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啾啾還在四找的手機跑到了哪里，毫沒有察覺到程雋的反應。

說起來，最近晚上半夢半醒之間偶爾能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該不會家里真的進了老鼠。這麼一想，阮啾啾連忙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免得黑布隆冬的角落里到什麼不該的東西。

正當滿頭大汗之際，程雋的指尖在鍵盤上飛快地點了幾下。

【我是程雋，啾啾正在忙不方便接電話，我把地址發給你。】

對方過了約莫一分鐘左右，發了一條回復，說等會兒就送過來。

阮啾啾半跪在地上，撅著屁，之前換了手機之后原手機就放在家里，萬一真找不到，就只能湊活用了。

拿著舊手機，一手打著手電筒在沙發底下照來照去，看是不是手機順著沙發墊中間的掉了下去。倚在門邊的程雋已經想好一萬種審問的辦法，還沒準備實施，阮啾啾忽然不彈了。

緩慢地坐起，猛地一個回頭，氣勢洶洶。

程雋：“？”

阮啾啾面無表地從沙發底下拽出好幾個零食袋，有薯片有雪糕有妙脆角還有旺旺雪餅，他們的共同點是——都是阮啾啾平日里止程雋總是拿在手邊的零食。

兩人四目相對。

“……”這是忽然氣勢矮了半截的程雋。

“……”這是怒目而視的阮啾啾。

“怪不得每次回來你都坐在沙發上，還辟谷，有你這樣辟谷的？”阮啾啾聯想到每次程雋一副游魂模樣似的癱坐在沙發上，哪是的，分明是在做賊心虛。

最重要的是，竟然毫無忌憚地把零食袋就這麼扔到了沙發底下？？？

程雋：“其實，是老鼠干的。”

阮啾啾：“你還能編更多的瞎話嗎？”

瞪著程雋：“為什麼藏到這里？”

程雋慢吞吞地回答：“忘了。”

他的眼神飄忽，總有種沒有說真話的覺。阮啾啾沉默片刻，說：“你該不會是還想等著晚上我睡了繼續吃。”

晚上窸窸窣窣的聲音……

就像老鼠啃木頭的聲音……

絕對是，程雋這個狗男人，趁著睡覺戴了耳塞和眼罩，去把剩下的零食給吃完了。

阮啾啾一時間心復雜，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程雋看了一眼手機，語氣溫吞地道：“我下去扔個垃圾。”

“哦，記得穿大。”

雖然不知道程雋為什麼突然要下去扔個垃圾，但阮啾啾鼓勵他任何形式的走。程雋出門有司機，真怕程雋再不走走，就長在了這個家里。

程雋套了件羽絨服，出門了。

阮啾啾繼續翻手機，找了半天忽然后知后覺地意識到——

程雋是空著手出門的？

扔什麼垃圾啊，他是要把自己給扔掉嗎？

……

天氣干冷干冷，凍得人骨頭嘎吱嘎吱響。程雋晃晃悠悠地下了樓，一輛奧迪停在樓下，許久不見的顧游背靠著車，雙手抱臂，似乎在沉思，并沒有意識到程雋的接近。

運鞋踩在地上，發出啪嗒啪嗒的響聲，顧游抬起頭，一愣，沖著程雋笑了一下。

“是你。”

程雋用鼻音哼了一聲，顯然是連敷衍都懶得用在他上。

程雋出手，手掌攤開，顧游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顧游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手機，程雋輕巧地拿起，當著他的面把顧游方才的短信記錄刪除。

顧游看著他的作，沒有制止，直至程雋完了一系列的作，把手機塞進口袋。

他看著程雋，說：“我看到離婚協議了。”

程雋慢悠悠地回答：“已經撕了。”

顧游抿了一下，說：“放心，我不會做出越矩的事。”

程雋的余瞥了他一眼，一言不發。

“為男人，我想說，你再這麼被下去，遲早一天會離婚的。”顧游的話停頓幾秒，他棕褐的眼眸快速地眨了一下，像是回想起某一幅畫面，他又自嘲地笑了，“為男人，我也想說，我很嫉妒你。”

在車上的阮啾啾提起程雋的時候，分明有幾分自己也察覺不到的維護。

不論是否是，但他們之間的確有一牽絆，雖纖弱，卻不一定能輕易撼。

程雋全程沒有說話，表一副無于衷的樣子。顧游的話一停，他又敷衍地用鼻音嗯了一聲，雙手抄兜轉離開。

顧游說：“我不介意多等等。”

腳踩在臺階上，程雋沒有回頭，從顧游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站在原地一不的模樣。

程雋慢悠悠的聲音響起：“你這個年齡，已經在走下坡路。有時間不如想想怎麼規劃未來，不要在毫無希的目標上浪費自己本就不夠的時間。”

顧游：“……”

這樣慢條斯理的毒舌，真是有夠扎心的。

程雋雖然比他大了幾歲，卻早就在年名之后轉型做了老板，現在韜養晦。不像他，還在為未來掙扎，程雋的話說得沒錯。

他們兩個人比起來，應該選擇誰，正常人都會做出決定。

顧游嚴肅著臉：“我知道了，我會努力的。”

程雋嗯了一聲，晃晃悠悠地上了樓。

回到家，阮啾啾一臉莫名其妙地看到程雋心很好的樣子。阮啾啾狐疑地問：“你該不會是吃了什麼東西？”

程雋的眼神似乎有些嫌棄：“我不是你。”

阮啾啾：“……”

竟然無言以對。

程雋換了鞋，這才從羽絨服口袋里掏出一個手機，遞給阮啾啾：“你的。”

阮啾啾一驚，隨即興地拿過手機打開。果然，一切都是完好如初。又驚又喜地問：“你從哪兒找到的？”

程雋淡定地撒謊：“樓道。”

阮啾啾早就忘記質問程雋下樓不提垃圾是干什麼去了。

松了口氣，說：“幸好沒丟，好多靈都放在便簽里，還沒存到云文檔呢。”說著阮啾啾就趕把所有重要的資料挪到了云文件里免得丟失。

就在阮啾啾忙活的時候，程雋回到書房，關住門，鄭重其事地坐在電腦椅上。

他打開電腦，著顯示屏沉默良久，這才敲了幾個字。

欄上赫然寫著：

如何快速高效地追求？

……

翌日，阮啾啾正常上班。搭了程雋的順風車，距離公司幾百米遠就下車，恰巧被部門幾個人看到了。

一個午餐的功夫，就有很多員工知道空降兵阮啾啾表面看著有錢，實際連個車都買不起，只能自己每天打車上班，想必是辛苦得很。

阮啾啾下班的時候收到了幾條群里艾特，都是說可以順路帶回家的消息。

阮啾啾：“？？？”

連忙在群里回復：“謝謝大家的好意，我有車可以坐。”

部門的小方就是那天聚餐嘲笑阮啾啾的其中之一。故作好心地說：“哎喲，這麼晚打滴滴不安全啊，你長這麼漂亮。”

阮啾啾：“呃……有專車送我。”

大家都以為是在強行挽尊。

公司里的專車寥寥無幾，底下停車場停著的豪車早就被數得清清楚楚，要是真有人坐專車，早就在公司傳開了。

阮啾啾的拒絕就像是在為自己找面子，倒讓幾個大男人有些憐香惜玉。

這麼漂亮的人不好好供著，竟然讓自己打車來上班？簡直是暴殄天啊。

晚上下了班，阮啾啾正要聯系程雋回家，忽然有幾個小姑娘笑瞇瞇地湊上前，說是正好順路，跟著一起去停車場。

阮啾啾真心實意地不想跟們一起走。

程雋屬于保人，在公司偶爾出現是有VIP通道，而且是在員工們都上班的時候。知道程雋份的人不多，都是公司的高層，保嚴格。他不愿意暴自己的理由很簡單，應酬太麻煩，他只想做喜歡的事業，和別人打道并不在這一范圍。

員工們出現的時候，程雋是肯定不會出現的。

幾個小姑娘一直磨著不走，阮啾啾一時焦頭爛額，只好跟著們先往停車場走。

阮啾啾低著頭快速給程雋發了條信息。

“我先不去找你了，等會兒再匯合。”

“嗨，你給誰發短信呢？”小方沒有眼地湊上前，手機屏幕立即被阮啾啾捂住。

阮啾啾淡然道：“沒什麼。”

“對了，你老公是干嘛的呀？”

一提起阮啾啾老公的話題，幾個人頓時興趣地圍上前。那天的程雋實在是太驚艷，讓們看傻了眼，竟然連照片都沒留下。們只知道是阮啾啾的老公，其余的信息便一無所知了。

阮啾啾皺了一下眉頭：“沒什麼，就是個普通的小職員。”

這麼說，們才不信呢，心里篤定是阮啾啾只想藏著寶，不愿意跟們說。

小方眉弄眼：“那方面怎麼樣？”

阮啾啾忽然停下腳步。

們正興，忽然見阮啾啾停下來，一時間有些訕訕，以為要發火。阮啾啾為了工作穩定，不想跟別人起沖突，免得讓涂南他們為難。

忍了忍，說：“我等一下人，你們走。”

阮啾啾的旁停著一輛幾百萬的路虎，們心里門清，畢竟這輛車涂老板曾經也坐過。

們以為阮啾啾想用老板的車咋呼一下，不由紛紛相視一笑，彼此心照不宣。果然，長得好看有什麼用，錢都沒有，看那天老公對的模樣，保不準連兩人的生活都不和諧。

得到了滿意的猜測，們心滿意足，去開自己的車去了。

們開著車，還特意在阮啾啾面前繞一圈，炫耀一下自己的迪奧寶馬，功收獲到阮啾啾因為沒有車失落而尷尬的神，這才揚長而去。

阮啾啾站在原地，幽幽嘆了口氣。

看啊，人家都有駕照，就沒有。

總有種落伍的覺。

晚上，跟程雋坐著車回家，阮啾啾再一次提起要學駕照的事。

程雋沉默：“用QQ飛車？”

阮啾啾：“那怎麼能行，太沒有參考價值了，再怎麼講也得用俠盜飛車或者是跑跑卡丁車。”

“……”

阮啾啾用蹩腳普通話夾自創粵語腔發誓：“遲早有一天我也會在停車場漂移，為所有車主中最靚的仔。”

“……”

當天晚上，阮啾啾睡得很香甜。

夢到自己為了一名車技堪比《速度與激》的車手，盡打方向盤，踩著油門漂移。

安安靜靜的房間，猛地傳來咚的一聲，是腳重重踩在床上的悶響。

坐在客廳，正安靜無聲地撕開一袋麥麗素的程雋聽到咚的一聲，一抖，于是一整袋麥麗素全部滾落在地面，宣告陣亡。

“……”他坐在沙發上陷沉默。

這件事說明，想吃還真是不容易。

公司里的緋聞要什麼有什麼，阮啾啾相當不在意。

已經想過了年之后就報駕校，學完駕照就可以買車了。阮啾啾算了算，買個便宜的代步車還是可以的。

等這個月發了工資，就可以請程雋吃大餐了。

阮啾啾還有一個。

跟涂南他們閑聊的時候，無意間了解到，程雋的生日就在新年第一天。正好阮啾啾這個月發工資攢下來，可以給程雋過一個難忘的生日。

阮啾啾一直對于節日有種神的儀式。

這源于的生日——是在二月二十九號出生，一個四年才能過一次的生日。很喜歡慶祝生日的氛圍，可惜自己并不常有，寥寥無幾的幾次生日都無人記起。

阮啾啾想，就算慶祝和程雋在這個世界的新生，得好好謀劃一下。

今天下班早，程雋沒有在公司，阮啾啾打算自己去逛逛。

裹著長款風，戴著口罩和圍巾，在寒風中走得很快。

或許是因為例假即將造訪，阮啾啾非常想吃甜點，尤其是半芝士蛋糕。記得附近有家甜點味道還不錯，便興沖沖地過去了。

阮啾啾的腳步很快，那家蛋糕店不過幾百米的路程，不過十幾分鐘的路程，已經想好要吃的東西，順便還得給程雋帶一份。

就在這時，有人突然從后面住了的名字。

“阮啾啾。”

阮啾啾茫然回頭。

后站著一名同樣捂得嚴嚴實實的中年大哥，他裹著羽絨服，材矮胖，有些臃腫，眼神看起來很和善的樣子。

阮啾啾愣了：“你是？”

對方微微一笑，表神：“我是想來談談關于嘉澄的事。”

阮啾啾：“什麼？如果談生意的話，你不應該找我。”

“不是不是。”大哥擺擺手，“我是從嘉澄的競爭公司過來的。”

阮啾啾：“？？？”

“我們坐下來談，一千萬的生意，你興趣嗎？”

阮啾啾頓時驚了。

一方面震驚于對方竟然如此有錢，張口就是一千萬；一方面是，竟然有人愚蠢地老跑來找老板娘談生意，看樣子是要搞事，簡直是沒事找事。

阮啾啾看了一眼時間，確定還早，便輕松地說：“走，前面有一家甜點店，咱們坐著聊。”

大哥姓林，林利，一開始就介紹明白自己的份。

阮啾啾問道：“是瑞方公司嗎？”

“你果然識貨！”林利豎起大拇指，有些得意洋洋地覺得他們公司果然風頭正盛，誰提起來都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

其實，阮啾啾只是聽到涂南提過一句。

這個公司慣用噱頭制作游戲，質量參差不齊。有手腳不干凈的黑歷史，之前就瓷過別的公司，有搞臭名聲的手段在先。

但是要跟嘉澄比起來，還是有距離的。

阮啾啾淡定地綴了一口卡布基諾：“你說。”

“我就實話實說了。一千萬，就買幾張畫稿，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嘉澄的游戲不是還沒發概念圖嗎？最核心的人設和背景，就需要這些，希沒有對外公布過的圖。”

阮啾啾恍然大悟：“你們要搞手段，制造嘉澄抄襲？”

“聰明！”

只要他們得到了原圖，就有本事比嘉澄更早發出去。嘉澄這一次的游戲投資不，萬一出了差錯，屆時恐怕要大傷元氣。

“為了表達誠意，我們先給你三百萬，剩下的錢，一手錢一手貨，你意下如何？”不待阮啾啾思考，對方又補充道，“不要擔心，如果怕公司施，我們會給你搞到綠卡，讓你去國外舒舒服服地待幾年。”

幾年之后是不是嘉澄的天下，可就不一定了。

阮啾啾眨了眨眼睛，說：“容我再思考一下。”

“我認為你是個聰明人。”林利放了個彩虹屁。

阮啾啾神一笑：“我也這麼覺得。”

所以，回去商量商量，保不準還能掙個幾百萬的外快呢。

“對了，為什麼會找到我頭上？就不怕我倒戈嗎？”