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乘青帝出蓬萊，劍戟崢嶸遍九垓。我在目前人不識，為留一笠莫沉埋。”

如水的月下，顧玙乘著通墨染的居，奔跑在荒涼的原野中，宛如一只獨行的山鬼怪。

通天河南岸是片沃的平原，再往南則是崇山峻嶺的南疆，居住著很多生民。聽起來好像天高路遠，其實按長生界的面積，也不過省兩座城市之間的距離。

顧玙不不慢，走了兩三日，終于在今夜看到了一片連綿起伏的黑廓。

近些天來，他實驗了一些現世中的煉方法，幾乎沒有任何增益，總覺得十分晦，難與神魂相融，仿佛互相排斥。

想來想去不得其解，只能歸咎于此界規則：長生界以存想法為主流，那就只能用存想法的方式來淬。

此重神不重形，他現在卻需要一套專門煉的存想法，且要層次分明，能跟得上神游和天人的腳步。

這就難搞了，相當于自創功法。

顧玙一時沒什麼思路，也就真當游歷，四瞧瞧。

而此刻，他奔著那黑廓，又往前走了一段，山巒線條愈發清晰。植被非常茂盛，卻沒有青翠的生機，反而充滿了詭幽深。

“沙沙！”

居的蹄踏著莎草土石，發出輕微的響，像水一般上下流淌，傳至背部時卻勁力收斂，以保證騎乘者的平衡安穩。

居，生于最北的苦寒之地，繁量稀，較為罕見。后被南方的道人捉來，數代馴化，改造能適應各種氣候的優質坐騎。

它們的壽命在八十年左右，這只才二十歲，非常年輕。等到老時，墨的發會漸漸變金，直至死亡。

顧玙正四觀察，忽覺下頓足不前，再一瞧，只見左右的兩棵嶙峋老樹好似融化了的蠟燭，攢一團緩緩蠕，最后竟變了兩人。

有四肢五，皮呈現出一種慘淡的青灰，似乎進化不太完全，男的上覆蓋黑鱗片，鼻子勾，目如鷹隼。

的則是頭，戴著半張骨質面，遮住了鼻子以下。

這便是土生土長的南疆生民，男人的態度極不友好，著生的通用語道：“你是何人？”

“我乃貞國修士，外出游歷四方，能否進山一觀？”

“這里不歡迎你們，快滾！”

生民的都很暴躁，男人話音未落，上的黑鱗已在迅速蠕，爬到左手堆集形，變了一把駭人大弓。

跟著右手拉滿，似抓住了幾縷夜風，嗖嗖嗖一連三箭。

嗤！

尖銳刺耳的聲音割裂了午夜，三支黑箭在半途已經形，氣翻滾如厲鬼哭嚎，罩住了對方所有退路。

一照面便是死手！

的也不甘示弱，骨質的面突然張開，角瞬間扯到了耳朵，出巨大的白森森的牙齒。

顧玙嚇了一跳，他以為是面，結果特麼的竟是！

“呼！”

一黑氣從人口中噴出，無數小了的鬼怪人頭在里面張牙舞爪，帶著濃重的腥味撲向對面。

“怎麼全是鬼？”

顧玙挑了挑眉，抬起左手一抓，一只黑的枯瘦大手從虛空中躍出，先接住了三支黑箭，又猛的向前一探。

“桀桀！”

大手的掌心顯出一只猙獰的子臉孔，他張開，竟也在吞噬鬼，瞬息就了一半。

“哼！”

“小神通？！”

男人人同時收功，面愈發不善。

顧玙也很驚奇，這倆貨本事不小啊，起碼也是出竅期高手。

他的這門小神通，是以水行的擒靈手為藍本，加以淬煉升級，在數月前才剛剛形。而在此期間，他又捉了一只噬魂怪封印其中，可擒攝各種死活、生靈死靈。

三人過了回招，誰也沒占到便宜。顧玙對南疆的戰力瞬間刮目相看，笑道：“既然不歡迎，那我走便是，告辭！”

“……”

這一男一盯著他離開，的開口道：“阿古，族中馬上要大祭，不能讓這些北人壞了我們的慶典！”

“放心，我會請巫祖調派人手，絕不放過一個！”

男人拍了拍膛，二人的又開始融化，這回變了兩塊石頭。

“呵，有意思！”

遠的山崗上，顧玙遙遙觀，“這些生民的修行方式很有趣啊，務必得進去瞧瞧。”

他低頭找了找，發現一條窄窄的細流，蜿蜒緩慢，上游正在群山之中。當即，他令居原地待命，設下制，跟著一晃，消失不見。

…………

大山深。

草屋前，一個裹著麻布形傴僂的人，正抱著一只破瓦罐淘弄什麼東西。的頭發很長，都拖到了地面，遮住了五面貌。

在旁邊，還站著一位穿黑袍的男子，沉聲道：“巫祖，據多方報顯示，貞朝中已有異，極可能要出征南疆！”

“那貞國吞并東元后，狼子野心，貪得無厭，你們首當其沖……”

“不能坐以待斃啊！你們若是先發制人，定會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我們會予以配合，屆時南北夾擊，貞必敗無疑！”

他叨叨叨叨了半天，人始終不理，末了才慢悠悠回道：“你們先挑唆貞進攻東元，現在又來挑唆我們進攻貞，呵呵，燕舟好歹是一代雄主，怎麼競干些下三濫的事？”

忽地抬起頭，出一張半邊艷麗半邊枯死的詭異臉孔，嘿嘿笑道：“貞確實狼子野心，但你們又是什麼好東西不？”

“巫祖！”

男子被破心思，也沒怎麼慌，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既然巫祖不相信我們，就當我們枉做小人，在下告辭！”

說著，他抹就要閃。

“等等！”

人放下瓦罐，又把臉藏在頭發里，“你當南疆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你！”

男子神大變，形一晃就要遁離此地。

人甚至沒起，只跺了跺腳，地面翻涌，轟隆隆裂開，突然竄出一棵巨大的枯木。

此木高大瘦，無花無葉，樹干仿佛是被大火燒過，而留下的一截焦黑殘軀，枝杈叢生麻麻，每一都向下垂著。

就像人吊死后，耷拉著的尸，毫無生機。

這枯木鉆出地面，似活的一般，沒有任何花哨的探出一樹枝，直直刺向虛空。

“啊！”

伴隨著一聲慘，這位神游期修士竟無半點還手之力，生生被挑在半空，尸晃來晃去，然后化作一黑氣被枯木吸收。

人又跺了跺腳，地面裂開，枯木又鉆了回去，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昔有神木……能符劾百鬼，得鬼則以此為棒殺之……世人相傳，以此木為眾鬼所畏，競取為用，以卻厭邪鬼，故號無患也！”

（啊，剛才忽然有了靈，特想寫一個跟不上時代的演員的故事，吊打各種流量，名字都起好了《老家伙》。

不過說說就算了哈，我就痛快痛快，我是沒力雙開的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