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趣讀閣 耽美BL 一替成名 第58章 《歧路》(十二)

《一替成名》 第58章 《歧路》(十二)

左然十分“懶惰”, 慶功宴的餐廳直接訂了《家族》殺青宴那家——據說是周麟的最, 有不知哪年的紅酒。

參加慶功宴前, 左然到何修懿出租屋去接他。何修懿開門時正在穿白襯, 一邊系扣一邊開門, 扣子還有最下擺的幾顆沒系, 襯松松垮垮地在他上, 出一點不大看得清的細白的腰。子倒是已被穿戴完畢, 裹著他的兩條長, 皮帶端端正正, 有一個很致的金屬扣。

“來了?”何修懿問。

左然點頭。

“稍等稍等。”何修懿說, “我先塞上幾口餅干。那些殺青宴、慶功宴……都是到那就開始喝, 胃里沒點東西會很容易醉倒。”與殺青宴一樣, 劇組主創先要在外場喝香檳, 而后去場喝紅酒甚至白酒, 吃飯并不重要。上次空腹, 結果喝高了左然一臉, 十分可怕, 這回何修懿想保持清醒。

左然語氣溫:“不要耽誤太久。”

“知道。哎, 腦袋不大好使, 剛想起來應該塞上幾口餅干。”左然到達時間是四點五十分, 路上約一小時, 正常可以提前十分鐘到——既不會張到席不暇暖,也不會松散到無所事事。原計劃是左然一敲門他就走, 并沒有這個讓對方等的時間。

說完, 何修懿便走到餐廳小飯桌前,拿起一袋餅干拆了,又擰開一瓶礦泉水,一手拿著吃的,一手拿著喝的,兩邊一起往里塞。他沒管襯下擺了,心里想著:吃完之后,從餐廳到門口的那幾步路上也還可以胡理一下服。兩人預留了十分鐘,應該還夠吃點東西——爭取一兩分鐘搞定。他不想在車里吃吃喝喝,一是擔心被人拍到,二是照鏡子不方便,三是,左然那個2016慕尚,柳揚庭說在見過的好車里可以排前三的,落一凳子餅干渣子也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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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然換了鞋子走到何修懿后:“慢點,沒事,好好嚼嚼。”

“路上趕趕?”

“不趕。”左然道,“你在車上,趕什麼趕。對普通人來說,乘車是這輩子最危險的事了。哦,還有生孩子,可是你又不能為我們生孩子。”幾率都是萬分之二左右,不高,然而疏忽不得,否則便有可能為萬分之二。

“……”說什麼呢……?算了,沒工夫理左然。

左然又道:“遲也沒事,讓記者們等等。”

“那多不好——馬上吃完,來得及的,不會遲到。”

左然沒再出聲打擾,只是站在何修懿背后,雙手繞過何修懿細腰,來到他的前,一顆一顆,將下擺的扣子給系上了。接著,左然又輕地解開對方皮帶,幫何修懿把襯下擺很仔細地塞進西

“……!!!”何修懿只覺得一電流從下直躥到大腦,整個人都麻了,“左……左然?”某個部位好像有被若有如無到,又好像沒有,何修懿也不大清楚。

左然卻是十分平靜地道:“幫你節省時間——慢點吃。服得穿整齊,不要匆匆忙忙。”語調好像在談天氣。

“……”

為了不讓高級襯皺了,左然右手還在何修懿西里用力扯直擺,并且用溫熱的手掌將塞進去的襯一寸寸平。他的手掌何修懿的小腹、間、、腰側,指尖沿著襯下擺由上至下,緩慢但卻用力地,連角都細心地關照了。襯后擺也是同樣。左然右手順著何修懿的后腰進對方西,延著他十分有彈的的部,同樣扯直、平布料,一寸都不放過,最后出右手,虛摟著何修懿,“咔”地一聲為他系上皮帶扣子,又將何修懿腰間的襯拉出來一點,整理了下,讓它變得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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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左然又問一本正經的語氣道:“好了。”

何修懿臉紅得像蝦。他覺得很奇怪。無關左然的事,他都淡然之,不大關心,只會在見到誰有困難時幫下,或者在被欺負得狠了時回擊。可是……左然稍微撥,他便臉紅心跳,活像一個青春期的學生,飽折磨,總有一顆與年齡不符的躁的心。

最后一口餅干和礦泉水噎了,何修懿算了下:吃了六塊餅干,好像不夠,于是又抓起一塊山楂糕嚼了——周制片心頭好的餐廳還不錯,用山楂糕墊墊肚子,順便開開胃口,好。每次殺青宴、慶功宴,別人都不怎麼吃的,只是喝酒以及談笑,正好讓他大快朵頤。

做完這些,何修懿便匆匆忙忙邁走路:“行了,趕出發。別遲到了。”

“嗯。”左然了張餐巾紙,一手捧著何修懿的臉頰,一手在他拭,“兩邊角都是餅干渣子。”

“哦。”何修懿抬頭注視著左然眼眸中的自己。左然眼神那麼專注,好像在看稀世珍寶,淡的眼瞳中全是自己變了形的影子。

何修懿問:“左然……?”好像哪里不對。

“……”左然嘆了口氣,突然將何修懿攬進自己懷里,“剛才……幫你整理儀表,你卻真的一。”

“啊?”何修懿懵了,“?為什麼?有什麼好的?”

“沒事,”左然搖了搖頭,摟著何修懿,下在他頂頭蹭了一蹭,“只是有時依然不敢相信,你真的是我的了,總是懷疑自己又在做夢。”

何修懿也抱住左然的腰:“是你的啊……左然,夢境很短,現實很長。我一直陪著你。若一輩子都不醒來,一定就是真實的了。”

有的時候,何修懿也覺得好像是在夢里——那個左然,無數人的男神,卻對自己……死心塌地地好。讓他忍不住想:世界上當真有這麼幸運的人?而且,還是自己?他何德何能呢,可以擁有左然?從二十幾歲失去母親、無分文只有欠債,到有了左然當人,還是《家族》、《龍沙》主演,大起大落,不似人間。雖然何修懿也清楚,人生的確就如汐,被“命運”推著,時而在浪巔,時而在水底,但是之前已經倒霉多年,對于變化還是難以置信。大概,左然,真的是他人生一把鑰匙——門外晦暗無比,門芒萬丈。

幾秒種后,何修懿直起腰,輕輕對左然道:“必須得出發了。”

“嗯。”

……

慶功宴也是老一套:切蛋糕、喝香檳、接記者群訪。

對于是否滿意票房這個問題,左然講的十分“方”,挑不出錯:“當然。謝大家喜歡《萬里龍沙》,也可以推薦給更多朋友觀看。”

而對于“是否預料到了這個票房數字”,左然則說:“其實是料到了。我還與何修懿打賭,能不能過15億,我可以,他不可以。”記者好奇地問:“賭本是什麼呢?”左然笑笑不答——他當然不能講,因為兩個人賭的是,連續一個月每天主送早安吻。

……

場的慶功宴沒有邀請記者,只是劇組主創們之間的流。

胡上、凱文、燈師等等主要人員全都到了,大家都想與其他人一同慶祝。

演員也是。并不想紅的張筱茂最近有一點紅,不過還是來了。明磊也到場了。只有蘇洋,似乎在避明磊,稱病未到。

劇組人都敬了左然與何修懿,左然與何修懿也回敬了所有人,互吹互捧,互相謝,并且彼此祝愿前程似錦、鵬程萬里。左然酒量不大,就只喝了兩杯,何修懿倒是與其他人喝了點。

在聚餐過程中,何修懿發現,茍富貴還有吳翔……分座圓桌兩頭。而過去每一次,他們都是地挨在一起的。在聚餐過程中,二人也不說話。不論什麼話題,只要其中一個參與進去,另外一個便會閉口不言。有時二人明明都有話說,可是為了避免互也會選擇保持沉默,與之前完全不一樣。

茍富貴人比較,一頓飯灌了許多酒。他也并不敬誰,只是自顧自喝,最后果然醉了。

“吳翔,”最后,何修懿問,“把茍富貴送回去吧?”

“……”似在意料之外其實不然,吳翔回答,“抱歉……那個,我這邊有點事……”

“哦……”果然如此。

于是何修懿便決定自己送人。原因之一是不放心,原因之二是想問問有沒有能幫上忙的。

在左然的車里,何修懿坐后排,輕聲地問邊的茍富貴:“冒昧地問,和吳翔沒事吧?有沒有左導和我能幫上忙的?”

“……”茍富貴手撐頭,頹喪地遠著窗外燈紅酒綠、紙醉金迷——LED燈不斷閃爍,正在宣傳吳翔一部新片。大屏幕上,吳翔朝氣,風華正茂,臉上洋溢著一個“紅”的人的自信。半晌之后,茍富貴道,“幫不上了,崩了。”

“啊……?”何修懿不太敢相信,“六年友,怎麼……?”

茍富貴道:“之前……請您幫我問了吳翔我是哪里得罪了他。沒有結果。而后……我實在是……太想回到從前了,本無法接漸行漸遠。那一陣子,我每天腦子里全都是這件事。有天……在他又是聊了幾句便說忙時,我終于忍不住,噴了很多很多……比如,吳翔紅了以后,便不搭理我了。我是不是沒用了呢?我說,吳翔搞不清楚誰真正對他好,對他越好他就越不珍惜,以前還找總吐槽爸媽。我沒有太高要求,只要他一星期能出半小時,我都會很滿足了。這個希很過分嗎?我還沒有見到誰忙他那樣。以前聊天記錄一年有三千頁,他紅了后,一月一頁。他說話我全是秒回,自討沒趣甚至自取其辱,可是他呢?對了,我還說啊,吳翔紅了以后,心膨脹得很,給我‘建議',教我演戲,態度總是居高臨下,俯視于我,常常講我這里演得不好、那里演得不行,拿自己舉例子,我向他學習。可是……過去那麼多年,我們混得差不多啊?!怎麼忽然高我一等?!我不了,真不了,他膨脹得太厲害了,本就是看不起我。”

“……”何修懿也不知該講什麼。

茍富貴紅著一雙眼:“反正,很難聽吧,我剛講得十分收斂,是跟您倆‘翻譯’過的。我講了很多話,吳翔無法接,強調他沒那樣,于是……徹底崩了。我很討厭那樣子的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中了什麼邪……最近一直都在自我厭惡,還有自我憎恨。就算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正視,那個傷人的人就是我自己。可我理解自己。越是重視,越不著調,總會傷害對方,就像父母子、就像人夫妻。我想不介意,但總不爭氣。我也是一個人,人心是長的。人在某些時候特別敏,激憤之下說了許多氣話,就像氣球一樣,一針扎進去,一下子就了。”

“……”何修懿拍了拍茍富貴。

“我也去道過謙,可是……我問,能不能給一個刑期,五年、十年、更長,過了這個刑期之后,就能重新開始?重刑犯人也有機會重新做人。他沒有回。”

“……”何修懿也不知該講什麼,只能訥訥地道,“也許他真的忙?”對于突然躥紅的人,需要趁著熱度多多接拍新戲,還要往“更紅的人”,為以后鋪好路。至于膨脹……也許在所難免,可它真的會傷害邊人。本來茍富貴就患得患失,生怕對方瞧不起他,自然特別敏,怨言頗多。如果這樣,那麼,兩個人都有錯,也都……沒有錯。

“我現在也不知到底怎麼回事。”茍富貴耷拉著腦袋,“算了……經歷了這種事,回不去了。不過,我想,人這一生,任何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到了最后,能夠拿來做回憶的也就只有各種誼。過去六年,我一定會記得,并且永遠珍惜……我想,也許,某天我也紅了,一別多年以后,一切都已云淡風輕,我倆偶然間遇到了,可以說一聲‘嗨。’”

“……”

談話之間,茍富貴租的房子到來。何修懿想起來,吳翔剛剛買了房子,豪宅,二十萬一平米。吳翔,真的紅了。

茍富貴說:“嗨,怎麼跟您講這些呢,真是喝多——”

何修懿想起了二人剛進組時,說的“我們倆在茫茫人海當中找到了彼此呢。”他覺到,即使沒有茍富貴的發,二人也會漸行漸遠,最后總有一天各自安好。

不是一個階層的人,真的能當好朋友嗎?

也許可以。

然而在娛樂圈,“友”這個東西,不會等兩個人慢慢拉大差距、調整心態、重新磨合。娛樂圈中的人,總是一炮而紅,總是一步登天,它會用一種極其猛烈而殘忍的方式,考驗人們脆弱的友

茍富貴,勿相忘。可茍富貴與吳翔二人,加在一起,實際上是:“茍富貴,勿相……”誰又知道最后一個字是什麼,也許是“勿相”呢。

這圈子中,這種事太多,無怪乎眾人說,娛樂圈沒友

——如果有天,你躥紅了,你富貴了,我卻還是那個到趕場的小演員,大概,從此就會江湖不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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