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考結束,十二弟子全部合格。
眾人散去,吳老子將顧玙單獨進室,約莫半個時辰后,他拿著一打符箓出了來。
沒錯,就是一打。
小世界的修行系不同,采氣期已有很強的破壞,瞬間提升力量、速度、防力之類的法數不勝數,以至于不重技擊之道。
當日秋考,顧玙憑一把短劍干掉了徐介,引得眾人矚目。不過都以為是家傳,或異人所授,日積月累方有此威能。
但今天看來,那陸小蓮明顯初學,但威力已然不小,而且跟采氣期有一種非常微妙的契合。
所以吳老子才找他詳詢。
顧玙更痛快,主將劍訣獻出,隨便編了個來路,取名為《青葉劍訣》。
而吳老子經過一番了解,發現施展時可以調運真氣,氣灌劍,能極大的提升戰力。對采氣期修士有一定價值,對凝神就沒啥意義了,但即便如此,他也興異常。
因為這東西是可以普及的,如果進呈治所,算功勞一件。
于是乎,顧玙以免費修習鹿鳴觀所有符的條件,將劍訣給了吳老子。他也沒在意,來這兒就是為了推修行,不得多融一些新玩意。
總之呢,春考并沒給眾人帶來什麼大影響。
只是大師兄和二師兄變得更加消沉,龍云的地位微妙提升,陸小蓮更有自信心,以及顧玙的修業點數漲到了每季四百點,要銘刻二十道符文以上……
觀北五里,青山飛瀑。
又是一年雨季到來,悉的纏綿悱惻,黏且惱人。顧玙坐在大石上,瀑布濺起的水氣混淆著蒙蒙細雨,一個往下,一個往上,形了古怪的融合。
他在陳府學了七道,又跟吳老子換了庚金氣,跟龍云換了云雨,跟陸小蓮換了焰燈,這就是十道。
此番一口氣搬來二十張符箓,威能各種各樣,他先將水行類的挑出來,共有八張,然后開始修習。
說來像是命中注定,顧玙先修《春帶雨訣》,再修《飛瀑訣》,都是跟水有關的存想。而且他總有一種覺,自己對水真的比較親善,施展法也更得心應手。
有了覺就得試驗,不試驗永遠不能進步。
轉眼數日過去,顧玙仗著一枚辟谷丹,坐在那兒一沒,生生將八道水行研究徹。再加上之前會的,一共十二道。
“起!”
顧玙手一點,深潭劇烈翻涌,嘩的飛起一大缸的水柱,在半空變一條三丈左右的水龍,須尾俱全,咆哮著沖向瀑布。
轟!
水龍狠狠撞向飛瀑,宛如銀河墜落的水流竟有短暫的隔斷,很快又重新接續,而水龍也碎骨,化作滿頭銀星。
“水龍!”
顧玙袖子一甩,兜住了所有銀星,再猛的一放,嘩!
深潭上空涌來一小團烏云,頃刻下了一場細雨,迷迷蒙蒙。
“云雨!”
雨水紛揚,尚未落地,滴溜溜又是一轉,仿佛無數顆水滴匯聚,筑了一個正方形的牢籠。
“水牢!”
砰!牢籠眨眼消散,顧玙出左手虛空一抓,那些水珠也凝了一只大手,隨著他的作向前抓去。
剎時間,山石滾落,樹木連拔起,山壁被掏空了一小塊。
“擒靈!”
大手猛的回,五象的手指嗖嗖出,又分數十利箭,砰砰砰在山壁上炸開,又是一片狼藉。
“水箭!”
顧玙一連將十二道水行施個干凈,頓覺真氣之一空,頭腦暈眩,形不穩。他沒有立刻嗑藥調息,而是著額頭,拼命留住剛才在腦中出現的一靈。
水,世界本源之一。
天下莫弱于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
因為它無形,又有形。水本是無形的,但它能在各種不同的環境下,呈現出各種有形的變化。
聚則海,散則雨,向上則為氣,向下則為泉,如線,如,如柱,如幕,如方,如圓,如長,如短,如滔滔洪流,如水滴石穿……
它的弱,來自于怎麼樣都可以,而它的強大,也來自于怎麼樣都可以。
千變萬化,不拘于形,乃水之本。
顧玙捂著額頭,似覺好了一些,勉強抬眼看去,仍是那連綿青山,以及把青山隔斷的飛瀑。
“千古長如白練飛,一條界破青山。”
顧玙那時看,是這種覺,此時看,又是另一番悟。這白練般的瀑布,筆直筆直的傾瀉而下,是因為它本就這個樣子麼?
當然不,是這山勢,這層巖,這林木疊嶂,將其拘了這個樣子。
它當然是會變化的!
“嘩嘩嘩!”
“轟隆隆!”
飛流直下,碎星漫天,顧玙忽然睜大了眼睛,因為他看到瀑布的最頂端似乎扭了一下。他閉了下眼睛,再度去,果然,那瀑布確實在!
就像一條沉睡許久的銀龍,終于蘇醒,懶洋洋抬起碩大的頭顱……整條瀑布都與山壁剝離,似要飛了起來……
然后,撲通!
一難以承的劇痛,猛然沖刷著他的神魂和,搖搖墜,跌落潭中。
過了片刻,他氣吁吁的上青石,不由連連苦笑。
他敢保證,剛才絕不是幻覺,而是窺到了法意的真諦,只可惜境界太低,神魂承不住,險些昏迷過去。
“唉……”
顧玙烘干,嘆了口氣:“飯要一口口吃,還是升級為先!”
…………
窗間過馬,歲月不居。
哎呀,這個詞用的真好!
轉眼三年已過。
正是春末,一場夜雨過后,蒼莽的鹿鳴山脈已是郁郁蔥蔥,枯木煥新,林間帶著濃重的水氣,雀鳥低空飛行,滿地都是彩斑斕的古怪菌類。
“吼!”
幾聲吼打破了山間寂靜,枝葉劇烈搖晃,竄出兩只單足多的紅臉山魈,臉上又怒又懼,慌不擇路的奔逃。
“哪里跑!”
一個小小人影從后面趕來,雙手一揮,兩盞由火焰組的紅燈在周纏繞,“去!”
嗖嗖!
紅燈飛出,各找目標,似有追蹤定位一樣轟在山魈上。
“嗷!”
兩只怪只落得一聲慘,頓被燒焦炭,紅燈在水氣重的林中轉了轉,也自行消散。
“師兄,又是兩只白板!”
陸小蓮跑過來一瞧,那骨骼漆黑脆弱,并非異種,不由大失所。至于白板,是跟某人學的,意指啥特麼也不的辣怪!
“異種哪有那麼好遇的?這兩只剛好湊夠任務,也算不錯。”
顧玙慢悠悠的湊過來,切下山魈頭頂的一塊骨頭,又拉住師妹的小手,抹往出走。
陸小蓮臉一紅,習慣的任他拉著。
一個已經十二歲,翩翩年郎,一個也滿十歲,十足的人坯子。走在一起簡直兩小無猜,天造地設。
嘖嘖,媳婦人老珠黃,哪有小師妹鮮可口!
話說這三年來,各方面變化頗多。
陳靖在清平府干的很好,員每三年一調任,不過聽那意思,朝中有意讓他再做一任。他每隔倆月就有家書傳來,對此事也是百般不解,話里話外著憂。
親兄陳珪科舉得中,也被派到東四府,做了個八品縣丞。姐夫在西川府也升了一級,姐姐陳嫣也不錯,給自己生了個大外甥。
至于觀,大師兄和二師兄覺得晉升無,在前年還玉箓,辭去了公務員份。龍云榮升大師姐,也非常爭氣,在去年突破了凝神期。
只是沒有道空缺,份暫且保留,這會正在外面云游。
而在此期間,又有兩位弟子春考失敗,被逐出宮觀。也就是說,顧玙往上升了四位,變了七師兄,陸小蓮也了八師姐。
郭可敬和荀玉還是老樣子,唯獨吳老子,憑借發掘人才、進獻劍訣的功績,總算得到了一些資源,并于數月前閉關。
怎奈他年歲太老,撐到現在已是燈枯油盡,頗有點不功便仁的意思。
卻說二人離了鹿鳴山,由于順路,便拐到家中看看。
陸小蓮并非第一次來,顯得落落大方,陳母對也極為喜,很有婆婆看兒媳的一拍即合。
顧玙懶得理會,只道:“父親可有書信過來?”
“哦,你不提我還忘了,上午剛到了一封,就是有些古怪。”
母親取出一封書信,他接過一瞧,前面都是日常問候,末了卻有一段,像臨時加上去的。
說讓他們不要妄,小七就呆在道觀,陳母就呆在家里,如果真的況糟糕,陳嫣會過來接陳母去府城居住。
顧玙也看的一頭霧水,字字提醒,又字字晦。老爹必是知道了什麼,又不好直接挑明。
“母親,最近縣里可有什麼異樣?”他問。
“異樣麼……”
這位古代中年文青想了想,道:“脂硯齋新出了款胭脂,要十個赤錢一盒;墨寶齋新上了一批話本,半個時辰就售罄……算不算異樣?”
“……”
顧玙沉默了一會,扭頭問管家:“忠叔,您有沒有什麼發現?”
“回爺,別的都還好,就是府平日采購,米、面、食的價格憑白漲了三。老奴去問,各家鋪子都說最近貨源張,供應有限……”管家道。
咝!
顧玙咂吧了下,有種非常不好的預,道:“忠叔,這幾日你再買些食糧酒和家居日用,有多買多,再購些馬匹、大車。”
“爺,您這是……”
“我也不確定,但以防萬一。”
“是,老奴明白。”
管家一凜,也有了幾分肅然。
顧玙和陸小蓮在府里住了一晚,次日清早,起返回道觀。
十里路,二人展開輕健步如飛,很快看到了宮觀廓。顧玙眼力極佳,見大門開著,卻沒有弟子進出,著一詭異的安靜。
待到近前,忽有一人出來,將兩盞白燈籠掛在了大門左右。
此人是新進的十師弟,一瞧倆人回來,不由眼圈一紅,“七師兄,八師姐,觀主……觀主剛羽化歸天了!”
(上一次意大利品牌到這般關注,還是在李云龍打平安縣城的時候2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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