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是異國明的早晨,教堂就是視線盡頭,門前鮮花遍地,偶有白鴿飛過。
直到婚禮進行曲奏響,喻橙才回過神來。
喻宗文一正裝,臉上堆滿了欣的笑容,牽起的手,放在自己臂彎,帶著一步一步緩慢而堅定地朝前走去。
后是兩個可的小花,一男一。兩個小朋友手里各拎著一個小花籃,按照大人的吩咐,抓起籃子里的花瓣揚起。
他們或許不太懂這是在干什麼,只是覺得這項活很有趣,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與今天的氣氛很搭。
深呼口氣,喻橙從來沒覺得心跳能有這樣快。
紅毯兩側坐著前來觀禮的賓客,看到了周董,霍衡昔,還有蔣士,他們都坐在一起,看著,臉上都是笑,眼里閃著。
伴娘團則坐在另一側,見走來,激得有些按捺不住。齊小果甚至比了個加油的手勢,好像在跟說,別慫!
喻橙勾起角,發自心地笑了。
抬起頭,周暮昀就站在紅毯盡頭,靜靜地等著。
穿純黑西服的他,在這樣古老的教堂里,仿佛最優雅的伯爵,渾都著疏離矜貴的氣質,可他臉上的笑容又是那樣溫暖。
喻宗文牽著喻橙的手,走到周暮昀前面站定,將的手教給他,叮囑了句:“這是我們家最珍貴的小寶貝,你要好好珍惜,疼,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對不離不棄。”
喻橙剛平復好的心又因為這樣一句簡單的話土崩瓦解,當即有落淚的沖。
“您放心,我會護一輩子。”周暮昀輕輕握住被岳父大人遞到掌心的手,領著轉過,面朝主婚人。
新娘子在結婚當天哭一下應該沒關系吧,喻橙默默地想,眼淚珠子馬上就要忍不住掉下來了。
周暮昀注意到了,輕聲在耳邊說:“妝哭花了就不好看了,攝影師還在旁邊呢。”
一頓,目往側邊一瞥,攝影師果然在那里,鏡頭正對著他們。
這次的婚禮是全程跟拍,從早上新郎出現的那一刻開始,一直到晚上婚宴結束,攝影師都會跟著他們,將今天的一切都記錄下來。
后期會剪片子,做碟保留下來作為紀念。
但喻橙提前跟攝影師說好了,等拍完了,直接把婚禮全程的素材給就行,要自己手剪輯。
喻爸爸坐回到蔣士邊,跟一起看著他們。
結婚誓詞說完,主婚人說:“下面請新郎新娘換戒指。”
周暮昀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婚戒,取出來給戴上。
戒指套上了的無名指,喻橙垂眸看著,這是第一次看到他們的婚戒,之前一直由他保存,他都不肯給看。
數顆細小的碎鉆圍拱著中間一顆碩大的鉆石,華璀璨,如星辰般閃耀。坐在前排觀禮的賓客看到了,發出小小的驚呼聲。
喻橙看著周暮昀,取出另一枚男士婚戒給他戴上。
“新郎可以親吻新娘了。”
觀禮的賓客中不知是誰大聲喊了一句:“周公子,親一個三分鐘的。”
哄堂大笑。
長輩們哭笑不得,這些年輕人真的是……太會玩了。
趙奕琛向來喜歡湊熱鬧,有人開了頭,他便毫無顧忌地喊道:“別聽他的,老三,親一個五分鐘的,給他們漲漲見識!”
賓客們笑得前仰后合,在教堂這樣神圣的地方,你們能不能稍微正經一點。
新娘子被鬧得不好意思了,臉紅彤彤的,藏在頭紗下,不被人輕易看見。
低頭,卻被人掀起了頭紗。
輕紗揚起來,只覺得眼前有什麼東西一晃而過,還沒反應過來,他就低下頭,吻住了的。
早上在房間里看到時就想這麼做了。
大家還以為周公子會顧著人多,親吻一下算是完這個環節,沒想到他不負他們的期待,吻得這樣認真。
他雙手環著喻橙的肩,頭微微偏向一側,含住的,深纏綿地吻。
坐在后排的賓客只恨不能沖到前面去一睹細節……
覺到無數雙眼睛凝視著自己,喻橙得想躲,卻被他察覺到意圖,握住肩頭的手轉移到腦后,將向自己。
現場的賓客見到這一幕實在是忍不住了,發出了各種狼聲,什麼正經不正經,統統拋到了腦后。
好似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周暮昀終于放開。
喻橙調整著呼吸,抿了抿,小聲道:“我的口紅好吃嗎?”
周暮昀:“……”
熱鬧了一個上午,喻橙整個人都累癱了,回到酒店后倒在大床上,也不去管婚紗會不會皺,頭頂的皇冠會不會掉,閉上眼只想呼呼大睡。
周暮昀俯將拉起來,喻橙綿綿的一團倒在他上,閉著眼咕噥道:“我好困,想睡一覺,你別吵我。”
“恐怕不行。”
兩人此刻在一間豪華套房里,這里臨時作為他們的新婚房間,被布置得浪漫又喜慶。隨可見的玫瑰花,香薰蠟燭,還有上的喜字。
喻橙皺起眉:“你知道嗎?我昨晚快十二點才睡,今早不到五點就被他們拉起來,我困得頭都痛了。”
周暮昀著聲音哄道:“先吃完東西再睡。婚宴是晚上的,你還有時間休息。”
一說起吃東西,喻橙的肚子就十分應景地咕嚕咕嚕的起來。
從早晨起床到現在,別說吃口東西了,連口水都沒喝過。
思考了三秒,點頭:“好吧,先吃東西。”
周暮昀幫把婚紗換下來,摘掉頭紗和皇冠放在一旁。喻橙穿著件寬松的睡,頓覺渾輕松,困意都沒那麼強烈了。
房門被人敲響,是周暮昀訂的餐點到了。
喻橙將頭發隨意挽起來,走在餐桌前坐下,雙手托著下,等待開飯。
片刻后,周暮昀推著餐車過來,將食一盤盤端出來放在面前,手在頭發上了兩下:“快吃吧。”
哪還用得著他說,食端到眼前,喻橙就拿起叉子埋著頭開吃了。
他去衛生間洗了個手,走過來坐在對面,卻沒有立馬開,而是看著,看著扎起一塊塞進里,腮幫子鼓鼓的,一一地咀嚼,角沾上了醬也沒發現。
他想幫,又覺得此舉會打擾進食,于是就這麼看著。
好一會兒,喻橙才發現對面的人一直看著自己,抬起頭來看他,他的眼神仍然溫得一塌糊涂,好似冬日暖。
從早上第一眼看到,他就是這個眼神了。
喻橙咽下里的食,捂著半邊臉,還有點不好意思:“你怎麼這樣看著我?”
收回視線,他拿起叉子,忽而又笑了:“覺有點像做夢。”
幾個月前他還在想,婚禮什麼時候到來,怎麼要那麼久,覺要等不及了。一晃眼,他們就到了今天。
喻橙咬著一只蝦球,傾拍拍他肩膀,含糊不清地說:“周先生,帥氣從容一點,我們都是老夫老妻了。”
他哼笑一聲,居然嘲笑他不帥氣不從容:“哦,不知道是誰,那會兒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喻橙:“……”
穿著拖鞋,踩了下他的腳,以示不滿。
周暮昀笑了笑,低頭用餐,不跟惱怒的小孩計較。
解決掉一大份牛排,又吃了意面和蝦球,最后抱著裝水果沙拉的玻璃碗癱坐在椅子上,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
周暮昀見狀挑了下眉,對的飯量有了新的認識。
他慢條斯理地吃完,抬眸看著將最后一塊牛油果吃完,這才站起,繞過雪白的長方桌,彎腰抱起。
喻橙猝不及防,懷里抱著的碗差點扔掉了。
他俯低了上,方便把碗放桌上,然后抱著往床邊走:“我陪你睡一會兒吧,晚上還有的鬧,需要養足神。”
喻橙想想也是,有趙奕琛他們那一幫公子哥在,場子分分鐘鬧翻天。
他攬著躺在床上,低聲又說:“也不能睡太久,要盛裝出席晚上的婚宴。”據他所知,孩子梳妝打扮需要很長時間。
喻橙困到極點,在他說完這句話后胡應了一聲就閉上眼睛。
很快就睡著了。周暮昀卻毫無睡意,耳聽著輕緩均勻的呼吸,睜開了眼睛,側過頭看著。
外面日正盛,因為拉上了窗簾,一亮也沒進來,屋昏昏暗暗,是適合睡眠的環境。
腦袋陷進的枕頭里,閉著雙眸,瓣微微抿著一不易察覺的弧度。
眼底有淡淡的青灰,看來昨晚是真的沒睡好覺。
周暮昀手指不控制地抬起來,指尖輕的下眼瞼。在睡夢中似乎有所察覺,了,做出了咀嚼東西的作。
他連忙收回手,怕吵醒。
等了一會兒,見沒有醒來的跡象,有些忍俊不。
他手肘撐在枕頭上,手托在臉側,盯著睡著的樣子,視線從眉眼到鼻子,再到,下頜,鎖骨……
哪里都看不夠,能看到天荒地老。
喻橙醒來時,正對上周暮昀的眼睛,蒙了一瞬,問:“現在幾點了,是不是該起來準備了。”
“嗯。”他的臉,“是該起來準備了。”
外面走廊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音,好像是呂嘉昕他們。
下一秒,趙奕琛的聲音傳來:“你說他們躲在房間里干什麼呢,這還有兩個小時就要出席晚宴了。”
“干什麼你不知道?”另一個聲音有點陌生,喻橙沒聽出來,但他語氣里的曖昧意味,不難讓人猜出話中之意。
“大白天?”趙奕琛反問。
喻橙:“……”
看著周暮昀,很明顯他也有點無語。
明明在房間里休息,什麼都沒干,卻被人誤會,喻橙想沖出去打人了。
念頭剛起,邊的男人就掀開被子下床,大步流星到門口,拉開了房門,只見門外走廊圍著一群八卦群眾。
他們沒事干,就蹲靠著墻壁聊天。
面前的門忽然打開,大家都愣住了。趙奕琛揚起了眉:“喲,起來了啊。再不起來我就要砸門喊人了。新郎,晚宴還需要你把控全局,躲在房間里可不。”
他著一口京片子,加上上揚的調子,整個一放不羈的公子哥。
呂嘉昕們則趁機進到套房里,穿過客廳到里面房間。
只見喻橙穿著睡擺大字型躺在床上,滿臉的舒服愜意,好似與神下的大床融為一。
呂嘉昕扶額:“大小姐,趕起來準備了。”
隨后,化妝師也過來了。
喻橙當真被當大小姐,被呂嘉昕和齊小果們架起來,催促著換上出席晚宴的晚禮服。
一條金閃,抹設計,整條子綴滿了細碎的亮片,在燈下閃閃發。子合著曲線,將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凸顯無疑。擺一邊高開叉,另一邊是漸變金。高跟鞋也換了與之相配的金一字帶。
化妝師幫把頭發重新綰起來,兩邊臉側各留了一縷,增添了一俏皮,整個人顯得又仙又有靈氣。
“太了!我實在是佩服周公子的眼。”化妝師一邊給化妝一邊忍不住嘆。
沒錯,這條禮服也是周公子選的。
呂嘉昕也不住嘆:“這個婚禮沒有憾了。”
華麗,夢幻,唯,浪漫,哪一樣都不缺,能考慮到的地方都考慮到了,不管喻橙喜歡哪種風格,這個婚禮都能給。
傍晚時分,大家乘坐專車前往莊園參加婚宴。
這是婚禮的最后一項活。
當他們所有人都到了舉辦婚宴的地點,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是法國一位富商的私人莊園,種滿了各種品種的玫瑰,隨可見的鮮花,走到哪里都能聞到濃郁的香氣。
大家踏進來,仿佛麗誤了仙境。
玫瑰莊園的空地被裝飾一新,火紅的鮮花拱門,背后架起一塊巨大的屏幕,數十張長方桌被鋪上雪白的餐布,上面擺放著致的餐點和香檳。兩側是上百張小椅子,同樣鋪上白的綢布,椅子靠背上扎著的蝴蝶結。
周暮昀比喻橙早一個小時到這里,招待前來的賓客。
他也換了一套禮服,雖然還是純黑的西服,比起上午那套,更顯修,有點類似于燕尾服,襯得人寬肩窄腰、氣質卓絕。
有些人來不及參加白天的婚禮現場,特地飛過來趕來參加晚宴。
所以婚宴現場的人比預計的還要多。
大部分是周家的親朋好友,還有一些生意上的伙伴。跟喻橙關系不錯的高中同學、大學同學也過來了。
好在周暮昀對所有能預想到的突發狀況早有準備,讓侍者又加了幾十張椅子,另外,讓他們催后廚那邊,再多準備一些菜品。
大家舉著香檳談笑風生,顯然對今晚的一切都非常滿意。
不生意場上的大忙人都表示,就指著周公子的婚宴好好放松一下。
周暮昀端著一杯香檳,跟著周董去見了幾位一年到頭難得相見的親戚,又去喻宗文那邊關心老婆娘家的親戚,忙得不可開。
就在他想詢問喻橙那邊的況時,今晚另一位主角就在幾個孩子的簇擁下款款走來。
為了搭配這條曳地長,喻橙穿了雙近十公分的高跟鞋,第一次穿這麼高的鞋子,連路都不會走了,每一步都像是踩高蹺。
手必須搭在旁邊人的手上才能走穩每一步,面對大家灼熱的目,心下張,就更走不好路了。
忽然,腳往一側崴了一下,整個人趔趄著朝前倒去。
呂嘉昕本來就挽著的手臂,及時穩住了,卻沒想到另一只手臂也橫過來,將喻橙抱了個滿懷。
悉的味道侵鼻間,喻橙抬起頭,驚魂未定的一張臉撞了男人視線。
呂嘉昕見狀松開了手,搖搖頭退到一邊去:“早說你迫不及待想投周公子的懷抱,我就不扶著你了。”
聽到的話,在場的賓客哈哈一笑。
蔣士了眉心,顯然也有些驚魂未定,剛才那一刻,以為喻橙就要栽倒在地,在賓客面前丟人了。
這孩子,什麼時候能改改冒冒失失的病……
喻橙大窘,雙手抵著周暮昀的膛站直了子,臉頰的熱度久久不散。
他握住的手,搭在自己的小臂:“抓牢了。”
婚宴的第一個環節自然是新郎和新娘站在鮮花拱門下,接主婚人的詢問。
比如,他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誰先追的誰,在一起后有哪些甜的事,婚后有哪些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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