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躁地將矮桌踢翻, 先前那兩個船擺在桌上的se雜志和紅酒遭了難，嘩啦啦全部摔落在地, 木質的地板里鋪了一層奢華的紅毯，酒杯才不至于摔破, 只是紅酒倒灑了出來, 將地毯暈出了幾道深深的水痕。

聶長生皺著眉看著晴不定的麥倫趨于暴走的邊沿, 有點拿不定這個男人將他推到這里來有什麼意圖。

麥倫不解恨似的將礙腳的酒瓶雜志踢開, 酒瓶被遠遠地踢到了墻角下，竟然還毫發無損，一本雜志則飛離了幾尺距離就落下，攤開的那一頁的畫面又黃又直觀, 麥倫眼皮跳了跳，狂躁地來回踱著腳步, 偏偏屏幕上yin穢的息聲不絕于耳, 只是很快的，這種qing賁張的聲音戛然而止了，臥室里陷了一片安靜里，“咔”的一聲輕微的聲音傳來, 那是聶長生將手里的遙控放在酒柜上發出的聲響。

“誰讓你關掉的！”麥倫暴喝了一聲, 歇斯底里地吼著，像找到找到了個不錯的渠道紓解中蔓延的怒火。

“哦？你要看啊？”聶長生有點意外, 猶豫著走上前，將手中的遙控遞給他。男人中多的是喜歡看se片的，像莊凌霄就會到HBO收費頻道上看限制級的影片, 只是這種況之下還想看這種影片，是不是有點不合時宜了？

火冒三丈的麥倫又被他激怒，狠狠地打掉他手中的遙控，手銬與遙控摔出去的聲音安靜了下來之下，著拳頭的麥倫竟然沒有再揮出去暴戾的一擊。

靜默中，兩人的眸子撞在了一起，一雙清冷困，一雙憤怒急躁，等到視線分開后，麥倫才發現敗下陣來的人，竟然會是他自己。

那張創可皺皺的黏在聶長生的角，另一側的角還掛著一道，顯得有點狼狽，上已經換上了不知誰的舊服，松松垮垮的套在消瘦的上，印象中，在羅剎村酒館里看到的他應該沒有這麼瘦才對啊……

說起來，俘虜的伙食有這麼差嗎？

“我給你的那件襯衫嗎？”麥倫聲氣地問，他心里的狂躁還沒有徹底平息，這個東方人最有能耐不斷地激怒他。

“洗了。”聶長生老實地回答，心里的狐疑不斷擴大，把自己從三等艙里帶到這里，就是問他怎麼理那件弄臟了的襯衫嗎？

麥倫似乎對他的回答很滿意，如果早就這麼溫順，他也不至于那麼暴了！抬眼又見到了他邊破損的傷口，不覺又氣又怒，手臂卻不自覺地了過去，指腹還沒到他角的，就被聶長生銬著的雙手揮開。

靜默繼續在沉淀，除了晃的手銬鏈子發出的細響。

聶長生在莊凌霄霸道的鎮之下經了人事，懂了趣，對這種時而暴時而溫的極端手法一點也不陌生，他心下愕然不已，驚疑不定，怎麼可能？這個喜怒無常的海盜，什麼時候對他抱著那種心思的？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然而麥倫似乎還沒有意識到他的舉止有多唐突，只覺得被聶長生的不識抬舉的一推，被拂逆了的怒意在中攀升，他向來恣意乖戾慣了的，稍有不如意就會對人拳腳相向，有時暴怒執行，甚至憑一時的喜怒隨意定人生死，取人命猶如踩死一只螞蟻那麼尋常，偏偏對待這個東方的俘虜，他一忍再忍，甚至是一再的討好，他竟然無視至高無上的恩寵，要是換做任何一個人，早就被他斃了丟在深海里喂魚了！

見麥倫沉著一張可怖的臉直勾勾的盯著他，這是一種非常危險的信號，聶長生不著痕跡地后退了一步，眼里出一防備之，隔閡的意味不言而喻。

麥倫的拳頭又松開，松開了又，似乎在努力克制著心中那頭狂暴的猛，他急躁地來回踱著腳步，猛灌了自己幾口烈酒，酒似乎刺激了他的暴，他覺得況有點不對勁，他知道自己的自制力從來很差，對誰都沒有耐心，如果一個失控，或許真的會槍殺了這個總是惹怒他的東方男人。

丟開了手中的酒瓶，狂躁的麥倫沖移到了門口的獵大吼道：“你過來！”

聶長生臨床試驗無數，幾乎可以斷定眼前的海盜犯了較為嚴重的狂躁癥，這種癥狀的患者原本就會被不確定的因素控，做出傷害他人的極端行為，為了自安全，聶長生從善如流，朝麥倫走近了幾步。

東方男人的溫順終于安了海盜的狂躁，他指了指酒柜下的屜，聲氣地命令道：“去把放在第二格里的箱子拿過來！”

聶長生拉開格子時，一藥味撲面而來，馬上知道了這是一個放藥味的屜，果然收納箱旁放著幾瓶抑制狂躁癥的藥瓶，這是因為經常要服用才沒有放進收納箱的吧……

聶長生將小型的醫藥箱取了出來，在麥倫的示意下打開，里面的瓶瓶罐罐多而雜，冒藥止痛藥胃藥什麼都不缺。

“酒是哪瓶啊？”麥倫挑挑揀揀了一下，也不耐煩看瓶罐上的文字描述，徑直問俘虜。

聶長生狐疑地挑選出了酒，卻見麥倫隨意的彈開酒蓋子，一濃郁的刺鼻藥味撲來，他罵了一聲，不耐煩地把一些倒在手心里，冰冰涼涼的讓他皺下了眉頭，瞪著東方俘虜大聲道：“你站那麼遠我怎麼給你消毒啊！”

雖然驚愕于這個狂躁的海盜竟然真的對自己起了雜念，但為盡責的醫務人員，聶長生還是開口道：“酒……不是這樣消毒的。”

于是像個啟蒙老師手把手教無知孩一樣，聶長生講解了消毒、上藥的方式，課講完之后，他角的裂傷也理完了，邊也沒有像剛才那麼狼狽了，于是不卑不地道：“如果你還想學什麼外科的醫學知識，范丹斯是這方面的專家。”

再次被拂逆的憤怒堆積在心頭，麥倫臉變了又變，額上的青筋鼓鼓的，他抖著手指又向了腰間別著的手槍，聶長生暗道一聲不妙，麥倫的狂躁癥比他想象的還有嚴重，趕忙補充道：“我比較通腦科腫瘤方面的研究。”

麥倫沉郁的臉稍微緩和了一下，目冷的在聶長生上游走著，似乎在尋找著什麼可以突破的缺口，半晌才噙著冷笑，懶懶地攤在床上，對站著的聶長生道：“通腦科腫瘤的醫生，把房間都清理干凈吧！”

對于做家務，聶長生絕對是一把好手，只是他打掃凌的手腳放得很慢，慢到趴伏著的麥倫呼出呼嚕聲，似乎已經睡著了，才小心翼翼的從收納箱里取走了一瓶藥。

次日，聶長生又被帶來了這間被刻意弄得很凌的房間，又像第一天那樣忙碌到了深夜，才被允許返回到三等船艙休息。

如此之后，聶長生敏銳地發覺了海盜們對他的態度明顯的恭維了起來，三餐不再是難以下咽的伙食了，甲板上一些沉重骯臟的活兒也沒有被去幫忙，就連范丹斯與塞麗娜看他的目也帶著一探索與懷疑，他們悄悄問聶長生：“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麥倫沒把你怎麼樣了吧？”

“沒什麼，他不過是小孩心，久了就好了。”聶長生淡淡地回答，在他眼中，二十出頭的麥倫就像誤歧途的乖戾、任的青年一樣，缺乏了一個有耐心的人的指引，當年他剛把賀鴻梧從福利院接出來的那段時間，賀鴻梧上也帶著這種緒，不同的是，他是賀鴻梧的監護人，而現在，他是麥倫的俘虜。

如是也不知過去了十天，還是半個月，麥倫房間里的某種藥幾乎被聶長生拿了，海盜船竟然在海平面上發現了一艘商船。

號角吹起時，聶長生三人被關回了三等艙里，外頭炮火轟隆，那是屬于但反面的屠宰，商船或許有手槍武，但絕對沒有火炮手榴彈等殺傷力巨大的武，遇上海盜，除了發送求援信號之外，就只能自認倒霉束手就擒了。

這是三個俘虜第一次遇上海盜劫船，范丹斯與塞麗娜臉蒼白，火炮轟炸聲就在耳邊響起，那麼的真切，那麼的殘酷，將他們對海盜抱有的一幻想澆滅了，他倆抖抖索索的抱住聶長生的手臂，仿佛這個巍然不便聲的同伴可以安心的惶恐不安，是個可以依賴的男人。

很快的，炮轟聲消沉了下去了，甲板上傳來了陣陣歡呼的聲音，顯然被追擊的商船已經投了降，海盜們興高采烈的要過去打家劫舍了。

甲板上人聲鼎沸的聲音傳到了三等艙里，看守船艙的是只有一個海盜，一邊喝酒一邊對俘虜謾罵，大概是沒能上船搜刮財非常不滿，明明俘虜被關在船艙里了，茫茫大海中間，難道他們還能翅而飛離開海盜船？真搞不明白為什麼還需要派他來看管！

等到接二連三有新的俘虜被關在隔壁船艙的時候，范丹斯跟塞麗娜才漸漸安息了恐懼，趁著看守的海盜跟同伴攀談的時候，敢趴在船艙門口，著頭往外看新鮮了。

塞麗娜輕輕“啊”了一聲，回頭小聲地對聶長生說，“好像也是東方人……不知道是不是跟李一樣來自中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