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猜八是分了,異地就很難熬了,更何況是異國。”
“能跟沈學神談一場,分了也值了。”
“好像是這樣。”
呂嘉昕面無表地退出了群聊界面,轉而去看老板娘手下的作,已經涂完了三個指甲,正在涂無名指。
流沙質的藍,沉得手更白。
涂完了最后一個指甲,放甲療機里經紫外線照,開始涂另一只手。
兩只手都不得閑,呂嘉昕玩不了手機,無聊地四下打量,問老板娘:“你就沒想過找個喜歡的人結婚?”
每一個得知單的顧客都會這麼問,老板娘已經習以為常了,滿不在乎地說了句:“男人,麻煩。”
配上不屑一顧的表,就能讓人覺出經歷過很多。
如此簡單的四個字,呂嘉昕卻覺得非常辟,深以為然地點頭:“嗯,你說的沒錯,是麻煩的。”
老板娘一愣,抬頭看著,樂得捂笑,差點把指甲油掉了:“我什麼都經歷過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你才這麼點兒大,經歷過什麼?”
話里有看破紅塵的坦然,也有對眼前這姑娘的嘲笑。
不是貶義的嘲笑,只覺得說這話很有趣,二十出頭的年紀,才經歷過多事,哪來的悟。
這麼快就對男人失了?
呂嘉昕沉默不語。
老板娘起了跟流的興趣,一邊低著頭涂指甲油,一邊笑著猜測心低落的原因:“跟男朋友分手了?難過?”
臨近大四畢業,能讓人心煩躁的除了工作就是,這位大小姐的家世了解一些,大概不愁找工作,結合剛才的話,那麼讓煩惱的就是了。
呂嘉昕揚一笑,搖搖頭,語氣淡淡地說:“今天是前任滿一周年的忌日,我當然會有點難過。”
上說著難過,畔的笑意卻那樣明顯。
老板娘怔怔地著,一臉被雷劈到的表,半晌,才好笑地得出結論:“會難過,那就證明你忘不了他。”
呂嘉昕“嘁”了聲,明顯不想再談這個話題。
扭頭看向落地窗外,在想要不要晚上去酒吧喝一杯,慶祝一周年忌日。
忽然,一道悉的影撞了的視線。
男人材頎長,白襯黑西,西服外套掛在臂彎,從一輛轎車上下來,朝一棟寫字樓走去。
呂嘉昕心猛地一。
那個男人是沈郗!
不會認錯,哪怕只是個背影,哪怕他們已經有整整一年沒見過面,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他來。
腦子嗡了一聲,下一秒,呂嘉昕就抓起桌上的包沖出了甲店的大門,頭也不回朝馬路對面的人奔去。
前任詐尸了,要去看看。
“哎,你的指甲還沒做完”
老板娘站起來朝出一只手,卻沒能阻止前進的步伐。
只見踩著高跟鞋,如一支離弦的箭,迅速遠去。
很想說,你的指甲還沒做完啊。
呂嘉昕當然知道自己的指甲沒有做完,猛地站起來時,還將老板娘正在涂的那個指甲弄毀了。
未干的指甲油蹭到了指甲邊緣,難看得不行。
呂嘉昕剛走到馬路邊,對面的通燈就變紅了,不得不停下步伐,著那道影走進了寫字樓,消失在視線里。
等紅燈的時間里,稍微冷靜了一點。
等等,在干什麼?
著口自問,呂嘉昕你這是在干什麼?
看到他的背影就忍不住追上來,然后呢,見到他該說什麼,瀟灑一笑,說一聲好久不見,還是若無其事從他邊走過,將他忽視得徹徹底底。
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指,好好的星空指甲被糊這個樣子,真是不值得!
綠燈重新亮起,踩著高跟鞋穿過馬路,走到對面。
已經出來了,怎麼也不可能再返回。
決定了,就按照剛才預想的那樣,等他走出來,就假裝看不見他,抬手一長發,與他肩而過。
勢必要營造出一種老娘不care的氣勢!
不過很可惜,今天出門忘了戴墨鏡,要不然絕對會碾。
如此想著,呂嘉昕便站在寫字樓的門口,調整出一個氣勢十足的姿勢,靜靜等著里面的人出來。
面前的藍玻璃清晰映出的臉,好像有點妝,從包里翻出小鏡子,對著鏡子補妝。
也不知道沈郗去里面干什麼,足足等了二十分鐘都沒見人出來。
穿著高跟鞋保持著一個姿勢站立不實在太累了,小都酸了,他才從大廳一側的電梯里走出來。
呂嘉昕立刻打起神,四十五度角仰天空,抬起一只手著烏黑的卷發,另一只手挎著包,叉著腰。
腳上踩著雙七公分的高跟鞋,高貴優雅地往寫字樓里走,假裝自己是來辦事,然后偶然遇到他,絕對不是看到他后特意追過來。
他走過來了!
目測距離還有五米,四米,三米,兩米……
馬上就要上演與前男友肩而過的經典橋斷了,好興,好張,快要控制不住瘋狂跳的心臟。
然而,事實跟預想的截然不同。
沈郗走過來,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給,徑直走出門,從兜里掏出車鑰匙,將路邊天停車位的車解了鎖,拉開門坐進去。
整個作行云流水,他甚至做到了目不斜視。
呂嘉昕愣在原地。
是被前任忽略了嗎?!
難道他沒看到?
不可能啊,這麼一個大站在空的大廳里,除非他眼睛瞎了,不然不可能沒看見。
排除他沒看見的可能,那麼真相只有一個。
沈郗是故意的。
他搶走了的劇本,本該來裝作滿不在乎,沒想到他的想法也是這樣。
或許,他不本不是裝出來的,他就是滿不在乎。
那樣冷漠的一個人,當初連出國留學這樣的大事,他都沒跟這個朋友說,直到最后一刻,從別人的里聽到的。
還他媽是敵跟說的!
怎麼能不生氣?!
呂嘉昕此刻也一樣生氣,仿佛回到了那一天,怒氣沖沖跑過去找他詢問況,他仍然云淡風輕,仿佛這不是什麼大事。
扭回頭,只見門口停的那輛車絕塵而去,只留下一陣尾氣。
媽的。
這就是曾經喜歡的人。
和沈郗的相識轟轟烈烈,像電視劇里的男主角那樣有戲劇。他們的分開同樣也是轟轟烈烈。
他們相遇在一家酒吧。
連名字都還記得,做ct酒吧,當時就想,酒吧老板可能在醫院里工作過。
那天晚上,本打算進去喝一杯,放松心。坐在吧臺邊的高腳椅上,端著一杯尾酒,看著舞臺上材火辣的人跳鋼管舞,扭一條水蛇纏在鋼管上。
撐著下看得津津有味,手指點了點吧臺,讓調酒師再給來一杯。
臺上的人前凸后翹,材好得令人羨慕。
呂嘉昕也不差,穿著條無袖紅,往吧臺那兒一坐,一條踩在高腳椅的第二道橫杠上,另一條踩在地面,修長白皙的從擺一側探出來。
角噙著笑,因為年紀小,跟那些社會閱歷富的孩不一樣,的嫵中著一稚氣,最是吸引人。
現場的男士頻頻朝投來目,全當沒看見,手里端著高腳杯,抿一口酒,不時發出“哇塞”的驚嘆。
有男士按捺不住過來搭訕,被不耐煩地揮揮手打發了。
酒吧這地方魚龍混雜,有優雅的紳士,自然也有借酒發瘋的流氓。
呂嘉昕正跟著節奏點頭搖晃,肩膀上忽然多出一只手,隨之而來的是男人輕浮的聲音:“妹妹,一個人啊?哥哥請你喝杯酒?”
這種搭訕聽了不下十遍,都已經會背了,但是把手直接放在自己肩上的行為就非常令人惡心了。
呂嘉昕將酒杯往吧臺上重重一擱,肩膀往下塌了塌,避開那個男人的手。
不曾想,他的手像是黏在肩膀上,不管怎麼挪,他都牢牢抓住。
“妹妹,不想喝酒的話,不如我們跳個舞?”
“誰要跟你跳舞!滾開!”呂嘉昕煩躁地轉過,扯開他的手,語氣冷冷道,“再手腳我就人了!”
男人不料子這麼辣,倒也沒生氣,反而更有興趣了,瞇著雙眼迷迷盯著鎖骨下方的曲線:“還當是個花瓶,沒想到是小辣椒。”
“警告你,離我遠一點。”呂嘉昕后退一步。
聞言,男人不退反進,上前一步欺靠近。
呂嘉昕以前也來過酒吧,大概是運氣好,還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油鹽不進的流氓,一時之間有點慌。
好歹是見過世面的大小姐,一瞬之后就冷靜下來,付了酒錢,轉就往出口走。
男人喝多了,意識本就有些不清醒,見要走,當即手攔住的去路:“去哪兒?哥哥還沒跟你喝酒跳舞呢。”
“讓開!”蹙起眉,不耐煩極了,恨不得把包甩在這人臉上。
正煩躁,邊上忽然過來個高大的影。
男生穿著白t恤,黑運,一張臉在幽暗的影里,看不真切,只覺得側臉立,線條利落分明。
他渾散發著冷然的氣息,醉酒中的男人頓時愣住了。
呂嘉昕也愣了,不認識這個男生。
“還不走?”男生的聲音跟他這個人一樣冷冰冰,話是對呂嘉昕說的。
說完,他也不看,朝酒吧門口走去。
呂嘉昕連忙跟上他的腳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嗒嗒嗒地響,像只小尾。鏈條包被勾在手指上,歪著頭打量男生的長相。
路燈下,他單手兜里,一雙眼低垂著,皮在燈下白得過分,薄輕抿著,孤零零站在那里,就跟他邊上那電線桿子似的。
呂嘉昕盯了他好一會兒,他都沒反應。
“那個,我們認識嗎?”好奇問。
“不認識。”
“……”
好吧,他剛才的行為應該屬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呂嘉昕握住鏈條包,往他那邊靠攏了一點:“留個聯系方式吧,我請你吃飯。”
“不用。”
“不行的。你幫了我的忙,我應該謝你。這樣吧,我們現在找個地方吃個宵夜也行啊,不然我過意不去。”
“不必。”
呂嘉昕:“……”
你還真是惜字如金啊,能說一個詞就絕不說一句話。
出租車駛來,沈郗抬手攔了一下,從頭到尾沒看呂嘉昕一眼,自顧拉開后座的車門,彎鉆了進去。
消失在眼前。
那一幕跟眼前這一幕重合,讓不有些恍惚,一年多,真的久了。
以為自己不會記得這些細節,沒想到回憶的閘門打開,那些被忘的瞬間都記得清清楚楚。
老板娘說得對,就是忘不了他。
有什麼用呢。
人家都把當空氣了。
番2 我了又怎樣
后來,呂嘉昕才知道,沈郗不是那種管閑事的人。他那個人甚至稱得上冷漠,從來都是奉行“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原則。
那次在酒吧之所以出手幫,是因為他認識。
兩人往后,他主提過,其實他們在學校里見過一面,只不過沒看見他。
校運會,在跳高,他在旁邊的沙坑里跳遠。因為表現得出,邊上圍觀的男生生發出一聲高過一聲的歡呼。
那時,他的邊也圍了一群人,隔著層層人群,他看到助跑一段距離,猛地一躍,輕松越過欄桿,裁判吆喝一聲,讓再往上升一個高度……
其他人都被淘汰了,只剩下呂嘉昕一個人,其實就算不跳,也是子跳高比賽穩穩的第一名。當裁判詢問是否要挑戰一下,挑著眉,自信滿滿地點頭。
下,生的笑臉是那樣燦爛。
他記得那天穿的是白的運裝,一頭卷發被挽起來,跳起來時長發不小心散開,被風吹得揚起來……
呂嘉昕對這件事并沒有印象,當時全副心思都在跳高上,雖然沒能打破學校里的子跳高記錄,不過也跳出了個不錯的績。
在的印象中,酒吧那次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那個時候還不知道他也是s大的學生。
第二次見面就是在校園里了。
s大是在他們大四快畢業才裝了空調、衛浴等設施,之前住的寢室里雖然有獨立衛生間,但設施并不齊全,洗澡就很不方便。
夏天還好,冬天就要在學校里的澡堂洗了。
不過呂大小姐從來不會委屈自己,夏天也天天往澡堂跑。
那天傍晚時分,提著個草綠的塑料籃子,里面裝著沐浴、洗發水、巾,換洗的什麼的,往學校的澡堂走。
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了一個悉的影。
是那晚在酒吧里出手幫忙的男生。
他穿著白的球,肩部和有黑的線條,可能是剛打完球,上都是汗水,后背了一片,發梢也漉漉的,脖子上掛著巾。
“哎!”
呂嘉昕趿拉著雙人字拖快步追上去。
男生本沒反應過來有人在自己,徑直往澡堂里走,直到呂嘉昕追上了他的步伐,氣吁吁地問:“你也是這個學校的學生?!”
沈郗側目,瞥了一眼,認出了,抿嗯了聲。
“你是大幾的?你什麼專業的?我請你吃飯吧,就當是謝你那天幫我。”呂嘉昕一口氣說完了幾句話,生怕被他打斷。
舊事重提,他卻一點不在乎,拿起脖子上的巾了臉上往下淌的汗珠,自忽略了前面幾個問題,只回答了最后一個:“舉手之勞。”
呂嘉昕:“……”
這個人怎麼這麼高冷,從剛才到現在,他說過的話有超過十個字嗎?
呂大小姐不信邪了,快走兩步到他跟前,倒退著往前走,笑嘻嘻地玩味道:“你是不是有口吃的病,就是那種話說多了就會結?”所以才惜字如金。
沈郗:“……”
他臉微微一變,立刻被呂嘉昕捕捉到了,出得逞的笑。
真難得,能從他臉上看到不一樣的表。以為他就是一張萬年不變冰山臉,吐出來的話都冒著冷氣。
下一秒,就知道他不口吃了,因為他說了很長一句話:“同學,前面是男澡堂,你確定要進去?”
呂嘉昕一驚,及時剎住了閘,站定后扭頭往后看了一眼,一個大寫加的“男”字映眼簾。
“……”
顧著跟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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