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嗓門大，似乎因為生氣的原因聲音都有些破音，化妝間的門并沒有關，因此里面幾人聽得一清二楚。

一瞬間小李的臉也尷尬了起來，先前一些閑言碎語只是些小藝人模棱兩可的竊竊私語，他可以不在意，因為并不代表他們劇組的立場。

但現在他卻不能不在意，因為說話的正是《解憂》的總導演。

這部劇，棠雨是制片人兼出品人，投資和贊助也是自己拉的，而且劇組全程執行國外的模式，整個劇組以制片人為中心運作。

葉祈遠和嚴岱對視一眼，心里有了數。

這種模式和國常年以導演為中心的理念不合，而且就算為了劇的質量著想，棠雨也不可能拉個圈地位普通的導演進來。這就導致現在劇組尷尬的局面，導演跟制片人常有沖突。

在《顛覆》劇組，紀堯是制片人，他跟顧瑾裳明顯是常年合作的關系，在拍攝中依舊常有，但靠著多年的默契總能找到最佳的解決辦法，因此葉祈遠并沒有太大的覺。但是現在看來《解憂》劇組的矛盾，要更為麻煩。

化妝間外，一個戴著眼鏡，氣質略顯文弱的中年男人正氣得跳腳。他就是棠雨請來的總導演，張聞。葉祈遠看到他，定會慨這人跟錢東風是兩個類型。錢東風簡直是關公和張飛的合，一張臉又紅又獷，就連胡子都是橫著長的，一瞪眼就足夠嚇人。

但張聞卻完全另一幅模樣，鼻梁上的金框眼睛出點文人式的清高，但著風格確實藝家的瘋狂。不拘小節的襯下擺一邊塞在腰帶里，一邊歪歪扭扭的扯出來，乍看起來還有些時髦。

張聞剛喊了一句就面紅脖子，連嗓子都破了音，明顯不是在劇組常年嘶吼的類型。這也表明，棠雨貿然定顧醫生的角，顯然惹惱了這位文質彬彬的導演。

小李道了聲歉，匆匆走出化妝間，還不忘把門帶上。

化妝間里只剩下葉祈遠和嚴岱兩人，嚴岱明顯對這種劇組沒設好的況十分不悅，眉間郁又重了幾分。

他一邊尋思著怎麼借此由頭再給葉祈遠爭取點福利，一邊跟葉祈遠說起了張聞的況：“之前只給你談過電影圈的事，你估計不清楚張聞。他名氣不顯，但是人倒是有實力，一開始電影圈里呆過一段時間，還得了兩個小獎項。但是這人自認為電影這種模式不能詮釋他的故事藝，所以從電影圈跑回來拍電視劇。”

說到這，上輩子見多識廣的葉祈遠瞬間在腦海里勾勒出張聞的形象，心里對怎麼對待這人有了點數。

“現在國雖然電視劇這一塊不景氣，但幾年來還是有些品的，張聞這個人什麼題材都拍過，前幾年國幾個大熱的古裝劇和刑偵劇也都是他執導的。”

葉祈遠聽著嚴岱的話點了點頭，兩人站起來準備走出化妝間，剛走到門邊就約約聽到了外面的談話聲。

“張導，之前說好了選角這塊給棠姐的。”小李明顯再給張聞商量，不想把事鬧得太難看。

張聞應該是聽了些閑言碎語，顯然在氣頭上：“沒錯，你也說了是選角。選角就該正兒八經的給我試鏡，搞什麼定？棠雨要是有本事直接把紀堯給我定過來，我肯定沒意見。”

他這話說的倒沒錯，定紀堯從上到下從圈里到圈外都不會有任何問題，但人家紀堯不高興來演電視劇。就是來演，片酬你出得起嗎？

小李腹誹了一句，小聲道：“張導，現在這個演員可是棠姐從電影圈來的。”

他這句話本意是安張聞，但沒料到一句話撂到了馬蹄子上，張聞極為嘲諷的哼笑一聲，道：“電影圈來的？電影圈里出來的就一定能演好電視？他要真有本事放著好好的電影不演，來演什麼電視劇？”

張聞這句話，可謂是說出了劇組大部分人的心聲。雖然小李提前給劇組眾人打過招呼，并且對葉祈遠十分客氣，但仍免不了類似的想法。

如今，雖然電影圈和電視圈的次元壁越來越薄，但是卻依舊存在。電影大腕經常也跑來電視劇里客串一把，但前提是這些人都是有作品有名聲的，而另一部分演員則是在電影圈混不下去，于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拍電視劇。

葉祈遠雖然是《顛覆》劇組出來的，但《顛覆》這部電影還在制作中，宣發也并沒開始。他的造型和定妝照，也只能安圈外的，在業并不能作為實力的證明。

一直到現在，不知的業人士談笑起來，還在討論顧瑾裳這次用了個新人演重要角，不知道會不會翻車。

葉祈遠拍完《顛覆》來演電視劇，了解詳的知道他是賣棠雨一個人過來幫忙，而不了解的自然以為這人電影圈混不下去了，跑來演電視劇還要瞎擺架子。

眼看況變得越來越尷尬，小李也愁了起來。他在心里暗道，葉祈遠也真是運氣不好。張聞并不是個喜歡找事兒的導演，他現在也并非借著角定的由頭找葉祈遠和棠雨的麻煩，看他臉就知道到，這人是真的生氣。

《解憂》第一季的導演也是張聞，但那時候團隊剛組合起來，大家尚有些陌生，彼此流也客氣，因此倒沒有那麼多矛盾。但第二季籌拍的時候，彼此已經悉起來，各種看不慣的況頻發，棠雨和張聞的矛盾就開始暗流涌。

顧醫生這個角的定，恰好為一個導.火.索，但好巧不巧張聞里那點為數不多的火氣，全兜頭蓋到了葉祈遠臉上。

“反正我不同意。”張聞的態度很堅決，“告訴那個演員，要想拿到這個角，就給我老老實實試鏡。”

張聞原本并不知道葉祈遠過來，他雖然聽說棠雨定下了顧醫生這個角，也知道是電影圈過來的，但他一直以為棠雨至會找個有經驗的演員過來。

沒想到剛剛有人告訴他，棠雨找來的是個沒啥作品的小演員，看著年齡也不過二十出頭，估計是沖著臉選過來的。

張聞一聽就火了，在劇本里，顧含顧醫生，已經是個穩重的男人，怎麼說都都對不上號。再說，二十出頭的年紀還沒什麼作品，這樣的演員能有什麼演技？

棠雨作為制片人，肯定會考慮這部劇的收視率，因此選個花瓶來吸也不是難以預料的事。但在張聞眼里，顧含這個男人的魅力絕對不在臉上！

張聞已經下定決心，一定堅守住自己的底線，只要演技不過關，就算要跟棠雨吵一架也得把人給他趕回去。

再說，都是倆眼睛一鼻子，值再高能高到哪兒去？

正在氣氛僵持時，化妝間的門沒，旁邊道室的門卻“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穿白大褂的高挑影走了出來。

這人一出來就憑借完的形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眼球，劇組準備的顧醫生戲服并沒有經過調整，還是男士通號，這種套在別人上像麻袋的白大褂，穿在青年上卻變得致又。

青年沒有在意外面眾人的眼，自顧自的低下頭用角了鏡片，然后作練的帶上了手中的無框眼鏡。

頓時一的氣息從青年上散發了出來，他臉上并未上妝，但在站在與周圍一群畫著濃妝的藝人中，出的五卻完全沒被下去。

看到青年容貌的那一刻，張聞心里先前剛升起的念頭頓時轉了個圈飛到了九霄云外。

他是一個電視劇導演，雖然自己不喜，但卻深刻明白收視率對一部劇影響有多大。畢竟電視可不像電影一樣，電影票房不賣座，還可以說是曲高和寡的文藝片。而電視收視上不去，本沒借口。

而同樣，張聞心里憎惡且看不慣空有值的流量藝人，但他卻不得不承認值，特別是男演員的值對電視劇的收視率有多大影響。

所以看到眼前這張致到極致，讓人頓時心愉悅，腰不酸也不疼了的臉，張聞腦海里的第一個念頭就是：

娘的，就算這人演技是一坨屎，單沖著這張臉，他也得搞個角讓他留在劇里當花瓶。

葉祈遠朝著張聞點頭一笑，鏡片后微彎的眼睛依舊溫暖，但卻出一屬于顧醫生這個角的神。

“導演，是不是說要試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