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能不能順利生下來這還兩說，即便生下的真是個帶把兒的兒子，又如何？真以為能母以子貴不？沒去母留子就不錯了。

    程張氏跟三姨娘同時有了孕的消息，就好似夏日午後的暴雨，很快席卷了整個程府。三姨娘胎像不穩不得不在宜蘭苑裡靜養，宜蘭苑的丫鬟婆子十之八九挨了板子，庶出的二小姐程語瑤被程慶業重罰……這些個消息，無疑是這場午後暴雨所附帶贈送的狂風。

    程府這回是真的要變天了？

    其實早在幾個月前，打從程府大小姐千裡迢迢地從京城來到越鎮，程張氏這位程府名正言順的主母不再整日窩在佛堂裡敲木魚，開始立規矩，責令府裡諸位姨娘每次晨昏定省那會兒算起，這程府的風向就開始變了。

    只不過這變化著實有點兒慢，說白了還是因為程府當家人程慶業那態度，但凡只要是涉及三姨娘以及語瑤小姐的那些事兒，大多數時候都是雷聲大雨點小。這一來兩去，誰能笑到最後還真不好說。

    不過現在總算明朗一些了。出現如此大轉機的原因，自然是因為程張氏也有了孕，而且還比三姨娘早懷孕一個月，不僅如此，胎相也更為穩妥。當然，這也只是取得暫時的勝利。想要徹底打個翻仗，還得順利生下位小爺才行。

    多年的夫妻，程張氏對於自家夫君這一次的那些個置，只是冷眼旁觀著，要說結果是否滿意，答案很顯然是否定的。可不滿意又能如何？誰讓宜蘭苑的那位肚子裡也多了塊呢，雖說聽徐大夫的意思多半不可能撐到足月生產，可現在到底並沒小產。

    至於自己……

    依偎在枕上的程張氏有些失神地瞧著坐在下座的程語嫣，很有耐心地指點著那個小七柳的小丫頭打纓絡繩結。瞧著那張面無表的小臉帶快糾結在了一起，程張氏的心總算輕松了些許，可是有些事總歸是要解決的。

    難不真要在外頭悄悄地買個兒子回來？

    這個念頭只是在程張氏的腦海裡轉了那麼一圈，很快便打消了。程張氏的子雖說確實耿直了一些。行伍世家出生的在這方面也確實比不得那些個書香世家的閨閣小姐們，可到底也不是什麼笨蛋。昨兒徐大夫那樣說，雖然覺著不妥，可到底還是默認了徐大夫的做法。甚至還主配合徐大夫。可事後，等程張氏冷靜了下來，雖說不至於後悔，可也意識到想要將這事繼續下來也並非易事，需要從長計議。小心謀劃。

    其實早在幾年前，程張氏曾經還有過一個孩子。只不過這個孩子五個多月時，便莫名其妙的沒了，那是個快型的男胎。那時程慶業在外經商，忍著悲痛的程張氏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自家夫君，而是自己悄悄地將孩子掩埋了。沒能為程慶業生下個兒子，一直是程張氏的憾。為此，程張氏不得不故作大方地為自家夫君張羅納妾開臉的事。這不僅為了程慶業能有個可以繼承家業的兒子，最主要還是為了自己唯一的兒程語嫣將來在娘家能有個兄弟依靠。只要不是宜蘭苑那賤人生下兒子，其他人……可惜。這麼多年，別說兒子了，連個有孕的都沒有。要說不失，怎麼可能？

    程張氏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也會假孕騙人，雖然現在對那個花心又無的夫君沒剩下多了，可真讓這麼做，是自己這一關只怕也過不去。要說裝孕婦，倒是一丁點兒都難不住程張氏。可這懷孕什麼的，總有那瓜落的時候，到時候怎麼辦？難不真去外頭買個剛出生的男嬰龍轉不？可那畢竟不是自家夫君的孩子不是麼？將來長大了。只怕這容貌長相這一關就過不去吧。

    程張氏並非擔心有朝一日謊言被穿後，會有什麼下場。和離也好，休棄也罷，程張氏都不在乎。可是不能不為自己唯一的兒考慮。萬一不在了。只留下嫣兒孤在這偌大的程府裡，該如何自？

    這一刻，程張氏真的慌了。

    一直留意著程張氏神變化的程語嫣將目轉向站在程張氏旁，為程張氏打著扇的丁香，笑盈盈地開口道：“丁香姐姐，我突然想吃牛蛋羹了。”

    “啊……”丁香愣了一下。隨即便回過了神來，“是~奴婢馬上去小廚房，親自為大小姐蒸一碗牛蛋羹。”

    丁香哪裡會聽不明白程語嫣的意思，想吃牛蛋羹是假，想跟程張氏說點兒己話是真。所以支開是必須的。只是現在屋子裡除了自己外，好像就只剩下了那個七柳的傻丫頭，這樣好嗎？

    丁香可不會自我覺甚是良好的認為自己這個程張氏邊的大丫頭，能在程府大小姐的心目中地位超群。可白芷與七柳之間，大小姐現在似乎更偏袒信任七柳，就多著些怪異了。要知道白芷可是程張氏打小就調教好了放在大小姐邊的丫頭，而那個七柳滿打滿算在程府也不過兩年，至於在大小姐邊最多不過短短幾個月而已。

    臨出門前，丁香還是沒能忍住自己的好奇之心，地回轉過頭，看了一眼那個跪坐的地上，一臉糾結的小丫頭。

    “嫣兒……”程張氏朝程語嫣使了個眼，示意程語嫣可別忘了屋子裡還有個七柳。程語嫣微微搖了搖頭，依舊將李君苒留了下來。

    支開丁香，程張氏一丁點兒都不意外。留下那個七柳的呆丫頭，程張氏雖然不解，可到底還是默許了程語嫣如此理。之所以這樣，並非相信自己唯一的兒可以理好一切，而是寵溺。因為寵溺，所以默許寶貝兒的任而為。因為寵溺，程張氏在須臾間就已經暗暗決定回頭得找個適當的時機，將眼前這個七柳的呆丫頭給理了。

    沒辦法，有些事多一個人知道，這危險就高一分。為張家嫡的程張氏從小耳濡目染，更是明白“這天下沒有不風的牆，只有死人才能永遠地保守”這個道理。

    程語嫣並不知道，因為的這個舉，讓程張氏對李君苒起了殺心。即便事先知道會變這也，按著程語嫣的子十之八九依舊會這麼做。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壞事。如此淺顯的道理，即便是前世那個年時的程語嫣也是知道的，更何況現在的程語嫣是帶著仇恨重生回來，即便依舊年，卻不再無知。之所以堅持，實在是不得不如此。因為程語嫣心裡很清楚，別看七柳這丫頭呆呆傻傻的，瞧著腦子也不怎麼靈，可奴籍恢複自由之的日子只怕不會很遙遠了。

    即便這小丫頭的哥哥李君楊沒能通過白鹿書院的學試，將來是否還能權傾朝野也未可知，可單就看在那個便宜師父徐大夫的面子上，也得早早地讓這小丫頭恢複自由才是。不止是七柳，連帶著白芷那丫頭也是如此。要不然這個堂堂程府大小姐，有兩個給人當奴婢的師姐妹，此事若是傳揚了出去，的臉面，程府的臉面，還有那個便宜師父的臉面該往哪裡擱？

    對於白芷對自己的忠心，是毫無疑問的。這一點程語嫣很有自信，不管白芷現在是的大丫鬟，還是變了的大師姐，白芷都不會背叛自己。可對於七柳這小丫頭……這幾個月相下來，程語嫣反倒是越發看不了。現在也只能覺著這小丫頭雖然不至於恩將仇報，可想要完全拿住，只怕也沒那麼容易。

    所以，程語嫣前思後想了很久，決定乘現在還能拿住這丫頭時，就將人拉下水。之前不是還歃結盟來著嘛，既然是盟友，哪能不清楚想要做的事。這會兒的程語嫣不知道，正是因為急著想將李君苒綁到那艘賊船上，才讓李君苒對多了一防範之心。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份防備心，未來李君苒雖說奴籍恢複自由之頗周折，可最起碼主權並未盡數掌握在程語嫣那頭。對於程語嫣而言，可謂“一子錯滿盤皆落索”。

    當然，這會兒距離李君苒奴籍恢複自由之的日子，還遙遠的。

    。

    方才丁香離去時那回首一，程張氏跟程語嫣是否察覺到，李君苒並不清楚，反正是瞧見了。之後這對母的眼神流，還有程張氏對自己的殺心，李君苒更是瞧得真真切切。對此，李君苒只剩下一個表，那便是rz。當然，在心底對自己無敵的炮灰屬，也佩服得無言以對，反正撞牆外加磨爪子已經不足矣表達心無比鬱悶的緒了。

    李君苒很想立馬從地上跳起來，在程府大小姐的耳邊大吼一聲：姐姐我只是想在旁邊看個戲而已，求放過啦~~~偏偏程府大小姐，這會兒一門心思就是想將拉下水，乖乖地為一枚棋子，一枚拿在手心的棋子。

    世間，果然不會有什麼無緣無故的出手相助。哎，為啥米會這樣？

    李君苒在心裡默默地長歎了口氣，低頭看了一眼手裡那團被編的糟糟的線，是繼續裝癡咧？還是繼續裝傻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