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兒，來者是客，不可無禮。”程張氏話雖在訓斥著自家兒程語嫣，可話裡話外地何嘗沒有兌楚祈的意思。來者是客沒錯，可像楚祈這樣不請自來，最主要在此之前兩家人可以說幾乎沒什麼可言，還能算客人嗎？招待那是主人家好客，倘若不招待又能如何？

    楚祈也完全沒想過，程張氏的掌上明珠竟然會如此的……潑辣。其實換個角度想想，也在意料之中。想當年還待字閨中的程張氏可是敢拿著大刀調戲自己的紈絝子弟，將對方砍得在床上躺了大半年還未完全康複。得知此事的父皇最後也只是哈哈一笑，誇贊了一句“伏虎無犬”，這事就這麼輕飄飄地揭過去了。

    所以，程張氏的寶貝兒若是也拿著大刀追調戲自己的紈絝子弟，也不算太稀奇的事，何況人家現在僅僅只是怒斥幾句而已。

    想到此，楚祈立馬作揖向程語嫣賠禮道歉，解釋道：“語嫣妹，呃……程小姐所言甚是。昨日在書院，與程二小姐一見如故，故以‘妹妹’相稱，這才登門拜訪。原想著程小姐是二小姐的姐姐，也是蘇林的妹妹。此事確實是蘇林唐突了。”

    楚祈皮子利索，上下那些個花言巧語便信手拈來，這一點早在程語嫣前一世時，便領教過了。前一世若非那些個花言巧語，按著自家祖父程閣老的謹慎還有外祖張家的態度，是怎麼都不可能將許配給六皇子為皇妃的。偏偏是了魔，結果連累了外祖家滿門的忠烈。至於娘家，若非也是那好二妹的娘家，只怕也要落個滿門抄斬的下場。可即便如此，本就人丁不怎麼興旺的程家也早已不複往日，日漸走向衰敗。

    程語嫣抬頭凝視了楚祈一眼，隨後朝著程慶業的方向盈盈一拜，道：“爹爹，娘親。兒突覺不適，請恕兒不能相陪。”

    程語嫣不等在場之人回過神來，扭頭便往走。

    程張氏扶著腰，輕笑道：“老爺。妾也覺著子不利索，恐怕沒辦法陪老爺招待蘇公子了。”

    程慶業雖說也確實不怎麼歡迎眼前這個突然拜訪的年，尤其這年昨兒還跟自家二兒在書院糾纏不清，可這會兒瞧見大兒程語嫣如此態度，這心裡更是舒服了。偏偏程張氏又跟著湊熱鬧。想到程張氏肚子裡的孩子。程慶業也只能配合道：“既然不舒服，那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程張氏笑著應下了，原想轉就走，可瞧著那個站在自己後，一臉興表的程語瑤是一丁點兒想離開的意思都沒有。程張氏原也不想理會，可平心而論更不樂意讓程語瑤就這麼順遂。

    於是程張氏不冷不熱地開口道：“二丫頭，你是跟我一起回主院學規矩呢，還是回自己的院子繼續抄寫《子準則》靜思己過呢？”

    無論哪一個程語瑤都是不願意選的，尤其第二個選擇。程語瑤原以為今天的蘇林哥哥應約來程府，那爹爹程慶業能看在蘇林哥哥的份上。收回對的懲罰。現在……為什麼所有的事都跟預想的不太一樣了？

    程語瑤沉默了好一會兒，用哀求的目看了楚祈一眼，不不願地開口道：“姐姐已經回靜雅軒了，兒……也理應該回去了。”

    對於程語瑤如此順從，沒按什麼好心的程張氏多有點失。反倒是程慶業，瞧著兒委委屈屈的樣子，心底一陣心疼，到底是從小抱養在邊，比起大兒程語嫣自然也是更有一些。也虧著這會兒程語嫣沒在現場，要不然準會對眼前的場景。有一種眼的錯覺。

    當然，也僅僅是眼而已。即便是相同的場景，相同的幾個人，遇到的時間不一樣。結果也會發生細微的偏差。就像這一次，在程語嫣前一世時，早已心疼到不行，進而為程語瑤討回公道的楚祈，這會兒面對飽含著淚水卻努力不讓一滴眼淚滴落下來的程語瑤，竟然無於衷。只因為此時此刻的楚祈。那注意力整個都被扭頭就走的程語嫣給吸引走了。等他回過神來，程語瑤早被程張氏給拎回後院了。

    原以為蘇林上門後，自己就能免於罰的程語瑤失了。要說認命，那可不是程語瑤的風格，偏偏這會兒三姨娘依舊因為胎像不穩，繼續在床上靜養著。為此，程語瑤不得不暫時低頭。卻不想，這邊才決定低頭，前院那邊便傳來了一個對而言是一個絕妙的好消息：九月初九那天，可以去白鹿書院上學。

    程語瑤並不曉得程慶業為何會突然改變了主意，讓侍琴幾個去打探了很久的消息，也只傳來主院上房那邊程張氏知道這事後摔碎了一整套煙雨江南的茶。至於其他的，也就是那爹爹這幾天臉沉得跟那鍋底黑似的，邊伺候的小廝好幾個都挨了板子，僅此而已。

    “如何？”正在左稍間書房練字的程語嫣眼角瞥見白芷從外面走進了屋子，乘著沾墨的間隙，輕聲問道。

    “醉風苑那位剛剛知道老爺臨時改變了決定，允許明日可以去書院上學，很是歡喜。聽院子裡的小丫頭傳來的消息，說是這會兒正翻箱倒櫃找新服。”

    “大小姐，老爺好不容易嚴懲了一回，不讓醉風苑的那位去書院上學，小姐您幹嘛還地跑去老爺那兒為求啊？”一旁的玉竹一臉的疑，忍不住道。

    “小七，你來說。”程語嫣笑了笑，回轉過頭看向站在書桌右側雖說在磨墨，神明顯已經神遊的李君苒，見沒什麼反應，只好又喚了一遍，“小七？”

    “啊……”說什麼？這有什麼可說的？還不是因為肚子裡多了塊的三姨娘這會兒還活蹦跳的關系。一心兩用的李君苒並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

    程語嫣原也沒指李君苒這個呆丫頭能說出個所以然來。至於給玉竹這丫頭解，就更不需要了，一旁的白芷早已給出了答案。白芷朝著玉竹對了一下口型，原本就機靈的玉竹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小姐，是不是因為三姨娘？”

    程語嫣笑而不答，將手中的紫毫筆擱置在筆架上後，拿過一旁的帕子，了手，隨後離開了書桌。

    “小七，記得將這幅字收起了，明天帶去書院。”

    “哦。”

    程語嫣沒再理會李君苒，而是回到了裡間，準備梳洗一番後，便上床安歇了。卻不想還沒等換好寢，夏嬤嬤便匆匆忙忙地走了進來，甚至神還有些張。

    “大姐兒，出事了。”夏嬤嬤將白芷跟玉竹打發了出去，隨後附在程語嫣耳邊，細語了幾句。

    “當真？”程語嫣一臉震驚地看向夏嬤嬤，怎麼都沒辦法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這會兒見夏嬤嬤一臉嚴肅表，便知道這事多半是沒差了。

    白日裡雖然只是遙遠地看了那麼一眼，可程語嫣還是很肯定所見到的那兩個人高馬大的侍衛那武功即便不算頂級的高手，也該是數一數二的。之所以如此肯定，也是因為對自己前一世那個混蛋夫君怎麼說也有七八分的了解。

    楚祈為數不多的優點裡，最大的一個優點，那就是惜命了。因為惜命，所以多數時候他都是小心謹慎的。再加上楚祈的親娘柳淑妃就楚祈一個兒子，還指著兒子將來榮登寶座的柳淑妃自然不可能讓自己今生最大的希面臨哪怕只有一丁點兒的危險。

    所以這一次喬裝打扮過的楚祈私自拜訪程府，別看邊就只有兩個侍衛，若是再算上藏在暗的，零零散散加起來怎麼也得有好幾個吧。現在這些高手，外帶楚祈本人，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全讓人給迷暈了……

    “錢財是小，幸好……人沒事。”程語嫣如此歎了，卻在心裡默默地加了一句，實在太可惜了。

    “真是作孽喲，也不曉得是誰幹的。”夏嬤嬤很是隨口地念叨了一句。不知為何，程語嫣抬頭看向了窗外，過繡花的紗窗，可以看到李君苒那張呆滯的小臉。

    這事，不會跟有關吧。

    當然，這般大膽架設的念頭只是在程語嫣腦海裡一閃而過，隨後便自否決了。開什麼玩笑吶，一個反應明顯比正常人慢上一大拍的小丫頭，怎可能同時將好幾個武功高強的侍衛都給迷暈過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