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昱，你好大的膽子！”

郭可敬本得罪不起薛陀，只能埋頭裝孫子，結果自己嚇得心驚跳，對方卻在這里優哉游哉，不大怒：“眾人皆在觀前候命，你卻私自缺席，快隨我去同將軍賠罪！”

他手一抓，便從虛空中躍出一只水氣形的大手，隔著十幾丈遠就要將其擒獲。

水行之擒靈手！

顧玙一瞧，也虛空一抓，同樣躍出一只淡藍的大手。

轟！

兩只巨手相撞，不分勝負，化作漫天細雨，紛紛揚揚。郭可敬一愣，來不及細想，心中怒火蹭蹭蹭的往上竄，“孽徒！還不快束手就擒？”

他張口一噴，十余道庚金劍氣割裂虛空，呼嘯而去。

顧玙再次做出同樣的作，嗤嗤嗤！大量的庚金劍氣對沖，暴的氣流好似一柄柄鋒銳小刃，將樹木山石摧殘的一片狼藉。

咝！

郭可敬不再彈，驚駭莫名的看著對方。

采氣期弟子，頂多噴出三五道庚金氣，凝神期才能發揮更大的威力。他仔細打量了幾眼，心里猛地一，“你何時突破的境界？”

“就在剛剛。”

顧玙跳下青石，笑著拱拱手：“這幾日我都在此修習，僥幸所，還要謝過道長提點。”

一旦晉升凝神期，便不用以弟子自居，而是道系下的堅實力量。雖然沒有授箓，但原則上二人是對等的。

“……”

郭可敬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怒無語。

隨同前來的兩位道人卻對視一眼，若是采氣弟子，拿了便是，凝神卻不同，而且看對方極為年輕，前途遠大，更不便得罪。

“這位道友，大將軍已在觀前等候，見名冊缺人，便遣我們前來查探。你若無事，最好隨我們回去稟明一二。”

“哦，勞煩二位費心了，還需稍等片刻。”

顧玙說罷，便轉過，著那道飛流直下的瀑布。

天下莫弱于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其弱，蓋因千變萬化；其強，也因千變萬化，不拘于形……

這道法意，他三年前就已明悟，只是境界太低不足以承。如今晉升凝神，正是趁熱打鐵。

他看著那道再悉不過的飛瀑，突然一種異樣的覺涌上心頭，仿佛自也沒有了形態，可以隨心所的變化。

這是法意。

顧玙瞬間明白了。

，其實與刀劍一樣都是對工的使用；法意，卻是對規則的初步理解。心中有法意，才能進而領悟道法，才能呈現出天地之間，山河勢態盡可法的豪邁氣勢！

“我在瀑下坐了三年，你也陪了我三年，如今要離開此地，不如隨我一起見見那廣闊世界？”

顧玙笑了笑，大袖一揮，法意引真氣，真氣融合法意，二者又與那飛瀑相融。

法因形而，因勢而生，五行為本，萬法由心……那瀑布在他眼里，不再是死的，而是一條掙扎出，逃離牢籠的活龍！

這便是它的形！它的勢！

“這是什麼？”

“不可能！”

郭可敬和兩個修士齊齊退后，目瞪口呆的抬頭仰。那好端端的飛瀑之水，忽然涌起來，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頂對頭，末對尾，一只碩大的頭顱迅速形，遍鱗甲，腹有四足……

“吼！”

銀河倒掛，水嘯龍，一條與青山等高的水龍搖頭擺尾，活生生的呈現在眼前。而那道不知淌了多年的瀑布終于斷流，只剩下一面平整的晶壁。

“哈哈！”

顧玙躍上水龍，笑道：“三位，我先行一步！”

……

“有人悟法？”

鹿鳴觀前，已等得不耐煩的薛陀驟然一凜，抬眼向后山，只見一條約三十丈長的水行龍空飛來，頭上立著一道人影，似年模樣。

“哼！”

他眼睛一瞇，隨手抓起旁邊的一匹高頭大馬，像拋石機一樣，嗖地就砸了過去。

“啾！啾！”

馬嚇得四蹄竄，眼看著自己的不控制的沖向對方。

“什麼鬼？”

顧玙遠遠瞧見一張被活生生嚇表包的大臉飛來，不由一愣，但跟著就覺到一不合常理的莫大力。

這匹馬頂多千斤重，但他到的氣勢，卻像一座巍峨的大山朝自己狠狠砸下。

“哦？也是法意？”

此種雷霆萬鈞的重量，一照面就曉得對方境界高深，他沒敢接，而是跳下龍頭，雙手揮。

“吼！”

水龍頓時化作漫天水氣，無數顆水滴在空中起起伏伏，跟著滴溜溜一轉，嗖嗖嗖向黑馬飛去。

噗！空中暴起團團花，黑馬死的不能再死，而它的萬鈞重量當頭砸下，只震散了一部分水珠。

山砸龍，可以砸死，山砸雨怎麼砸？

砰！

隨著黑馬的尸落地，砸出一個駭人的大坑，顧玙也手一招，那漫天水滴又凝一條水龍，哧溜鉆進。

剎時間，識海多出一道深藍的符箓，閃閃發，意味著這道比水龍強大n倍的法，已經了。

“……”

全場靜默無聲，薛陀出手的太突然，而接下來的發展就更突然，以至于眾人還沒轉過彎。

顧玙則撣了撣衫，大步向陣前走去，薛陀也驅馬而來，看了他一會，問：“你就是陳昱？”

“回將軍，正是本人。”

“何時突破的凝神？”

“剛剛。”

“何時領悟的法意？”

“也是剛剛。”

轟！

全場瞬間炸，龍云等人瞪大眼睛，滿是不可思議。

領悟法意的凝神期，跟沒領悟法意的凝神期有本質區別，區別大到什麼程度？就是你拿著一把有高倍鏡的98k，我沒有……

“我早已傳令，今日此時會趕到鹿鳴觀，讓全候命，你卻擅自缺席。”

薛陀的語調猛然一沉，殺氣彌漫，“你可知軍令如天，違令者斬？”

“點名而已，我想還是升級重要些。”

“哈哈哈哈！”

薛陀盯了他半響，就在誰都以為他會當場發飆的時候，忽然大笑起來，“好！這破爛地方總算出了個像樣的！”

他竟是不再理會，高高一揮手，“繼續前行！”

…………

薛陀的部隊有一萬人，屬于偏師。

他的任務是兜到東元國的南面，配合主力進攻，順便攔截那些逃竄的家伙。這一路經過了很多宮觀，皆是就地征兵，待抵達東元國的邊境，已經有一百多位修士。

最高者為出竅期，不要小瞧，一共就五個境界，出竅已是一流高手了。

薛陀是高手，并且知曉兵事，極為難得。他分出兩小隊人馬，每隊三百人，分取兩角據點，自己帶著主力直搗中庭。

所以軍隊分了三部分，顧玙跟鹿鳴觀的小伙伴在左路，目標是拿下眼前的這座縣城——青云縣。

“嘖，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這打仗跟打架確實不一樣。”

城北外的山崗上，顧玙騎馬著青云縣，里嘀嘀咕咕。

東元與貞各方面都很近，該縣城高墻厚，也有布置防制。本地道觀的修士已經進城里，且堅壁清野，擺出一副死守的架勢。

他看不出什麼究竟，策馬回返。那三百人已經安營扎寨，領頭的是名小校，李照。

士兵負責事后占領，真手的還是修士。飯后，李照召集眾人議事，郭可敬、荀玉、龍云、顧玙四人為重。

其實他信心滿滿，縣級對縣級，像己方這樣一個縣觀蹦出來四個凝神，對方不太可能。

“諸位道長，此戰以你們為尊，我等配合，不知有何想法大家來議一議。”

“青云縣并無駐軍，全憑道人本事。說白了，只要打破那城門防，自能長驅直，奪城殺敵。”郭可敬道。

“說的在理，就不知對方布置了什麼制，得先探查一番。”龍云道。

“各位都是高士，在下信得過。郭觀主修為高深，行事穩妥，還請您出馬。”李照道。

“嗯，既然隨軍前來，自是當仁不讓。”

郭可敬對利害關系還是拎得清的，反抗不了就接，再說也并非慘事。因為戰場上，是立功最容易的地方。

他不僅自己應承，還扭頭道：“陳昱，你與我同去如何？”

“好啊！”

顧玙點頭，心中冷笑，此人未免太過狹隘了，瑕疵必報那種，如果讓他逮住機會，一定會弄死自己。

說著，二人出營，來到北門前面。城墻上的守衛和修士見有人過來，立時繃神經，盯著他們的一舉一。

北門外頗為開闊，地勢平坦，顧玙向前邁步，切留意四周。

三百丈，無事。

二百五十丈，也無事。

走到二百丈的時候，城墻上似有人按捺不住，嗖地飛出幾道法，有金行，有火行，有水行、雷行等等，一時眼花繚。

顧玙剛要躲，忽覺不對勁，給自己套上一層金甲，子猛地沉土中，飛快向前竄去。

眨眼竄到一百丈左右，仿佛到了開關，銳利如刀的庚金氣撲面而來。他急忙后撤，飛上地面，背后的空氣割裂聲不斷，連耳都快炸掉。

果然，之前攻擊是虛晃，一百丈才是制的距離。

他回觀瞧，見整面城墻都被金濃重的氣息包裹，流翻騰，尖銳肅殺，將進其中的一切東西都絞餡。

郭可敬更慘，他沖的比自己還要靠前，守衛見有機可乘，竟然發了一大法。

無數道金氣組的一支巨大弩箭，在城頭迅速形，箭頭直指郭可敬。這貨嚇得肝，急慌慌往出跑，險些中招。

而那支弩箭出，攜帶的威力和氣勢令人心驚跳。顧玙毫不懷疑，所謂凝神期修士，一發就能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