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聶長生能上班了, 那已經是三天后的事了。
聶長生不太愿意回憶那三天荒無度的日子是怎麼過來的,雖然是請過假的, 但最近請假太頻繁了,本月的工資與績效肯定會被扣除一大半的吧。
聶長生是個很自律的人, 對待工作向來認真, 在H市工作了兩年多了, 也就是近期才因為莊凌霄的緣故而被迫請假, 聶長生覺得,再這樣請假翹班下去,他也沒什麼面目繼續待在醫院了。
必須得想個辦法制止莊凌霄的隨意妄為才行!
可是聶長生本沒時間想什麼萬全之策,他就投到了工作之中, 中午之前還跟小組開了個小會議,等到發現手機里有十來通莊凌霄的危機來電, 那已經是午后一點多的時候了。
過百褶窗看向樓下那個位置, 空的,莊凌霄沒有等在樓下,這是當然的了,否則以他的脾, 肯定會直接殺上辦公室劫人的吧?
撥了通電話給那人, 其實不過才分開幾個小時,尤其是出門前, 兩人還在玄關里上演了法式長吻……
下意識地拂過被侵略的,聶長生撥通了莊凌霄的電話。
響了兩下,莊凌霄的聲音過制冷的機傳來:“怎麼又沒帶手機?”
“開會。”聶長生言簡意賅, “小王帶給我一份午餐了。”
小王是他的小助手,莊凌霄是知道的,他哼了哼,“晚上去瑤臺大酒店吃。”
“不行,”聶長生徑自拒絕,解釋道,“今天周五,要接鴻梧回來。”
電話那邊的安靜了幾秒,莊凌霄顯然是沒有周幾的概念,他哼了一聲,搞不明白十幾歲的男生了,自己不會回家嗎?還要監護人接送,也不害臊。
等到接了兩個年回到新公寓之后,聶長生看到了飯桌上杯盤狼藉,地上的玻璃碎屑更是目驚心,不知四天前這里發生了什麼,想起幾天沒有見到葉俊柯了,也不知他這幾天是留宿這里,還是去了哪里,趕忙打了通電話給他,無奈對方竟然關了機,聯系不上葉俊柯。
“聶叔叔,小白呢?”賀鴻梧也見到了玻璃碎屑,以為罪魁禍首是小白,趕忙四尋找。
“它……”聶長生頓了頓,他被莊凌霄帶回別墅后,也沒有忘記新接納的家庭員,曾借口要回去喂養小白,這個借口似乎又惹怒了莊凌霄,致使又是一番呼天暗地的折騰,后來,莊凌霄不住他的掛念,藍迤邐上門把小白帶去收養幾天了,“它在一個朋友家,明天就去接它回來。”
“哦……”賀鴻梧有點失,這幾天沒有見到小白,總覺得心里了一塊缺口,好不容易等來了周五了,卻還是見不到那團小雪球。不過他也知道聶長生的工作質,有時忙得本回不了家,讓人接走小白也是不得已的事。
只是這次他猜錯了,聶長生回不了家不是工作的問題。
“聶叔叔,我來打掃吧。”龔卿也看到了一地的玻璃碎屑,便自請纓了。
“你個大爺,連餐盤都不會洗,會打掃什麼啊!”賀鴻梧哈哈的大聲嘲笑著,實驗中學是私立學校,吃穿用度幾乎都有專門的負責老師,就連值日,也是聘請校外人員負責,學生別說打掃學校了,就是黑板這些力所能及的事兒,也是勤儉工代勞的。
兩人收養了小白,第一次投喂的時候,龔卿把喂完小白的餐盤丟在可回收的垃圾桶里,被賀鴻梧嘲笑到至今。
龔卿臉一紅,上前跟賀鴻梧撕扭在一起,那確實算是他的黑歷史,他養尊優慣了,別說洗碗疊被了,就是看到水龍頭沒關在滴水,也不會有浪費資源的想法,不過才幾滴水,即便經年累月地滴,也耗不了多錢。
在兩位年的玩鬧中,聶長生已經收拾好了狼藉的現場,才讓兩個朝氣蓬的年先去做功課,再轉到廚房,清理了冰箱里擱置多日的食材,將新購買的填放上去。
晚飯做好了,莊凌霄還沒有回來,兩個年喝了兩碗湯了,還等不到開飯,鳩占鵲巢的家伙沒有回來,聶長生只好撥通莊凌霄的電話。
響了將近十下,莊凌霄才接了電話,低沉的聲音本遮擋不了近在咫尺的警報鳴笛吵吵鬧鬧的背景音。
原本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的,聶長生心里一提,急聲問道:“怎麼會有警報聲?你在哪里?沒……沒什麼事吧?”
“沒事!”莊凌霄狠狠地橫了一眼忙上忙下的警,“我的車報銷了。”
“嗡”的一聲,聶長生腦中一白,耳中有一瞬失去了聽力,等反應過來時,電話里頭的莊凌霄已經結束了。
“你在醫院嗎?哪個醫院!”聲量不自覺地拔高了幾度,聶長生解開了圍,慌不擇路的要往外跑去。
“我沒事!”聽出了聶長生慌的語氣,莊凌霄頗為欣喜,邊勾起一笑意,“出車禍的是開走我的車的人,我也是被警告知了才過來一趟的。”得知車禍的是葉俊柯的時候,莊凌霄也很意外,卻沒有幸災樂禍,畢竟于他現在這樣的位置,任何一個小意外,都有可能是有心人心積慮地部署造的“意外”。
莊凌霄趕赴車禍現場的時候,葉俊柯已經被送去了醫院,聽警的意思,人倒沒什麼事,好像有一條了,大概畢竟嚴重,骨折或者斷了,反正要住一段時間的醫院了。
只是不巧的是,傷患送去的醫院,正是聶長生所屬的市級中心醫院,到時候進行康復的葉俊柯大概又要占據聶長生大部分的時間了……
要不要把那貨弄去言柏舟開的溫泉療養院吧?反正兩撥人都是千年禍害,就讓他們相互禍害好了!還遠離了聶長生,實在是一舉三得!
這麼盤算著,莊凌霄覺得這招實在高明,沒有再遲疑,鉆進了車,給藍迤邐打了通電話,如此這般的囑咐一通,才帶著勝利的笑容驅車趕往聶長生的住址。
當聶長生得知葉俊柯住院的消息時,車禍事件已經快過去一周了。
春節的腳步漸近,年輕漂亮的護士們踩著比往常更輕的腳步笑待所有人,小助理因為請了婚假,早已經沒上班了,暫替他的是一位頗為干練的中年護士,臉上雖然沒有親切的笑容,但做事認真,聶長生有時覺得比小助理做的還要好。
葉俊柯住院的消息還是甘棠帶來的,他代表長贏集團前來跟醫院上層領導商討有力方案時,特意敲開聶長生的辦公室,被那位中年護士迎了進來。
“聶醫生好像不太想看到我?”甘棠微笑著,聶長生微微皺眉出煩惱的神沒能逃離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目。
“甘棠先生說笑了。”聶長生請他坐下,“九小姐還好吧?”
“提起九小姐,可想你呢……”甘棠笑了笑,謝絕了中年護士泡的茶,“不過,聶醫生應該不會特意去溫泉療養院看吧。”
“最近有點忙……”聶長生能找的借口千篇一律,不等他說完,甘棠搶著道,“可是如果是葉大醫生想見你的話,聶醫生應該就有空去一趟溫泉療養院了。”
“葉大醫生?”聶長生迅速在腦海里翻找了一下,他認識的人中,有哪個醫生姓葉的?
“聶醫生真是貴人多忘事,葉大醫生是你的學長,才剛剛回國,還在你家留宿過一夜,這麼快就忘了?”甘棠似乎不滿他的偽裝。
“葉學長!”聶長生吃了一驚,一時分辨不清甘棠話中的真偽,按理說,甘棠沒必要欺騙他,可是,住院這麼大的事,葉俊柯為什麼不打電話跟他聯系?這些天他沒撥打葉俊柯的電話,一直是關機狀態,聶長生甚至去寵醫院找過他,可寵醫院的職員也表示很多天沒能聯系上他了,聶長生還想過報警,不過莊凌霄說了,那貨大概鎖定了哪位,正在做騙的事,等騙夠了,就會出現的了。
因為葉俊柯有過“騙”的前科,聶長生也就信了莊凌霄的話,熄了報警的想法。
“他發生了車禍,斷了,在我們的溫泉醫療院修養了一周多了,還是從你們醫院轉去的。”甘棠見聶長生驚訝的表,不像是佯裝的,可葉俊柯是凌生集團的人送來的,他又跟凌生集團的老大莊凌霄這麼,沒道理不知道啊!
車禍?斷?聶長生突然想起了一周前,莊凌霄說過他的車出了車禍,那會兒他沒料到葉俊柯會坐在莊凌霄的車上,畢竟那兩人向來不對盤,莊凌霄怎麼會借車給葉俊柯?
不過也因為不對盤,葉俊柯出了車禍,莊凌霄才假裝不知,還幫著瞞他也說不定。
那絕對是莊凌霄會干的事!
正在支持會議的莊凌霄突然打了個噴嚏,他了張紙巾了鼻子,示意惶恐不安的屬下繼續剛才的話題。
甘棠特意在聶長生的面前,撥通了一個電話,那邊傳來了葉俊柯奄奄一息的聲音:“喂?小棠棠,你找我?還是小舟舟找我?我找不到小舟舟,他在哪兒?”
甘棠額上布下幾條黑線,這禍害自從到了溫泉療養院之后,將那里弄得烏煙瘴氣,調戲完了各個護士就算了,還去招惹九小姐,這也罷了,竟然還敢招惹言柏舟!實在是死有余辜!如果不是那混蛋除了腳傷,其余部分健康得跟一只野豹一樣,他一定會想法設法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做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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