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神魂蘇醒，回憶起過去種種，嫚堯就知道，自己遲早是要再回天界的。

只是沒想過，會先去離恨淵——這個被天界所不齒的地方。

天澤靈宗的大陣是在蓬萊山海靈氣最濃郁的地方，靈氣最濃于，也養了魔氣最濃郁，離恨淵的魔氣也得以在這樣的靈氣里被蘊養著，被源源不斷地傳送過來。

靈氣與魔氣織著的漩渦，尋常人絕對不可能進去，進去后也會被立即絞碎，就算沒死，等到了離恨淵外圈，也會被這里的魔吞噬干凈。

天界與凡界最近的傳送口，竟是就在蓬萊山海，就在天澤靈宗的封魔大陣里。

幽寂與嫚堯穿過漩渦，整個天地瞬間變，有紫的天雷瞬間砸下，猙獰的雷一道又一道落在兩個人上。

那就像是天道對他們的警告。

赤金的翎羽展開，與紫的雷抗衡織在一起，耀眼的閃爍在上方，幽寂很快將嫚堯包裹住，帶著不斷地沖向漩渦里。

雷聲在耳邊不斷，嫚堯水藍的神力環繞周，將幽寂又裹在自己的神魂保護之下。

借菩提重生，雖神魂恢復，可依舊不是從前的堯華神，想要從凡界穿到天界，天雷劫是必然會落下的。

的神魂有多強，天雷的劫數便有多強，一道道砸下來時，嫚堯也是能覺到疼的。

與此同時，青山劍宗的瘴氣林里也發生了異。

萬骨窟下面包裹著妖的妖力一下沖天而出，從萬骨窟下升騰而起，直沖云霄，直沖向蓬萊山海封魔大陣的那個漩渦。

這些，是幽寂的妖力，昔年大戰之時，他以九層妖力，護住了當時追隨于他的一眾妖族的后代妖，千年來養護著他們。

如今，時間終于到了，被他藏在青山劍宗萬骨窟下的妖開始蘇醒，濃郁磅礴的妖氣從青山劍宗發出來。

為什麼明明這些妖都是活著的，卻依然要藏在青山劍宗？

因為修仙界不會允許他們才存在，因為他們都是天生妖力強大的妖，因為他們脈強勁。

為什麼萬骨窟下的妖要被幽寂的妖力養護千年？

因為這千年時間過去，蘇醒的那瞬間，所有的妖都會長年型，妖力雄渾，戰力超群，并傳承記憶。

就如同當年蘇醒后的蛇妖霜霜，雖并不十分脈強大，但被蘊養過后，蘇醒便已是年。

一道道天雷落下，幽寂赤金的翎羽上也有一道道痕跡。

那從青山劍宗沖過來的如同一道，著神魂指引沖向了幽寂。

妖力瘋狂的喜悅地沖進了幽寂的里，飛速地蔓延至他全，磅礴雄渾的妖力令他整個上都散發出一陣來。

那幾乎吞噬了天雷的紫。

如今留在青山劍宗弟子都是修為低等的弟子，當瘴氣林方向那樣強悍的妖力沖破瘴氣林發時，一個個臉都白了，拔劍紛紛前往，卻不敢靠近。

只見從瘴氣林里竟是飛出了一只又一只只出現在傳說中的妖。

三尾火狐，白虎，青鸞鳥，還有，還有那是……扶桑樹妖嗎？

青山劍宗的弟子們都看傻眼了，睜大了眼睛傻呆呆地愣在原地，仰頭看著那個方向，到了此時，竟是一都不敢的，生怕呼吸重了會引起這些上古妖的注意。

“我們青山劍宗，為什麼會藏有這麼多的妖？”

“不，不知道，不是……不是說上古大陣下才是封印著妖的地方麼？之前不是只有妖皇嗎，這，這些？”

“太，太多了啊。”

他們一個個都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看著那一只接著一只的妖狂吼著從瘴氣林飛離，一束束一樣離開青山劍宗。

青山劍宗的大陣都困不住他們。

守在無盡海域里的白晏是察覺到了什麼的，他本是非常不安的，可心跳忽然快了起來，一種頭皮發麻的覺侵襲全，他不知道要發生什麼，只是，只是很激。

……

幽寂蒙住了嫚堯的眼睛，圍住了，所以，不得以知道外面如今是什麼樣的，直到那雷聲終于停止。

當包裹住的雙翼重新展開，嫚堯第一時間先檢查了一下幽寂，見他的翎羽不僅是沒有毫被傷害燒焦的痕跡，反而是越發的漂亮，赤金的，翎羽之間還有濃郁的妖氣在期間保護著。

與幽寂神魂相相融，幾乎是瞬間就知道了他的變化，后知后覺地抬起頭。

幽寂忽然手，了的臉，點了點頭，“時間剛好到了，我用妖力養在青山劍宗的妖們，也該都蘇醒了。”

如若再次發生不可避免的戰役，他們的后是有人的。

他，堯堯，圣佛，還有他的那一群妖，每一個都是當年跟隨在他后的，每一個都天賦驚人，脈強橫。

千年時間已過，太底下卻并無什麼新鮮事。

嫚堯握了幽寂的手，確認他無礙之后，朱炔和阿瑤的死還是沖擊到了的心，更何況，是親手用魂劍殺死了他們。

到了此刻，即便想不明白漁村，想不明白朱炔，想不明白阿瑤的存在，更想不明白那一段在漁村里被玉離救起來的記憶，但知曉，必定是與有關的。

或許，真的殺死的是自己，過去的自己也好，是自己的分也好，幻象也好，殺了自己。

嫚堯深呼吸一口氣，先將這心頭緒下去，他們已經進離恨淵了。

轉頭看著周圍黑漆漆一片，張牙舞爪的巨魔紛紛朝著這里沖過來，魔劍紅閃爍著，正艱難地應付面前的魔。

可即便安平公主再怎麼正氣凌然，如今就是一把魔劍的劍靈，魔與魔之間，本就是相吸的，難以真正為敵。

離恨淵的魔氣，可不是凡界的魔氣。

離恨淵的魔氣一一縷，只要沾上了，便勾著仙神都極快魔。

嫚堯的魂劍出，沖向了安平公主，另一只手握住了魔劍，一把收了回來，同時魂劍一劍斬向前方。

悉的堯華神的氣息擴散了出去，周圍的魔立刻都安分了一息。

從前堯華神的余威與可怖貫穿全，令他們一時之間不敢彈。

但這也只是短暫的，堯華神的魂香實在是太香了，即便是已經被堯華神制下去了，但是只要想到堯華神，那種關于魂香的記憶便一下子涌了出來，勾得他們不顧危險前赴后繼地往前沖。

巨魔生的丑陋高大，像是人形的軀上，強壯的軀干，墨綠，黑的，一雙雙躲藏在魔氣后面的的眼睛里都是貪婪與，周沒穿服，魔氣就繚繞在他們上。

嫚堯魂劍的藍在黑的魔氣里猶如一道，不斷閃爍，幽寂全盛妖力時期的九重烈火，一把火燒過去，周圍的巨魔便被焚燒得差不多了。

只是魔只有嫚堯的魂劍可以徹底殺戮干凈，所以，焚燒巨魔，剩余的魔念便是被嫚堯的魂劍殺死，泯滅于天地之間。

要去離恨淵部，必須要去離恨淵部。

的直覺告訴我，所有的答案都在離恨淵部，那個前生都未曾及過的地方。

幽寂的烈火不斷焚燒，這里本都是黑的魔氣，如今卻都了烈火的，水藍的魂劍不斷朝前沖。

“堯華！”

后，南山真人那道怒喝來的突然和莫名，直沖沖地沖著嫚堯而來，那滔天的怒氣不加掩飾，好似曾經嫚堯對他做過什麼極其過分的傷害的事一般。

這是南山真人的聲音，但是不是南山該有的語氣……雖不太記得天界的南山是誰，但是，對于這道語氣卻是有些悉。

這種悉是來自神魂深，并不是隨意說說的。

嫚堯不用回頭，南山真人已經一躍到了前。

洗的發白的藍布長袍隨風飛揚，狹裹著南山真人的白發與白須，若不是他此刻猙獰的臉，他依舊看起來是最慈靄的長者。

這是一道從深遠的記憶里出來的聲音。

只是，嫚堯從來沒有想過，他會用這樣猙獰氣憤的聲音與自己說話，可一切又都在意料之中。

天界的掌管者，掌管者所有仙神的存在，便是天帝，天帝為何凌駕于眾仙神之上？

因為他是創世之神，地位超然，最初的那位神，天界沒有人是能夠超越他的。

嫚堯握了手里的魔劍，‘南山真人’擋在自己面前，周圍的巨魔嘶吼著，囂著，卻是不敢再靠近了。

幽寂就站在嫚堯后。

“堯堯！”

蘇鈺也趕到，闖了離恨淵，這是他第一次進離恨淵，早前早已聽堯堯說過離恨淵的況，所以神較為凝重。

他進來后看到了堯堯，心稍稍放松了一些，一下就到了邊。

蘇鈺是圣佛，圣佛神魂的佛氣本就對魔來說有制凈化的作用，所以，他所到之，魔又悄悄地避退三舍，只是堯華神的神魂實在是太香了，這忍耐和避退都只是暫時的。

嫚堯看了一眼哥，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面朝著‘南山真人’，“已經到了現在，便不必再偽裝了，天帝。”

的聲音十分冷清，也十分肯定。

有些悉，是骨子里的，即便過去千年甚至更久的時，也不會忘記。

‘南山真人’……不，天帝笑了笑，依然用的是南山真人那張臉，對嫚堯說的這句話，并未有附和，他負手于后，只看著，看著后的蘇鈺，幽寂，以及……

站在最后面，躲藏在影里的玉離。

看到玉離那一半魔一半仙的樣子，看著他那只的眼睛，天帝的眼里閃過可惜。

真是可惜啊，可惜啊，就差一點了，就差一點。

嫚堯不知道天帝到底在布一個什麼局，費盡心思到這種地步，甚至，現在面前的天帝，也不過是一縷天帝的神魂罷了，并不是真。

且這抹神魂，怕是天帝最有戾氣和暴戾的那一縷。

就算是將面前的南山真人殺了，也不算是將天帝殺了，天帝應當還是在天宮里，被眾仙眾神奉著，如今他猙獰齷齪的樣子，天界必然是不知道的。

否則他也不必要披著別人的皮。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嫚堯瞇起眼睛，真的不知天帝究竟要做什麼。

將自己過往經歷都回頭看了一遍，乍一看，像是與玉離，與幽寂之間的恨仇，可是若是細看的話，玉離曾為天界大義傷，誤以為魔，傷過，還有他們之間的種種糾纏。

還有錦云，錦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凡仙，當年究竟是有多大的能力，竟是攪得與玉離之間的關系崩塌到那般，種種誤會，最后的結果，必定是輸。

枉是堯華神，是戰神，卻每每傷。

可是，當初未到年之時便是不斷地在離恨淵與神宮之間兩點一線，哥寵，疼，從未接過哪些魑魅魍魎的謀詭計，自然是識不破來自凡世的詭計。

玉離曾阻止過進離恨淵，可他最終也用染了琉璃心的碎魂劍刺傷。

他那把碎魂劍是傷不了的神魂的，可琉璃心不一樣，琉璃心本就是離恨淵的一種蘑菇，是親手摘回來的，魔氣蘊養長大的毒蘑菇，靈氣化作，劍刺傷的話，能令神魂瞬間分崩離析。

若是不盡快散盡神力，搶先將神魂破碎的話，會傷到與雙生的哥哥。

那時的，別無選擇。

也從未想過玉離竟是會這樣傷，是太蠢，也是太高估友。

琉璃心是給天帝的，天帝說，這東西極其毒辣，須藏到天宮寶庫中封存，便信了。

玉離是拿不到琉璃心的，除非天帝打開寶庫。

不管碎魂劍上的琉璃心是否是玉離抹上去的，終究和天帝有關。

若不是哥哥，若不是幽寂，或許整個軌跡就這樣被定下來了，天帝是想做什麼，是想死麼？若是想死，之前就已經做到了。

這就像是一個怪圈，不斷地循環回著。

“我想要做什麼？！我不過是想你盡好戰神的職責！”天帝此刻緒忽然就激起來，戾氣爬滿了整張臉，來的特別突然。

他看著嫚堯，忽然指責，“我命你為天界戰神，讓你早日鏟除離恨淵，可你呢，你做了什麼？離恨淵到如今依舊存在，這天界眾仙神也越發奉你們兄妹為尊，只知圣佛和堯華神，可知我天帝？！”

嫚堯擰了眉，手里的魂劍隨時都是進攻的狀態。

“就這？”挑了眉，拉長了語調，輕笑一聲，并不相信。

天帝就算是針對，也不至于如此小氣，就算他們兄妹與眾仙神好，那又如何？這并不會影響天帝的地位。

天帝的地位……

對，這不影響的話，什麼影響？

“堯華，你不恨嗎？想想玉離曾經對你做的事，想想錦云曾經對你做的事，想想那把碎魂劍，想想那七十二鎖魂釘，想想你一次次被誤會，想想這些，想想你轉世的機會還要被錦云剝奪。”

七十二鎖魂釘，并不發生在這一世，是覺醒那一日夢到的‘書中’劇，是預知后來會發生的，可今生卻沒發生的，為什麼天帝會知道？

既然如此，那麼是漁村漁娘這事……是否是，是否是和七十二鎖魂釘的書中劇是相連的，而這一輩子卻并不是這樣，至玉離不是將從漁村救回。

嫚堯盯著天帝此刻那張臉看，他用那樣慈靄的眼神，諄諄善，目灼灼地盯著自己。

他想做什麼？他想恨玉離？恨這些不平的待遇？

幽寂聽著天帝三番兩次地提玉離，整個妖氣就像是要點燃了一樣，金的瞳孔里一片火。

嫚堯知曉幽寂此刻的心，一下握住他的手，悄悄了以安，讓他對接下來的事不必過多擔心。

“堯華，若是沒有錦云，你會與玉離結為神仙道，從此在天界為一對眾仙艷羨的鴛鴦，可是，錦云搶走了玉離，錦云做了那麼多的事，幾次害你，玉離認錯了人，你不恨嗎？”

天帝聲音輕輕的，每一個字都像是要說到嫚堯心里去。

嫚堯心里無無波，可眉頭卻是越皺越，稍稍解封了一些神魂，魂香便不控制地飄了一縷出去。

那香氣，惹得周圍的巨魔著氣，再也忍不住，不顧危險都要靠近過來。

天帝看著巨魔靠近，看著嫚堯周似乎有魔氣在凝聚，眼底閃過一道。

蘇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堯堯！”他很是張，手里的佛就這麼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