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和我們說話的態度嗎？”

晏大姑比薑淑芬還要沉不住氣, 因為剛剛宋波那一通責罵，等於是把他們一塊罵進去了, 畢竟當初勸著薑淑娟不要離婚的人裡, 也有他們的一份。

“嚇, 不然呢，我該怎麼和你們說話？”

宋波是憋屈壞了，現在這麼一罵, 倒是罵的他自己神清氣爽，更何況, 他也不是傻乎乎的盲目的罵人的, 在剛剛他斥責薑淑芬等人的時候, 實際上一直在觀察晏褚表, 只要對方臉上出毫不悅，他都能立馬將那些話收回來。

可是他看到了什麼, 本該維護自己親媽和姑姑的青年一聲不吭地坐在椅子上，毫沒有為他們出頭的意思，宋波琢磨著, 要是他沒有猜錯的話，恐怕晏褚心裡對這些親戚的控制, 也不是沒有怨氣的。

想想當初那一出出的, 又是著他改志願, 又是著他畢業回家考公務員的，到頭來，他喜歡的那個孩也是被他們這些親戚拆散的, 宋波可忘不了兩年前對方離開的方式，離家出走啊，這得是被到了什麼地步，現在他回來了，難道真的忘了往日的種種？

將心比心，宋波是不相信的。

也是因此，他現在說話反而沒了顧忌，因為他猜測，這或許也是晏褚想要聽到的。

“你們該不是真的一個個都覺得自己很牛吧，滾你丫犢子，要不是當初我還指著王富貴你手裡那些單子能夠讓我那廠子有點錢賺，你們以為我會附和你們這些傻的話？去你媽的什麼為你好吧，恐怕除了你們，就沒有人真的到你們的好。”

宋波自認為這些年被這些喜歡對人家家裡的生活指手畫腳的人制狠了，現在無所顧忌，自然要把自己想說的話，都說痛快了。

“薑淑娟，你說你怨不怨你這個姐，還是說你覺得著你不和我離婚，是正確的選擇？”

在宋波提出這個問題後，薑淑芬立馬就看向了妹妹，想聽到對方反駁宋波的話。

“是，我想離婚，早在你第一次打我的時候，我就想和你離婚了。”薑淑娟側過頭，不想看到姐姐此時的表。

因為心裡清楚，姐姐確實疼，只是只用自己覺得好的方式疼，爹媽去的早，很多年，都是們姐妹倆相依為命的，對於薑淑娟而言，這個姐姐的重要，並不低於兒子，也真是因為這樣，才會因為姐姐的勸說，生生在這段錯誤的婚姻裡，忍了這麼多年。

“怎麼可能！”

薑淑芬虛跌在沙發上，不敢相信此時妹妹說出來的話，雖然對方沒有直言怨，可贊同了宋波的話，那還不代表著心裡的真正想法嗎？

“看見了吧，別總一口一個為你好了，要不是你們一開始就耽擱了薑淑娟，讓早點和我離婚，沒準那時候年紀輕，還能再嫁個好的呢，不像現在，了黃臉婆，估計下輩子也是孤零零的命。”

宋波一副小人得逞的模樣，但是在注意到原本悶不做聲的晏褚因為他這句話而皺眉的時候，識相地沒再攻訐薑淑娟，而是將矛頭對準了其他人。

“你們一個個，是不是都覺得自己特別能啊，覺得這世界上沒了你們就不能轉了，老實說吧，我還真煩了你們家這些人的脾氣，明明都是小家庭的事，還非得鬧得眾人皆知，最好所有親戚都上一手，以前我還得靠你王富貴吃飯，我也就忍了，跟著你們瞎胡鬧，但是現在，老子告訴你們，我不伺候了，那些傻事，你們和誰幹和誰幹去吧，老子可不想到時候和你們一樣，鬧得被兒厭棄的地步。”

宋波嘿嘿笑著，意有所指地看了薑淑芬和晏延軍一眼。

說起掌控來，他也有。就好比當初所有人都勸著晏褚回來考公務員的時候，他也萌生了這個想法，想要強制的將兒子留在邊，省的跑遠了，以後就不管他了。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看著晏褚的就，他就有點想明白了，兒子想幹啥，就讓他去幹吧，別到時候留來留去留仇了，再說了，他不是馬上就要發財，還要有小兒子了嗎，即便大兒子跑遠了也無所謂，他有錢，買張機票什麼地方去不了，不一定非讓兒子在他邊啊。

“不可理喻！”

晏大姑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你說誰被兒厭棄啊，那些孩子還小，都不懂事，我們做長輩的幫著管教，難道不是應該的嗎，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沒有良心，不知道好歹！”

這句話，幾乎是咆哮的，晏大姑也不知道自己此時為什麼要那麼憤怒，或許是的心虛，控制著發出這樣的質問。

“得了吧，你問問晏褚，再回家問問你那兒子閨，不對，不是你兒子，你去問問你閨，他們是真的覺得你們為他們好，還是覺得你們就和法西斯一樣，控了他們的人生？”

宋波不屑地說道，他口中的晏大姑的兒，和晏褚也有相似的經曆。

晏家人祖傳的重男輕，晏大姑也不例外，不過那閨沾了龍胎的，也算得家裡人的看中。

王君蓮是個溫的小姑娘，和晏大姑這個風風火火的親媽不是那麼相像，這一點，可能和從小由養大的緣故，不過就是太溫了，顯得有些懦弱，和原本的原一樣，總是擺不了家長的擺布。

高考績出來，原本的績足夠上一所很不錯的一本，只是因為晏大姑等人覺得小姑娘不能跑太遠，強制要求報了一所本地末流本科，在大學裡，也了一個甚篤的男友，但晏大姑嫌棄那男孩的外地戶口，嫌棄對方畢業後會回家鄉發展，生生把兩人給拆散了，即便後來那個男生願意為了王君蓮留在本地，可最終還是被晏大姑要房要車以及高額的彩禮給嚇得退卻了。

現在王君蓮的工作就是家裡的長輩給安排的，是傳說中最容易找對象的國企正式工，自從和那個男生分手後，家裡就給安排了集的相親會，介紹的通通都是晏大姑等人覺得好的對象，只是一連相了一年多，都因為王君蓮那不主，讓那些相親對象覺得沒什麼意思，就鬧吹了。

不久前，和王君蓮異卵雙胞的哥哥都訂婚了，此時的婚事，了晏大姑最頭疼的，畢竟在他們看來，孩子一旦到了年齡，那就面臨貶值，再也找不到好的對象了。

“你別那君蓮說話，君蓮這孩子乖巧懂事，和你不一樣。”

晏大姑想著自從他們著兒和那個小癟三分手後，兒對他們就有些淡淡了，在家裡的時候，不是他們主詢問，都不和他們說話，每一次相親，也都是他們著去的，有些事，他們心裡頭清楚，可現在被宋波破了，卻讓他們惱怒了。

“是不是，你自己心裡最清楚。”

宋波現在的炮技能簡直滿點，晏褚都沒有想過，今天他能給他這麼大一個驚喜，不過即便這樣，這也不能掩蓋他人渣的事實，原本定好的計劃，也不會因為他的這番話而改變。

仔細想想，原的父母還有幾個姑姑姑父，好歹真是覺得他們那麼做是為原好，可宋波明明心裡頭一清二楚，可還是為了錢為了利益跟著瞎起哄，這麼想來，對方也不無辜。

另一邊，宋波炮上癮，他那通罵，還沒完呢。

“我宋波自認夠不要臉了，可我對我那兒子吧，除了要求他孝順些，還真沒其他條件，他願意讀書，我出錢供，他不願意，我給他請幾個家教還沒起，我也不，畢竟從來也沒聽說過哪個大天才，是被爹媽出來的是吧，人就那腦子，到極限也就那樣，至於他未來娶啥樣的姑娘，我更沒要求了，只要能生孩子，只要不是那種不三不四的人，我都無所謂啊，反正娶媳婦的人又不是我.”

“可你們呢，你們牛，小到孩子吃什麼穿什麼，大到孩子念什麼專業，做什麼工作，娶什麼樣的姑娘都要管，孩子不聽話，你們就鬧，就吵，到孩子同意為止，你們那麼能，還生啥孩子啊，直接去買一個機人不就好了，現在科技多發達啊，你讓機人吃柴油，它保準不給你喝汽油，而且你們想給它配什麼牌子的機人媳婦，它們還不帶反抗的，多怪，多聽話的孩子，你說說，你們想要嗎？”

宋波說到了興頭，都有些止不住了，直接興致高昂地指向了一旁的晏褚：“來來來，阿褚，你告訴這些傻，你真的覺得他們都是為了你好嗎？你也別說謊了，我都看明白了，這些日子你給他們報了那些稀奇古怪的班，那就是報複來的，你不就是想讓他們嘗嘗被著做一些事的痛苦嗎。”

“和你小姨離婚，算是我宋波理虧吧，可是你小姨也不想和我過日子了，看在我今天幫你破了這些傻的假面的份上，也看在我曾經是你表弟還在念書，需要我學費和生活費的份上，還求你別到時候針對我那小廠子，抬抬你的貴手。”

這一大家子裡，宋波現在最忌憚的就是晏褚了，對方現在可不是輕易就能夠撼的存在，就他那家，想要整死幾家和他差不多規模的小廠子，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宋波並不敢挑戰對方的權威，今天他說了那麼多，實際上也是為了博得晏褚的好。

“你放心，和你小姨離婚後，家裡的存款都歸，但廠子歸我，至於家裡那兩套房子還有一個鋪面，我統統寫到小哲的名下，不會讓你小姨吃虧。”

宋波心眼活絡，他知道他要是和薑淑娟離婚的話，家裡的財產得分薑淑娟一半，他那麼明的男人，怎麼能夠忍薑淑娟什麼也沒做，就分走他大半家呢，這麼看來，還不如直接將家裡財產的大頭都給兒子，至於家庭存款，也就二十多萬的樣子，宋波琢磨著，薑淑娟自己有工作，還有一套當初薑家父母留下來的小一居室，完全用不到那二十萬，而兒子即將到達適婚的年齡，那些錢，早晚還是得回到他宋家孩子的手上。

至於汪麗虹肚子裡那個小兒子，現在他要掙大錢了，還怕在他長大人之前，不能給他掙下龐大的家產嗎，那兩套房子和一套鋪子，就當是他給大兒子的財產，反正都是他的兒子，給誰他都不心疼。

“好！”

對於這個財產分配的方式，薑淑娟也是贊同的，比起夫妻均分財產，也更樂意將財產記名在兒子上，到時候，宋波鬧出什麼事來，都和他們無關了。

“阿褚，你告訴媽，你真的恨媽嗎？”

現在，薑淑芬也顧不上妹妹了，微微抖著，看著兒子，紅著眼眶問道。

“就因為我你和你那朋友分手，就因為我子龍，想要你變得更優秀？”不想相信宋波說的那些話，對方純粹就是胡說八道，挑撥離間，都是為了兒子好才做的那些事，難道也能惹來埋怨嗎？

“是，你都是為我好，所以著我選擇了我不喜歡的專業，你是為我好，所以才會在我從那個專業畢業後，又著我回來從事和那個專業截然不同的工作，你更是為我好，所以走了一個我喜歡的，也喜歡我的孩，爸媽，現在我也是為了你們好，聽說人大學不限年齡了，你們倆那高中和初中的文憑有點給我丟人，這樣吧，我們多報幾個班，你們給我考一個人大學的文憑回來吧，就如同你們為我好這樣，讓我也為你們好一次。”

看著晏褚冷漠地說出這些話，晏延軍和薑淑芬崩潰地癱坐在了沙發上，眼神都有些放空。

“阿褚！”

下意識的，晏大姑就要求晏褚和他爸媽道歉，可是對上那樣一張臉，晏大姑什麼都說不出口。

“不是要離婚嗎，我送你們去民政局。”

晏褚拿上一旁的外套，對著小姨和宋波說道，房間，就只剩下了那些或若有所思，或崩潰大哭的晏家人。

*****

“富貴，你說我們真的做錯了嗎？”

回到家的晏大姑還是轉不過那個筋來，難道要承認，自己這麼多年的所作所為，都是錯誤的嗎？

“是孩子們不懂事。”

王富貴被宋波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也有些不適應，可是他和晏大姑一樣，還是死撐著，不肯接自己的過失。

“爸媽。”

正巧這個時候王君蓮下班回來，的眼眶有些泛紅微腫，似乎剛剛哭過，進門看到晏大姑夫婦後輕喊了一聲，然後和往常一樣，低著頭準備回房。

“你站住！”

想到宋波之前的那番話，晏大姑將這個兒攔了下來。

“你說，這些年，你是不是很怨我們？”晏大姑心裡頭還有一希冀，這個閨多懂事啊，這麼多年了，早該看出來他們曾經做的那些事都是為了好了，看看給介紹的那些對象，哪一個家庭背景不比那男朋友強。

所以晏大姑很希，從這個閨裡，聽到諒他們的話。

“怎麼不說話，難道你也覺得我和你爸做錯了，當初就不該拆散你和那個外地來的小癟三？”看著閨一直默不作聲，晏大姑加重了語調。

“是，我怨你們，我怨死你們了！”

在這天前，王君蓮還能忍父母的強勢，可就在剛剛，過曾經的同學，得到了那個前男友不久後就要結婚的消息，這個消息，讓從來就沒有放下過那段的王君蓮崩潰了。

加上這兩年在國企的委屈，此時父母的質問，就好像讓這些埋怨找到了一個發泄口，積攢了二十多年的不滿和怨憎統統都發了。

“我恨死你們了，我是人，不是你們的提線木偶，為什麼，為什麼偏偏你們是我的爸媽！”

王君蓮就跟泄了氣的娃娃一樣，癱坐在了地上。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是我爸媽呢！”

嚎啕大哭，如果換做陌生人，完全可以將他們的話置之不理，可偏偏這是的父母，是在這個世界上本該最親近的兩個人，的這些委屈，到底能和誰說呢？

“爸媽，對不起，這些天我去朋友家借住一段日子。”

哭夠了，王君蓮抹了抹臉，又和往日相差無幾的，用沉悶的嗓音說道，然後拎上自己的包，開門就離開了，對於一向懦弱的而言，剛剛那一通發泄，已經需要極大的勇氣了，要不是被初男友結婚的事刺激了，恐怕還不會這樣。

“我們真的錯了嗎？”

晏大姑揪了一旁丈夫的袖子，這個閨也是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啊，怎麼可能不疼，之所以想盡辦法讓這個閨留在邊，不正是因為不舍得分離嗎？

做著自認為好的事，但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告訴，那不好，錯的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