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山原有弟子近萬人，分批遣散后，僅剩半數。

要麼本實力強悍，要麼是煉丹、煉、馴、制符等專業人才，要麼就是年輕，潛力巨大。

不僅如此，凰山又連續減貿易，降低易額，關門種田，將重心轉移到長久發展的路線上。

這一番作如疾風暴雨，旁人還沒反應過來，人家的陣痛就已經結束了。畢竟只是一家門派，并非國家這等龐然大，轉型困難。

當然，帶出的麻煩也不，最重要的便是遣散人員的安置問題。

五千余修士分散到民間鄉里，對社會穩定是個較大的挑戰。所以凰山和方通，這邊放出一批，那邊登記一批，又忙著給安排去。

這幫人跟以往的質都不同，有點像轉業軍人。

失去了一切供給和經濟來源，意味著要重新生活。想繼續修道的，或轉投門派，或自己組織個小團，或投靠某些政治大佬，以求獲得資源。

不想修道，打算人生的，則轉變心態踏踏實實的找份工作，結婚生子。

三十多年來，很多社會角都變了修士，但多為公務職業，比如警察、城管、軍人等等。現在呢，終于出現了一些民間職業。

當一位后天修士化外賣小哥，當一位中年老菜皮開設修道輔導班時……由凰山帶頭，其他勢力或效仿或旁觀的這“下崗”和“種田熱”，足以為夏國修行史上的一座里程碑。

包括方也在研究相關政策，進一步推資源優化，合理分配。畢竟二十年后，千萬修士，這個數字讓任何人都會心驚膽戰。

還沒到巔峰就已崩塌，簡直太可怕了！

…………

從古至今，都遵循著一個慣例。無論社會怎樣折騰，折騰出多大的事，總有那麼一小撮人不干擾。

轉眼到了仙歷三十五年。

綠石谷，正值夜晚。龍秋的端坐于榻上，雙目微闔，青如瀑，眉目間著一清絕空靈之意，又帶著幾分溫潤慈悲，宛如仙子菩薩。

近些年綠石谷平穩發展，仍是一百妹，此刻或在睡，或在值守。誰也沒有察覺到，一道空空杳杳的神魂從九天而來，投竹樓，與合為一。

“呼……”

龍秋睜開眼，顯得疲憊又欣喜。

沉淀了數年，對法之道理解的更為通，覺得時機，便遁魂界衍化另一尊法。

心念一，上白一閃，化作一個溜溜的人形。

與自己一模一樣，只是神態慵懶至極，出來就癱在藺草席上，仿佛沒有半骨頭。

“……”

“……”

龍秋看著，看著龍秋，一個頭疼無語，一個懶得說話。

“你好歹先穿件裳。”小秋嘆道。

“麻煩嘛！”

法一揮手，披了一件白衫，打著呵欠道：“有沒有事呢？沒事我要回去睡覺了。”

“不急，你們先認識一下。”

嗖！

一道紅飛出，那標志的囂張笑聲頓時響了起來。

“咦？你這家伙是誰，看著好不順眼！”

紅法不負其名，出來就開干，一掌拍向對方頭頂。

白也未，突然消失不見，下一秒，紅開始大：“你在我意識里做什麼？快出來！”

“啊啊啊，別以為我沒有辦法！”

轟！

一道來自恐懼本源的能量，與一道來自睡夢本源的能量瞬間撞到了一起，若非竹樓有法護持，早就稀爛稀爛了。

龍秋看著二人打斗，翹了翹角，覺得很有意思。

想當初，剝離自妄念，借黑蠱之軀，煉就恐懼法，始神仙。如今，又剝離掉自惰念，借睡夢蠱之軀，煉就睡夢法。

境界還是神仙，實力卻暴漲一大截，與顧玙的差距大概隔了九百九十九個江小堇。

可以說，現在沒有妄念，也沒有惰念，愈發清絕空靈，超凡俗。

“賤人死！”

“好煩好煩……”

“啊啊啊！”

“好煩好煩……”

紅暴躁，白懈怠，斗了半天不分勝負。龍秋手一揮，收了兩法，又轉了轉眼珠，難得出一頑皮的笑意。

青一閃，飛出竹樓，遁夢中。

…………

“喵！”

一只睡的靈貓突然竄起兩米高，渾炸，睜著兩只圓溜溜的眼睛又驚悚又懵。

它睡得好好的，結果莫名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被閹了。

太可怕了！

它低頭瞅了瞅下，一生滿倒刺的狼牙棒還在，頓時松了口氣。

沒錯，貓的丁丁是有倒刺的，配時母貓非常痛苦，所以公貓往往會咬住母貓的脖子，防止其逃跑。在配之后，公貓更會迅速逃離，以免被母貓傷害到，真正的拔吊無。

而這些倒刺，也會刺激母貓產生卵子，提高孕機會。

誒，這麼一說，是不是跟顆粒套套差不多？建議大家，輕易不要嘗試。

“喵！”

靈貓反復確認無事，才換了個窩繼續睡覺。而距它一墻之隔的床榻上，主人小竹也忽然在睡夢中起來。

“唔……桃兒不要……啊！”

“啊……不行……不行……”

小竹猛地睜開眼，雙頰暈紅，氣吁吁。

“我竟然夢到跟桃兒雨打爛芭蕉！”

了自己，又了下的被褥，的蒙住腦袋各種裝死。

總之，這一夜的綠石谷，充滿了怪陸離，不可言說。待月上中天，夜深沉時，一抹青又離谷遠遁，飛到了白城地界。

龍秋立于虛空之中，頭頂漆黯穹蒼，看著這座悉的小城。窄窄的街道，高低錯落的建筑，三點兩點的零星燈火，以及斷斷續續的爭吵哭鬧……一切還是那麼煙火氣，似乎什麼都沒改變。

夜風拂過，一波悄無聲息的擴散開，潛家家戶戶。不一會，整座小城徹底安靜下來，顯得愈發寧和。

揮了揮袖子。

“做個好夢！”

……………………

幻界。

顧玙坐在人間界和土之間，周遭迷迷蒙蒙，云氣翻騰，宛如混沌未開。近些年，他一直呆在幻界里面，徹底不管俗事

人間界的衍化格外漫長，漫長到連他都覺得有些寂寞和蕭索。

“咦？”

突然間，顧玙眼神一凝，鎖定在大河南岸的一片區域。

那里地勢平坦開闊，附近有林，還臨著一條分支江水，是上好的生棲息地。他一步步丈量土地時，曾停留過幾日，印象頗深。

此被一群奇奇怪怪的生靈占據，型高大，面目似猴似鹿，眼呈棕，腦袋周圍長著濃的發，頭上有角，手腳皆分五趾，屁后有白的尾。

四足落地時，行走飛快，也可短暫直立，聲洪亮，喜群居，首領和小弟們等級分明。最關鍵的是，它們智力頗高，自戰力不強，但依靠群作戰，打跑了無數外敵侵。

它們好吃，每天大半的時間都在搜尋食，然后儲藏起來。尤其喜好吃魚，但又不會，經常被魚刺扎得齜牙咧。

他以《山海經》為藍本，找了一種相對類似的異，取名玃如。

顧玙往下看的時候，正趕上一群玃如在捕魚。

毫無章法，烏央央跟下餃子一樣，撲通撲通的跳進水里，一幫從上游趕，一幫從下游截，純靠手抓。魚大且兇猛，牙齒尖銳，要麼擰逃，要麼反咬一口，收獲極。

一只幾歲大的小崽在河邊觀看許久，忽然撿起一塊石頭扔了下去。

“撲通！”

石頭掉在水里，沒有被立時沖走，水流從兩邊淌過，過了一會才沖刷下去。

“撲通！”

小崽又扔進去一塊大的。

這回石頭扎的更穩，高高出水面，水流到這里時明顯變緩。

“……”

它看了看石頭，又看了看上游，反復十幾次，猛地站起來抱著一塊西瓜大的石頭，小心翼翼的放在下游某。

“嗚嗷！”

母親扇了一掌，似在訓斥。

小崽不為所，又取了塊石頭放下，很快，下游圍了一道簡單的堤壩，開始緩緩蓄水。

“嗚嗚……嗚嗚……”

“嗷！”

大家驚奇的發現，湍急的河水變得緩慢，一條條魚沖下來被攔在堤壩前，撲騰騰的跳著。

咝！

顧玙大為振，仿佛回到了年時第一次看《2001太空漫游》，那幾只大猩猩起骨頭棒子一頓砸，再配上激昂的《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的那種戰栗。

人啊，人啊，人類誕生本，就是個最偉大的奇跡！

他輕嘆一聲，將這種名為玃如的生列為重點關注，而隨即，神念忽地一，虛空一抓，掌心出現了一只紅小蟲。

小蟲震翅膀，一道悉意識散發出來。

是龍秋傳的訊，說了兩件事：

一是功煉化睡夢分，并且試驗多次，一念之間可令全白城的人夢，威能極大。

第二件，昆侖眾人仙打算組團沖擊神仙境。包括鄭開心、唐伯樂、王蓉、安素素等九人，外加長生和九如。

“……”

顧玙沉片刻，回復道：“玄天弟子可以嘗試，應元緩一緩。九如可，長生再等等。”

（給暖氣之前的這幾天是最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