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云書的服底下起了一皮疙瘩,他委婉地拒絕:“我覺得不太好。”
白糖眼可見地耷拉下去,星星眼都黯淡了,“為什麼啊?我覺得很好啊?很合適的”
蔣云書沉默了,白糖低靡的樣子實在是有點太可憐了,但他想了想那個畫面,就有些不適。
“天使,你來啦!”
“蔣天使,你想吃小蛋糕嗎!”
“天使我出門啦嘿嘿!”
很不妥,蔣云書再次打了個寒。
幸好白糖是一個尊重他人想法、不獨斷專行的人,他一邊失落一邊道:“那我們換一個吧你比我大了8歲,哥哥?叔叔?”
也沒到叔叔的年齡吧,蔣云書在心里默默反駁。哥哥的話年齡合適,但他一想到這麼漂亮的小孩天天追著他喊哥哥,好像也總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蔣云書說:“喊醫生吧。”上輩子聽過最多的一個稱呼,既習慣也會不覺得麻。
白糖心里一個咯噔,他之所以沒有提議喊蔣醫生,是因為他從心底上拒絕,他覺得周安肯定也是這麼蔣云書的,雖然他很慶幸,也很謝自己長得像周安,畢竟正因為如此,蔣云書才會救他,但他卻莫名地不想和周安喊同一個稱呼。
白糖張了張,還是應了:“好”
蔣云書看著白糖那張蔫下去的小臉,半晌,有些頭痛道:“想喊就喊吧,但只有在很害怕的況下才喊,好嗎?”
“可、可以嗎?”白糖失而復得一個專屬于他的稱呼,“謝謝你!”
蔣云書稍微走近了點,朝白糖出手,“現在要不要試試?”
白糖仰頭看到蔣云書距離自己大概還有兩米的距離,他頓時局促起來,手腳僵地慢慢挪過去,輕輕地把指尖搭上alpha的手心。
蔣云書曲起手指,把白糖的手握住,公事公辦道:“什麼覺?”
“有、有點張”及的手心干燥又溫暖,白糖小巧的結上下了。
但很快,蔣云書松開了手,看著白糖的眼睛問:“害怕嗎?”
剛剛全心都沉浸在張的緒當中,還沒來得及細細,手就重新垂在側了,白糖的心臟“砰砰砰”地跳著,聲音大到耳都在震,他隨口說道:“好像也有、有點”
“那我們明天再試試,”蔣云書說,“慢慢來,不著急。”
第二天,白糖放學回家,蔣云書同樣出手,“試試?”
這次牽手的時間比昨天長了些,分開的時候,白糖手心都出汗了。
“有什麼覺?”
白糖蹭了下校服子,仍舊磕磕:“張心臟酸酸麻麻的,還有點痛”
“行,”蔣云書道,“明天繼續。”
第五天,白糖眼尾通紅,掙了掙已經被握了5分鐘的手,“蔣醫生,可、可以了”
蔣云書:“怎麼樣?”
白糖雙手捂臉,自暴自棄道:“我不知道了!”
于是周日過來驗收果的周朝雨面無表,抱臂看著兩人像進行什麼神儀式似的。
蔣云書:“牽手?”
有外人看著,白糖有些害臊:“……好。”
兩人之間的距離遠得能再站兩條最大直徑的黑糖,他們面對面平舉右手,掌心合,仿佛在傳送功法。
周朝雨:“”
周朝雨滿臟話被憋在嚨里,特別是看到這樣還能臉紅的白糖,差點一口氣沒呼上來。
蔣云書問:“怎麼樣?”
周朝雨深吸氣,盡量平和:“我說的肢接是在白糖沒有心理準備的前提下進行,例如不經意突然一下他。你每次前都來個前提要,還等待幾十秒讓他做足了心理防,他知道你是蔣云書,也知道你不會再傷害他,他怎麼會有其他的心理和反應?”
周朝雨又反思道:“是我的問題,我沒想到還有這層,但從另一方面來說也是好的,給足白糖一個星期的時間讓他適應你的,更利于病的穩定恢復。”
兩人都點點頭表示明白。
周朝雨嘆了口氣,說:“收拾收拾我們去醫院吧,想象敏訓練最好不要在平常生活的環境進行,白糖,你多帶一套干凈的服。”
白糖看似已經冷卻下來了,如果不看仍舊帶紅的耳垂的話,他聽話地裝了套服放進自己的純白書包里,“學長,我好了。”
“嗯,”周朝雨道,“走吧。”
三人來到帝都醫院的心理科,推開心理咨詢1室,看到秦終南穿著白大褂在里面喝熱茶,他見到三人,嘆道:“我和我老婆的約會周末就這樣”
話沒說完,被周朝雨用腳背踢了下小,聲音戛然而止。
白糖不好意思極了,愧疚道:“對不起,秦醫生。”
“沒事,別管他,”周朝雨道,“他就是那不說兩句心里不舒服,明明昨天還問我你恢復得怎麼樣了。”
被穿的秦終南面不改地扶了下眼鏡,“不要說出來,我害。”
周朝雨一陣無語,他推開里間的門,“白糖進來這里,蔣先生你在外面和秦醫生坐著就好了。”
里面是一個讓人到非常舒適的房間,白的床,暖黃的燈,床邊的花架上擺了幾盆常青藤,常春藤葉自然地垂下來,像一簾綠的瀑布。
周朝雨搬了個椅子坐在床邊,說:“白糖,我想你先做個心理準備,想象敏訓練對你來說,可能會很困難,但一有什麼不對勁,我會停,所以別怕。”
白糖抿了抿,表有些搖,“學長別嚇我。”
周朝雨讓白糖掉鞋子和外套,舒服地躺在床上,“沒嚇你,但也說不準,總之你信我,別害怕,要去想象。”
黑發鋪散在枕頭上,白糖有些張地著昏暗燈下周朝雨的臉。
周朝雨放輕放沉聲音,語速緩慢:“好,白糖,先閉上眼睛,跟著我的指令,深呼吸,1、2、3放松你的,再來一次,深呼吸”
見白糖的漸漸放松下來,他開始今天的訓練容:“白糖,你想象,蔣云書現在站在距離你一個位前”
在門外候著的兩個alpha此時此刻也正在談,蔣云書道:“秦醫生,想必你應該知道我并不是來自這個世界的。”
秦終南有些震驚:“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不是原來那個家暴男。”
那看來白糖并沒有和周朝雨說,蔣云書便將大致的來龍去脈和秦終南說了一遍,然后道:“我來自的那個世界,不敢說絕對人人平等,但起碼在法律上是做到了,秦醫生有想過,為這個世界的omega爭取權益嗎?”
秦終南臉上的表終于嚴肅起來了,“你說。”
“我想讓集中生育所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掉,”蔣云書認真地說,“但這個目標,起碼在幾年、甚至幾十年是不可能做到的,我”
“啊———”
突然,里邊的房間傳來的一聲歇斯底里的尖,接著,便是斷斷續續的哭喊與嗚咽。
蔣云書立刻地站起來看向白糖的方向,“怎麼回事?!”
秦終南攔住他,說:“冷靜,這是進行想象敏訓練的恐怖癥患者的正常反應,朝雨在里面,沒事的。”
但白糖的哭久久沒有停止,或許是那破碎的聲音讓人聽著實在揪心與難,門外的兩個alpha都不約而同地安靜了下來。
“白糖,睜開眼睛,”周朝雨用力著白糖冷汗涔涔的臉,“看著我,沒事了。”
白糖的瞳孔微微渙散,竭力地息著。
想象力是一件很神奇且不可控的東西,因此周朝雨才會說這對白糖會比較困難,因為去想象蔣云書,就不可避免地會想到蔣云蘇。
但周朝雨并沒有因此結束今天的訓練,等白糖差不多冷靜下來后,便讓他重復想象同一個畫面。
白糖的服已經完全掉了,他的眉頭皺,呼吸紊,臉上分不清是汗還是眼淚,蔣云書與蔣云蘇的形象在他眼前不停地切換,重合,直至融為一。
蔣云蘇冷地盯著他,邊帶著暴的笑,手里的鐵毫不留地敲下來,一次又一次,飛濺到墻壁上,往下淌。
白糖再次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