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子竟恐怖如斯!!!
一個是游仙派傳人,浸劍訣千百年;一個是帛家道傳人,厭勝召劾之詭莫測,即便在神仙中也是當之無愧的強者,結果被八位神仙圍毆嚇破了膽,更是被顧玙用幻法罩住,直接剝離意識,探取記憶。
顧玙暫且沒那個黑影,一揮手撤去幻法,仍是月黑風高,大海廣闊。一切痕跡都緩緩沉海底,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
幾人見狀,便知大局已定,心思又各有不同。
昆侖眾自是驕傲滿滿,真人就像一盞明燈高掛,時刻照耀著前路,令自己永遠不會迷失方向。
道院則是又驚又嘆,驚的是對方實力又大有長進,嘆的是時也命也,起碼在這一代,道院只能在后面追趕。
對待此人,道院上下都有些敬畏之心,晁空圖卻不管那個,顛顛過來道:“招了麼?招了麼?背后有什麼貓膩兒?”
“事關重大,人齊了才好說,我們到天柱山再談……”
顧玙又吩咐九如,道:“傳訊你母親和小姨,讓們也趕去匯合。”
說著,當先一晃,便消失在原地。
旁人見了也紛紛施展遁法,嗖嗖嗖化作八道流,如流星般劃過東瀛海的天空,轉瞬沒于夜幕之中。
天柱山,廳。
顧玙、小齋、龍秋、長生、九如、鄭開心、唐伯樂、盧元清、張守、晁空圖、張無夢、司空蟾、何禾,當世十三位神仙外加一條咸魚,全部聚集于此。
這便是人間最頂級的力量,某種程度上,也代表了夏國修行界的天數氣運。
老顧沒廢話,直奔主題,開口道:“我搜取了對方神魂,這二人一個帛櫓,一個陳乙。帛家道在魏晉時投靠北天師道,后來被帶天福地,傳人稀,尚不足十位,帛櫓便是其中之一。
而游仙派在明朝時發過一次,損失慘重,有三人投北天師道,帶走了三部劍訣,其中便有陳乙。另有四人重傷留守,在魚山布下傳承法陣,后不知所蹤。”
“哦,難怪魚山只有四顆劍種,本就是不齊全的。”九如道。
“神仙方能傳承劍種,那四位前輩重傷之下,可能早已心存死志,布完法陣后便羽化了。”鄭開心嘆道。
“這也說得通,不過劍為何是齊整的?陳乙他們沒有帶走麼?”何禾疑。
“不錯,出走的三人損耗更甚,當時沒帶走劍。”
顧玙點點頭,道:“帛櫓和陳乙雖投靠地仙大能,此番作卻是私自行為。你們在魂界修煉時,被陳乙無意中發現,遂行埋伏,又發生了這般變故。不過現在,那位寇天師定已知曉。
三十多年來,我們對地仙層次一無所知,那云牙子也不肯。這次終于獲取了足夠的信息,召集大家前來便是共同商討。”
他梳理了一下語言,繼續道:“如今舉國上下修道之風濃厚,修士百萬,但道從何來,卻有人深究。
諸位皆高才,自然知曉。遠古前民,三皇五帝,辛甲鬻子,此為道的前。那時沒有神仙說法,以人為尊。
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獨立守神,故壽敝天地,無有終時,此其道生……
后春秋戰國,百家爭鳴,老子著《道德經》,集古圣先賢之大智慧,才真正有了道的定義。此時人道衰落,仙道興起,也就是我們修行系的最前。
到了秦漢魏晉,仙道大昌,各流派紛紛開宗立世,最終確定了天、地、神、人四層境界。
所以我讀取帛櫓的記憶,發現上界無比混雜,派系繁多,不亞于人間煙火。我大概按年代劃分,首先是遠古的一些大能,后人并不稱其為仙,他們也不以仙自居,而是走人道的系。真、至、神、圣,數量最,也最為世,本不顯行跡。
因此在利益牽扯上,我們可以當先忽略。其次,便是先秦的一些大能……”
“我我我!我就想知道老莊是天仙麼?”
躺了許久,百無聊賴的那條咸魚忽然興起來。
顧玙白了一眼,搖頭道:“不知。”
“怎會不知?”眾人皆疑。
“老聃、莊周、列寇此等大能,還要超乎人道和仙道之上,誰也推算不出他們的蹤跡,無人知曉他們是生是死,所居何,所以……不知。”
“……”
眾人面面相覷,但仔細想來又松了口氣,力忒大啊!
你想想,如果你要面對的對手是老子,是莊周……咝!提不起信念。
“先秦屬于人道向仙道的過渡階段,修行系也是二者兼備,像壺丘子、老商氏、支伯高子、老萊子等等,不是地仙,亦非真人、至人,但就是活的久,天然一脈。他們也是清心寡,不理紛爭,亦可忽略。
而從秦漢起,一直到明代1500年間的修士,才是勢力最紛雜,關系最混的群。”
“安期生、河上公、長生、三茅、張道陵、魏華存、許遜、葛玄、王玄甫、呂賓、鐘離權、王重、曹文逸、葉法善、劉海蟾、陳摶、張伯端、白玉蟾、薩守堅、張三……”
顧玙一個個的往出念,每念出一個,眾人的臉都凝重幾分。以前只是猜測,而現在終于有了實證,心絕對不同。
“單帛櫓腦中記憶,或地仙,或神者,便有數十位之多。其間又有上清茅山、全真南北、天師南北、正、新老華山等等,這些各位比我悉,我就不班門弄斧了。”
他這話一出,道院等人皆苦笑搖頭。
天下道門何其多也,淵源、矛盾像蛛網一樣,本理不清。像寇謙之和陸靜修之爭,只是其中的一個小小影。
如果將來晉升地仙,道院的力最大。
因為盧元清整合全真、正一,不分你我,在人間可以,在上界不行。北全真勢必加北全真,南宗勢必加南宗,舊道勢必加舊道,新道勢必加新道……
這天然劃分,除非你徹底不玩,否則就得遵守。
沉默片刻,盧元清才問:“上界可有天仙?”
“應該有,但地仙推算不出。”
“那如何地仙?”
“領悟規則。”
顧玙看著在座眾人,道:“全真丹法可升神,清晰明了。食氣一脈別他法,只有領悟規則一途。帛櫓的認識也比較淺薄,沒有明晰的法門,我覺得還是苦修積累,靜待機緣。
而就地仙后,便可開辟天福地,白日飛升。這天福地完全以地仙意志為尊,自循環,主人不死,靈氣不滅。大則如世界,小則如江湖,繁盛似人間煙火,冷清似山高林深,各憑本事。”
“那他們飛升到哪里?”龍秋問。
“宇宙,當然是宇宙。地球就像個小小池塘,當你的積超過池塘時,必然會到排斥,去往江河大海。同樣,你再想回到池塘里,也是不可能的。”
一時間,氣氛凝重,都在想著自己心事。
一巨大的力撲面而來,使得每個人都倍負擔,卻又興異常。修道本是如此,披荊斬棘,百折不回,前路艱難并不害怕,怕的是看不到路!
“……”
顧玙也是非常復雜,不過與眾人不同,他是徹徹底底的和迫不及待。因為他的道路早已明確,并早就著手施行。
“寇謙之連損兩名大將,或許還有后招,當然也可能天師懷博大,不計前嫌。總之我們謹慎留意,防備一二。
剛才說機緣,大家也清楚,我正在衍化小世界。修幻化之道,本質便是有有無無,無無有有,一念造化起,一念萬生。如今證明我所料不差,只要真正衍化出一個完善的世界,我便可通規則,掌握幻化之道。
依現在的進度,再過數年,人間系便可建立。再過十幾年,天界也能完,但那時太遠,太漫長。所以我決定,等人間界,便投分魂下去走一遭,推修行,早日促天界完善。”
顧玙笑了笑,道:“不知諸位,誰愿與我同行?”
之前雖有種種鋪墊,但這等開誠布公的邀請,還是頭一次。小齋倒奇怪的瞅了瞅,覺出他的一熱切和期待,就像下班后癱在沙發上的老公,忽然跳起來看球賽一樣。
眾人自然答應,那條咸魚卻有點猶豫,道:“我人仙元神投下去,不會損麼?”
“有我護持,本源無礙,但會靈識蒙蔽,混混沌沌,如果不能開啟靈智,一輩子都是個癡傻,浪費機緣。”
“哦,算我一個!”
咸魚在榻上翻了個,還是很咸。
“好,目前十三位,在此期間若還有人就神仙,也可加。或者有什麼后輩親朋,也可。去的人越多,推力就越大。”
顧玙說著忽然嘆,“不瞞諸位,經此一遭,窺得上界天機,倍路漫漫其修遠。我們相識多年,一切不必言說,境中再見!”
話音落下不久,數道流便從云煙中翻出,眨眼消失于天際。
朱嶺峰上,煙雨迷蒙空空冷冷,似只余那峰巒千載,白云悠悠。
(推首歌《開往早晨的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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