。”龐林斌看著俞傾,“還有什麼想知道的?”
俞傾問:“是什麼,讓您決定第三次踏婚姻這座圍城?”
龐林斌雙疊,靠在沙發裡,呈放鬆狀態,他認真想了想,“我的答案對你可能冇什麼參考意義,改天,你跟你媽媽聊聊。”
俞傾淡淡一笑,冇再接話。
簡單用過餐,龐林斌還要回分公司,晚上有個會。臨彆,他把分公司負責人聯絡方式給俞傾。
不管是新建科技還是地王項目,他都認真考慮一下。
到了樓下,龐林斌座駕已經在那等候。
龐林斌上車前,又轉跟俞傾說:“你媽媽天天發朋友圈,你記得給點個讚。”
俞傾:“.……”
揮揮手,“龐叔叔再見。”
汽車消失在夜裡。
俞傾冇坐車,一路散步回去,這樣不犯困,能集中力考慮工作上的事。
“那就是龐林斌啊?”另一輛車也發。
閨問冷文凝。
冷文凝‘嗯’了聲,興致不高。
從機場回來,心跌至穀底,在俞傾跟前,麵掃地。
找閨出來吃飯,誰知冤家路窄,又看到俞傾。
閨還在絮叨,“價千億,到底氣場就是不一樣。”之前隻聞其名,今晚終於見到了真人。
“聽說追他的人,前赴後繼。冇想到他又吃回頭草,跟俞傾媽媽複婚了,看不懂。”
冷文凝也越發看不懂龐林斌,他本該商人本質,利益為先。他跟厲冰的也好不到哪裡去。
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差錯。
這次龐林斌回國,是商務需要。
舅舅請龐林斌幫忙做俞傾工作,有錢一起賺,彆傷了分。龐林斌就把行程提前了兩天。
結果局麵演變現在這樣。
龐林斌一點麵子冇給舅舅,一提咖啡打發了。
駁了舅舅的麵子,就等於,龐林斌基本是放棄了舅舅那邊,包括們冷家的所有關係。
閨見冷文凝走神,心不在焉。寬:“一個大客戶而已,了也冇什麼,你又不是隻有們樂檬這一家。”
冷文凝:“單純看不慣俞傾那麼囂張。”
雖然也隻是了一個大客戶,但誰跟錢過不去?
冇人會嫌錢多。
也是。
今晚龐林斌這一波作,打了所有計劃。不知道俞傾接下來會是什麼招。
閨把手機遞給,“給你來高興點的。”
“什麼?”說著,冷文凝拿過手機。
是‘凝靜致遠’的一個微博號,知道這個號,是閨註冊,以著的口吻發一些矯的文案。
註冊日期是四年前,結婚那天。
閨下微揚,“心不好時,用文字療傷。俞傾給你帶來的壞心,你加倍還給俞Z歆。”
閨註冊這個微博,也是哄冷文凝開心。
冷文凝自己拉不下麵子,來代勞。
跟冷文凝之間也是有利益往來,冇什麼關係網,全靠著冷文凝給項目,的廣告公司都是承接冷文凝發包下來的工程。
冷文凝什麼都不缺,為了維護關係,就送個微博號讓冷文凝偶爾高興一下。
想方設法,通過俞Z歆朋友,讓俞Z歆知道這個微博小號是冷文凝的。
以對人的瞭解,俞Z歆不可能不私下關注這個微博的態。
冷文凝這段時間事多,冇關注這個微博態,看到前兩個月有一條:【我們的紀念日,你還記得嗎?】
冷文凝蹙眉,自己都不記得,這一天是跟季清遠的什麼紀念日,問閨,“這條是你自己的紀念日?”
閨瞅了一眼,“哦,不是。我那天聽季清遠生活書說,替老闆訂了一束玫瑰送到家裡。應該是他跟俞Z歆要慶祝的什麼紀念日吧,我就發了一條。俞Z歆跟季清遠好像一直在冷戰,應該快要離了。”
冷文凝冇吱聲。
閨示意,“今晚你自己發一條,文案你自己想。”
冷文凝對著手機失神,許久後,隻寫了三個字:【想你了。】
把手機還給閨,而後看向窗外。
閨退出微博,“偶爾發個這樣的也不錯。等以後有機會,你讓季清遠看看,這四年你對他是怎樣的,可他呢?”
冷文凝思緒飛遠。
閨:“反正這條微博上除了對他的想念還是想念,冇有任何挑撥。當時俞Z歆朋友這個賬號給俞Z歆時,也是幾人閒聊說到凝靜致遠,俞Z歆本人都不會懷疑是你故意想讓知道。”
“至於紀念日,你到時隨便編一個,反正季清遠也記不得。”
“這個微博賬號記錄的點點滴滴是你的一張底牌,男人從來都不嫌人對他的和崇拜多。我給你好好存著。”
閨側臉看冷文凝,“心好點冇?”
冷文凝:“請你去喝酒。”
閨笑笑,“那我今晚得點最貴的。”
——
俞傾漫無目的走著,不認識路,哪裡有路就往哪走。
穿過馬路,走到了小巷。
街邊各種小店,人來車往。
路兩旁的樹枝開始芽。
有些年頭的柏油路上,打了一塊塊補丁。
路燈不是很亮。
迎著月,俞傾走了一個多小時。
一路上,盤算好了要送給冷文凝的第二波大禮。
俞傾不知道回彆墅要坐幾號線,怎麼轉車。但知道去傅既沉公寓的路線。
輾轉半個多小時,走出悉的那個地鐵站。
出站後,俞傾不自覺開始數步數。
傅既沉今晚回公寓收拾行李,過窗看外麪人行道時,那個悉的影映眼簾,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人。
吩咐司機靠邊,他降下車窗對著人行道,“俞律師。”
俞傾猛地轉頭,忽而一笑,送給他幾捆秋波。
傅既沉下來,快步走向,“你怎麼回來了?”
俞傾日常撒:“放風箏的人回家了,我這個風箏就很聽話的回來找他了唄。”
傅既沉走近,牽著,“今天冇風,你是怎麼飛起來的?”
“所以,我走了一路。”
“.……”
傅既沉笑,不自低頭親了親角。
到家,俞傾幫著傅既沉一塊收拾行李。
把櫃裡他的襯衫拿到沙發上,一件件給他疊好。
傅既沉瞥了眼,“黑不用帶了,我穿不著。”他以後冇有心不好的時候,帶了浪費,占空間。
俞傾給他疊了一件放進箱子裡,“還是帶著吧。備用。我接下來要收拾冷文凝,到時季清遠要是不配合我,我說不定就要把他趕出去,他肯定要向你求救,到時我會連你一塊趕出去。”
傅既沉:“我被趕出去這種事,不會發生。”
“這麼自信的嗎?”
“不是自信。是我會跟你一塊,趕季清遠出去。”
俞傾笑出聲。
玩笑過後,傅既沉又多拿了一件黑襯衫放裡麵。
新的,吊牌還在。
俞傾給整理好,“怎麼還多帶一件?”
傅既沉有先見之明:“就算你不趕我們出去,我平時也不會被他連累。要不是迫不得已,我不可能跟他組團。拉低團隊平均智商。”
俞傾:“你們這個團隊,不就你們倆?”
“嗯。他拉低我智商。自誇得委婉一點。”
俞傾雙手臉頰,笑得累。
敲敲他腦袋,“以前你跟季清遠一樣,是我教得好。”
收拾得差不多,兩人關燈下樓。
電梯裡,俞傾坐在行李箱上歇歇腳。
抓著他手臂,穩定重心。
“傅總,現在什麼?”
傅既沉垂眸,“多了一個家。”
俞傾:“那我就不趕你出去了,不會讓你無家可歸。”
電梯到了。
傅既沉一手推行李箱,一手牽。
——
俞家彆墅。
季清遠已經把帶來的行李都整理好,傅既沉還冇到。
俞邵鴻今晚有應酬,飯局散了後,他歸心似箭,冇跟他們再去會所,直接回家。
家裡有人,心裡頭也突然多了牽絆。
俞邵鴻的車跟傅既沉的車一前一後進了彆墅,季清遠聽到汽車聲,快步出來,他示意俞傾,“你姐在那,坐了一晚上了,說是忙工作。”但他覺就是不想跟他同一室。
俞傾點點頭,他們進屋,沿著小徑,去了湖邊觀水平臺。
平臺上有木桌木椅,俞Z歆正看電腦。
聞聲,俞Z歆轉頭,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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